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通讯号才交换,赵展磊就找来了。
“怎么躲这里来了,叔叔阿姨找你半天。”
“找我干嘛?”
赵展磊:“那我不知道,快,把外套穿回去。”
“有点吃太饱了,穿不上。”纪恂不乐意去应酬,但还是伸手拿起西装,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柏唤辰竟然没怎么吃,餐盘上的食物几乎没动过。
可也只一瞬的疑惑,他就拿起西装穿上,跟着赵展磊走了。
走之前,他跟柏唤辰挥手拜拜。
柏唤辰只是颔首,随即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来,有几分生疏的也抬起手跟他挥别。
走开几米后,赵展磊才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卡座前看向这边的蓝眼哨兵,问纪恂:“你怎么跟他混一起了?”
“嗯?”纪恂诧异的看他:“你认识的人吗?”
赵展磊也是刚刚宴会上听别人提起过,只不过这么一眼,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位,就摇了下头,“不认识。”
赵展磊抬头看到傅书行, 有些意外,“行哥,你怎么来了?”
傅书行双手抄进西裤兜里, 姿势随意, 他说:“我爸他们转场了,让我先把这个送回家。”
说“这个”的时候, 他下巴朝纪恂抬了一下。
赵展磊疑惑:“诶?可是纪阿姨刚刚还让我找纪恂过去。”
傅书行说:“我爸刚叫上纪伯父他们一起走的,纪伯母也在。”
“是嘛。”赵展磊虽然觉得奇怪, 但也觉得傅书行不可能会在这上面说谎骗人,就说:“那行, 我也跟你们一起回了。”
“不行,你爸妈找你。”
“啊……?”赵展磊立刻苦起个脸, “还没完啊?那我先过去了,恂恂你跟行哥你们先回吧。”
纪恂:“嗯。”
赵展磊走了。
傅书行站在纪恂面前,朝刚刚两人走来的方向看去。
那个蓝眼小孩哨兵已经离开了。
“走吧。”傅书行说。
纪恂跟在了傅书行后头, 想起刚刚傅书行说送自己时的态度,有点气,说:“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可以。”
傅书行顿时站住, “那你自己回去吧。”
纪恂:“……”
纪恂:“我开玩笑的!!”
纪恂连忙去抱傅书行的手臂,生怕他真就转身走了, 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多嘴说那句,明知道傅书行现在是个什么狗德行。
纪恂赔笑,说:“还是行行哥哥送我吧,我怕黑。”
傅书行看纪恂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晚上飞行器是傅书行自己开。
纪恂趴在窗舷上, 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他突然说:“行哥, 我听说进中级圣所要进行精神力检测,到时候根据等级来筛选分配班级。”
“现在不也这样?”
“现在还好吧,感觉挺公平的。”纪恂回头,“行哥,到时候如果你检测成了S级哨兵,我成了E级向导,怎么办啊?”
“你想问什么?”
“就是,行行哥哥你还罩着我吗?”
“你少叫一句行行哥哥,我就还罩着你。”
纪恂:“……”
纪恂暗暗腹诽一顿,然后又开口说:“听说中级圣所很大,觉醒者生源是几个区合并在一起的,距离也远,到时候上学放学肯定没现在这么方便了,那怎么办,我们要住在圣所里吗?”
“不是我们,是你。”
纪恂:“??为什么?”
傅书行说:“我跟石头上军校,不会进圣所。”
纪恂:“啊??”
那我的复仇大计怎么办?!!
纪恂想也不想的立刻说:“那我也上军校!”
傅书行无情嘲讽:“你?你去军校干嘛,去表演怎么看到虫子秒吐吗?”
纪恂:“……”
“离子枪扛得动吗?精神力那么低,有些虫族会发射辐射波,你连基本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傅书行难得说这么多话:“去干嘛,当炮灰?”
纪恂生气了,“你就是看不起我!”
傅书行:“是。”
傅书行说:“所以你老老实实的进圣所,学习完毕业,然后找份工作,找个哨兵。”
“不!!”纪恂大声说:“我就要去军校!!!”
傅书行转头看他,“为什么?”
纪恂说的无私伟大慷慨激昂——“我要像高叔叔那样,保卫帝国!保卫人民!保护我们的星域安全!为联邦政府的永久和平做出一份贡献!!”
傅书行:“……”
傅书行说:“洗洗睡吧,伯母都已经在给你物色合适的哨兵了。”
纪恂大惊失色:“什么?怎么可能?!”
傅书行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片刻,才又说:“刚刚她让赵展磊去找你,就是要给你介绍同龄哨兵认识。我怕你闹起来,砸了我爸的场子,就提前把你拉出来了。”
纪恂说:“太过分了!”
傅书行把着方向舵的手不由握紧。
他正打算说如果你想,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估计人还没走。
就先听到纪恂说——“那种普普通通的小哨兵怎么可能配得上我?等我觉醒了!我可是要当所有人都仰望的最强向导的!强者,注定要注孤身!我才不要找对象!”
傅书行握紧的手松了松,神色也松散下来,嗤笑,“最强向导?你先治治你的中二病吧。”
纪恂不服气,“不是所有人像你一样是天赋型选手,一生下来就很厉害的。”
傅书行:“那你是哪种?后天努力型?后天也没见你努力。”
纪恂说:“我是觉醒型选手!要机遇的!!”
傅书行被他那幼稚的一本正经逗笑了。
纪恂看他笑,耳根子热热的,支着下巴又扭头看向窗外。
他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说:“我真是个很厉害的向导,我还救过你呢。”
傅书行脸上笑容一滞,“你说什么?”
纪恂立刻含糊过去:“没什么。”
傅书行沉声:“你说了。”
“没有。”纪恂知道说了傅书行肯定会取笑自己,打死也不说,“我说你少看不起我了,等我以后变强,你说不定还要我救你呢!!”
傅书行见纪恂不打算说实话,抿紧薄唇。
他拨下按键,加快了飞行器的速度。
十分钟后。
飞行器在大院前停下。
纪恂下了,他看傅书行还没下飞行器,问:“行哥你还有事吗?”
“你先回。”
“好吧。”
政府小区灯光明亮,大门口还有哨兵站岗,十分安全。
纪恂走进,一回头就看到飞行器的影子远去。
傅书行好像是有急事。
那他也有急事!
纪恂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一个法子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玄学的办法要继续用,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他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两年以后是去中级圣所还是去军校不着急,急的是离期末只剩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后,傅书行就要跟高叔叔和傅叔叔去战场打仗了!
等打完回来,那就是经历了质变。
他跟傅书行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别说打不打得过,万一傅书行死在战场上,那他不是没办法报仇了?
纪恂边想边快速走到家门口,推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身礼服,身上没带钥匙。
纪恂:“……”
傅书行回来飞了小二十分钟,飞回酒店却只用了八分钟。
高明远看到他,问:“书行,见到小恂没有?”
“我看他有点累,先送他回家了。”傅书行一语带过,然后沉声说:“爸,我有件事想问你。”
高明远还从来没看到过儿子这样子,屏退了周围跟着的哨兵,带他进了休息室,随手建立了个屏障,然后再看他,“什么事?”
傅书行开门见山的问:“纪恂精神力低,他不能进入我精神领域吧?”
高明远以为傅书行在计较自己在酒店门口说的那句话,说:“爸爸知道小恂跟你的差距,晚上说的话只是开玩笑,大家心里都清楚。”
傅书行却不是要问这个,他说:“但他进过我的精神领域。”
高明远愣了下,随即否认:“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傅书行说:“但之前将军被我关在精神领域里,纪恂就曾经听到过将军的叫声。而前不久……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高明远说:“小恂现在连物化精神体的精神力都没有,怎么可能进入你的精神领域?他的精神触须还没碰到你,就先被你的精神力冲散了。”
“那……”傅书行眉头皱着,“如果不是通过精神触须呢?”
不是精神触须,那就是肢体接触。
但高明远清楚自己儿子有分寸,话里的意思指的必然不是这个,“比如?”
傅书行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他也是求证,说:“比如,做梦。”
纪恂睡着了。
他靠在自己家的大门,身上披着宝蓝色的外套,在凉风习习中陷入睡梦。
梦里忽冷忽热。
环境温度似乎很不稳定。
纪恂在一望无际的空间里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立刻把自己上下摸了个遍,然后确定——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他又来到了自己的精神领域里?
这次触发的契机是什么?
距离上次念咒语进入精神领域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之后怎么努力都没有再成功过。
而今晚什么也没做,就进来了。
这样的偶然性,是不是代表二者其实并没有关联?
纪恂边想边走,忽然间,好像听见了水声,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到,只有白雾蒙蒙,最后他低头,这一低头,就发现了脚底下是水面,说是水面,更像是镜面。
里面映着另一个自己。
纪恂立刻蹲下来好奇的看。
镜的那头的确有另一个自己,但看上去年纪大了很多,像已经成年了。
那个成年纪恂正在吃水果,看周遭,装修和摆设都很熟悉,应该是他,现实中的卧室。
镜子里的世界没有声音。
纪恂看到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他定睛仔细看。
想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可镜面突然像水面一样泛起波光粼粼,纪恂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个身形很高大的人,脸很模糊,但好像很眼熟。
成年纪恂冲来人笑,又开口叫了一声什么,然后那个人就搂住了成年纪恂的腰,低头亲了他一下。
亲了一下?!
我的天!纪恂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好一会儿后,心脏还是出奇的快,纪恂偷偷摸摸的分开两根手指头去看。
两人好像只亲一下就分开了,不过画面还是抖动了下。
抖动到卧室的另外一个角落。
一条粗粗长长的、黑白相间的、十分眼熟的尾巴慢条斯理的扫过……
纪恂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那尾巴是……
是将军?!
纪恂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的天哪!!
傅书行今晚不过是说了一句他妈妈已经在帮他物色哨兵了,他竟然就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构建了这样的画面?还把那个哨兵想象成了傅书行?
纪恂不敢置信,想一巴掌打醒自己!
辣眼睛!
自己在内心深处构建的精神领域是疯了吗?!
但是,这是纪恂近半个多月来,第一次进入精神领域。
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
纪恂努力扒拉开镜子上的流水,想要看清楚一点。
那间卧室构建还原的很细节。
仔细看,遵循现实又有其他改动,比如桌上两人的合照相框,床也换成了双人大床,柜子上放着的傅书行小时候得奖的奖杯。
纪恂心拔凉,“……”
竟然真是傅书行。
纪恂心砰咚砰咚直跳,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死路一条。
才这样想,原本凉风习习的舒适环境骤然一变!
变成了烈日当空,空气被炙烤的扭曲。
纪恂愣了愣,下意识又低头去看镜子那头的世界。
果然,也变了。
但变得不是别的,而是那个开门的哨兵。
不是傅书行,对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呃……”认出了镜子里的人是谁后,纪恂表情讷讷,“我竟然还想搞向向恋吗?因为柏唤辰也没精神体,就这么臆想,不太好吧?他还是个十岁大的小孩啊。”
话音才落下,镜面的内容开始被剧烈的阳光炙烤的融化,越来越模糊。
画面里,成年纪恂正对人笑,而来人也伸手搂过成年纪恂。
融化的画面,让纪恂看得也有点头晕。
他本能的做了些什么,好像是试图抵抗这种不正常的融化。
但僵持了不到两秒,他就失败了。
像是蜡像,画面全部消失。
纪恂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还没站稳,整个空间开始地动山摇,镜子那头的世界也轰然碎裂破碎成一片一片的。
人不见了,卧室不见了,水不见了,镜子不见了,整个空间都不见了。
又变成了漆黑。
纪恂像是失重浮在这样的漆黑中央,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小恂,但也不能编出这样荒唐的说法。没有人可以通过梦境……”
好熟悉。
纪恂想:这好像是高叔叔的声音……
他看不见,想顺着声音找过去,但才动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纪恂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到两个人影。
纪母着着急急跑近:“哎哟恂恂,你怎么就坐在这!打你通讯也不接!”
“妈妈。”纪恂摸了下额头,还有那种天旋地转,天崩地裂的错觉。
“纪母担心:没事吧?”
“困。”纪恂含糊的说。
纪父:“赶紧带孩子进屋睡觉。”
纪恂非常困,又或者说是非常累。
他回到卧室带上门,都没有脱掉衣服,就昏昏沉沉倒在了床上。
声音很轻很轻,但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半个晚上。
后来意识好像清醒了, 纪恂却没办法睁开眼, 他似乎穿过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如同锋利的刀剑, 他迫不得已缩成一团躲着,然后就又模糊不清的听到了一些谈话——“……不可能的事。迄今为止, 没有谁能通过做梦进入别人精神领域,我也不能。”
“啊。”纪恂突然痛得喘不过气, 他紧紧抓着枕头的手指痉挛成青白色。
汗水瞬间湿了他的额头。
“妈妈。”纪恂没法醒过来,他在一直下坠, 嘴唇动了动,发出气声,一声声害怕的求救:“妈妈……”
楼上纪母睡梦中突然惊醒, 撑坐起来!
纪父一起醒过来,先帮她打开了灯,问:“怎么了?”
纪母没说话, 直接掀开被子,外套也没拿鞋子也不穿, 匆忙的下床就跑出卧室。
纪父见状立刻跟上她。
纪母来到二楼轻轻打开了儿子的卧室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
以至于那低低的、急促的呼吸声胡月柏听得清清楚楚,她立刻打开灯。
纪父紧随其后。
纪母去握住儿子颤抖痉挛的手,一握脸色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纪父急问:“怎么了?”
“恂恂他精神力全部耗完了。”胡月柏说着,反手推丈夫出去, “你先去外面等。”
浅棕色的垂耳兔凭空跳出,迅速蜷窝到纪恂汗淋淋的脖颈处。
纪父边大步往外走, 边回头问:“要不要我去叫明远过来看看?”
纪母说:“先不用。”
纪父在外面焦急的等了二十分钟,到最后忍不住,去书房抽屉角落摸了盒烟出来点了一支。
他们觉醒者最可怕的状况就是陷入深井。
哨兵情绪暴动,向导精神力耗尽。
这是极其危险的事。
虽然纪恂就算精神力耗尽,时间也还短,不会有太大问题,但问题是——他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向导,连精神体都还没有,怎么可能会突然有这种程度的损耗?!
纪母的精神触须进入纪恂的精神领域时,才发现儿子不仅仅是精神力耗尽,而是成倍的透支了精神力!
透支的精神力哪里来的?
她眉心皱起,心中不由不安起来。
做完精神疏导,噩梦连连的纪恂终于平静下来,疲倦的沉沉入睡。
纪母帮儿子脱掉礼服外套,又拿热毛巾帮他擦掉脸上的冷汗。
小垂耳兔还紧紧一团窝在纪恂的脖颈处。
这个时候,精神体的安抚作用要大于疏导了。
但纪母并没有收回灰球。
走出卧室,纪母闻到了烟味。
她去到书房。
纪父立刻抬手挥散面前的烟雾,反手把烟摁了想藏起来。
纪母说:“行了,别藏了。”
纪父讪讪,快步去打开窗户散烟,再回头问妻子:“小恂没事了?”
“嗯。”纪母眉头沉着,说:“这事我明天一早得去问问明远。”
纪父:“也是,好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耗尽精神力。”
“不只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他似乎从哪里借了精神力来。”纪母心事重重的样子,说:“恂恂有多少精神力我再清楚不过,但今晚的消耗,远大于他拥有的。事实上,我以为他已经耗尽了,但给他做精神疏导的时候发现,他还留了一丝,尽管非常少,不过一直支撑着没让他陷入神游。”
“你怀疑有人做了什么?”
“不清楚,也可能今晚恂恂遇到了什么,等明天醒来问问他,然后再去找明远。先回去睡觉吧。”
“嗯。我去看一眼儿子。”
纪父没开灯,轻无声息的走到卧室。
纪恂睡得沉沉,呼吸匀称。
一旁的垂耳兔却看上去是吓坏了,三瓣小嘴一直轻轻的亲着纪恂的脸,给他输精神力。
纪父把小兔子握起来,摸着它的背安抚,低声说:“他没事了。”
垂耳兔委屈的亲了亲纪父的手腕,然后很快的在他手掌心上消失不见。
纪父再看儿子,见他睡得很熟,就弯腰帮他掖了掖被子。
然后稍稍放心的离开,跟纪母一起上楼。
阳光落在眼皮上。
躺在床上的纪恂眼珠转动,他想动一下四肢,谁知浑身酸得像灌了铅!
他清清嗓子,发现喉咙也干的像几年没沾过水。
纪恂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发觉不适,眯着眼下床想喝水,结果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摔在地上。
“咚”的一声,不可谓不响。
楼下的纪母都吓一跳,大声喊问:“恂恂,你没事吧?”
“没事妈!”纪恂也大声回,只不过声音哑哑的,他揉了下眼睛,回头看刚刚绊自己的东西。
什么也没看见。
可刚刚分明好像碰到个什么又软乎又热乎的东西。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纪恂给自己倒水,顿顿顿喝下大半桶,再看窗外,这一看,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没咽下去的最后一口水立刻“噗——”的喷了出去!
“我的天现在几点了!!!”
没去上学!!
石头和傅书行怎么都没来叫他?
纪恂连忙去翻箱倒柜找衣服。
这时候纪母已经上楼,在外面敲了下门,“恂恂,妈妈进来了?”
纪恂头也不回:“好~!”
纪母一进房间,就看到纪恂反手把衬衫脱下来丢到床上,再套上一件棉质T恤。
瘦瘦白白的小身板子,竟然能看到一点点腹肌的轮廓。
纪母笑说:“我们恂恂身材这么好了。”
纪恂一点儿不害羞,得意洋洋的说:“那是!我们向导体能课要跑圈,我从来都是第一个跑完的!”
纪母:“这么厉害。”
纪恂虽然开心,但很快就说:“妈,你今天怎么没叫我?太阳都这么大了,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了。”
纪恂顿时一脸天塌下来那样惊恐,“那上午的课不是都要上完了?!”
相比儿子的震惊,纪母显得心平气和,还带笑,说:“你还差那么一节课啊?上午先不去圣所了,等你穿好衣服下来吃点东西,吃过后我们去高叔叔那。”
纪恂疑惑:“高叔叔怎么了吗?”
纪母心想不是高叔叔他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没事,就聊聊天。”
纪恂看着她心里犯嘀咕,这一看就就不是“没事”的样子啊。
很快,纪恂就证实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因为看到了他爸坐在楼下。
纪恂惊讶:“爸,你怎么没去上班??”
纪父折起报纸收好,说:“请假了。”
纪恂:“?!!!”这还是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全年无休为联邦政府贡献自己所有力量的爸爸吗?!!
看来今天的事不小。
纪恂走到餐桌前坐下,心中惴惴。
纪父折起报纸却不说话,把这事交给妻子来谈。
纪母神色温柔的开口问儿子:“恂恂,昨晚高叔叔和傅叔叔的庆功宴上,你有见过什么陌生人吗?”
“有啊。”纪恂吃着包子,含糊说:“除了石头跟行哥,其他全是陌生人!”
纪母一顿,问:“都有哪些,还记得吗?”
“唔,我想想啊……几个让我帮拿勺子和蛋挞的小朋友,一个我帮她做巧克力喷泉的女生向导,还有两个问洗手间在哪的叔叔阿姨。差不多就这样了,哦对了!”
纪父纪母双双紧张的看他。
纪恂补充:“还有一只小波斯猫。”
纪母愣,“波斯猫?”
“是的啊。”纪恂说:“在我和柏唤辰吃东西聊天的时候,那只小猫精神体突然跑过来冲我喵喵叫,我还以为它也想吃东西呢。”
“柏唤辰?”听到这个名字,纪母心微沉了沉,“恂恂,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10区来的嘛,一个人没有伴,就说跟我一起吃东西。”
“就这样?”
“是啊。”纪恂看妈妈态度奇怪,问:“柏唤辰他怎么了?”
纪母说:“没事。”
“肯定有事。”纪恂撇了下嘴,说:“你们是不是也知道他没有精神体?”
纪父:“你知道?”
“当然了,他都跟我说了!”如果是这事,那纪恂可就不紧张了,他说:“我就知道,你们大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还没有精神体的小孩,可你们不要小瞧我们。我觉得我昨晚已经经历蜕变了!!”
纪母听儿子的话惊心肉跳,“什么蜕变?你昨晚遇到什么了?”
“不知道啊。”纪恂是真不知道,说:“反正我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可能这就是二次觉醒的征兆吧。”
纪父纪母彻底懵了,异口同声的问:“二次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