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甲专注听着,随即转身匆匆出去,见影一跪在外头,抬脚一踹,低声咒骂,“跪个屁!马上去巡视幽山四周!盯紧了!现在幽山已经被上京发现了,你他妈的要带着人守好,我这几日就只能守在大人身边了!听见没!”
影一拱手应下,随即瞬间消失!
候在外头的范显和沈平之见影甲出来了,立即上前,但影甲只是拱手,“诸位,大人现在还没有醒来,幽山如今就拜托诸位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诸位先自己决定,如今幽山已经暴露,神策军三营已经开始巡视加强防守,但是其他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就只能拜托诸位了,我已经急报主子,在主子没有回来前,诸位一定要坚持住!”
范显立即点头,拱手,“影甲护卫放心,我们明白。”
影甲就匆匆的离去。
厢房里,孙太一扎针完毕,仔细的把脉,随后就拿着一片金针玉叶放到床榻上沉沉不醒的林三春的嘴里,仔细的看了看,吁出一口气,对着已经忍着眼泪捂着嘴的沈秋萍低声开口,“夫人放心,大人算是安稳了。”
这句话一出来,林大福和沈秋萍都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恐怕没有三五天是醒不过来了。或许,还要十五天。”孙太一低声说着。
沈秋萍脸色紧张了起来,“这,这是为什么呀?”
“大人此前的余毒清了,但是因为拖延了太久,又渗入了五脏六腑,以至于气虚,身体薄弱,如今中了弩箭,差点就扎到心脉了,如此,虽然安稳了,但是要恢复过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醒过来是必定可以的,但是时间恐怕要久一点,但这样也好,有利于大人以后的恢复。”孙太一仔细的解释着。
“孙大夫,我们都听你的,你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只要昭昭好好的,怎么都好!”沈秋萍忙开口说着。
孙太一郑重拱手,声音有些沙哑,“大人受伤也是因为我……夫人放心,我哪怕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救回大人的!”
沈秋萍看着孙太一,笑了笑,有些温柔和无奈,“孙大夫,你不必自责,哪怕不是你,是任何人,依照昭昭的脾气,他都会这么做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孙太一苦笑一声,拱手,这时候,林澜端着熬好的药碗匆匆进来了。
孙太一忙接过,仔细的看了看,闻了闻,点头,“对,没错,就是这个。”说罢,接过药碗。
林大福忙扶起沉沉昏迷的林三春,孙太一舀了半勺,刚刚喂进去,就听见林三春含糊不清的呓语,虽然含糊不清,可是沉沉昏迷的人一直反复的呓语,厢房里的众人就听得分明:
“萧琞……萧琞……快跑……萧琞……”
沈秋萍怔怔的看着。
扶着昏迷的林三春的林大福忙开口低声说着,“夫人,就是一些胡言乱语……公子他还昏迷着……”
沈秋萍回过神,却是长长叹息一声,摆摆手,“无碍。”,说罢,又看向正舀着药汤的孙太一,低声开口,“孙大夫麻烦你了。”
孙太一忙点头应着,“夫人放心,我定然尽力而为。”
沈秋萍便站起身,对林大福低声说道,“我去锁村那边看看新娘子们的情况,很快回来。”
林大福便忙点头应着。
第164章 牢头的崛起16
而此时的荆棘镇的小广场上,沈平之,范显,陈元,郑秋远,陆春山,丁禹,孟居易等几人正在低声商议:
“如此……跟新人们说一下,婚事延期吧,姻缘册可先行登记。”范显低声说着。
“如此也好,我看新人们都很理解,大家现在都担心大人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心思办婚事了。”孟居易低声说着,带着几分叹息,“如今倒是如何防守的问题了。”
“陶源直说他就守在幽山的牌坊门口,说他和明正德做个伴。待宗主归来,再跟宗主请罪,眼下,他就亲自守着!看谁敢踩着他的尸体进入幽山!”陈元低声说着,带着几分凝重,“我是觉得他这么做也好,再加上还有一个明正德,对荆棘镇来说,幽山牌坊和岔路口这两个地方是重点防守的地方,岔路口那边有曹兵,黑林暗谷那边有阿财护卫,忘川路那边还有影甲护卫他们派人盯着,眼下的防守算是基本到位了。”
“但是,范老,我如今审讯出来的几个问题,其一,陶皇后的确是因为寻找陶源直而发现了幽山。其二,陶皇后要找的是奉贤皇后留给宗主的宝藏,但这宝藏一直都是传说而已,陶皇后却非常确信就在幽山!其三,锁村中经过大人的造册清理后,凡是背刺幽山的都基本上已经出现了,可其中陆香叶为什么要走崔飘飘和范庆兰?说是陶皇后给陆香叶的承诺是进入皇六子府,可皇六子是明贵妃之子,难道陶皇后和明贵妃联手了?最后,陶皇后到底对幽山还知道多少?”沈平之低声开口。
“眼下,你的这些问题,我们都是无法解答。”陆春山哑声开口,“不过,若是奉贤皇后的宝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
众人都唰的一下抬头看向陆春山。
陆春山一脸的疲惫,眉眼间带着几分怀念艰涩,“那时候我在皇庄捣鼓着苗子,那时候还没有种出大番薯,也没有大土块,奉贤皇后专门来看我,她听说我在捣鼓这些,她很高兴,她说,于世间而言,粮食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对百姓来说,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她希望我有一天能够种出最大的番薯,能够让大家都吃饱饭的东西……她说那是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要珍贵的宝藏……”
说到此处,陆春山顿了一下,哑声开口,“我觉得,所谓幽山宝藏,应该就是这些,对奉贤皇后来说,金银财宝那些东西俗不可耐,怎可称之为宝藏?”
沈平之听罢,若有所思,范显抚着胡须,陈元怔愣,郑秋远先是呆了呆,随即叹气,朝天拱手示意后,开口说道,“奉贤皇后真的是一代贤明皇后啊。”
“可惜呀。”范显抚着胡须,叹气,“如此,我倒是明白了,如你所言,奉贤皇后留给宗主的,也许就是这些了。”
沈平之这时候低声开口,“奉贤皇后的这些话,倒是让我想起大人说过的话……”
“哦,大人也说过类似的话?”陈元惊讶。
“大人说,我们这些人就是幽山最大的财宝,他说若是将来幽山待不了了,他一定要带我们走,去海州,去外岛,他说他买了几座外岛。到时候让我们去外岛上,开开心心的种田,喝茶,聊天,看星星看月亮……”沈平之低声说着,声音有些低哑。
陆春山听着,露出笑容,透着几分慈爱和得意,“大人也曾经跟我说过,他说我是幽山最大的财宝。哈哈哈哈……”
范显也是笑了起来,陈元和郑秋远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孟居易笑着摇头,看向一脸无奈但又透着笑意的沈平之,“如此,我们就先把这个宝藏的问题放下,说一下,对还活着的那些人,我们该怎么处置?”
一说到这个话题,众人的脸色都一时间凝重和阴郁了起来。
“大人之前做过的幽山法则条例,其中有责罚的条例,我们就依照幽山法令行事,审讯,公开审判,量刑定罪!”范显神色严肃的说道。
沈平之点头,“我也是这般想法!”
一旁的丁禹也开口严肃,“不管是谁,既然违背了幽山法令,就该接受审讯,审判,量刑,定罪!”
“如此,我们即可回去安排,今日审讯都差不多了,那就明日,公开审判!”郑秋远立即说道。
“但我们量刑定罪后,还不能马上行刑,需等宗主或者大人批阅盖章!”孟居易说道。
陆春山点点头,哑声开口,“至于那香叶,夏天无,我和老孙头都谈过了,杀了。不必留情,但要等大人醒来或者宗主回来。”
“陆香叶不是幽山中人,此人留待宗主回来处置,夏天无也是一般,且夏天无可能还藏着些事,此人不能轻易了结了。”范显说着,看向陆春山,叹了口气,“我明白你和老孙的心情,但是,还是要忍耐啊。”
陆春山脸色疲惫艰涩的点头。
这时候冯典匆匆过来,朝众人拱手,低声开口,“诸位,幽山牌坊外头来了一个人。”
“谁?”
“明正德老先生说那是肃亲王。”
沈平之一愣,随即看向范显等人,“肃亲王他怎么这时候来了?他想干什么!”
范显站起身,“我去看看。”
陈元和陆春山也都站起身,陆春山压低声音开口,“不能让他进来!”
范显点头,抬手示意,“冯文书,我们一起去看看。平之,你去锁村那边,看看情况。”
“你们也都回去,该干嘛干嘛!”范显挥手示意赶人。
丁禹这时候忙开口,“老范,我和你一起去?我曾经和肃亲王有过几面之缘。”
范显却是摇头,“不必,我去就好。”
范显随后催着这几人回去锁村,看着沈平之带着他们回去了,范显才和冯典走向幽山牌坊。
冯典低声说着,“本来外头的凰羽卫队,还有近卫所的,都来了,都在叫嚣,但因着陶源直老先生和明正德老先生在,他们也不敢造次,然后,肃亲王突然来了,来了后,就立即喝令凰羽卫队和近卫所的离开,不许靠近幽山,说幽山是萧氏墓葬所在!任何人,哪怕是当今皇帝,也不能擅自进入!”
范显一脸愕然,“啊,肃亲王说什么?说幽山是,是什么?”
冯典放缓声音,压低,一字一顿,“萧、氏、墓、葬!”
萧氏墓葬?!
范显惊愕不已,他从未听说过!
*****
而此时的通往上京的某条官道密林里。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正在疾驰着!身后是紧随的三千神策军!
而林三春此时正在梦境里,看着萧琞沿着天牢后头的温泉池,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玉石矿脉,然后,抬手击碎玉石矿脉,在这玉石矿脉形成的墙壁居然是中空的,里头是一个墓,确切来说,是放着十几具玉石棺材的墓室。墓室里有一个玉石碑,玉石碑文上写着——萧氏墓。
他看着萧琞站在那雕刻着萧氏墓的玉石碑前,久久的,然后嗤笑了一声,紧跟着,他看见萧琞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和恨意。
——“所谓幽山牢狱,原来竟是如此!”
——“所谓天牢重犯,世间罪人,原来竟是守墓人!”
林三春看着萧琞抬手一一击碎那些玉石棺材,玉石棺材的尸首被砸碎时候居然是完好的,如同活着一般,原来那些玉石棺材居然有保持尸体不腐的能力,随后,萧琞放火烧了幽山!
熊熊烈火燃烧中的幽山前,萧琞幽深阴暗的眼眸沉沉的,无喜无悲,一片淡漠。
林三春看着幽山锁村里的罪人们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有的大叫,有的哭嚎,更多的是静静的坐着,如范显,如孙太一,如孟居易……
*******
“不要……萧琞……萧琞……萧琞……”
正在圆桌旁搅拌药汁的林大福忙转身看去,见床榻上的林三春还在昏昏沉沉中,但不断的呓语喊着“萧琞”……,林大福上前,拿起绢帕擦去林三春额头不断滑落的汗珠,一边忍不住叹气。
这时候影甲端着热水进来了,林大福便低声问道,“你信送到了没有?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快了!”影甲放下热水盆,一边说着一边忙道。
“公子又在喊萧公子了!”林大福忍不住低声说着,带着几分复杂。
影甲探头看去,忍不住低声开口,“这个……也是因为难受吧。唉,这烧还没退吗?”
“退了,又烧了,孙大夫刚刚被我劝着去眯一会儿了,他说这样子是没有办法的,至少要反复两三天的。”林大福声音带着几分忧虑说着,继续擦着林三春额头不断滑落的汗珠。
影甲看着有些发愁,“到时候主子回来看到大人这样,主子肯定会发怒的。”
林大福想到一身冷厉阴郁的萧琞,不由心头抖了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
此时的幽山牌坊前。
范显和冯典慢步上前,看着牌坊前席地而坐的三人:陶源直,明正德,肃亲王。
范显低声对冯典说着,“冯文书且记得今日这一幕,百年难得一见啊。”
谁能想到呢?——这三人居然坐在幽冥之所——牢狱重地的幽山牌坊跟前,守着这幽山!
冯典微微笑了一下,拱手,低声说着,“范老说的有理。”
陶源直见范显来了,便站起身,“老范头可要喝一杯?王爷自己带来的茶叶,倒是不错。”
范显瞥了眼地上随意摆放的小炉,茶壶,茶杯等,对着坐在地上抚着胡须的瘦弱老者微微拱手,“王爷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还好。坐下说几句吧。”老者——肃亲王说着,示意范显坐下,一边仔细的打量范显,这范显,神色虽然疲惫,但是眼睛灼灼,倒是比以往要精神多了。
范显便拉着冯典一起坐下。冯典恰好坐在明正德的身侧,明正德看着冯典默默点头,眼神微微亮了亮。冯典却垂下眼点头拱手算是做礼。
“范显,萧琞可在幽山?”肃亲王直接开口问道。
范显微笑,“王爷,老朽无可奉告。”
肃亲王一愣,随即轻叹一声,“是我说错话了。”
“那么,我就直说了。如今上京皇城后宫,争斗越加激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话,说是先奉贤皇后有一宝藏,就在幽山。说的是非常热闹,还说只有奉贤皇后的血脉才能打开幽山宝藏……虽然后宫的太皇太后大发脾气后,这样的谣言已经不再传了,但对明贵妃和陶皇后来说,以及那百花公主,这幽山宝藏必然是要探究一二的,我倒是没有想到会是陶皇后先行出手了,明贵妃那样脾气爆裂的人倒是沉得住?”肃亲王说到这里,带着几分关切,“我对萧琞,只有关切,绝无半点算计。”
范显听着,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问题,“王爷对奉贤皇后留下的宝藏怎么看?”
肃亲王一愣,随即低声开口,“我以为那只是谣言罢了。”顿了顿,带着几分苦笑开口,“若真的有,早就入了内库,岂会留到现在?”
范显微微点头,沉声开口,“但陶皇后却是确信不疑,不单单派人来刺探,还企图抓人去审讯拷问,甚至动用了凰羽卫队来围攻幽山,这十分的不合理。”
肃亲王点头,“是,所以我直接言明了,幽山,是萧氏墓葬所在,若是有宝藏,也是萧氏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范显怔然了一下,低声开口,“幽山……真是萧氏墓葬之地?”
肃亲王看着范显和冯典等人,默然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是,从很久以前,大周存在的第一天起,萧氏直系血脉就都葬于此处。”
冯典慢慢的攥紧了手,一旁的明正德抬手拍了拍冯典,沉声开口,“也就是说幽山说是牢狱所在,其实……那些所谓的罪人,看守,也就是守墓人?”
“所以,才有了那条规矩,幽山之人不得离开幽山!任何地方都不得收留幽山之人?!”范显冷冷问道。
第165章 牢头的崛起17
肃亲王慢慢点头,抬头看向幽山牌坊,目光复杂,他哑声开口,“先祖定下幽山作为墓葬之地,凌烟阁的二十四位大德都是反对,说是不该听信昆仑所言,既然是天子,天下何处不可作为墓葬之地?幽山……是仅次于昆仑的宝藏之地,占据了这样的一个天地灵气所在作为墓葬,有损君威君德。但……先祖最终还是选择了幽山,没有明发旨意,反而下旨,将幽山作为重牢之所,此举也受到了反对,但先祖一意孤行,此后,便有了幽山之人生生世世都不得离开幽山的旨意……”
“简直是荒谬!”一旁的陶源直忍不住叱喝一声!
肃亲王目光依然凝视着幽山牌坊,对陶源直的叱喝,也只是沉默的不发一言。
“昆仑当初所言内容是什么?”范显低声问道。
肃亲王侧头看向范显,微微摇头,“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范显微微点头,他也不指望肃亲王能够告诉他们,肃亲王今日能来为他们拦住了凰羽卫队,还说出幽山是萧氏墓葬地,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毕竟肃亲王是现在的萧氏一族的族长……
“如此,多谢王爷了。”范显拱手说道。
“萧琞不在幽山?”肃亲王又再次试探问道。
范显站起来,微笑拱手,“王爷,这个就不能告诉王爷了。”说罢,范显看向冯典,“冯文书,我们回去吧。”
冯典沉默站起,在跟着范显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侧头看向肃亲王,带着几分压制的怒意开口,“将幽山作为墓葬地,让我们这些人生生世世为萧氏守墓!这便是所谓的大周第一明君吗?!萧氏,也不过如此!”
肃亲王先是怔愣,随即神色艰涩复杂的垂下眼。
明正德看着冯典走入幽山后,才缓缓的看向肃亲王,转开话题,“王爷还要在此处?”
“我要等萧琞。”肃亲王低声开口。
明正德便抬手示意陶源直倒茶,“那么,王爷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喝茶下棋吧。”
******
范显和冯典走回小广场的路上,范显低声开口,“肃亲王看来是非要见到宗主不可了。”
冯典低声开口,“可是这样子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我们该怎么办?”萧公子现在可不在幽山,且大人重伤昏迷中,怎么办?!
范显思索了一阵,摇头,“暂且不会如何,如今外头的局势已经明了,大周的朝堂已经摇摇欲坠,宗主之前就是被寄予厚望的那个人,现在肃亲王来寻宗主,希望宗主出来力挽狂澜,也是常理,我们不要理会他。现在先把荆棘镇,看守,还有锁村的犯人们都先清理整顿,用之前大人所提的方法,用户籍之法再次清点,这次,一个不得含糊!”
冯典拱手,“在下明白了。”
******
夜色晕染大地,上京郊区密林中,三千战马疾驰着,进入密林后,为首的男子抬手示意,很快,三千战马立即分成数十队列,从不同方向消失于密林中,继续朝前疾驰的唯有男子和他身后的五人!
“幽山急报可有?!”男人侧头问着,男人一身黑色锦衣,戴着面具,眉眼一片冷凝,压抑着一股焦虑。
“回主子的话,影甲有急报,大人如今尚未醒来,肃亲王和明正德,陶源直守着幽山正门,幽山岔路,曹兵守着,幽山黑林和暗谷是林元财,如今范显正带着锁村法令堂审讯此次背叛幽山的罪人们,沈平之和冯典,崔冰正在清点幽山的户籍……”
男人听着,眉梢拧紧,还在昏迷?伤得那么重吗?
男人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朝幽山方向疾驰而去!
****
还在梦境里反反复复的林三春看着萧琞独坐上京宫城麟德殿上,脸上戴着面具,遮住了右脸上的狰狞疤痕,眉眼间越加冷漠凌厉,下头跪着一地的朝臣,可萧琞的目光却没有分给一地的朝臣一点,他幽深暗沉得让人看不清里头的任何情绪,可是……
浓重的孤寂似乎快要蔓延出来了。
“萧琞……”林三春呆呆的看着麟德殿上独坐的萧琞,下意识的喃喃出声。
忽然眼前熊熊烈火突然凶猛的扑来!
林三春下意识的惊呼一声,“萧琞!萧琞!快跑啊!萧琞!”
沈秋萍站在床榻边,忧虑的看着孙太一一脸凝重的再次扎针,忍不住的想开口问问到底怎么样了,又怕会打扰到孙太一,只能死死的拧紧手里的绢帕。
一旁的林大福和影甲也有些不安和焦急,本来病情稳住了,可是黄昏后,大人突然发起高烧了!且高烧一直不退!孙太一把脉后神色就突然凝重了起来,开始不断反复的扎针,又用老人参和金针玉叶……
如今看孙太一行针已经两个时辰了。
影甲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忽然侧头朝外头看去,正在疑惑的时候,眼前一闪,一人突然出现在了影甲和林大福跟前!
林大福呆呆的看着突然闪现在他们跟前的黑色锦衣的男人,男人一身风尘仆仆,甚至衣服下摆还有血污,看这模样定然是结束战役后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林大福忙躬身拱手,影甲神色有些激动,也暗地里吁出一口气,忙跪地伏首,刚想恭敬开口,但男人已经抬手阻止。
“不要打扰到孙大夫。”男人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秋萍看着戴着面具的男人缓缓的摘下面具,半边狰狞,半边俊美,男人的眼睛瞳孔极其黝黑,深幽难测,但此时却是泛着温柔的光,静静的凝视着床榻上的昏沉不醒的林三春。
此时,床榻上的昏沉不醒的林三春又开始低声呓语了起来,“……萧琞,跑,快跑……萧琞……”
男人听着,先是怔然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上前,半跪在床榻旁,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慢慢的小心的轻柔的握住了林三春垂落在身侧的手,瘦弱白皙修长的手……男人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握住,握住后,又似乎下意识的一点点的攥紧。
“我在,大人……我在……”,萧琞的声音低沉沙哑,又隐隐的似乎有几分颤抖。
此时,孙太一终于结束了行针,吁出一口气,将针一根一根拔起,一边低声说着,“烧开始退了,刚刚实在凶险,但现在算是度过去了。”
凶险?!萧琞又再次忍不住的握紧了林三春的手,看向孙太一,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的开口问道,“大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大人中了弩箭,弩箭上有毒,就在心脉附近,大人的体质又不是很好,所以会反复高烧,醒来不会那么快,但是看刚刚的行针,大人的脉搏,这两日大人就会醒来,醒来后,要好好的养,养上三五年,我给大人做调理,之后就会和常人一般无二了。”孙太一仔细的说着,眉眼间也舒展了一些,大人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看大人一直反反复复的发着高烧,他的心就一直揪着不好受。
“孙大夫,麻烦你了。”萧琞眉眼微微舒展了一些,低哑说着,在孙太一起身离开床榻后,便坐到床榻边,看着床榻上本来就瘦弱的青年,最近又瘦了。下巴都尖尖的,他记得,他离开幽山的时候,大人的下巴已经有几分圆润了。
孙太一忙谦辞不敢,随后低声开口,“大人都是为了救我……”
“我知道。”萧琞开口,声音平静,低沉,“大人就是这样,孙大夫不必自责。”
孙太一听着,深深的躬身拱手,低声开口,“宗主,那我下去开药方了。”
萧琞微微点头。
影甲和林大福便也忙躬身拱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