男子——抬头瞥了眼老太太,微微点头,便继续低头执笔写字。
林三春就示意老太太走到回廊下坐下,林大福端着糕点上来了,又端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忙躬身低声道谢。
第145章 牢头的奋起之路17
“平宗帝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和萧公子同日出生,平阳公主那时候便对我说高宗帝不配为父,我担心她,便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只让我保管一样东西,说如果将来时机到了,让我交给萧公子。”老太太说着,慢慢的从脖颈上摘下一串珠子,双手呈递到林三春跟前。
林三春愣了一下,侧头看向书案背后的萧琞,萧琞抬眼看了过来,慢步走了下来,从老太太手里拿过珠串,仔细的看了看,低声开口,“是长孙皇后留给我母亲的?”
“是的。”老太太说着,带着几分叹息,“长孙皇后真的是非常通透聪慧的人,她生下高阳公主后,身体开始虚弱,有一日,我去看她,她便说过,要将这玉串留给平阳,并让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一旁看着,只是有一日,需要我的时候,还请我站出来……后来,因为长孙家和王家的暗中庇护,也因为这两位都是公主,与皇位无阻碍,两位公主平平安安长大了,但没有想到的是……萧公子与后来的太子同日出生,之后,平阳公主来看我,对我说了那样的一句话,又留下这么一玉串给我,说是将来交给萧公子……还让我不管遇到什么,不管萧公子和长孙家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站出来,要保持沉默,要保护这玉串……”
林三春忍不住疑惑出声,“这个……长孙皇后是早就知道要出事了?”
老太太叹气,“我起初不明白,平阳公主嫁入长孙家,与皇室来说本来就没有任何威胁,长孙家又是延绵了几百年的世家,于朝堂,于大周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威胁阻碍的……直到萧公子渐渐长大……我才渐渐的明白了长孙皇后的忧虑……还活着的高宗帝,白皇后,以及那庸碌无为的平宗帝,还有当初看似很聪明的太子,如今的皇帝……”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压制的怒意和憎恶,“大人,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凶徒杀人,是自以为是愚蠢狠毒贪婪无知的人掌控了最大的权利!”
林三春先是一怔,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对,没错!老太太你说的对极了!”说罢,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着,“我就是不明白!当初凌烟阁二十四世家那么多!那么多聪明人!”说到这里,又拍了一下身侧站着的萧琞,“还有你!你们怎么,怎么就让那么坏的人坐上了那个位置啊!”
——看看现在的大周,看看那些所谓的世家皇族,皇帝,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萧琞无奈,抬手抚了抚林三春的头,“是,是我们太自以为是了。”
林三春歪头,自以为是?什么意思?
但老太太却听懂了,呆了呆,长叹一声。
“聪明人,很多时候就是自以为是,才会一叶障目,但,即便那时候看出了什么,也没有办法再做什么,所以……我外祖母才会给我母亲留下这个珠串……我母亲又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珠串……”萧琞平静说着,将手里的珠串放到林三春的手里,“大人,把这个放进宝物盒里。”
林三春茫然,啊,宝物盒?他的那个被萧琞重新雕刻了的宝物盒?
林三春很想拒绝,这可是萧琞的外祖母留下的东西,哪能真放进他的宝物盒啊。但看了对面的老太太一眼,林三春默默的收下了,待人走后再和萧琞说说。
*****
此时的中年男人——吏部尚书文鼎,走在谢羽舒的身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谢羽舒,默默的点头,谢安惦记着的孩子,到底还是平安了。
文鼎一路走在谢羽舒的身后,走在这青石板路上,这幽山果然不愧幽深之名,树木多,且多高大,枝繁叶茂,遮挡了天空,偶尔只有零星阳光洒落,但,或许是因为脚下的这青石板铺出来的路,或许是因为两旁的木桩上挂着的橘子灯和一些东西,不知谁做的花环,挂在了上面,还有大概是哪个顽皮的刻着的可笑的图案……还有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穿着深蓝色布袍,其中不乏过去他曾经认识的故人……
这些故人见到他,先是讶异,随即微微拱手,点头问好,便擦肩而去了。
进入幽山前,文鼎忐忑不安,颇有些焦虑急切,但此时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很平静,不知不觉中,他曾经所惊惧的,所茫然的,所困惑的……在这幽山一点点的被安抚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殿下的冷静肃然睿智谋断一如过去,也或许是因为这幽山,这幽山……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带着笑意,眉眼悠然,这幽山的郁郁葱葱的树,那一盏盏的橘灯,那盛开的花,那一块一块的,有的绿油油,有的长出了麦穗的田地……
“谢公子。”文鼎看着前头慢步带着他前往的谢羽舒,忍不住低声开口,“他们来来往往的,是要去种田吗?”
他从司监所出来,一路上便注意到了有很多绿油油的田地,很多人穿梭其中,有穿深蓝色布袍的,也有普通衣服的……他还似乎看到了陆春山陆前辈……
“嗯,有几个是,其他几个应该是要去荆棘镇交任务,或者是要去跟住户商讨摆摊的事。”谢羽舒一板一眼的回答着。
“你们都是有事在做的?”文鼎问着。
“嗯,没事做,就拿不到积分了,拿不到积分,就换不到东西了。”谢羽舒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文鼎,开口说道,“……文大人,我八月份要成亲了。”
文鼎怔了怔,成,成亲?
“是和崔家的姑娘,他应该有听我母亲提过才是。劳烦文大人若是遇见了他,还请转告一声。我也无需他做什么,也不是想要他做什么,只是,因着这份血脉的关系,总得知会一声。”谢羽舒说着,躬身,拱手。
文鼎回过神来,忙上前扶起谢羽舒,“谢公子客气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告诉谢安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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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监所里。
老太太看向萧琞,神色严肃的开口,“萧公子,老身还是想问一句,萧公子所欲何为?”
萧琞倒茶,将茶放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您看着就是了。”
老太太怔了怔,随即再次严肃开口,“萧公子,老身愚笨无用,当初无法只能一旁看着,可如今,十年了,老身也是多少有些用处了,你若是需要老身做什么,你且尽管吩咐。”
萧琞微微点头,拱手,“萧琞多谢老太太,若是需要,定然不会客气,老太太且安心。”
老太太这才笑了笑,站起身,再次微微躬身,“那老身就等着了。”
送走老太太去前堂的小花厅探监后,林三春直接捧起玉串,直接问道,“这个……你要放到宝物盒?我的宝物盒?”
萧琞嗯了一声,倒了杯水放到林三春的跟前,语调缓慢温和,“自然是放到大人的宝物盒里。”
林三春摇头,“这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怎么能放到我这里?”
“大人,你把宝物盒寄放到了我这里,那是大人的宝物盒,自然也是我的宝物盒了。有何不可?”萧琞说完,便转开话题,“书案上的那些折子,我都写好了。大人,明日便是看守考核的日子,不若再去暗谷那里转转?看看阿财护卫的场地布置得如何?”
林三春捧着玉串,有些局促,当时说将宝物盒寄放到萧琞那里,那也是为了激励萧琞进阶成功活下去啊。
看着萧琞很是自然的拿过他手里的玉串,一边温和说着,“大人,我将玉串放到盒子里,等我一下。”
林三春有些茫然的看着萧琞的背影,那玉串,大概就是萧琞的母亲留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了。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萧琞想也不想的就递给了他,让他收起来?
这里头是因为什么,又意味着什么……林三春虽然于情事上懵懂,可他又不是傻……
放好玉串走出来的萧琞见林三春站在回廊下低着头似乎有些无措,便走到林三春跟前,背着手,弯腰,看着低着头的林三春的神色,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林三春的头发,“大人不要想太多。”
林三春抬眼看向萧琞,眼前的萧琞眉眼温柔,他便闷闷开口,“我没有想太多。”
“大人顺其自然就好。”萧琞低沉好听的声音慢慢的说着,带着温柔的安抚。
林三春看着萧琞,顺其自然?
“大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顺着大人你自己的心意,你的想法去做。”萧琞说着,直起身,牵起林三春的手腕,“我便是这样的。”
——从让影甲盯着大人的第一天起,到后来,不由自主的期待影甲带来大人的消息……再到后来第一次看见大人……
他困惑,也不解,茫然,也不知所措。
但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平阳公主告诉过他,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是顺着心意,顺着他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他便这么的做了。
走在幽山的小径上,前往暗谷,林三春晃了晃被牵着的手,侧头看向身侧牵着他的手腕慢步走着的萧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行走的路上,萧琞总是会牵着他的手腕……他一开始不以为意,只以为如范显所说,他是萧琞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而萧琞过去因为身份和脾气,几乎没有朋友……
最近仔细的回想着,才发现,萧琞看着他的眼神,握着他的手腕,偶尔轻轻抚着他头发,脸颊……其实,早就没有一处是清白……是他自己笨,是他自己大大咧咧的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然后萧琞说,顺其自然?
林三春抬眼看着头顶上被层层叠叠的树叶挡住的天空,他能够在这里陪着萧琞多久?带着补洞任务来的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呀……
林三春侧头看向萧琞,身侧的人对着他的侧脸是俊美无暇的,可另一边却是狰狞的疤痕,话说萧琞为什么不肯治好这些疤痕?是要留着这被毁了的脸来提醒什么吗?
还好萧琞的眼睛是完好的,深黑色的瞳孔占据了大部分的眼白,他们说这是异瞳,看着深幽漆黑,好像会掉入深渊一样,他们说,没有人敢直视萧琞的眼睛,可他却是觉得好看!漂亮极了!
——顺其自然吗?
“萧琞……”
萧琞侧头看向林三春。
林三春拉了拉萧琞的袖子,萧琞弯腰低头。
林三春微微闭上了眼,亲了上去,嗯,萧琞的眼睛。
萧琞一愣,唇上温热的感觉是真真实实,又如同做梦一般……他是在做梦?可这笨拙的碰触……带着几分青涩羞恼……
萧琞猛然握紧了手里牵着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怀里,一手按住了这人的纤细白皙的脖颈,不让这人后退,垂着眼,将笨拙的碰触一点一点的加深,延长,不容后退,不容挣扎,不容抗议!
既然碰触了,那……大人就该接受了!
而他早就渴望太久了!
直至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似乎还有些慌张害怕,他才慢慢的停下。
他垂着眼,掩去压制的沸腾的念想,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沙哑开口,“大人……别怕。”他说着,按住这人的脖颈慢慢的抚上了这人的脸颊,温柔轻轻的动作,让被欺负得眼眶湿润的人慢慢的不再颤抖,但也脸颊泛红了,默默的埋头在他的肩窝处,避开了他的轻抚。
萧琞不由的眉眼泛起温柔的笑,抚着这人的脸颊的手滑到这人的头发上,轻柔的抚着,再次低头,但安抚的温柔的亲了亲一下这人的头发,“低哑的声音温柔说着,“是我不好,大人罚我可好?”
林三春默然,罚?罚个屁呀!
是他一时冲动,想着顺其自然,那时候,就是,就是,想亲亲萧琞的眼睛,都怪萧琞的眼睛太好看了!啊啊啊啊,怎么会,怎么会亲到萧琞的唇啊啊啊我去!
——当然,这些绝对绝对不能让萧琞知道!
……太丢脸了!
都是萧琞长太高了!才会亲不到他的眼睛!可恶!
林三春深吸一口气,冷静,是他主动的!
林三春抬眼,瞅了一眼萧琞,立即转头,脸红红的,耳朵红红的,眼前的萧琞,眉眼温柔,那往常还会克制一二的情绪似乎都不想克制了,满眼的笑,纵容的,也是宠溺的,由着他胡闹般,不可忽视的是里头深处他不敢探究的肆意的占有,和渴求!
最好的证明便是,修长厚实温热的双手还紧紧的扣着他腰,不让他后退半步!
林三春掰了一下腰间的手,小声开口,“松手!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的!”
——不会有人来的,跟着他们的影一应该会将路过的拦住,而那林大福已经早就闪避到远处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大人的脸已经很红了。
萧琞只是顺从的松开手,但另一只手却是继续牵住了林三春的手腕,紧紧的。
“咳,走啦。去锁村,再去暗谷!”林三春轻咳一声,努力维持平静的说着。
“嗯……大人想吃炸果子了?”
“才不是!就是,去转转,额,转转!”林三春说着,有些结巴的尴尬的转过头,他才不要告诉萧琞,他是这会儿实在是觉得两人真的不适合在暗谷那没啥人的地方……
萧琞低头看着转头了,耳朵尖红红的林三春,眉眼闪过一抹笑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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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村广场口。
文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热热闹闹的广场,广场很大,比之上京皇城的前广场差不多,两侧摆摊,广场面对的正中心是一块白玉石碑,很高大,文鼎看见有人时不时过去跪拜做礼,然后摆上什么东西,广场的角落里都有石桌,似乎有人在那里下棋,品茗,文鼎还看到有人在抚琴,琴声袅袅,甚为好听……
而入广场时,模样比较特别的四角广亭里坐着一个老者,身侧还坐着他曾经很熟悉的范家的范敏德。
谢羽舒上前,对着老者拱手,“何老安好!”
“哎呀,谢公子安好安好。”瘦削老者笑呵呵的站起身,忙着拱手回礼,又好奇的看了眼文鼎,“可是要进入锁村?”
“是,宗主命我带这位文大人来议事堂,寻范老他们,劳烦何老给个牌子。”
“好好好,来,这块牌子是这位大人的,劳烦登记一下,谢公子,你的牌子我打一下。”何老才说着,一旁的范敏德就登记着。
文鼎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谢羽舒摸出一块黑色小牌子,这位老者接过,盖在一本册子上,又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随后,范敏德摸出一块棕色的牌子,也是先盖了一下,册子上出现一个“壹”字,才递给了他。
文鼎接过,微微拱手。范敏德拱手回礼。
随后,文鼎就随着谢羽舒走入广场,广场上摆摊的真的很多,有卖吃食,也有卖“水”,还有其他的杂物,木器等等。
“哎!你这样不地道啊。这个你卖给木之理就三个积分,你卖给我就五个积分!?哎,刘松,你不说清楚了,我们就去魏家娘子那里理论理论!”
“哎呀,木之理昨天帮我写了文论,我我我,这不是用积分跟他抵消了嘛!”
“哟,你让木之理帮你写文论?!不行!你这个必须卖我三个积分!不然,嘿嘿嘿……你懂的吧。”
“哎呀,卢娘子,这个小木凳你就卖我十个积分吧!”
“炸果子要两个积分,哎呀,你又涨价了!待会大人来买,我非要跟大人说说不可!”
“什么?两个积分?不行!不行!”
文鼎注意到,他们似乎是用叫“积分”的东西来买卖的?想起路上谢羽舒也提过积分?
文鼎忍不住低声问着谢羽舒,“积分是什么?”
“幽山的积分可以兑换大人给的礼物,如同钱币,但比钱币要贵重多了。”谢羽舒说着,带着文鼎穿过广场,走入大中庭,大中庭回廊连接形成了一个圆圈,回廊每隔一段就会有个拱形门,拱形门上都有牌匾,共有六个拱形门,牌匾上分别写着“食堂”“学习屋”“议事堂”“百草园”“住屋”“种植场”。而大中庭中央是石凳子,还有两棵苍天大树遮盖了天空。
谢羽舒带着文鼎直接走入议事堂,议事堂的拱形门旁边就是学习屋,文鼎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文鼎忍不住问道,“这里还有孩子读书?”
谢羽舒奇怪的看了眼文鼎,“自然是有的。”除了锁村的孩子,还有荆棘镇的孩子最近也来学习屋读书了,不过要有人每日接送就是了。
文鼎想再仔细问问,但又吞了回去,还是等看见范太傅他们再好好的问问吧。且今日的时间比较紧……
议事堂里此刻已经有人了,恰好就是范显和陈元,郑题正在说宝藏任务的事,听了谢羽舒说明后,就让谢羽舒去喊沈平之过来了。
文鼎见范显和陈元,立即躬身拱手,哑声开口,“当初是我冷眼旁观,对不住两位,如今无颜拜见两位!”
“不必如此。”范显笑道,“来,坐下,既然宗主让你来寻我们,那过往的那些就不要提了,时间紧迫,赶紧的,我们正在选人呢。”
选人?文鼎有些茫然,先是上前摸出袖子里的纸条,一边说着,“殿下此前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只让我找出吏部考核中评价中等的县府官员名单。”
“你还唤殿下?”陈元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文鼎。
文鼎忙拱手,苦笑开口,“还请陈老指教一二,实在是,实在是……我眼下真的一无所知,这里,锁村,还有积分,还有那位大人什么的……为何,你们都不唤殿下了?宗主?是……殿下的意思?”
“宗主自己是不在乎名号的。”范显说着,拿过文鼎手里的名单,肃然说道,“但是既然你能进来议事堂,也就是说,你是被宗主默许了,那么就随我们喊宗主吧。”
文鼎拱手,点头应下,“是。”
“那么,这份名单是要做什么?”文鼎看着范显拿过名单后,便立即和陈元,还有那郑题,三人自顾自的商议了起来,忍不住就开口问着。
但是——
“不可,刘唐此人过于迂腐,怕是不会明白宝藏任务的重要性!”
“那么,朱礼?如何?此人我曾经见过一次,颇为通透!”
“嗯,尚可,但如今时过境迁,朱礼如今在江州留县,那地方可是够贫瘠的,也不知道朱礼此人是否还有变化?”
“我们选定人后,也是要辛苦郑题他们去看看,是否邀请他们参加宝藏任务……”
文鼎,“……”都没有人听到他说话吗?
还好沈平之和谢羽舒来了,范显就随手指着文鼎对沈平之说道,“宝藏任务的事你跟他好好说说,时间紧,我们来不及跟他解释了。”
沈平之拱手应下,看向文鼎,朝文鼎拱手,“文大人安好。”
文鼎忙朝沈平之躬身拱手,略带恭敬的开口,“沈公子安好。”
“请,我们一旁说话吧。”
*****
这时候的林三春已经来到广场,坐在角落的亭子里,跟前摆着一杯桃子水,一盘热乎乎的炸酥肉,萧琞坐在他的身侧,翻着影乙突然出现送来的册子。
“影甲现在怎么样了?”林三春问着站在他们身后的垂头恭敬站着的影乙。
“回大人的话,影甲如今已经离开芳国,奉命前往东洲。”影乙恭敬拱手说道。
“嗯?去东洲?”林三春看向萧琞,萧琞已经合上了册子,眉梢微微拧着,似乎透着几分不悦,“怎么了?芳国那边怎么了?”
“芳国女帝果然野心更甚当年。”萧琞说着,将册子递给林三春。
林三春推开,“你跟我说就成了,我懒得看。”说完,就自顾自的拿起一支炸酥肉吃了起来。
萧琞无奈一笑,语调轻缓的开口,“芳国女帝不单单复活了所谓的战神,也开始散播谣言,说上仙台已经测出了天命之子,就在上京百花公主的肚子里,号召天下人拥戴天命之子。”
“什么?!咳咳……”林三春被呛了一下,咳嗽个不停!
萧琞忙将桃子水拿过来,一边抚着林三春的背脊,一旁的林大福赶紧的上来送上药丸,“萧公子,这是咳嗽的丸子!”
林三春不想吃咳嗽的丸子,他就是被呛着了,吃什么丸子,但萧琞已经扭了一下他的下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嘴就张开了,那丸子就咕噜一下滑下去了……
林三春,“……”
“我都不是咳嗽!”林三春回过神来,不咳嗽了,无语的看向萧琞!吃什么丸子啊!
萧琞不说话,只是皱眉,“以后大人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不要听这些了。”
“那可不行!”林三春立即反驳,随即理直气壮,“吃饭的时候听这些饭菜才香!”
萧琞,“……”这是什么理由!
“好了,你说说,这个什么天命之子几个意思啊。”林三春喝着桃子水,催促着问道。
“芳国女帝,剑指上京。这些无稽之谈不过是试探一二而已,所谓天命之子,所谓战神,也不过是她用上仙台做出来的东西罢了。苗国也是如此,芳国,苗国已经联手了,就剩下夷族了。”萧琞说着,将炸酥肉拿走一些,示意林大福再去买一杯桃子水来。
林三春摆手,“不要桃子水,萧琞,我们待会要回去用午膳了。”
林大福便恭敬退下。
“你说的芳国苗国联手,他们不是早就联手了吗?这个什么所谓的上仙台,都是不入流的东西,不过那个天命之子,就比较唬人了,老百姓们是比较相信这些的,特别是现在的局势这么乱,普通人都被逼得没活路了。这时候要是真的出现什么战神呀天命之子呀,那普通人肯定会死死的抓住不放的!”林三春认真说着,顿了顿,“这种舆论战,不可小觑!”
萧琞眉梢微挑,“舆论战?”——又是没有听过的词……
“就是……咳,那个什么三人成虎的故事听过吧?那你看啊,就好像龙神的故事一样,一开始龙神也没有什么信徒的呀,然后呢,有人去宣扬了,就有人信了,然而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这个神不就被造成功了吗?这个就是舆论战!”
萧琞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大人言之有理。”
林三春心头吁出一口气,信了就好。
——大概剧情里,眼前这家伙也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后来被蛊惑的百姓围住了所谓的皇城,要保护天命之子,这家伙就干脆将所有被蛊惑的百姓都给杀了!血流成河……
萧琞抬手握住林三春的手腕,幽深的目光里泛着笑意和温柔,“大人不必担心,如大人所言,若是舆论战的话,那我们也是有办法的。”
林三春一笑,重重点头,“嗯,你一定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