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半点等不得了,他要亲眼看到林文轩才能放下心来,他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就怕自己迟来一步,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当他来到这里后看到战后的景象,泥土草木上的血,留下的残肢断臂,都令他心惊肉跳,林文轩绝不能有事。
林文轩有一股狠劲,前世今生的狠劲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他手起刀落,劈向一个劫匪,鲜血溅得他满头满脸。
不经意回过头,看到阳光下骑在马上向他走来的陈修,不由愣了。
他翩翩而来,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前来救赎堕入阿鼻地狱的他,不错,他就是他的救赎。这幅画卷,他心心恋恋了许多年,一直到死都不能忘怀。
“阿轩!”陈修跳下马来,疾步朝他走来。
林文轩回过神来,想理理乱发,却看到手上也都是血迹,这么办,自己这模样,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还没等他想完,陈修已经搂过他,额头上微疼,自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直直撞入陈修怀中。
陈修的胸膛宽阔厚重,在他的臂膀护持下,林文轩眼眶涩涩的,有种湿润的液体溢出滑落,原本以为他的泪早在前生就流干了,没想到此时此刻,不受他的控制,竟掉下眼泪来。
“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一切都过去了。”陈修轻声安慰着。
当看到完好无缺的林文轩时,他一直吊起来的心这才渐渐落回原处,此时的他才明白林文轩对他的重要性。
常听人说,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很庆幸,不需要失去,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珍惜。
林文轩有些无措,被陈郎君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脸都没处放,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了,可是心里满满当当的甜甜的幸福,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想,为什么没有早些遇上他呢?如果上辈子就遇到陈修,那么他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难了啊,他们错过了那么多,他很庆幸,这辈子有幸重新来过,有幸遇到他。
旁边有人传来起哄的声音,林文轩满面通红,忙从陈修怀中退了出来,低下头不敢说话。
陈修看了一眼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佯装怒骂道:“你们事儿都做完了是吧?既然没事做,那就回去加训!”
周围立刻响起哀嚎一片,有了嫂子忘了兄弟的大魔头发话了,回去可得受苦了啊,众人都作鸟兽散,四下立马就清净多了。
林文轩“噗嗤”笑了,调侃道:“看来你这官威还真不小嘛。”
陈修嘿嘿笑道:“这群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不能惯着他们。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文轩摇摇头,一直有人护着他,也不至于受伤,他的身上都是杀敌时溅上的血渍,看一眼陈修,不禁又想,陈郎君会不会不喜欢他杀人的样子。
陈修没注意他的小心思,两人谈笑着聊了一阵,慢慢放开初见时的拘束,逐渐找回当初的感觉,似乎两人的心又靠拢在一起了。
得知林文轩他们早就断水断粮,忙吩咐人去烧一壶开水来,取下自己携带的干粮,就着水细心的搅散,一碗热腾腾的米糊就弄好了,他递给林文轩,“暂时吃些垫垫肚子,先吃些米糊养养胃是最好的,不然怕你肠胃受不了。”
林文轩点点头,接过来闻着散发出啦的香味,就已经食指大动了,他从小山珍海味吃惯山珍海味的,却觉着今日这碗米糊是最香最好吃的。
这些都是他们狼骁卫营人人必备的东西,腰上挂两根羊肠做的干粮袋,里面装着炒制好的米面,可以烧水泡着吃,也可以直接抓着吃,一袋子可以吃好多天,这样在外行军就减少了埋锅造饭的时间,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还每人配发一个铜炉,用来烧水,因为陈修规定了不得喝生水,必须烧开了才可以喝,这样就把生病的几率减少许多。
要知道汉朝时,霍去病就是喝了草原上被死牛死羊污染的水,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所以陈修很是注意水的问题,毕竟水是人类生存最重要的物资之一。
林文轩一边吃,一边将经过说了一遍,提起平阳太守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狗官,玩忽职守贪财好色,只会是为祸一方的蛀虫,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太守的。
陈修听得满满的心疼,安慰道:“放心,他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谢大将军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手令,罪状属实的话,仅凭他治下有山匪而不作为,便是掉脑袋的大罪了,回去我就可以全权处置。”
林文轩咂舌,郎君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军,居然能得到这么大的权利,谢大将军怎么会如此信任他?
◎等一切尘埃落定,有军士前来禀报,劫匪已经全部拿下,活捉两百余人◎
等一切尘埃落定,有军士前来禀报,劫匪已经全部拿下,活捉两百余人,伤亡了一百多,还有些逃跑的,无法统计。
而己方受伤两人,一人是追敌过程中,踩中一柄断刃,弹射起来敲中脑袋晕过去了,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还有一人是不小心踩到了坑,扭伤了脚。
这两人也是够倒霉的了,回去后估计会被狼骁卫的人嘲笑好几个月。
“参军大人,我们捉到劫匪的头领,看样子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戎夷,他身边还有一位,是大晏人,只是身份有些奇怪,他说认得夫人。”
陈修奇怪,让他把人带过来,胡人竟然来大晏境内当起了劫匪来,呵呵,真有意思,据他所知,戎夷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几十个,此次戎夷进犯大晏,那些小部落多多少少想要喝点汤,也有来的,不过多半不成气候,如今这看来是和汉人有了勾结,才有了这些事情。
陈修转头问林文轩,“你说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你,那多半与那个勾结戎夷的人有关,你心中可有了人选?”
林文轩轻笑,不屑的说道:“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罢了,总归是我挡了别人的路,这才想要我的命。”
陈修伸手捉住他的手,“放心,从今往后没有人敢再这么对你,我会护住你的。”
林文轩唇角飞扬,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嗯!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就有人将人带了过来,那人战战兢兢,一来就立马跪下磕头,颤抖着声音说道:“小的见过公子,姑爷。”
陈修吃惊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是林家的二管家,看向林文轩,发现他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不由问林文轩道:“你事先就知道了是谁了吗?”
林文轩冷笑,眼神冰冷的看着二管家,“不,之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呵呵,还以为他大伯林怀没那个胆子,没想到居然疯狂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是不把自己置之死地不罢休啊。
二管家哆哆嗦嗦的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这事与小的无关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很好,很好!”林文轩恨恨道。
二管家匍匐爬过来,一把抓住林文轩的衣摆,“公子,公子,我都说,都是大爷吩咐小的做的,上次公子出售布帛之时,有几家没有买到布帛的布庄家主对公子怀恨在心,大爷就伙同他们一起商量除掉公子,以后林家由大爷当家,利益均分。”
二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公子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子饶了小的吧。”
林文轩看向陈修,“可否将此人交由我处置?”
媳妇儿开口了,陈修自然不会不答应,这点特权他还是有的。他想了想,嘱咐道:“我知道这应该是属于你的私事,不过我还是希望能了解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处理结果,当然,我不会干涉你处理这件事,更不会插手,可以吗?”
良久,林文轩才点点头,声音干涩的道:“可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陈修与林文轩就整队回平阳城休整,顺便处理平阳郡太守失职之事,至于抓到的劫匪俘虏,也只有带回去由大将军处置。
平阳郡太守李亮万万没有想到,必死无疑的林家哥儿居然有回来的一天,当下人匆匆来报说太守府被军队围住了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他是这平阳郡的长官,谁敢在他面前造次?敢围他的太守府,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他带人走出去,看到门口的林文轩不由惊诧,此时容不得他想太多,单看这些兵士,满身杀气,一看就是战场上杀敌见血练出来的,他也不能够示弱,喝问:“尔等何人,围攻太守府,是想要造反吗?”
陈修上前一步,呵呵冷笑道:“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动不动就是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下来,在下头小脖子细,可戴不了啊。”
“你是何人?”李亮问道。
“在下谢大将军麾下,狼骁卫营参军陈修,奉谢大将军手令拿问平阳郡太守李亮,为何纵容匪患猖獗横行,你太守职责何在?”陈修扬起手中令牌,厉声质问道。
看到令牌的瞬间,李亮就发觉不好,再加上陈修的质问,令李亮胆战心惊,他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一旁的幕僚见势不妙,心思一转替李亮答道:“陈参军明鉴,我们平阳郡兵马实在不足以与这些匪患对抗啊,自戎夷入侵以来,我们平阳郡抽调士兵,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了啊。”
李亮这才醒悟过来,忙接过话头连连应是,“正是,正是,我等也实在是无奈至极。”
陈修冷哼一声,“是吗?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们,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陈大人此话何意?”李亮定了定心神,只要咬定没有兵马,就算谢大将军本尊前来,也不好治他的罪吧。
陈修摇摇头叹息,接过林文轩递上来的几页信笺,在李亮面前晃晃,“这个李大人应该很熟悉吧,话说李大人的字迹可真是漂亮呢,下过不少功夫吧?”
李亮脸色一白,他认得,这是他写给劫匪头领的信件,如今怎么落到了他手中,他不是叮嘱过看过必须毁掉的吗?
当初他的堂兄写信给他,请他帮忙除掉一个人,为保万无一失,特地设了一个局,不惜重金买通劫匪,而林二管家便是其中的牵线人,呆在劫匪身边,也是怕他拿了钱财不办事,要见到那人的尸体才算完,那人若是被劫匪所杀,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怀疑不到他们头上,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终还是棋差一招。
李亮哪里知道,劫匪头领是胡人,自然信不过汉人当官的,想着留着证据免得这些当官的过河拆桥,给自己留条后路呢,自然不会听他的,直到陈修他们俘虏了头领,他才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出来,并且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李亮。
“陈大人,下官不知道陈大人在说什么。”李亮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装糊涂道。
陈修笑了,“李大人不明白,那我就给你说明白一点,这是你写给匪患头领的信件,或者说是勾结戎夷通敌卖国的罪证。”
李亮双腿一软,匍匐跪倒在地,“冤枉啊,下官万万不敢通敌卖国啊!”
陈修俯身看着他,怜悯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劫匪的头领是胡人呢。与胡人信件来往,罪证确凿,谁都保不住你了。”
李亮闻言全身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一样,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敢勾结胡人?”
他不相信这一切,突然,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林文轩,“是你,是你陷害我的,一定是你!”
他的眼睛充血,眼神似要将林文轩吃了一般。
林文轩微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陈修轻轻侧身,挡住了李亮的眼神,伸手揽过林文轩。
林文轩心头一跳,陈修宽厚的臂膀似乎可以为他挡下所有风雨,他意识到了现在不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而是有个人一直会在他身边,护着他,陪着他。
李亮此时也终于想起来了,堂兄的信中提到了林家哥儿的赘婿就叫陈修,可他不是说陈修被谪戍征召入伍,是个火头兵么,怎么会是参军,还有谢大将军撑腰?不过他估计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了。
“来人!将他官服扒下,带走!”陈修发号施令,所以说啊,有权利就是不一样啊,陈修感叹,也坚定了他想要护住林家就必须掌握一定的权势才行。
将李亮收押带走,他毕竟官至太守,好歹是一方主官,陈修只能将他一并带给谢大将军处置。
他们离开平阳郡的时候,老百姓们拍手称快,臭鸡蛋,烂菜叶都丢到李亮头上欢送他离开,可见李亮为官一任,有多么不得人心,也是啊,为官不仁,鱼肉百姓,百姓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真要是到了群情激奋时,可是说什么都晚了啊。
作者有话说:
谢谢一直留评,收藏,支持我的小阔爱……么么哒
第44章
◎处理完一切事宜,这边陈修林文轩一同回翼州,自然不像来时赶得这么急,两人久别重逢,有许多话想说,又病◎
处理完一切事宜,这边陈修林文轩一同回翼州,自然不像来时赶得这么急,两人久别重逢,有许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自上次发生过关系后,本来见面应该会有些尴尬的,因为担忧林文轩,两人之间的却没有了这个问题,现在事情解决了,两人又像是回到之前在林家时的样子。
陈修有心想弥补,上次是自己醉酒,算是自己的错,他不是个逃避责任的人,回去后,他从头到尾想过跟林文轩的关系,对他来说,林文轩算是一个特别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们被女德、女戒洗脑,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没半点自己的思想,哥儿擦脂抹粉,妖娆作态,都不是他所爱,对待感情,他不愿意将就。他原本想着,既然回不去了,一个人一辈子也能过,可如今,那件事发生了,林文轩就成了他的责任,他并不讨厌林文轩,甚至跟他有共同话题,也许能跟林文轩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是好的,总比孤孤单单一个人要好。
于是,他就想着像那些年轻男女谈谈恋爱,到时候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所以那时候他们信件往来,倒真有些异地谈恋爱的感觉。
现在林文轩就在面前了,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在现代的时候,请人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流程他倒还熟悉,可在这个地方,他能做啥呢?可把陈修愁死了。平时他嘴皮子十分利索现在面对林文轩反而笨嘴笨舌,感觉话都不会说了。
林文轩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说话,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奇怪,其他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都默默走远些,以免打扰到他们,有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他们夫夫说说悄悄话什么的,有旁人在算怎么回事儿啊。
“嗯哼!”陈修轻哼了一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力,见林文轩没反应,手指不安的搓了搓,大着胆子去牵林文轩的手,别看他平时没脸没皮的,可现在在林文轩面前是真的有点怂了,他怕林文轩因上次的事怪他。
手上传来的热度让林文轩的眸子闪了闪,他抿抿唇,把视线收回来,放到了陈修身上。
猛一对上林文轩的视线,陈修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的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文轩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他抽回陈修拉住的手,淡然说道:“这次的事,谢谢你!”
陈修一愣,林文轩平静无波的语气,客气的话语,莫名让他感到不舒服起来,“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林文轩轻笑,“总归是要道谢的,毕竟你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你来的及时,只怕我……”
林文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修急急打断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可能看你有危险而不救。”
“你我之间什么关系?”林文轩自嘲一笑,“哦,同在一个屋檐下,有约法三章?”
“阿轩!”陈修心中堵得慌,“上次的事,你在怪我?”
“上次?我们都喝了酒,也并非全然是你的错,如果……,你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林文轩冷静道。
这话有些诛心了,陈修拉过林文轩,急切的说道:“怎么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文轩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他松开紧咬住的唇,说道:“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心悦君,那次也算心甘情愿的,因此你也不必为此自责,更不用有什么负担。”
陈修有些懵,他摇摇手,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勉强。”
林文轩看着他,眼眶微红,倔强中带着一丝脆弱,看得陈修心中一突。
陈修定了定心神,重新理理思路,这才说道:“阿轩,你听我说,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牵绊,但是,相处久了,是人都会有感情,只不过我从未往男女之情上面想过,你知道我这个人对待感情的事有些迟钝,或者说我一直在逃避不愿面对。”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就扎进心里了,我会不自觉的想起你,担心你,牵挂你,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对你是有感情的,这就是喜欢,也许这感情不像你对我的那么浓烈,但是我们的时间还长,还可以培养,让这份喜欢变成爱。”
林文轩有些惊喜,晶亮的眸子倒映着陈修的影子,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你对我也有感情,不是我一厢情愿?”
陈修差点指天发誓了,“我不讨厌你,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我留下字条说让你等我,等我回来时,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我也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林文轩喃喃道。
陈修脸上满是笑意,把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他感觉轻松了很多,他笑道:“我知,我知,阿轩。”
陈修说完就将林文轩拥入怀中,两人互表心意后,中间早就没有了隔阂,这一刻两人之间圆满了。
陈修滚烫得胸膛令林文轩有落泪的冲动,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他承认,刚刚的故作淡漠就是为了逼一下陈修,能够让陈修逃无可逃对他剖白心意。
他不确定陈修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又怕失去他,所以他用了些手段,上次他用了些药物催情,也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陈修,他不愿陈修难堪,次日一早他就避了开去,只是用纸条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想给陈修一个考虑他们之间关系的时间。
此后信件往来,他也并不提及此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他相信他给了陈修足够多的时间,所以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才有了今天这一出,他知道,以陈修的性子,今日如果不用点手段相逼,陈修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林文轩身体有些发颤,他很厌恶现在的自己,对待感情他都用尽了手段,如果,如果将来陈修发现这一切都是他不择手段得来的,到时他该怎么办?
林文轩不敢想象这一天的到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狠厉的决绝,不会有这一天的。
大军回程,陈修找了一辆宽阔豪华的马车,他来时担心林文轩,快马加鞭一刻不停,本就不善骑马的陈修可是吃够了苦头,大腿根都磨破了皮,现在他是再不想骑马了,况且林文轩一个哥儿也不适合骑马,所以也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两人在马车中,此时的林文轩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只是好久都没有翻页了,而陈修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林文轩看。
林文轩看似稳若泰山,其实在陈修的目光下早就心不在焉了,他耳尖通红,脊椎一股酥麻感不停往上窜,直冲脑门。
林文轩有些恼了,他放下书,却不敢看陈修,带点责备道:“你看我做什么?”
陈修扬起一个痞痞的坏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林文轩脸“腾”地红了,抬头看向陈修,“你——”
陈修心痒难耐,越看林文轩越是觉得满意,他夫郎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陈修靠近他耳边,调笑道:“难道刚刚你没在看我?”
林文轩想反驳,耳朵被一阵湿热的气息包裹,他一愣,刚说了一个“我——”就被陈修的唇堵住了。
林文轩头脑一片空白,这次和前两次都不一样,陈修的吻带着七分霸道三分温柔,林文轩想要退缩,后脑勺被陈修的一只手撑住了,逃都没地方逃。
林文轩被吻的七荤八素,只迷迷糊糊感觉到陈修在自己身上游弋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指尖滑向哪里,哪里便如着火一般滚烫。
好在陈修还记得这里是在马车上,并没有太过放肆,等两人分开,林文轩双眸中带着一层雾气,唇瓣嫣红欲滴,衣衫凌乱不整。
这副任君采劼的模样,把陈修看得是心火大盛,胸口兽血萌动,真想就地办了他。
林文轩感觉到危险,忙背过身去,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一路上,顾及着场合,陈修胡闹归胡闹,也不过小打小闹,终究没有更进一步,不过陈修都一笔一笔记着呢,就等着有一天能吃饱。γ
第45章
尽管两人都希望回去的路程能够长些,再长些,可终究还是会有到达的一天,这个两人都明白,所以都特别珍惜一路上相处的光景。
五天后,翼州已经遥遥在望,陈修实在舍不得分开,然而军中尚有要事等着陈修回去办,这次出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和谈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说出来时,谢同已经安排好一切,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文轩自是看出陈修的为难,洒脱笑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你好好做好自己的的事,我这里也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呢。”
陈修不乐意了,委屈道:“你这是赶我走啊?”
林文轩唇角勾起,“等一切事情都办完了,你也不打仗了,我们一起回琼州,以后日子还长着呢。”yy
陈修点头赞同道:“说的是,不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补偿我的相思之苦。”
林文轩脸颊飞起一片红云,低低“嗯”了一声。
陈修这才满意了,正色道:“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不许瞒着我,不许再把自己置身险境,不许……”
“好了,好了,知道了!”林文轩打断了他的话,“时候不早了,赶着回营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陈修这才恋恋不舍的骑上马,带着军士们打马离开。
陈修回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狼骁卫营的人出去这么些时日也没什么人过问,以前狼骁卫也经常出营进行什么拉练的,一去就是好几天,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次人们也以为跟以前一样的,只是时日稍微久了一些罢了。
他一回来就直接去了中军帐,谢同看他回来也放下心来,陈修汇报了此行的一切情况,并且将收押之人一并甩给了谢同处理,反正他也不擅长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