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连道不敢当,忙下跪行礼,他们一介草民,可没有见官不跪的道理。以前的太守与他们称兄道弟,自然没有这些规矩,现在这个陈大人还没有摸准他的脾性,当然要谨言慎行一点,万一一个言辞举动惹恼了他,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陈修摆手让他们起身,说道:“这是府邸后院,倒不用太多规矩,都坐吧。”
几人又称颂了几句陈修仁义君子之类的好话,这才起身落座。
“诸位今日前来,本该在府中等候,哪里知道临时有要事给耽误了。”陈修解释了不在的原因,态度很是和善,令人好感倍增。
黄四爷忙道:“是我等叨扰了,大人事务繁忙,理应以公事为重。”
陈修笑道:“黄家主能理解本官,也是本官之幸啊。”他喝了一口秀儿刚才端上来的菊花茶,又道:“几位今日相约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啊?”
黄四爷刚想站起身回话,却被陈修摇手阻住了,“坐下说话,今日只是闲谈嘛,不整这些有的没的。”
这陈太守倒也不像个从军中出来混不吝的,看上去和读书人一般风度翩翩,知书达理。只是不知为何去做了林家的赘婿,在世人眼中看来,读书人是不可能去做别人的赘婿的。
他们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陈太守是个好脾气的,这样的人也好拿捏,最多不过用金银铺路罢了,上任太守不也在他们的金钱攻势下,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吗?
黄四爷只得又坐下来,拱手道:“陈大人,草民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日东郊之事。”
“昨日东郊?”陈修佯作思索了一番,才恍然道:“哦,你说昨日有人带头在东郊闹事一事?为首之人叫黄,黄什么来着?”
黄四爷讪讪道:“此人叫黄仁,是我黄家的管事,其实昨日他们也并非是闹事的,只是在保护自家田地罢了。”
陈修手指摩挲着下巴,“哦?是你黄家的人?这么说来,他们闹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指使的?”
黄四爷闻言冷汗直流,普通跪倒在地,“小人不敢!”
“不敢?”陈修冷哼,“你说是你的田地?有何凭证?”
黄四爷冷静下来说道:“这实是从祖辈就传下来的地,俱有地契,望大人明查。”
陈修手指轻敲桌面,神在在的说道:“戎夷进犯,府衙中档案文卷俱都焚毁一空,查是查不到的了。”
“可,可是这东安郡中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都是人证。”黄四爷心中一跳,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知道了陈修的打算。看来陈太守是不肯认的了。
“你要知道,本官来到此地之时,东安郡十室九空,戎夷进犯,你们可都逃走了的,那时你们可也没有保护自己的田地啊。现在你们回来又想把地占为己有,你们说说看我能不能答应啊?”陈修笑眯眯的问。
几人心中一凛,尼玛,这是摆明了强占他们的田地了啊,这副做派跟强盗有什么区别?他们知道这地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回来了。
陈修却接着道:“几位应该知道我所颁布的法令吧?如今东安郡的地俱是无主荒地,要地可以,得自己出人开垦,到时候官府根据人口统一分配,且官府中分配的地不得交易买卖。”
赵家主坐不住了,“这,这么说来,我们的地岂不是都成了别人家的了?”
陈修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们也可以出人开垦啊,到时候自然也就少不了你们那一份。”
黄四爷站起身来,强势道:“陈大人,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东安郡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上面还有州府,您就不怕有人告你滥用权势,强夺民地。”
陈修侧目,“你要上告?”
黄四爷弹弹衣袖,“陈大人,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祖业,万不可毁于我等之手,说不得也只有争一争了。”
陈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这话像是在威胁本官啊。”
黄四爷想吐血,劳资明明就是在威胁你好吧?什么叫像是,明摆着的话居然听不懂吗?心中吐槽归吐槽,但是姿态还是要做足的,口中还是恭敬道:“小人不敢。”
陈修嗤笑一声,“不敢就最好了,本官最讨厌别人威胁什么的了,啊!差点忘了一件事,你们知道今早城外有贼寇出没一事了吧?我带人前去,他们居然敢放火烧我们刚建好的住房,还打伤了好几个百姓,幸好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后来我们抓到了一批人,为首之人好像叫什么黄,黄峻吧?”
黄四爷惊呼:“什么?”这陈太守不是在唬人吧?他明明命令他儿子不得踏出院门半步的啊?难不成又是被他娘给悄悄放出来了?
“反正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一张嘴就胡咧咧,我叫人赏了他十几个大耳刮子,这才不敢叫嚷了。”陈修眯起眼说道。
这个老狐狸,敢威胁他,那就拿你的命根子开刀。
黄四爷再也没有心思跟陈修在这里做表面功夫,这一趟是白跑了,他此时只想回去确认一下自家儿子是不是在家,如果自家儿子真被抓了,又该如何应对。
黄四爷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中的,派人去看黄峻在何处,只听下人前来禀报道:“少爷一早天不见亮就出门了,这会子还没回来。”
黄四爷原本肃穆从不喜形于色的脸都气的变形了,他大发雷霆,将书房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黄夫人得了信,忙赶了过来,惊诧问道:“老爷!您这是做甚?谁惹您生气了?”
黄四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黄夫人的鼻子,“你,你做的好事!”
黄夫人一脸茫然,她怎么了,她一直在内宅,并未做什么啊?
“我且问你,峻儿在哪里?是不是你将他放出去的?”黄四爷喝问道。
黄夫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了?峻,峻儿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他居然跑去城外,放火打人,犯下了天大的事!”
“啊!”黄夫人还不以为然,“我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就是放火打人嘛,死了还是伤了?至多不过赔点银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四爷一巴掌打了过去,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黄夫人被打懵了,几十年来,他还从未打过她,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可知道,他放火伤人,被刚上任的陈太守逮了个正着,都说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将峻儿放出去,怎会如此?”黄四爷看着自己的手掌,想去扶她,最终颤抖了几下没有动,他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道。
黄夫人也没想到会这样,知道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扑了过去,拉住黄四爷的衣袖问道:“那怎么办?老爷,您得救救峻儿啊!”
黄四爷瘫坐在榻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再不成材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百年以后,还指望着这个儿子把这家业继承下去呢,只是,要怎么救,还得想个妥善的法子才行啊!
第58章
◎林文轩一直在后堂,并未走远,他听着自家夫君,游刃有余的在三个家主中间转圜,心中也很是自豪的,有夫如此贰◎
林文轩一直在后堂,并未走远,他听着自家夫君,游刃有余的在三个家主中间转圜,心中也很是自豪的,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等把人送出了门,林文轩才走出来,笑道:“夫君这番话,他们怕是睡不着了啊。”
陈修揽过他,打趣道:“他们要能睡着,就该我睡不着了。”
林文轩嗤笑,“不过夫君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不小,话说,你怎么会抓住黄家这个唯一的独子的?”
“黄峻这个坑爹货,平日里在东安郡就是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告他的苦主都能把门外大街排满,我可是盯了他许久了,我昨日抓了黄家管事可不就是激将之法么?老狐狸不上当,这不把小的逗出来了。”他抓起林文轩的手揉捏把玩着,芊芊十指柔若无骨,不像他的骨节分明,却别有一番风味。
林文轩任他抓住自己的手,口中却道:“黄家主就这一个儿子,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就怕他狗急跳墙。”
“所以啊,你这条路就不能够堵死了。”
“我已经把信号放出去了,端看他们怎么想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这就好,接下来我们就等吧,若能够拉拢一家,你也能轻松一些。”
林文轩点头,知道这是陈修心疼他,嘴角轻扬,眸子中满含笑意,“对了,我接到消息,祖父已经启程上路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到了。”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城去接他。”
这边陈修他们说着闲话,黄家那边却没那么平静了。
黄四爷备了贵重礼物再次登门,却被门房拦在门外了:“我家大人事务繁忙,并不在府中。”
他想先把礼物留下,门房死活不肯答应,“我家大人说了,什么礼物都不能擅自收下,否则大家就得吃板子,黄爷请回吧。”
黄四爷明白这是陈太守不想见他,看来他儿子这事,陈太守是不肯轻易放人的了。回过身,他的眼中一片阴翳,陈太守啊陈太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我东安郡第一大家是徒有虚名吗?看来得使点手段了,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黄四爷回到家中就让人去请赵家主和陈家主过来一叙。
这日三人在黄家书房商议了一日一夜,直到天亮这才散去。
消息传到太守府这边,陈修听后微微一笑,等不及了啊,就怕他们不行动,挥挥手,让人继续盯着。
看着陈修悠哉悠哉的模样,林文轩有些担心,“你就不怕他们万一使出下作手段来?”
陈修眼睛微眯,“你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想,看看他们会出什么主意对付我?”
林文轩想了想,良久才皱眉道:“我是商人,自然是在最拿手的领域给你使绊子。”
陈修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林文轩转了几圈,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又说道:“或许是控制整个东安郡市场买卖,或许是号召商户控价施威,总之要让你头疼,如今我们东安郡来的人越来越多,每日里的口粮就是一笔大支出,虽说现在由各郡调配了一些,目前能暂时稳定下来,可这也不能长久,若是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恐怕会引起民乱。”
陈修点头,林文轩的确说得有道理,他思忖片刻,说道:“不用急,用不了多久,想必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林文轩瞥他一眼,“你这么确定?不怕看走了眼?”
陈修哈哈大笑,“我夫郎的能耐,我还是很相信的。”
正说着话,外面有小厮进来,说是后门有人来访,来人自称是大人本家。
陈修与林文轩对视一眼,陈修点头吩咐让人进来,什么本家,这人脸皮也是够厚的,这就开始攀上关系了。
他摊开双手耸耸肩道:“看吧,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夫郎你功劳不小啊。”
林文轩抿唇一笑,看把他得意的。
不多时,下人就领着一个戴着斗笠,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身材却胖墩墩的人进来了。
陈修简直没眼看,就你这身材,还用遮吗?一眼就能认出来好不?
那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弥勒佛一样的笑脸,跪下行礼:“草民陈据,见过太守大人。”
陈修端正了坐姿,脸上表情也收敛起来,肃穆威严的问:“陈家主,你此来有何事?”
陈据恭敬道:“草民有要事禀报,是关于黄家赵家。”
“哦?你起来说话吧,黄家和赵家怎么了?”陈修佯作不知的问。
陈据站起身来,“昨日黄家主召集我们两家,说是要给陈大人颜色看看。”他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陈修,见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才接着道:“黄四爷让我们一起号召东安郡的商户罢市,不得买卖任何东西给任何人。又派人前往州牧处,说是要上告大人的**,还说……还说……”
陈修似笑非笑,问道:“还说什么?”
陈据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战战兢兢的说道:“还说如果大人执迷不悟,继续倒行逆施,就煽动百姓造反。”
说到此处,陈据又跪下道:“大人,这些都是黄家主的意思,可与草民无关啊。”
陈修手指轻敲桌面,“你们三家向来同进同出,为何你今日会来告密?”
陈据苦笑道:“大人明鉴,黄家自诩东安郡第一大家,行事专横跋扈,向来不把我等放在眼中,生意上的利益,大多都是他一家占大头,剩下的才由我们分,我早就不满他多时了,如今他竟然敢跟大人作对,我实在是为了大人着想,方才冒昧前来。我自知大人不屑于这些龌龊手段,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陈修与林文轩对视一眼,看出林文轩眼中的狡黠,果然,之前林文轩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手段。
陈修移开视线,温声对陈据说道:“陈家主快快请起,你的心意本官已经明了,陈家主有弃暗投明之心,也是陈家的幸事。”
陈据站起来讪讪的道:“我今日走这一趟,回去之后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黄家赵家联合起来打压我陈家,只怕陈家不保。”
陈修明白他的意思,朝林文轩使了个眼色,就听林文轩笑着道:“陈家主且放心,你应该庆幸你选择了我们,黄赵两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若是你们陈家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我不介意在合作伙伴上考虑考虑,搭上皇家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你在这东安地界上呼风唤雨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们陈家想要搭上林文轩这商队,只是靠这点消息可不行,只怕还得大出血才行。不过没有付出哪有收获?为日后所获得的财富想想,哪怕今日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陈修在一边警告道,“呼风唤雨可以,不过得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之下。你们三家的污点,可都是在我手上捏着呢,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不代表将来违法乱纪我也不追究。”
陈据冷汗涔涔,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将来我们必定奉公守法。林公子且等着,我们陈家一定会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现在的陈据还不知道,他的这一决定,让陈家将来在东安郡乃至在整个北边,都占有一席之地,往后更是风光了好几代。
陈修点点头,让他回去照往常一般,黄家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陈据还有些踌躇,这么说来他这一趟过来有什么作用啊?
林文轩安抚道:“你只管照做就是,我们自有办法。”
陈据放心了,如今他抱上了陈太守的大腿。自然是希望陈大人此次能大获全胜的,不管如何,陈大人既然放话了,他回去等着就好了。
第59章
“陈大人可有了对付的办法?”等陈据走后,林文轩就笑着对陈修道,看不出来,他这官架子倒学的十成十。
陈修胸有成竹的道:“他要罢市,那也由他去,我这边可以招商引资嘛,你过来看看。”
他说完拉起陈修到了东安郡地图前,打开地图,整个东安郡都显现在眼前。
陈修指着地图缓缓说道:“你且看看,这几个地方就是现在东安郡的坊市,它们太分散了,在我的规划中,我本来就想把这些地方腾出来,将所有的坊市搬迁到一起,他们这么一闹,正好给我一个整顿的机会,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们呢。”
“搬迁到一起?”林文轩不明白,“不管哪里,像酒坊集中在一起,布坊又在另外一处,这样人们想买什么直接就能找到地方,你这不管什么都集中到一处可行吗?不会杂乱无章吗?”
陈修笑道:“为什么不可行,这样难道不是更加方便吗?若是一个人想买多种东西,只需在这一个地方就能买齐所有的商品,而不需要东跑一处,西跑一处,能节省更多的时间。而且,就算只打算买一样东西的人,可到了集市看到多种多样物品,你会不会心动多买一点?”
“咦?”林文轩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你看这里。”林文轩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地图上一片空白,“这里就是我计划建造的權场。”
这个林文轩是知道的,却见陈修手指轻轻移动,在旁边圈了一大块,然后指节敲击两下,“这里将会形成一个新的市场,不管什么商品,这里都应有尽有。”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文轩,接着说道:“我之前也派人在各个州郡贴了告示,让商户来东安郡,不管商户大小,只要有商品出售就可以免费抽一间商铺试营业,并且可免半年的商铺租金。”
“这么说来,那边的商铺都已经修建好了吗?”
“差不离了,已经陆陆续续有商户来了,等过些日子,全部建成就召开一个招商大会,让商户们抽签入驻,商铺有限,先到先得,到时候了得你帮我主持啊。”
林文轩凝视着陈修,摇头叹息道:“可惜了,你不去经商实在是可惜啊。”
陈修笑道:“经商有你就好了啊,我们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到时候你在前头打拼,我在你身后帮你出谋划策,这也叫做夫唱夫随,是千古佳话呢。”
林文轩忍不住笑了,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你就跟我贫吧。”
在黄家,赵家的威逼利诱之下,东安郡的商户们都敢怒不敢言,唯黄家马首是瞻。
七日后,东安郡的坊市尽皆罢市。
这日一早,原本想买东西的百姓才发现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一家两家还不觉得奇怪,可是一连走了好多家都没有开门,这下子可就不得了了,一时间东安郡中人心浮动,流言纷纷。
“听说了吗?陈太守强占良田,据为己有,还随意抓人,他们这些商户看不过,所以一起抵制。”
“陈太守一郡长官,如此品行不端,这东安郡百姓日子可不好过啊。”
“如此横征暴敛,贪赃枉法的狗官,是怎么当上一郡太守的啊?”
“哎!说说看啊,怎么个强占法?”
“不会吧,陈太守上任以来也不见他加过赋税啊?还有,城外的地不是说都会分给百姓么?”
“你懂什么?当官的说是这么说,可背地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呢。”
“陈太守不像是这样的人,我却是不信的。”
流言如风,很快就已经传遍了东安郡的大街小巷。
太守府中,陈修悠哉的品着茶,丝毫没有理会在他眼前走来走去的司马南。
“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如今流言可都传遍了,先生居然还能坐的住么?”司马南急切的道。
陈修这才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这么瞎转悠着不累么?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
司马南被他这一句噎的说不出话来,感情他在旁边着急火燎的都是白费功夫啊,当事人都没有当回事呢。
想了想,司马南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先生莫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这小子终于聪明一回了,“你且看着吧,对了,东安坊市修建如何了?能不能拿出手了?”陈修问,这一块从一开始就交给司马南管着,本来是想锻炼锻炼他,没想到他的办事能力还挺强的,他去看过几次,还是弄的像模像样的。
提起这个,司马南高兴了,手舞足蹈的说道:“先生放心,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还有部分外观需要改善改善,最多七八日就能全部完工,有了先生给的建造图纸,房子,街道,排水都严格按照规划做的,其效果也是与众不同的,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吧。”
陈修点点头,“加紧一点,五日后我就要派上用场,能不能成?”
司马南以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说道:“没问题,肯定能成!”
陈修真想踹他一脚,“那你还不去准备?都处理干净亮敞一些,要能一下子吸引住人的目光。”
“是。”司马南走了两步,又回转来,“那流言的事?”
“行了,行了,我会处理,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陈修不耐烦的挥挥手。
两天后,凡是来到东安郡的外地商户,都接到一个帖子,说是三日之后,陈太守召集众人,办一个开张剪彩大会,然后可以抽取商铺免租半年的特惠,不过要求是不管你卖什么东西,必须在七日内开店售货,否则就取消福利。
商户们都奔走相告,原来那些告示上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可以不用银两租赁就能开店,他们来到这里,原本只是想观望观望,看看情况再说,都以为不要钱就有铺子,免租金什么的都是假的,可今天看到请帖上印着大名鼎鼎的太守印,这就不可能作假了。反正有便宜不占的人,怕是傻子吧?
算下来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必须售卖,商户们一个个都急了,忙不迭派出下人小厮送信调货,不然等到时间开店了,却因为没有货物售卖而导致铺子收回,那就冤枉了。
不提商户们忙的团团转,陈修命人全郡贴告示,半月后,东安郡城西,有个名为东安集市的即将试开张,凡是前去购物的百姓都能参与抽奖活动,而且货物都有折扣优惠。一句话概括就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买才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消息的人们很是奇怪,那个叫什么集市的是什么都有卖吗?那城里的坊市又怎么办?哎!管它那么多呢,到时候去瞧瞧热闹也行啊,还有半个月是吧?反正坊市也关着门呢,缺什么东西,到时候就去那个集市买也行。
黄四爷听到下人拿着告示内容前来禀报,脸色越发阴沉了,他原本想着东安城中没人卖货,等上些时日,百姓生活不便,使得大家都哀声载道,到时候,陈太守顶不住压力,必然就会低头了,而这一低头只怕就再难以抬头了。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东安商户就会得势,所说的话也更有力量,陈太守再能耐也会被他们拿捏在手心,哼!那时也就不怕陈太守不将峻儿放出来了,田地更别想强占一分。
然而,事情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啊!现在已经好些天了,也不见太守府中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更别说低头了,东安商户们已经来了好几批,前来打探何时可以开门做买卖,多关一天门,那损失也越大啊!
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这样儿的。
如今太守府中不动则已,一动可就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了啊。
黄四爷看着下人抄回来的告示内容,心中反复琢磨,他陈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来想去,心中越想越不安,他当上家主几十年,一直顺风顺水,在东安郡中呼风唤雨,他的一句话能抵别人十句,可这一次对上陈修,他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挫败感。
多想无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招了一个下人,前去打探打探这个东安集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