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唤辰也说:“嗯,我知道,他是白熊元帅的独生子,那晚在纪恂哥哥的介绍下远远看到过一面。只是我进军校以来还没见到过他,所以竟然不知道他也在这个军校,真是巧了。”
纪恂听到这话却看了柏唤辰一眼,心中暗暗疑惑:傅书行作为东区军校近年来唯一一个S级哨兵,名头响亮得很,柏唤辰真的不知道吗?
但疑惑归疑惑,纪恂也没问出口。
几人向食堂走去,却又被突然出现的军校纪检大队一行人拦住。
“柏唤辰。”为首的哨兵穿着高年级的迷彩服,手臂戴着红袖章,他很公事公办的沉声叫柏唤辰的名字,“你恶意重伤校内几名高级向导的事,首长要找你谈话。”
柏唤辰点头,“好。”
纪恂见他们只叫柏唤辰,忙问:“学长,我呢?”
纪检队长看向纪恂。
纪恂立刻解释:“学长,那件事我是当事人之一,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柏唤辰出声制止:“纪恂哥哥。”
苏小维司晨陆宝三人却也纷纷跟上说:“我们是目击证人,我们也去!”
纪检队长的目光扫过几个低年纪向导,“跟你们没关系。带走。”
几个人就要去擒柏唤辰。
纪恂却大声的叫一声不行,几步抢先到柏唤辰面前,双手大张阻拦,纪恂皱眉,黑润明亮的大眼睛坚定的看向那个红袖章哨兵学长,“我也被那几个高级向导打伤了,刚刚才下医疗舱,医务室医生可以给我作证。我是当事人!我也要去!”
“行吧。”纪检队长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松了口,“一起。”
纪恂见状,暗中拍了一下柏唤辰的背,等柏唤辰看过来的时候,纪恂挤挤眼努力缓和气氛让他放心。
柏唤辰蓝眸意动,却愧疚的说:“要害纪恂哥哥饿肚子了。”
“说什么呢,明明是我害了你。”纪恂说完,又语气有点可惜的说道:“唉,如果你不那么早送我来医务室就好了,也让这几个纪检学长看看那几个高年级向导干的‘好事’。”
柏唤辰看他一眼,“我舍不得。”
“什么?”
“没什么。”柏唤辰语气低声说:“舍不得看到纪恂哥哥痛苦难受。”
纪恂微微一愣。
走在前面的纪检队长嘴角抽了一下,很想回头说一句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但这话说出来有损他的威严。
干脆忍一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恂被带上飞行器才知道,这次“调查”竟然要去中央!
纪恂心里惴惴,后背冒汗,中央局是什么地方?那是联邦军区用来与军校联络的局所,换句话说,那都是军区的人,并不隶属于军校,军校里也只有高层才有资格去那。
虽然校规禁止斗殴,但应该不至于一打架就闹到中央解决。
这事……难道非常严重?
纪恂看了柏唤辰一眼,心里涌上强烈不安,他这才想起来纪检队长当时说的格外严厉的那句话话——“柏唤辰,你恶意重伤校内几名高级向导的事,首长要找你谈话。”
重伤是重成什么样?
几名又具体多少名?
纪恂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然而那时的自己光顾着着急大王了,一切都发生在后背,他只知道自己袖刃没挡住攻击,柏唤辰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出手、伤了哪些人,完全没看见。
柏唤辰五感那样敏锐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纪恂的目光,蓝眸看向纪恂,温柔的弯唇笑了一下,“纪恂哥哥。”
纪恂看柏唤辰温和淡定的神情,显然还不知道他们这事的严重性,纪恂不放心的交代说:“待会儿你不要说话,让我来说。”
柏唤辰疑惑反问:“为什么?”
纪恂:“因为……”
来不及。
柏唤辰听见飞行器在降速的声音了。
他们已经就将抵达目的地。
于是柏唤辰没等纪恂说出那句解释,微微用力的握住了纪恂的手,他蓝眸幽幽湛如深海,温和又平静的说:“纪恂哥哥,这是我的事。”
纪恂错愕了下,他看着柏唤辰那双幽深的蓝色眼睛,被紧握住的手指无意识的挣了一下。
柏唤辰没等纪恂抽手,自己先松开,然后率先站起来,在飞行器打开舱门的前一刻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所以哥哥才不要说话。”
那之后他们就不能再交谈了。
庄严肃穆的中央局外站着守卫的哨兵、身着军装目不斜视,挺拔的身姿如同松柏。
走进大门,大家井然有序的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不同的是他们不穿迷彩服,身上制服不是墨绿色的军装就是野外作战服,肩上戴的是代表着荣誉和军衔的徽章肩章。
纪恂踩在中央局空旷的地砖上,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背脊挺直,姿势僵硬,紧张到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声。
相比起来柏唤辰看上去神色要沉静些。
但尽管紧张,被军校纪检的人带进办公室的时候,纪恂还是承担起了做哥哥的责任,抢在柏唤辰前面先走进去。
纪恂想的明白,这事因自己而起,不管柏唤辰是不是下手没轻重闯出了大祸。
自己一力承担!
傅书行和赵展磊他们曾说过柏唤辰只是柏家的私生子,可想而知柏唤辰在柏家处境有多不好过,好不容易能进军校闯出一番大事业,如果因为这样一件事毁了前程,真是冤死!而且柏家肯定也不会轻饶柏唤辰。
自己就不一样了。
这军校,能上上,不能上就……
不能就这么放弃。
先撑,实在撑不住就再搬一次救兵,喊高叔叔来收拾烂摊子。毕竟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傅书行惹出来的!
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开除!!
纪恂心中坚定,抿着唇,坦荡荡走进了敞着大门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哨兵领导,身形高大挺拔,身上穿着军装,背对着门口负手站着。
纪检队长敬礼,“报告首长!柏唤辰带到了!”
首长沉声,“知道了。”
纪检队长几人退出办公室,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首长转身过来,他看上去三十多岁,寸头方脸浓眉剑目,眉心有一道疤,他隐怒不发,一旁的精神体豹子却已经凶狠暴躁的咆吼了好几声!
首长一眼快速扫过纪恂,就盯在柏唤辰身上,“就是你打了我的人?”
柏唤辰唇刚一动,“是。”
纪恂在一边着急的先解释,“报告首长,这件事跟唤……”
首长怒喝:“闭嘴!”
那两个字响得如雷,纪恂受到惊吓整个人都弹跳一下!
首长厉声斥责纪恂:“我问你话了没有!”
柏唤辰已经一个箭步向前,挡住首长看向纪恂的眼神。
哨兵的气场如有实质,实力越强,那散发出的威严越可怕,有时候连哨兵都难以承受,何况是从小在宠爱里长大的向导纪恂。
首长不再理会纪恂,绷起下颌,重新看向柏唤辰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迁怒,“你刚刚不守校规,重伤了军校一名B级向导,两名A+级向导!!那两名A+级向导下午还有援助前线的重要任务,一个被你打碎了半边肩膀,一个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现在双双躺在医疗舱里,没半个月好不了!!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别以为你是S级哨兵我就不会罚你!!觉醒者等级越高,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但这能力是给你对抗外敌,不是让你把刀尖对向自己人!!”
柏唤辰:“我错了,我认罚。”
纪恂从来没见过那么凶的大人,连傅叔叔都没凶成这样,一句话吓得他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心如擂鼓耳鸣阵阵,可听柏唤辰认罚,什么都不辩解,又不服气。
纪恂咬咬牙,鼓起勇气,眼圈红红的从柏唤辰身后出来,“不是这样的!”
柏唤辰立刻抓住了纪恂的手腕,阻止他再说。
纪恂却不,他执拗的对上首长的眼神,然而看到那如同野兽一样的凶狠眼神,纪恂两条腿肚子打颤,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嗓子眼也发抖,“是,是那些人先找我麻烦……”
首长冲纪恂发火:“你这个小子哪来的,给老子闭嘴!”
柏唤辰立刻对首长说:“首长,您说怎么罚。”
纪恂嗓子梗塞,心里已经害怕得要命,整个人都在颤抖,手也用力的抓着柏唤辰的衣角,显然已经在恐惧中摇摇欲坠,可他没在哨兵首长的威慑力中倒下,而是强忍委屈和害怕抹掉眼泪,咬牙硬撑站着,“为、什么不讲道理?因为你是首长,你官很大,你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不听起因经过的罚人吗?”
“呵!”首长眉毛上的疤痕扭曲,面目变得十足的狰狞和吓人,声音更如雷鸣轰轰,“你小子要在这个地方跟老子讲道理是吗?”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却显然不悦的声音——“什么事闹那么大动静?”
纪恂吓得混混沌沌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话音落下,门就被推开了。
前一刻还冲人发火的叶鑫在看到来人后, 气场一委,顷刻间就平息了怒火。
他神色严肃,向来人敬礼, “郑政委好!”
不仅是叶鑫自己, 一旁他原本张牙舞爪的精神体花豹也偃旗息鼓,老实安静的立于一侧。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刚从主星开完常会回来的郑开持政委。
郑开持政委一身威严的墨绿军装,身后跟着个拿文件和保温杯的助理。
看到办公会议室里训人的是东区陆军的大校叶鑫, 郑开持没客气,不悦的斥责说:“在我这闹这么大动静像什么话?有什么脾气回你部队发, 这里是中央局。”
叶鑫又行了一个标准军礼,“是!政委!”
郑开持政委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纪恂之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现在认出了人,只是不太敢置信,怔怔呐呐的小声说:“郑、郑伯伯……”
郑伯伯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军装。
那军装的肩章上绣着三颗金星, 好像跟高叔叔的军衔一样,纪恂知道,那好像是除了战场上的大元帅以外, 联邦政府军队中最高级别的军衔上将……
郑开持本来走了,听到这声, 脚步微微一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仍转身走回会议室门口往里看。
这一眼,就看到了那揪着一个哨兵衣服、面色慌张眼里包着泪的小向导。
不是纪恂又是谁?
“小同学?”郑开持诧异纪恂竟然出现在这。
想起刚刚叶鑫一通脾气,竟然是冲着纪恂去的, 郑开持从助理那拿过保温杯,吩咐人先去办公室等, 自己则走进办公会议室。
大校叶鑫一看郑政委竟然认识这个低等级的向导新生,头皮一紧,后脊一凉,却是反应迅速,立刻端了把椅子要给政委送去。
郑开持摆了下手没领情,拧开保温杯的盖子,热气腾起,郑开持先是喝了一口茶,才睨向叶鑫问:“怎么回事?”
叶鑫放下椅子,说:“报告政委,就是一点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纪恂一听。
处理好了?
怎么就处理好了,处理什么了?!
想起自己刚刚面对哨兵首长时孤立无援的恐惧和害怕,纪恂鼻子一酸,松开柏唤辰的衣服,立刻跑去郑开持那边,“郑伯伯……”
纪恂在政府大院从小被宠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累,什么都不会,唯独会恃宠而骄仗势欺人和撒娇打小报告。
谁叫他没本事,身边却全是有大本事的人?
他“闯江湖”小时候仗傅书行的势,长大了仗傅书行跟赵展磊的势,要是两个哥哥不让自己如意就搬出爸爸妈妈高叔叔傅叔叔仗大人的势。
屡战屡胜,就没有他拿捏不了的。
现在一看这位连首长都怕的政委真的是自己在图书馆认识的那位郑伯伯,来给自己撑腰来了,纪恂哪里还忍得住,他没见过像首长那么凶的人,更没被人这么大声吼过。
只因为在柏唤辰面前,自己要维持一个哥哥应该有的坚强样子。
现在,纪恂再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委屈,脆弱的大哭起来!
“哎哟。”郑开持政委顿时显出几分慌乱,忙把手里的保温杯放桌上,帮纪恂抹眼泪,“不要哭不要哭,我们军人可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
哄的同时精神触须也悄然进入了纪恂精神领域里做疏导。
只是才进入精神领域,郑开持脸色就变了。
等安抚好纪恂,郑开持再看向陆军大校叶鑫,眼神已经彻底冷淡下来,“说吧。”
叶鑫心里一惊,哪还敢拖延,避重就轻说:“新生哨兵柏唤辰在军校内打架,重伤了两位A+级的高年级向导,那两个向导下午本来是要出一个重要任务的。”
他清楚利害关系,也知道郑政委最偏心傅元帅的儿子。
所以叶鑫强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傅书行上午出的那个A级任务,当初政委您亲自批的,应该也知道六个哨兵的队就配了一个S-的向导,今天上面重估风险,任务危险度升级,需要再派两个向导过去应急支援,选中的两个A+级向导都跟傅书行出过任务,彼此很有默契。”
纪恂听到这话,微愣了愣。
心思几转。
先想傅书行竟然出任务去了?那不是短时间里都不会来管我了?
又想就算傅书行不出任务也不会来管我了吧,我那天把话说得那么绝,傅书行从来不是一个会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他肯定是觉得我烦,干脆眼不见心为净。
再又想:那个任务真的很危险吗?这个首长说起来的时候眉毛都皱在一起了,表情那么严肃,队里还配了一个S-级的向导。S-级别的向导!我们军区有那么厉害的向导吗?从来没听说过……
纪恂胡思乱想中。
叶鑫继续向郑政委报告:“结果那两个向导被柏唤辰打成重伤,现在在医务室的治疗舱里躺着,没半个月好不了。我看耽误事了,一时气昏头,说话的声音就大了点。”
郑开持政委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办公会议室里那站如松柏却沉默得一言未发的年轻哨兵。
对方没避开视线,只是态度很恭敬。
郑开持心想:蓝眼睛可比柏姓还少见。
“柏唤辰。”郑开持问他:“柏尧是你的谁?”
柏唤辰回答:“是我父亲。”
叶鑫不想让柏唤辰攀交情,在一旁积极说:“虽然柏唤辰是S级哨兵,但他滥用能力,手段残忍用心险恶,这样的行为非常恶劣,政委,我认为应该开……”
不等叶鑫说完,郑开持感到有些意外的打断道:“S级哨兵?我怎么不知道今年军校有个S级哨兵?”
“他是在全校月考的时候进来的,那时您应该去主星开会了,他前两天才做完检测正式入校。”叶鑫解释说:“相关文件应该还在您办公室等着您批阅。”
“柏家竟出了个S级的哨兵。”郑开持笑说着,看向柏唤辰,目光有一分欣赏更多的是审视,问:“那你为什么要重伤两个学长?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龃龉?”
一旁叶鑫脸色不太好,他不给柏唤辰回答的机会,立刻插嘴说:“政委,现在要紧的是不是给傅书行那边再派两个向导过去……”
郑开持目光一沉,不悦的看他,“难道那两个向导出事后你没重新派人?!”
叶鑫只感觉心脏重重的“咚”了一声,惊得忙说:“人是重新挑选了两个,就是事关重大不敢马虎,想请政委看看妥不妥当。”
“你挑了就行。”郑开持却说。
叶鑫一愣,这下机灵了,“谢谢政委信任!”心里却不安的想,今天这事事关傅书行,郑政委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他看向纪恂,难道这小向导背景来头比傅书行还大?
不,不可能。
叶鑫立刻否定,这个新生向导等级很低,他父母哪怕是军区里的人,也是无名之辈。
而放眼联邦星际,十大元帅席位只有八个,傅慎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八位大元帅里年纪最年轻的!傅书行是傅元帅唯一的儿子,完美继承了两位父亲的优秀基因,身为S级哨兵,他以后只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实力更加强大可怕!
那,郑政委为什么会关心这个向导超过傅书行?
郑开持不知道叶鑫所想,再问柏唤辰:“你来说。”
叶鑫立刻看向柏唤辰。
纪恂也立刻看过去。
柏唤辰开口,声线温和平静的说:“我承认我在校内打架,并且重伤了三位学长。任凭首长和政委处罚。”
叶鑫心里一松,心想还好这小子识相。
但他放心得太早了。
纪恂一看柏唤辰还是不解释,心里急起来,这什么木头脑袋,都有人给他们做主了,还这么说?
纪恂立刻说:“政委,不是这样的,明明是那个几个高年级向导学长先找我麻烦。唤辰为了救我,情急之下才出的手!”
叶鑫眉头瞬间打结。
郑开持听纪恂不喊伯伯也改喊政委了,想起自己帮纪恂做精神疏导时看到的那精神领域样子,语气随之严肃起来,问纪恂:“他们因为什么找你麻烦?”
“争风吃醋!”纪恂想说:“那时候学长们说跟我一对一‘切磋’,结果真正动手的时候,他们却耍阴招,有个A+级的向导学长背后偷袭我!”
叶鑫立刻:“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纪恂有郑伯伯撑腰,直接迎上那个凶神恶煞的首长,纪恂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不躲避,说得掷地有声,“首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只是想把唤辰叫来处罚而已!”
“简直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
叶鑫暗暗释放出威压,“他们几个是学长,别说每一个等级比你高,就算不比你高,光是那个B级向导程净听收拾你都绰绰有余了,为什么要在背后使阴招?”
“这您应该问他们。”纪恂察觉到了首长给出的压力,用力抿唇,虽然精神力等级很低只有B-,但他不露怯,只生气的述说不公,“既然是校内斗殴,为什么只叫我们,不叫他们?首长您说重伤了三个,当时找我麻烦的学长一共六七个,剩下的几个总能叫来说个清楚吧?我要跟他们当面对峙!”
“没错。”郑开持也说:“不能偏听偏信,如果纪恂没撒谎,那就是军校里存在着一个性质极其恶劣的霸凌团伙。”
叶鑫心里惊了惊,“政委,这话是不是说的严重了?”
郑开持一派威严肃穆,“怎么严重了?身为学长,不以身作则做好榜样,欺上瞒下,还因为一些小事聚众斗殴,欺凌低年级学弟。你去把那几个人统统给我叫来!”
“是……”叶鑫转身,脚步往外挪了半寸,但下一刻又回来,他突然神色凝重,向郑开持敬礼请罪,“报告政委!这次被柏唤辰打伤的其中一个向导是我外甥。叶鑫以权谋私了,请郑政委处罚!”
纪恂震惊,怎么还有这样的翻转!!
但他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首长不分青红皂白的急着要处罚柏唤辰。
原来想捂嘴!
这分明就是那几个高年级学长的靠山后台啊!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报告首长!”
郑政委沉声:“进来。”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军校的纪检队长,也就是之前“抓”了柏唤辰和纪恂来的人。
队长看到会议室里的场面微微一愣,但没多看,分别向郑政委和叶鑫敬了礼,然后给叶鑫打报告,“首长,程净听来了。”
“程净听?”叶鑫脸色一变,说:“他不是也受伤了吗?”
郑开持看叶鑫一眼,说:“带人进来。”
程净听的确也受伤了,但伤势不重,医疗舱里待了小半个小时,听说柏唤辰和纪恂被纪检的人带到中央了,没休息,连忙也赶了过来。
在这之前,程净听从没有来过中央,只一直听叶镇柯说在中央负责一部分任务人员调配的陆军大校叶鑫是他舅舅。
程净听不知道这件事是哪位首长处理,一路上都希望不要是叶鑫。
如果是,就就糟了!
但在会议室里看到郑开持政委后,程净听心里一惊,没想到事情还能更糟糕。这可是中央局里顶天能做主的人了,如果自己说出真相……
想起无数被牵连的人,程净听犹豫了。
郑开持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道:“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叶鑫意气风发的脸色灰败,他看向程净听,只感觉自己站上了一条进退维艰的独木桥,最后他说:“你就把你知道的所有全部说出来吧。”
竟然是认命了。
听到叶鑫这样说,程净听也就下了决心,说叶镇柯一直喜欢哨兵傅书行,军校里不管是哪个向导想追求傅书行,或者暴露出那个心思,叶镇柯都会叫上他们一起去威胁。
“但为了名声,他会拿我当掩护。”
“由我去跟人‘切磋’,让那些人掉以轻心,他再在暗中暗算让那些人吃苦头,他们自然而然就怕了不敢再打歪主意。”
郑开持:“你就这么助纣为虐?”
“因为……”程净听犹豫了下,看了叶鑫一眼,咬紧了牙关,说:“叶镇柯说他的舅舅在中央局负责任务人员调度,如果我配合他,以后可以给我分配简单但高积分的任务团队。”
“那你分配到了?”
程净听摇头,“我还不能接任务,要下半年。”
到此为止,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室内落针可闻。
郑开持眼睛看向叶鑫。
叶鑫面如死灰,姿态却仍然有着军人的坚毅。
叶鑫被带走后,郑开持也带纪恂离开会议室。
纪恂问:“郑伯,呃,郑政委,那个首长会怎么样?”
郑开持说:“还是叫郑伯伯吧。”
纪恂巴不得,叫郑政委也太拗口了,忙道:“郑伯伯,那个首长会怎么样?”
“包庇,渎职,剥夺职务,降军衔两级。”
纪恂不知道这处罚严不严重,问:“那我跟唤辰呢?”
郑开持反问:“你们有什么错?”
“唤辰把那么多人打成重伤……”
郑开持说:“他们罪有应得。身为即将为联邦而战的军人,却拉帮结派,威逼利诱刀尖向内,这样的人进了军队也是蠹虫一只!如果我没猜错,要不是柏唤辰及时出现,现在重伤躺在医疗舱里的人就是你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等级低,恢复没他们那么快,至少躺个三五月,还不一定能完全恢复,到时候你就只能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纪恂一听,内心地震,“这么严重?”
郑开持:“不信你问你朋友。”
纪恂看向柏唤辰。
柏唤辰虽然没说话,但蓝眸已经因为郑政委的话翻涌起深深的凌厉杀意!
但等看向纪恂时,他眼里的杀意已经潮水搬退去,只剩下碧波一样的温柔,“纪恂哥哥,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