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通,纪恂就喊:“行哥,我又听到将军在叫了!”
“你听错了。”
傅书行在楼下的时候就觉得不可能。
被他关在精神领域里的将军的叫吼声,绝不可能被纪恂听见。
纪恂连精神体都没有,精神力薄弱的可怜,和小鸟小猫这样的低等级的精神体都无法建立良好沟通,也根本无法理解将军在表达什么。
所以,纪恂绝不可能听到他精神领域里的动静。
“我没有听错!”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问过爸爸妈妈了,我能听见,你身为将军的主人也绝对听得见!”纪恂气极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将军?它的情绪变得这么焦虑暴躁,你身为主人就应该好好安抚……”
傅书行冷声打断:“你在教我做事?”
纪恂一愣,“我……”
“你一个连精神体都没有的废物,要教我怎么管教精神体是吗?”
“你!我……”
“纪恂。”傅书行说:“别多管闲事。因为真的很烦。”
通话终止了。
纪恂从不敢置信到一口气到反应过来差点原地爆炸!!
这,这个这个傅书行。
这个王八蛋!!
装都不装了是吧??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吗,你要这么骂我!!!
纪恂蒙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在抽屉里翻出唯一一把刀具指甲钳,气冲冲的跑下楼!
联邦有没有精神体保护法!
有没有!
他要举报傅书行虐待精神体!!!
纪恂打开傅家的铁栅栏,直接冲进主宅。
大厅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但傅家,纪恂熟到闭着眼睛走都摔不到,他摸黑就跑上了二楼!
卧室里的傅书行睁着眼。
他听见了。
他已经听到纪恂气急败坏的脚步声从楼下一路跑上楼。
那一瞬,想了很多。
可所有的思绪又被一种叫做“理智”的东西打的灰飞烟灭。
他知道不可以,不可能。
他不应该做任何多余的不利于他自己的事。
所以傅书行在想待会儿纪恂闯进来,自己需要怎么做,是直接冷言冷语把人轰走,还是放出将军让他看,又或者……
没等他想出第三个办法,都已经到门外的脚步声又转头跑走。
很快,楼下传来铁栅栏重重关上的声音。
傅书行闭上眼。
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炸,然后迅速蔓延。
精神领域里,白虎正困兽般在牢笼里走来走去,忽然,它停住,他发现四周迅速浮起了一层黑蒙蒙的雾气!
察觉到危险,它凭空吼了两声。
黑雾停止扩散。
它没有再继续蔓延,但也没有消散。
回到卧室的纪恂放下指甲钳,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傅书行今晚很不正常。
他一定是受刺激了,才会变得这么丧心病狂。
纪恂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抬手抹掉眼泪。
等他以后有了精神体,他就可以挺直脊梁骨,像妈妈说爸爸、高叔叔使唤傅叔叔一样,让傅书行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道歉。
可是……
纪恂眼泪止不住了。
他捂着眼睛。
傅书行今晚说的话真的真的太伤他的心了。
比上次还让他难受一万倍。
这次的他已经很有经验了,不会再那么轻易的被击败!
纪恂也不打算睡了,他打开电脑查:没有精神体的觉醒者,如何才能快速拥有精神体?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
其中说的最多的当然是:觉醒者的精神体诞生是顺其自然的必然产物,或早或晚都正常,甚至有些觉醒者到了十五六岁才拥有精神体。
呵、呵!
纪恂会等到十五六岁那天吗?
那时候傅书行这个王八蛋可能都开着战舰战机上天了!!
他还在地上等凉了的黄花菜是吗!??
所以纪恂看到这些就划过,去看其他答案。
在其他答案中,纪恂看到一个方法:念咒语。
乍一眼看。
玄学,离谱。
但底下竟然有非常多的人采纳了答主的答案,还纷纷感谢打赏。
念的咒语是:我想要xx精神体。
这个“xx”必须是现实中存在的精神体,同时不能超过自己的精神力太多,然后,很重要的一点是——念咒之前一定要沐浴焚香,最好是先冥想超过十分钟以上,让自己的思维完全放空。
这个办法的科学依据是:精神体是高维物体,而人在身心放松时,意识不受时间空间限制,在某一个程度上也达到了高维活动的条件。
就像精神领域一样。
精神领域和精神体都是高维度存在,只是精神领域在人的身上。
向导们精神力强,他们可以轻易控制情绪,随时进入“放空”状态,释放精神触须进入哨兵的高维精神领域里为哨兵进行精神疏导、重建。
而没有精神体的觉醒者,精神力往往还比较低。
也就是说,就算成功进入“放空”状态,在高维中用精神力凝聚精神体,也可能无法在现实中产生有效结果。
这样一来就必须多次尝试。
简单来说就是——沐浴焚香——冥想——念咒。
每次念咒半个小时。
最少一周,就会有成效。
纪恂揉揉哭得又肿又痛的眼睛,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接触式”办法是没用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决定试一试。
第二天,纪恂就趁着下课时间去圣所边上的集市,找到了一家专门卖香火的店铺。
“老板,我要买香。”
店老板是个中年向导,瞎了一只眼,他腿上窝着只橘猫精神体也绑着单只黑眼罩,“买香啊?你要哪种,这种最好的两百星币,这种比较好一百四,这几种一般的八十块,这个最便宜,二十。”
纪恂看着那一捆捆香,说:“我不要这种线香,我要用那种用来沐浴焚香的香。”
也不懂,只觉得起码不能用最便宜的。
“那给我八十的吧。”
“行!”
纪恂叫赵展磊来付钱。
赵展磊很快赶到。
他今天也是焦头烂额。
傅书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整天都处于低气压状态,上午机甲模拟实战,三百只雌虫,傅书行一个人开着机甲生撕了两百六十只!
那血腥场面。
班上其他哨兵们都看呆了。
偏偏出了机甲模拟驾驶舱后,傅书行表情平静的不行。
那种平静太可怕,赵展磊感觉就像是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自己脑袋上。
痛苦!!
实在痛苦!!
所以纪恂一叫他,他就立刻逃似的跑出来了。
见到纪恂,赵展磊第一时间就把这事说跟他说了,“真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没人惹他,难道是昨天加训的结果不满意?他今天发泄来了?”
纪恂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听到傅书行的名字后,暗磨了磨牙,然后抬头跟店老板说:“老板,我换一种香吧,要最贵的那种!谢谢。”
赵展磊付了两百块钱,陪着纪恂走出店门口,疑惑的问:“恂恂,你突然买香干什么?”
纪恂:“干大事。”
“?什么大事?”赵展磊想起昨天放学他趴桌上那蔫儿了吧唧的样子,莫名觉得纪恂今天的状态,跟痴迷霸王龙的那段时间有点像,很奇怪。
纪恂撇嘴,“说了你也不懂。”
赵展磊气笑,“嘿”了一声,“你不说我怎么懂?我说你跟行哥,这一个两个的,到底都……”
“停!”纪恂站住。
赵展磊也跟着站住,不解的看向他。
“石头。”
“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傅书行的名字。”纪恂特别认真的、严肃的、郑重其事的看着赵展磊,说:“提一次,我就跟你绝交一天。”
赵展磊:“????”
纪恂说完就继续走了。
赵展磊看着纪恂的背影,心里恍然大悟,“靠”了一声,原来是这俩祖宗闹了不愉快,掰了!
他立刻追上,“恂恂,恂恂。”
纪恂没停。
赵展磊追上他,说:“恂恂,别啊,咱们几个多少年兄弟了,哪能说绝交就绝交,你跟行哥到底怎么了?他欺负你了?不能吧,他平时不是都很宠你的,你也知道,行哥这人吧就是不太会说人话,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啊。”
纪恂脚下没停,目不斜视的抬手对赵展磊竖起两根手指。
“?”赵展磊没看明白,“什么?”
纪恂:“绝交两天。”
“别跟着我了。”
然后大步离开。
赵展磊站原地,眼睁睁看小向导嗖嗖嗖的一下子走没影了。
赵展磊:“……”
这都什么事儿啊!!
怎么就绝交两天了呢!!!
回到哨兵教导室。
赵展磊走到傅书行身边坐下,刚打算从他这探探口风,谁知道才坐下,傅书行就突然起身,走去了其他空位。
看着这一幕的赵展磊:????
所以TM你们俩吵架,我遭殃是吧??
是吧???
我两边不是人????
因为绝交两天,纪恂放学了没等赵展磊,自己打了飞的回家。
晚饭饭桌上。
纪母问:“对了恂恂,小行他没事吧?”
纪恂露出一个微笑,“没事啊,他很好,好得很。”
吃过晚饭,纪恂跑上楼。
没一会儿他又跑下来,“爸,打火机给我用一下。”
纪父听到这话立刻看向妻子,矢口否认:“胡说什么!你爸我不抽烟怎么会有打火机!”
纪恂也看了妈妈一眼,立刻说道:“对哦,我忘了爸爸不抽烟。没事没事,我上楼洗澡去了!”
纪母慢悠悠吃一颗圣女果,静静的看着父子俩一唱一和。
纪恂先冲后泡,洗了大半个小时澡。
然后,他悄悄溜到书房外,推开门,小声对里面的纪父说:“爸爸,打火机。”
纪父从抽屉里拿出被文件压着的打火机给他,“别让你妈妈看见。你要打火机干什么?”
“有用有用,过几天还你哈!!”
“诶!”纪父刚想说过几天可不行,但儿子已经跑没影了。
纪恂关上门,反锁,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四支香。
他用绳子把线香绑在床头的四个角固定,订好定时器,关上灯,最后自己盘腿坐在床中央,闭上眼。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放空,冥想……
直到一旁电子器“滴滴滴滴”的响了起来,纪恂知道十分钟到了,开始低声念咒语:“我想要狮子精神体,我想要狮子精神体,我想要狮子精神体……”
他后面都快念睡着了。
电子器响第二次的时候,他一个激灵,睁开眼。
绑在床头四个角的烟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有的烟灰掉在了床上。
纪恂把灰拍干净,然后去桌上拿水喝,真是的念得口干舌燥。
但是别说,他感觉现在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刚眠睡饱的力量……)
纪恂拿起望远镜,打算侦查一下对面敌人的情况。
偷偷打开一点儿窗。
纪恂用望远镜看到……
什么都没。
傅书行卧室漆黑一片。
连人有没有回来是不是已经睡了都不知道。
纪恂撇嘴,觉得不太舒坦,放下望远镜。
就这时,楼下传来大声的叫喊——“小恂!纪恂!纪小恂!”
纪恂打开窗,往下看。
“干嘛!”
赵展磊:“恂恂你房间怎么在冒烟了?”
纪恂:“……!!!”
他回头看,闻久了不觉得,卧室里竟然烟雾弥漫,久久不散,他立刻挥挥手,把窗户打得更开一点,让烟迅速散出去。
赵展磊进到纪恂卧室,看到这些,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房间着火了。你这干嘛?”
纪恂:“关你什么事,我们还在绝交呢,你有分寸一点。”
“别啊。”赵展磊笑起来去搂他,说:“恂恂,你跟行哥吵架,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看,咱们二对一,对付他不就有人头优势了吗?”
纪恂听这话好像在理,他说:“万一你叛变呢?”
“我绝不叛变!”
“那傅书行找你玩歼a2战机游戏呢?“
“……那必须不能啊,他最近加训呢,忙得很!”
“他还没回来啊?”
“没,他期末就要跟傅叔去战场打实战了,那可是真刀真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马虎不得。”
纪恂听完,惊了,“实战??他才十二岁!!”
赵展磊:“行哥是个天才,年纪算个屁。”
纪恂心想话也不是这么说吧!
书本知识学的再多,模拟成绩再好,没有实战经验去了战场不是当炮灰吗?
他又想,难道昨天傅书行说那些话都是因为受了这个刺激?
赵展磊指了下床头绑着的烧了大半儿的香:“现在你能跟我讲这个干什么了吧?”
纪恂还在想如果要让现在的自己去打仗,打虫族,肯定觉都睡不好了,不仅傅书行害怕,将军应该也怕吧?难道将军昨晚叫就是因为这个?傅书行觉得害怕很丢脸,不想说,才恼羞成怒的骂人?
听到赵展磊问,纪恂看过去,下意识回答:“沐浴焚香啊。”
“沐浴焚香?”赵展磊愣了下,“你买香是为了这个?你认真的?”
纪恂皱眉:“不然呢?”
赵展磊拍着床差点笑岔气了,“我靠,哈哈哈!恂恂,你也太可爱了吧!你不知道沐浴焚香里的‘焚香’不是这种线香吗?是香炉啊,下面烧着炭,上面把香盖上去那种!”
纪恂:“…………”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天。”赵展磊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纪恂面无表情:“很好笑吗?”
赵展磊一边点头一边还在笑,“是啊,是啊,哈哈哈……”
纪恂一把抓过他胳膊,“走走走,绝交时间还没结束,你回家去。”
赵展磊:“……”
赵展磊:“小恂我错了。”
“快点走,我要睡了。”
“小恂我真错了,我下次不笑话你了。”
“你走不走?”
“我明天帮你把香炉和香都买来,行不行?我诚信认错,将功补过,真的。”
纪恂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
纪恂:“行吧。”
纪恂把赵展磊“送”下楼,在门口又说:“这事不准说出去不然……”
他眯起眼,带着威胁的抬手往脖子上示意一抹,“嘎了你!”
赵展磊连忙点头,配合道:“知道知道,绝对不说!”
纪恂说:“行了,你走吧。拜拜。”
“拜拜。”
赵展磊哼着歌回家,在家门口碰到了傅书行,他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行哥,这么晚才回来啊?”
傅书行双手抄进裤兜,淡声应:“嗯。”
赵展磊没多说其他开门进了家。
傅书行仍站在原地。
傅书行闻到赵展磊身上有线香燃烧后的气味,还有,纪恂的气息。
赵展磊刚见完纪恂回来,心情看着很不错。
——“行哥,行哥,你总不能一整天都不理我吧?你不理我,纪恂也不理我,那我怎么办?好歹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当个明白鬼好不好?”
不理吗?
傅书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抬步走,裤袋里的手渐渐握成拳。
他想:纪恂不理他是真不理他,不理赵展磊,却永远不会真不理赵展磊。
不然他“沐浴焚香”的脸还得丢个几次。
纪恂拿上个小铲子,悄悄溜下楼,出门往东走了四五百米。
政府大院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向导哨兵。
有些精神力低一点儿,屏障圈就设小一点,薄一点,指不定一出门就闻见了。
纪恂越走越远,东瞧西看,终于物色到个好地方。
半大的月牙池子,旁边种着一排柳树。
纪恂蹲下来在树旁刨坑,吭哧吭哧的费劲刨出个小半米深,把袋子放进去,再填上土。
填完坑,纪恂没立刻站起来。
晚上大院安静。
大家都睡得很早。
纪恂可以听见夜风吹过柳树、枝桠轻晃时微微的沙沙响。
他抿唇,支着脸认真寻思傅书行的事。
要说让他原谅傅书行那个王八蛋。
那绝不可能!
但,如果傅书行这次上战场一个不小心死了呢?
傅书行这家伙好胜,自负。
好像谁在他眼底都是不足一提的三瓜俩枣。
但战场上那些可都是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虫族侵略者!
纪恂七八岁的时候在博物馆看到过一个螳螂目的雌雄标本。
光那两把大镰刀,就比他一个人还要长!
上面锯齿削铁如泥。
瞪着的两个红眼睛,有篮球那么大!
听讲解员说,螳螂目虫族打起架来很猛,又会飞又能偷袭,两把大镰刀能捅能削,非常棘手。
纪恂那晚过去就得了恐虫症,不管见什么虫子都怕。
有次家里进来只硬壳的黑色大飞虫,在房间上方和灯泡撞来撞去,撞一下就乱往下掉,他吓得抱头鼠窜叫爸爸。
结果他爸都还没出现,傅书行已经先从家里跑出来,帮他把那只虫子抓住了。
他爸来问怎么了,看到傅书行手里指甲盖那么点大的虫子后,很是无语一阵、走了。
于是纪恂问傅书行,男孩子怕虫子是很丢脸的事吗?
傅书行说不。
纪恂抹抹眼泪,伤心的说那么多虫族都想要侵略他们的世界,一旦虫族成功了,那他们这里就会到处都是虫子,怕也没有办法了。
傅书行说不要怕,我会把它们都赶跑,打死。
“那你先把这只打死吧,行行哥哥,我觉得它肯定是虫族派来的间谍!”
“好。”傅书行拿了块石头就把虫子砸死了。
剩一个碎掉的黑壳和一滩绿色的糊糊,还有一股巨臭、臭不可闻的味道。
纪恂当场就吐了。
他站远远看着的都吐了,何况是亲手砸虫、身为哨兵五感还特别敏锐的傅书行。
傅书行因为这事在床上躺了两天。
之后好几天吃个西瓜都感觉有虫子的臭味,吐个天昏地暗。
想起幼时囧事,纪恂不厚道的噗嗤笑了。
纪恂站起来在坑上踩了踩,踩实了,拍拍手转身,结果这一转身吓得差点魂没了,直接一个退,怼到柳树上。
纪恂大叫:“你干嘛啊!”
傅书行双手抄着兜,“我看你蹲半天,以为你在那拉屎。”
纪恂心里在骂娘,很想怼上一句“那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偷看别人拉屎的喜好!”,可他到底憋住了。
纪恂知道自己嘴笨,跟傅书行正儿八经怼就是纯给自己找气受。
所以他一声不吭,直接要从傅书行身旁走过。
傅书行藏兜里的指面轻轻摩挲了下,动了动嘴想叫住小向导,又闭上。
纪恂的脚步停下,想了想,决定看在傅书行小时候帮他捉过很多虫的份上,再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傅书行转身看,却只看到纪恂背向自己的一个背影。
他反问:“说什么?”
纪恂没回头,“道歉,或者解释昨天晚上的事。”
“那个没什么好解释。”
傅书行说:“实话实说。”
纪恂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开!
——我再操心这家伙我就是屎!!!去屎吧,你就算被虫族大卸八块,我都不会给你哭一下!!
我还要在你坟头蹦迪!!
带着我的超强狮子精神体!!!
傅书行看纪恂气冲冲的大步走了,抿起薄唇,烦躁的皱起眉。
——他不想那么说的。
纪恂已经走的没影了。
傅书行回过头,看向被翻过的那块土地。
他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蹲下,用纪恂忘带走的铲子重新刨开。
埋着个袋子。
傅书行没犹豫,直接打开看。
是一把拆开过的线香,一捆小小的线绳。
纪恂拿这些干什么?
傅书行想起了赵展磊身上线香燃烧后的味道。
而纪恂……
纪恂带着对傅书行的深仇大恨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坐在威风凛凛的狮子上,他一声冲啊!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声,他抄起光子机枪,哒哒哒哒冲傅书行疯狂扫射。
最后傅书行站在漫天的尘土中,灰头土脸、痛哭流涕的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小恂,我不该那么说你,你不是废物,你的精神体才是最强的……以后你是我老大,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纪恂大笑着醒过来。
一看外面,天都还没亮。
但纪恂却从窗缝里看到了对面傅书行的卧室亮着灯,他立刻下床,拿过望远镜伏到窗边探查敌情。
傅书行在洗漱。
白虎用那大大的爪子,一点点把窗户给扒拉开,然后表情委屈又可怜的趴在窗台上。
圆圆的耳朵耷拉下来,一双浅碧色的眸子漂亮却忧郁异常。
纪恂磨了磨牙,王八蛋傅书行。
肯定又虐待将军了!
天还黑着,傅书行洗漱完就下楼。
纪恂躲在窗后一直偷看哦不暗中探查,然后就看到傅书行也不吃饭,从楼下走出很快出了大门,他锁上白色的铁栅栏,然后突然转身,朝自己躲着的地方直直看过来。
纪恂吓得立刻蹲下!!
“!!!”完了完了,被傅书行发现了?!!
才四点。
纪恂当然不可能醒。
傅书行站在门前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无声的转身离开。
纪恂等了半天,才大着胆子重新起来偷看。
隐隐约约有个影子。
他拿起望远镜,透过窗户缝,看到傅书行一个人在黑夜里越走越远。
纪恂再躺回床上,却已经睡不着了。
不怕别人天赋异禀从小是天才。
就怕人家是天才还刻苦努力。
太卷了!!
纪恂心想自己天赋稍逊,努力方面就绝不能落于人后,于是拿起了通讯器。
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迷迷糊糊传来——“喂,恂恂……”
“石头,别睡了,赶紧起来给我去买香炉和香!”
“????”
赵展磊:“现在?”
纪恂精神饱满:“当然是现在!时不我待,刻不容缓!”
那头赵展磊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憋出两个字:“押韵。”
五点出头,纪恂就到赵展磊门口了。
赵展磊在床上闭眼躺到听见纪恂的脚步声出现在自家楼下的那一秒,然后迅速坐起,拿过外套,穿鞋带门,两秒钟从二楼飞梯到楼下,走出大门时带起一阵风,他手里一瓶饮用水,嘴里含着支一次性牙刷,对着纪恂含糊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