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昼咬了咬牙,心里憋着气,回了家。
然而,吴雁荷离婚后过得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钱家是一团乱麻。
钱母嘴上说着自己当年是怎么怎么过来的,她有多能吃苦云云,但这都是说给吴雁荷,教育对方听的。
事实上,自从吴雁荷嫁进他们家,她几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什么都没有干过。
所以,骤然让她干家里活,短时间内她还受得了,时间长了,她就彻底不行了。
偏偏钱父也是个心黑的,钱母说自己腰疼,他也不管,让他干活是不可能干的,钱母说自己腰疼干不了,那好,那就下馆子。
然而,在外面吃了两顿,钱母就开始心疼钱了,怎么也不愿意在外面吃,只能咬牙忍着腰痛继续干活。
一边干活一边还得骂吴雁荷,仿佛对方不给他们家当牛做马,反而错了一样。
钱母到底年纪大了,又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累过,没过多久,就累的住院了。
住院期间,钱父也不怎么管,几乎都不怎么露面,钱母院也没住好,又急匆匆地回家了。
等回了家里,她才知道,钱父不去医院照顾她,最近是在干嘛了。
小区里都传遍了,钱父跟王寡妇三天两头一起跳广场舞,还经常没人撞到两人一起逛公园。
钱母当即就气的骂上了王寡妇家的门,偏偏这个王寡妇也是个厉害的,骂道:“是你们家那个臭老头整天缠着我,你不去骂他,反而过来骂我,什么道理!一大把年纪了,身上脏兮兮的,你以为我看得上?”
钱父之前倒是穿的挺干净挺体面的,但是,那也是吴雁荷洗的,后来也有钱母洗,最近钱母住院,没人伺候他,可不就注意不到个人卫生了嘛。
钱父在一旁听着,脸一阵青一阵绿的,但他也不骂王寡妇,反而骂钱母。
两人在王寡妇家门口对骂起来,不少人都在旁边看热闹,还有好事者认出来这家人,给钱昼打电话,说他爸妈在王寡妇家门口吵起来了。
钱昼神情麻木的听完,挂了电话,最近家里一团乱麻,他已经不想回家了,开始找各种理由在公司加班。
但是,他压根没加班,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位上发呆。
而这种情绪,也影响到了他正常工作,钱昼总是心不在焉的,领导发现之后,还说了他几次。
然而,钱昼根本没有心情管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像他的生活里没了吴雁荷,就成了一片乱麻一样。
钱昼想不通,就去喝酒,这是他最近最喜欢做的事,让他暂时忘掉烦恼。
然而,今天喝醉之后,他没有睡过去,反而晕晕乎乎的来到了吴雁荷家,吴雁荷最近都跟父母住在一起。
钱昼呆呆的看着亮着灯的某户人家,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不确定的声音:“爸爸?”
康康几乎有点不敢认,面前的男人胡子拉碴,衣服也皱巴巴的,完全不像他印象中的爸爸。
钱昼没想到竟然能碰到康康,他努力露出一个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康康问:“爸爸,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找妈妈的?”
康康:“你如果是来找我的,我很开心,但如果是找妈妈,还请你别找她了,妈妈在这里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开心过。”
钱昼浑浑噩噩的离开,突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这一刻,他隐隐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两天天气不错,始祖庙那段泥泞的路也可以行走了,所以寒施又去庙里忙了。
小孩表现的还挺开心的,完全没有被迫打工的难过。
嗯,果然还是没有被上班摧残过的小孩。
江亦清感慨完之后,发现自己有些无聊,闻修晏这两天还出差了……
等等……,为什么要这么想?好像他除了闻修晏,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
他倒是有朋友,只不过都是之前的同学,大家现在都忙着上班,还真找不到一个像他这么闲的。
反正闲着无聊,江亦清也不乐意在家里呆着,他决定出去转转。
背了个包,上面掏了两个洞,把奶球放进去,又拿出了牵引绳。
胖胖立刻猪突猛进地冲过来,它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它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高傲的猪精了。
就这样,江亦清牵着猪,带着狗出了门。
在路边摊吃了顿饭,把胖胖馋的够呛,眼看胖胖丢人的流口水了,他只能嫌弃的又买了一份,然后被胖胖连带着饭盒一起吃了。
江亦清:“……”
幸好没人注意,他警告地看了眼胖胖,后者缩了缩脑袋,一脸委屈。
吃饱喝足,继续消食。
就在这时,听到旁边有位大爷突然惊呼一声:“哎呦,真的假的!”
江亦清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
大爷们聊天完全不控制音量,江亦清离他们不近,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大爷一号还骑着小三轮车:“真的,我刚从那边过来,满地都是血,吓死了,有个小孩,大人没有及时捂住眼睛,直接吓哭了。”
大爷二号:“怎么好端端的,就把人撞了?”
大爷一号:“不知道啊,那小车突然转弯,可能是没看到人吧,就撞了。听说被撞的才上高中,哎呦,太可怜了。”
又有路人凑过来,一起感慨,被撞的小孩有多可怜多可怜。
江亦清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说来说去就那么两句,摇摇头离开了。
低头一看,这胖胖可能是最近没出门,跟撒了欢一样,江亦清皱眉:“好好走路,你也不怕被旁边的车撞了。”
胖胖表示:【该担心的是他们,本大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到时候报废的是他们的车吧。】
江亦清听的眼皮跳了跳,给了猪屁股一脚:“你给我安分点,把人家车弄坏了还得我赔钱。”
胖胖一听这话,瞬间不敢作妖了,它多少有些了解江亦清的,这人类崽子多抠啊,要是它让对方赔钱了,那……简直无法想象。
江亦清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路边有个脑袋上戴耳机手里还抱着篮球的少年。
这少年就在路中间拍打着篮球,可能觉得好玩,还玩了个花样。
这么没有素质的行为,路人却视而不见。
少年玩着篮球,可能又觉得无聊了,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们,露出一个坏笑。
他手里抱着篮球,丢到旁边一个低头玩手机的男人身上。
然而,篮球直直地穿过男人,男人只是觉得浑身一冷,他皱了皱眉,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大的太阳,他刚刚竟然觉得浑身发冷。
江亦清看了眼篮球少年的脚下,没有影子。
只不过对方竟然能在太阳下面自由活动……
躲在包里面的奶球,好奇的透过洞口往外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它不解歪了歪头,试探着伸出一点爪爪,在接触阳光的一瞬间,它感觉爪爪一痛,连忙缩回爪爪,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一旁的胖胖简直要笑的满地打滚了:【哈哈哈,臭舔狗,你怎么这么蠢啊!】
爪爪疼,还被胖胖嘲笑,奶球简直委屈哭了。
江亦清看不下去,瞪了眼胖胖,伸手摸摸奶球的爪爪,后者瞬间感觉爪爪不疼了,眼睛发亮的甩甩尾巴。
胖胖在一旁看着,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个臭舔狗,惯会撒娇,偏偏人类崽子还挺吃这一套。
猪精甩了甩短短的尾巴,不满的哼哼,它才不在意,它可是猪大王!不跟臭舔狗计较。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篮球少年已经朝好几个人丢篮球了,看着这些人怀疑人生的表情,篮球少年叉着腰大笑,得亏别人看不到,要是人家能看到的话。他都不知道挨了几顿揍了。
这倒霉孩子。江亦清皱眉。
得亏阴气不重,这些人在太阳下面晒一晒就好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篮球少年又重新盯上了一个人。
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往四周看了看,又收回视线。
虽然回到动作很快,几乎没人注意到,但江亦清却发现,对方在看到篮球少年的时候,顿了一下。
原本准备揪着篮球少年教育一通的江亦清,挑了挑眉,一时间停了动作。
果然,就在这时,篮球少年又将篮球丢向黑框眼镜,黑框眼镜明显是没忍住身体惯性,往旁边躲了躲。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黑框眼睛明显有些懊恼,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篮球少年惊了,急急忙忙的捡起篮球,跟上黑框眼睛,好奇的在他眼前挥了挥:“喂,你看得见我啊?”
“路上这么多人,就你能看见我诶!”篮球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无聊,又做起自我介绍来:“我叫贺郁昀,你叫什么名字啊?”
黑框眼睛不说话,继续闷头往前走。
贺郁昀有些着急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跟我说说话呗,我太无聊了,一直没人跟我说话。”
他说完,黑框眼镜依旧无动于衷。
贺郁昀郁闷的皱了皱眉,又在黑框眼镜眼前挥了挥,随后眼睛一亮:“你眨眼睛了,你肯定能看见我!”
贺郁昀见他还不说话,不满的叉腰:“你太没礼貌了吧?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竟然一句也不回我。”
江亦清就这么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他才挑眉叫道:“贺郁昀?”
贺郁昀原本正郁闷着,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停下脚步。
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的还有黑框眼镜。
贺郁昀惊喜不已的看向黑框眼镜:“我就说,你肯定看得到我!”
说完,他又看向江亦清,眼睛发亮:“你也看得到我?”
江亦清点头:“看得到。”
贺郁昀瞬间放弃了骚扰黑框眼镜,叉着腰在江亦清周围转了转,满脸疑惑:“你不害怕我?”
江亦清看着这个清澈的少年:“不害怕啊。”
不等贺郁昀惊讶,就看到对方手里牵着的猪竟然口吐人言:“笨蛋,他肯定不怕你啊,他是天师,专门捉鬼的!”
贺郁昀和黑框眼镜两脸震惊,尤其是贺郁昀,震惊的看着胖胖:“你……你怎么会说人话?不对,不对……”
他又看向江亦清,瑟瑟发抖:“你要抓我!”
江亦清嘴角抽了抽:“我没有。”
贺郁昀:“那你为什么要叫我?正常人都不会叫鬼吧?”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黑框眼镜:“就比如他,只会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黑框眼镜也点点头,不由道:“你好,他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就是有点调皮捣蛋而已,你就放过他吧。”
黑框眼镜天生阴阳眼,经历也比普通人丰富很多,他见过天师如何抓鬼,也知道那些鬼的下场,所以有些不忍心,甚至承认了自己能看到贺郁昀。
江亦清看着一人一鬼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有些无奈:“我确实要捉你,但是是要带你去医院。”
贺郁昀指了指自己,一脸不解:“去医院?这是什么新型超度场所吗?”
黑框眼睛倒是见多识广,看了看贺郁昀,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感觉到的那点微妙的不对劲:“你不是鬼,是生魂!”
贺郁昀不解:“啥意思?”
江亦清:“意思是,你的身体现在在医院,还没咽气,如果你一直不回去,那就真成鬼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跟来的原因,这个贺郁昀明显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外面玩的挺开心。
贺郁昀听完:“!!!”
然而,他并没有激动,脸上满是纠结:“我……我现在还不太想回去。”
黑框眼镜:“……”
头一次见自己找死的。
第061章 出差归来
黑框眼镜都震惊了,他着急地看着竟然找了个台阶坐下的贺郁昀,提醒道:“你要是不及时回去,就真的没办法回去了。”
贺郁昀点点头,丧气道:“我知道啊,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
他手里滚着篮球玩,嘴上道:“这样我还挺开心的,虽然没有人能看到我,有点孤单,但是你们不是能看到我吗?可以让我跟着你们吗?”
贺郁昀说着,看向江亦清和黑框眼镜,眼里充满了期待。
江亦清无情道:“不行。”
黑框眼镜:“那啥。你要是真变成鬼了,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贺郁昀:“……”
太无情了!他以为跟他们已经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贺郁昀有些不高兴,撇撇嘴不说话了。
黑框眼镜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他:“你赶紧回去吧,时间真的不多了。”
贺郁昀依旧不说话。
黑框眼镜见状,皱眉道:“难不成你爸妈虐待你了?”不然为什么宁愿做鬼也不回去?
贺郁昀终于有了点反应,哼哼道:“跟虐待也差不多了。”
黑框眼镜闻言脸色难看起来,立刻道:“你先回去,然后到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报警,虐待犯法!”
“报警没用。”贺郁昀听完说道。
黑框眼镜不解:“怎么会呢?”
江亦清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在上高中?”
贺郁昀闻言神色顿了顿,点头:“嗯,我高三了。”
黑框眼镜听完,立刻道:“那你更得回去了,高三多关键啊,赶紧回去复习,马上要高考了。”
贺郁昀听完,看黑框眼镜的眼神仿佛在看魔鬼:“你怎么跟我爸妈说一样的话?”
贺郁昀说着,恨恨道:“我一上高中,我爸妈眼里就只有成绩,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想休息他们也不让,说什么高中特别关键,你们根本不懂,我过得有多辛苦!”
哦,原来是压力太大了。
江亦清同情的看着他:“我懂。”
黑框眼睛也想起痛苦的回忆,也道:“我也懂。”
三个人都叹了口气。
贺郁昀诧异的看向江亦清:“天师还上学啊?”
江亦清表示:“现在道士都招本科的。”
贺郁昀:“……”
黑框眼镜终于反应过来,他看贺郁昀的眼神仿佛在看叛逆少年:“所以,你不想回去,不是因为父母虐待你,而是不想上学?”
贺郁昀嘿嘿一笑:“是啊。我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反而现在感觉很自由。”
黑框眼睛沉默片刻,幽幽道:“你要是我弟,我已经忍不住揍你了。”
贺郁昀撇撇嘴,刚刚还说懂他的难过,现在又这样说。
江亦清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提醒道:“走吧,去医院。”
不等贺郁昀说话,江亦清就又说:“你回去只是让你醒过来而已,身上的伤还在。”
江亦清:“你爸妈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你在病床上躺着,还逼你学习吧?”
贺郁昀:“!!!”对哦!
贺郁昀一听,回去也不需要学习,瞬间不抗拒了:“好吧好吧,你不早说,快回去吧,其实我也没那么想死。”
黑框眼镜没想到他态度转变的那么快,简直目瞪口呆,不由得冲着江亦清比了个大拇指。
江亦清笑了笑,贺郁昀这样的高中生,有逃避学习的想法很正常,但也因为学习压力大,给他一点放松的时间,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听到回去也不用立刻学习,可不就不抗拒了。
江亦清这么想着,不由叹息,怎么干这行还要兼顾儿童心理啊?
不管怎么样,贺郁昀开心了,去医院的路上还叽叽喳喳地问:“你们叫什么啊?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呗,等我醒来再找你们。”
江亦清和黑框眼镜对视一眼,后者说道:“我叫田辰明,电话是……”
贺郁昀现在处于人类的智商巅峰时期,没一会儿就记住了田辰明的电话号码。
他又兴致勃勃地看向江亦清,江亦清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其实他跟黑框眼镜都清楚,贺郁昀醒来之后,这段记忆就会忘了,不过他们也没打击对方。
一行人赶到了医院,很快打听到了贺郁昀的情况。
贺郁昀正在抢救,情况不容乐观,如果还醒不过来,估计人就要没了。
贺郁昀拍拍胸口:“看来我们赶过来的挺及时的。”
江亦清无语:“别说那么多了,跟我走。”
他带着贺郁昀和田辰明到了抢救室,只见抢救室门口,一对夫妻满脸的难过,头发乱糟糟的,还在抹着眼泪。
“这是我爸妈。”贺郁昀这小子没心没肺的,爸妈哭成那样,他还笑得出来。
还颠颠地跑到爸妈面前,在他们眼前挥挥手。
田辰明正疑惑,贺郁昀这是干嘛呢?
就听贺郁昀嘴里嘀咕:“哎,看来我爸妈都没有阴阳眼,他们竟然都是普通人。”
田辰明嘴角抽了抽:“……”
不是,你以为有阴阳眼是什么好事吗?
贺郁昀在两人的催促下,正准备去抢救室,就听到他爸妈说:“郁昀,你快醒来吧,爸妈错了,只要你醒来,我们以后再也不逼着你学习了!”
贺郁昀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爸妈会这么说,他叉着腰哼哼:“看来我还是比学习重要的,你们可得记住自己说的话,反正我是记住了,别想反悔。”
他说完,又看向江亦清和田辰明,冲他们挥挥手:“我先走了,等醒来了我就找你们。”
贺郁昀进了抢救室,发现几个医生正在抢救他,他看着病床上的自己,嘴里嘀咕:“这样看着觉得好奇怪啊。”
他刚说完,就感觉一阵眩晕,好像灵魂都被吸进了身体里,接着,抢救室传来惊喜的声音:“太好了,病人有意识了!”
贺郁昀的父母听到医生的话,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还好,还好醒了,不然他们真的无法接受。
江亦清挑眉:“看来挺顺利的。”
田辰明也露出笑容,舒了一口气:“太好了,话说他多久可以醒?”
江亦清无语,他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这个,不过还是说:“看他的身体情况吧。”
田辰明点点头,没有再问这个,而是眼睛发亮,欲言又止的看向江亦清。
江亦清被他眼神看的有些毛毛的,抱着双臂,问道:“你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事?”
“其实这双阴阳眼,带给我了很多痛苦……”田辰明没有直接说,反而先开始卖惨了,不过他确实惨。
因为天生有这双阴阳眼,他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时候他还不懂这些,不知道这个只有他能看到,他还傻傻地说给别人,说自己看到“有人”。
然而,大人都说他撒谎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时间久了,田辰明就被扣上“爱撒谎”“调皮捣蛋”的帽子。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既然大人不相信,他不说就是了,更让他难受的,其实是那些鬼。
小时候的他,并不会伪装情绪,看到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会表现出来。
而那些东西发现这个小孩能看到自己,就故意吓唬他。
可以说,田辰明小时候见过不少恐怖的东西。
时间久了,他才明白过来,哪怕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这也成了他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贺郁昀在他眼前晃,他还要假装没看到,只不过今天他有点心不在焉的,忘了控制本能反应,被贺郁昀看出来了。
田辰明说了一大堆,总结出来就是:阴阳眼给他带来了很多痛苦。
这双阴阳眼,如果长在玄学人士的身上,那就有如神助,如果长在普通人身上,确实只会带来痛苦。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给你去掉这双阴阳眼。”江亦清听懂了他的意思。
田辰明立刻疯狂点头:“是,我是这个意思,江大师,我好不容易碰到你这么厉害的天师,你就帮帮我吧。”
这是给江亦清戴高帽子了。
江亦清自然不吃这一套,他摇摇头,实话实说:“去掉是不可能的,除非挖了你的双眼。”
田辰明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幻痛,他有些丧气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其实也有,我这里有种符,可以暂时让你看不到那些东西。”江亦清说道:“我送你几张,不过符是消耗品。”
真不是他坑人,事实就是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了。
田辰明一听有办法,就开心不已,当即把江亦清给的符用了一张,也没看出什么区别。
他跟江亦清交换了联系方式,江亦清又告诉他,对方始祖的庙里,会有这种符,买的人应该挺少的,他可以去那边买。
田辰明听完,心满意足。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惊喜的声音“’醒了醒了!”“醒了就好!”“你跟他说说话!”
江亦清和田辰明对视一眼,去了病房门口。
现在乱糟糟的一片,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陌生人在这里。
医生可能注意到了,但可能还以为他们是家属呢。
两人在病房门口看着,只见贺郁昀半睁着眼睛,可能还有点懵,过了片刻,他眼睛睁大了许多,看了看喜极而泣的父母,又缓缓转头,看向江亦清和田辰明。
如他们两个预料的那样,贺郁昀看了他们一会儿,就又移开了目光,显然是没想起来他们。
“哎,这样挺好的。”田辰明真心实意道。
要是让贺郁昀还记得之前的事,那就会产生一些不太科学的疑问,这样不好……
毕竟,谁要是确切的得知,这世界上有鬼,不得怀疑一下人生?
见他没事,江亦清和田辰明默默离开。
而躺在病床上的贺郁昀却在怀疑人生,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刚刚那两个人特别的熟悉?
可是,他怎么努力,也想不到和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是努力回想了很久,脑袋里忽然蹦出来两串数字。
贺郁昀:“?”什么东西?
很快他就因为头疼,顾不得思考了。
贺父贺母心疼的要命,孩子要是不小心受一点伤,做父母的可能会指责,要是这么严重,他们光顾着心疼了,哪里还有指责的心情?
贺郁昀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贺父贺母对视一眼,连忙凑近一些,想要听清儿子说什么。
贺郁昀下意识就问:“你……你们,还逼我……学习吗?”
贺父贺母:“……”
两人哭笑不得:“不逼了,不逼了,你爱学咱们就学,不爱学就不学了。”
贺郁昀瞬间美滋滋,甚至有不太好的想法,觉得这次受伤也是因祸得福,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总感觉自己把什么事忘记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闻修晏出差回来了,江亦清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