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淮这老实的模样,心底的怒气降低了些。
算了,这小子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况且这身板也差,真挨一鞭子,生病耽误了行程麻烦,万一病死在路上就更折腾了。
张头很清楚,其他的囚犯要是就这么死路上,虽然会有点麻烦,但是问题不大,可姜淮万一出事,他这尸身病因什么的都得保留,因为姜家的罪太大,说人死了,谁知道是不是调包的呢。
至于说上面派人来调查,他作为带队的皂卒,肯定是要各种解释,说不定还要贿赂来人,想想这一通折腾,张头头皮发麻,本就削减了些的怒气更是降了不少。
不过剩下的那点怒气总是要发泄出去的。
张头眼珠一转,就看到了孙勇,那一副狗样子让张头很是看不过眼,骂骂咧咧了几句,朝着孙勇过去。
听到张头的声音从前方过来,因为没有抬头,所以姜淮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测,张头该不会是来找他了。
内心的紧张让姜淮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很快,姜淮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听着张头的脚步声,判断对方可能会怎么抽他,他要怎么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要小心不能伤到脸,姜淮很清楚,一张好看的脸,对他现在或许帮助不大,可等他到了安远府,身边的人多了,一个好看的人和一个丑陋的人能获得的帮助还是有不小区别的,毕竟世人都是以貌取人。
姜淮思考着,听着张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深吸口气,做好挨鞭子的准备,身体因为紧张微微颤抖,就听到身边一声冷哼,张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张头刚才虽说是用各种理由开解,可对姜淮还是有一丝怒气在的,可看到姜淮这么怕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怒气也彻底消散了。
张头的顾虑,其他囚犯并不知晓,他们只看到有人和张头告状,心思被张头看破,然后挨了一顿毒打,而本来也要受到惩罚的姜淮却因为有皂卒拉着他,就这么躲过去了。
这如何不让他们眼热。
原本一些囚犯还没想好要不要讨好皂卒,要怎么讨好,可经过张头的一番折腾,再看到姜淮讨好皂卒的结果,纷纷做下决定,一定要好好地讨好皂卒。
又是一个清晨。
姜淮醒来后打了个寒颤,摸着冰凉的脸赶紧搓了搓,顺便活动一下手脚,才让蜷缩着睡觉的身体没有那么难受。
昨天紧赶慢赶的,还是错过了最近的驿站,只能在野地里露宿一晚。
不过对比起来,姜淮又更喜欢野外露宿,起码露宿的时候自在些,也比牢房干净。
走了快半个月,姜淮路过各种驿站的牢房棚舍,发现如果是棚舍还好点,清理的频繁一些,因为这些棚舍有时候还会让一些临时路过,又没有多少钱的人住,多少会打扫一下,也有恭桶。
哪怕是这么多人共用,可也好过没有恭桶。
而牢房则不同,平日关进去的人也不多,所以很少会去打扫,里面的气味长年累月的,进去住一晚,姜淮只能用囚服捂住口鼻,才能在疲劳中入睡。
饶是如此,第二天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要不是这么些天走下来,姜淮也逐渐习惯了长途跋涉,体力有些提高,可能路上都坚持不住了。
至于客栈,姜淮相信皂卒们住的应该不会差,可囚犯们也都是挤在一块睡觉,舒适度和棚舍差不太多,也不如野外露宿。
最主要的,露宿还有一样好处。
姜淮走出油布搭建的棚子,就看到萧靖昭在营地旁练武,动作干净利落,拳风阵阵,让姜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萧靖昭注意到有人看他,拧眉回头,就看到姜淮在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些艳羡。
羡慕什么?
萧靖昭还没想明白,姜淮就收回视线,去营地旁边搬昨日收拢的柴火,放进搭好的灶台中,将陶罐装上水架好,引火烧柴,而萧靖昭这时也提着粮食过来了。
因为在野外露宿,皂卒们自然也没有办法给囚犯们准备什么饼子,毕竟谁也不清楚当天是会在驿站客栈住,还是要在野外住,提前准备太麻烦,但是准备一袋子杂粮就方便的多了,也不容易坏。
只是粮食就不可能让囚犯直接生吃了,需要煮熟。
原本煮饭这件事是皂卒来做的,也不敢让囚犯做,一是怕囚犯偷吃,引得囚犯争闹起来,二来是担心有囚犯起坏心思,在饭里下点什么,哪怕出事的是囚犯,可皂卒也麻烦。
萧靖昭作为新来的皂卒,跟了几天后就被分配了这个任务,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活,要做饭,那自然是要早起的,而流放路上,别看囚犯似乎累的不行,其实押送的皂卒也累,自然不乐意多干点活。
尤其是萧靖昭还接手了其他皂卒的饭食准备,做饭时间更长,那就起的更早了。
姜淮见状就主动请缨,来帮萧靖昭的忙,或者不能叫帮忙,而是算报答。
姜淮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报答一下萧靖昭,但是很快就发现做饭的好处了,比如说,让饭食不那么难以入口。
皂卒做饭可不会多细致,粮食基本上不挑拣,也不洗,直接加水就煮,饭食里有些灰尘木屑都还算好,就怕吃到石子,磕到牙齿,现在可没有地方补牙。
有时候水加多了,又还没有煮透,外面一层吃着烂糊,里面的内芯又还是硬的,甚至有些夹生,吃着比干饼子还要难吃。
现在换自己做,就可以多麻烦一会,挑拣一下石子草屑,用水稍微清洗一下,提前泡好。
如果是天热,晚上泡着粮食容易变质,但是现在夜间凉了不少,泡一晚没有问题,还能让粮食吸足水分,第二天煮起来消耗柴火也好,做起来也快。
至于味道嘛,姜淮算是明白为什么减肥的人要吃粗粮了,这么弄一圈,也只是让粮食更好入口,更容易消化,对牙齿的磨损小了,但是味道的改变其实也就那样,可和之前比还是好了不少。
起码囚犯吃过这些饭后,一个个的对姜淮的态度都好了一些,虽然这里面也有他们忙着讨好其他皂卒,也没有什么精力找姜淮麻烦的关系。
姜淮将泡好的粮食倒进罐子里,搅拌了一下就盖上罐子,接着下一个灶台。
等忙完这一切,姜淮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只需要不断的放柴火,维持灶下的火,再放点昨天摘的野菜,饭就差不多算好了。
皂卒那边的饭食不用他动手,姜淮其实也想帮忙,但是萧靖昭拒绝了。
“我做的饭食哪怕不好吃,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更何况奔波在外,谁都有个身体不适的时候,若是有谁说这是吃饭食引起的,你怎么办?”
这么一句话让姜淮没有再坚持下去,这风险不是没可能的,瓜田李下,他还是要避嫌。
看着萧靖昭准备饭食,姜淮忍不住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拳法,有点心痒痒的,想开口问一问。
“想说什么。”低沉的男声的响起。
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姜淮脸一红,可好不容易萧靖昭开口了,纠结了一秒钟,姜淮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其他人都在休息,他刚好可以和萧靖昭单独交流一下,等人多了,他也不好多问话。
“魏哥,你觉得我练武能成吗?”姜淮问。
“练武?”萧靖昭算是明白姜淮之前的艳羡是为什么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还没有摸骨,但萧靖昭可以肯定,姜淮练武绝对是事倍功半,身子骨不行。
虽然萧靖昭没有说话,但是那上下打量后沉默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见姜淮失望至极,萧靖昭沉默片刻道:“练武也需要吃好喝好,如今在路上,你吃的根本不够练武消耗的。”
萧靖昭这话一下子提醒了姜淮,他都忘了这事,运动锻炼是需要吃饱喝足,就他现在的情况,不多消耗还能撑着,一消耗,指不定就身体扛不住了。
“你练武是想做什么?”萧靖昭的问话打断了姜淮的思考。
姜淮不假思索道:“想不被人欺负。”
“有人欺负你了?谁?”萧靖昭眉头紧皱,追问道,同时开始猜测是谁动手了。
白日他和姜淮算是形影不离,毕竟作为负责姜淮的看守,他需要一直盯着姜淮,根本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接近姜淮,除非是晚上有人动手了……
萧靖昭眼眸眯起,温和的眉眼带出一抹寒意。
“不是不是,现在还没有人欺负我。”姜淮没想到萧靖昭居然这么激动,赶紧摆手,解释起来,“魏哥,有你在,队里没有人欺压我,只是,等抵达安远府,魏哥你也要返程,我是怕那时候……“
姜淮说着说着,忽然感觉自己这话好像有点茶,像是要留着萧靖昭保护自己似的,直接说不下去了。
姜淮有点担心这话影响了萧靖昭对自己的印象,抬头想要解释一番,就发现萧靖昭走神了。
“魏哥?”姜淮出声。
萧靖昭回神,不动声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担心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武功,有人欺负你也没有办法自保。”
姜淮连连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同时庆幸还好萧靖昭似乎没有听出他刚才的话有点茶茶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刚才看了那么一会,有记住一招半式吗,打给我看看?”萧靖昭说道。
姜淮有点尴尬,但也不想耽误时间,回想了下刚刚看到的招式,有些笨拙的试着模仿一下,只是他也就看了那么一会,加上本身也没有什么武学天赋,描两下动作就停住了。
“就记得这点。”姜淮惨兮兮。
萧靖昭眉心微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从小练到大的拳法能打的这么丑,不说拳架有没有,就这个动作都非常的不标准。
“你还会别的吗?”萧靖昭继续问。
姜淮想了想,一下子就想起军训时练过的军体拳,本来都过了快一年,军体拳他都忘了不少,可他被拉着参加社团活动,其中就有一个全体打军体拳的表演,不得不捡起来。
姜淮想着将拳法打了一遍,萧靖昭开始还有些走神,可注意到这些拳法动作后,瞬间专注起来。
拳法说到底就是更加简洁高效的打击敌人,萧靖昭一向觉得卫家的拳法非常实用,可姜淮打的这套拳法似乎更加实用,动作简洁的不行。
而且以萧靖昭的眼光来看,这套拳法似乎是改过,动作的杀伤力都减弱了一些,若是稍做修改,杀伤力大大增强。
姜淮只打到一半就有点打不下去,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平时只是单纯的走路,不做什么,姜淮感觉体力还刚好够用,可是打一套拳法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虚,也更明白萧靖昭刚才的话了。
他现在的情况,练武不是指不定扛不住,而是肯定扛不住。
难道就只能算了吗?
姜淮有些失落,如果是在流放地,他倒是可以用脑子里的知识给自己改善下生活条件,练武也就可行了,只是现在在流放的路上,姜淮压根不敢用那些知识改善生活条件,因为他做什么都会被其他人注意,那最后结果可就不会太美好。
“如果只是想不被人欺负,不用长时间练武,只要学一点招式就好。”萧靖昭说道,这是姜淮刚才的招式给他的灵感。
峰回路转,姜淮惊喜的看向萧靖昭。
萧靖昭微笑,讲解起来,原理很简单,那就是心狠手辣。
人的身体很结实又很脆弱,在一些死穴上,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置人于死地,或者让对方重伤,姜淮的体力不行,力气不够大,那就练练眼力,练习下手的精准度,只要狠的下心,真有人敢欺负他,那就动手。
姜淮看着萧靖昭说起人体死穴的笑容,只觉后背有点发毛,他以为和善的魏哥好像也不是很和善啊。
用教萧靖昭军体拳作为交换,姜淮也从萧靖昭那里学来一些非常实用的打架技巧。
“这么做你亏了。”萧靖昭没有隐瞒,在他看来,如果多给姜淮一些时间精力练习,对方那套拳法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淮自然也清楚算下来他是亏了的,可是他需要快速上手,而拳法很难每天练,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皂卒和囚犯眼皮子底下,有点动静就会被人看到,还不如学一些动静小点的必杀技。
而要学这个,自然是需要老师的,不找萧靖昭,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教他。
囚犯练武显然是不合规矩的,所以萧靖昭并没有用惯常的教学方法,而是直接点上姜淮身上的各处死穴来教姜淮,几天时间下来,姜淮对于人身上的死穴已经了解了很多。
两人虽然尽量避着其他皂卒囚犯,但是练习时动作还是很显得亲密,这在其他皂卒眼中,显然就是萧靖昭已经将姜淮拿下,不然两人如此亲热算什么。
如果萧靖昭是强迫手段,那张头肯定得出面,但是张头也能看出姜淮是真的很黏着萧靖昭,就误以为是姜淮自愿,这样的话,那张头就不好轻举妄动了。
而孙勇,哪怕这段时间因为囚犯的讨好,他也找到一个愿意委身他的囚犯,可对姜淮还是念念不忘的,以至于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恼怒不已。
姜淮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而萧靖昭虽然注意到了,却也不在意。
理论知识学完了,也该学习一下实战技巧,趁着休息时间,萧靖昭而拉着姜淮到一个角落,让姜淮在他身上练习。
“这,这不太好吧。”姜淮犹豫道,他可还记得萧靖昭教给他的那些死穴位置有多危险,有的稍微一击就容易受伤。
“我有数,你来吧。”萧靖昭冷静道。
既然萧靖昭都这么说了,那姜淮也不客气,毕竟他这次的付出是实打实的,哪怕只是一些脑海中的知识,可在姜淮看来,那都是他上个世界的珍贵回忆,轻易是不舍得交易出去的。
既然交易了,那就是获得实打实的好处。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真的要动起手来,姜淮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畏手畏脚,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和人打过架,或者说现在也不能算打架,是他单方面的试图殴打萧靖昭,拳头重重的下去,可真要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又有些畏缩。
不光是害怕伤到对方,还因为身上有根无形的绳索在束缚着他的动作,那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道德教育在起作用,伤人对姜淮还来说有些违背他的习惯。
即便随着练习,发现自己的拳头并不能对萧靖昭造成什么伤害,姜淮拳头的力道也加重了,可真落到萧靖昭身上。却还是会下意识放轻。
“停,你先别打了。”萧靖昭制止了姜淮的动作。
姜淮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紧抿双唇,对自己也有些失望。
“你有什么生气的时候吗?”萧靖昭问。
“生气?”姜淮思索,要说生气的话,以前或许也有些事会让他生气,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只有满满的怀念,毕竟那是他回不去的现代生活呀,至于现在的话,姜淮想到自己的穿越,不禁捏紧拳头。
哪怕知道穿越是场意外,并没有谁主导,可也不妨碍他满肚子怨气。
看到姜淮脸上深重的怨气,萧靖昭都忍不住有些好奇姜淮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要知道哪怕流放路上这么苦,姜淮平时看着还挺开朗的,完全看不出心里有这么大的怨气。
不过他心中的怨气或许比姜淮还要大吧。
想到以往的事,萧靖昭心中的轻松荡然无存,若不是还记着教学没有结束,都要教不下去了。
“你要生气,生气的时候动作才会有力气。”萧靖昭拍拍姜淮的肩膀,继续道,“现在你能下手吗?”
“这么打下去的话,对方会死吧。”姜淮也知道这话有点过于圣母,可生命只有一次,哪怕他意外得到了第二次,但这显然是极其小的概率,就这么剥夺一个人的性命,姜淮感觉自己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会下这种杀手?”萧靖昭反问,“到那时你若不动手,那死的就是你了。”
“当然,若是人死了,确实也麻烦,你是想要既可以制服对手,又不会伤及性命,但是……”萧靖昭打断姜淮想说的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哪怕一个练武十年的人,也做不到你这种想法,你要是抱着留他人一条命的想法去和人争斗,只会丢掉自己的命。”
“尤其是安远府,民风剽悍,你若是不用狠手段立威,其他人只会看你软弱好欺,等你再想还手,或许就没有机会,只能被人踩成一滩烂泥。”萧靖昭越说,神色越发的冷厉。
姜淮只感觉脑子有点晕,差点就要被萧靖昭给说服了,确实,这个古代世界和现代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要是一直抱着现代的思想走,那确实很难立足。
毕竟在这流放路上就是如此啊,他也应该改变,不然只能被人欺负。
但很快,姜淮猛地想起来他练武的原因是什么。
“不对,我只是想要学一招半式可以制敌的手段,只要让对方昏过去,或者丧失反击能力就好,也不至于直接出手就是死招吧。”姜淮反驳,讨论到这个地步,姜淮已经忘记他平时表现出的温和谨慎。
哪怕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可姜淮总觉得真要按照萧靖昭这套说法来,那他还算是他吗?
世界如此,他就一定要改变自己吗?
如果真到这个时候,姜淮觉得自己会听从内心的安排,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现在,他不想为了以后可能的事情而改变自己。
不说别的,起码之前的驿卒王二是个好人,而萧靖昭,也算是个好人,哪怕对方看起来有点偏激。
这才碰上这么些人,就遇到了两个好人,姜淮相信哪怕是在古代,世上还是好人多。
萧靖昭和姜淮对视,互相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执着,萧靖昭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姜淮了,也不愿意多嘴,选择教姜淮一些别的制敌手段,比之前要温和一些,会让人昏过去,但是不致死。
只是哪怕动作温和,消耗也还是不小,姜淮气喘吁吁,正想再来一次,萧靖昭一把握住他的拳头,冷漠的朝着远处看去。
姜淮也意识到不对劲,就听不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出现,是个年轻的囚犯,叫宋余,姜淮记得他似乎和一个叫孙勇的皂卒有些暧.昧关系,因此得了不少好处。
宋余看到萧靖昭冷漠的视线,不禁一抖,再看姜淮带着红晕的脸颊,气息不稳,快速看了一眼两人凌乱的衣服,尴尬的笑了笑,飞快离开。
“他没有看到什么吧?”姜淮问道。
“没有,他脚步很沉,如果凑的很近,我早就发现了。”萧靖昭摇头,更何况对方要是发现了真相,那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魏哥,那我先回去了。”既然有人来了,加上也练了一阵子,姜淮也没有体力继续下去,就选择了告辞。
萧靖昭沉默的点了点头,目送姜淮离开。
宋余赶在姜淮前面回到休息地,对上孙勇的目光,赶紧过去汇报他看到的情况。
因为自己和孙勇的关系,宋余下意识的就将姜淮和萧靖昭的行为也当成他这般,尤其是远远的看过去,两人抱在一起的动作格外暧.昧。
听着宋余的汇报,孙勇脸色越发的难看,尤其是看到姜淮发丝凌乱,脸带红晕的出来,而萧靖昭过了一会才出现,更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孙勇之前还只是猜测,可现在,证实了。
而其他囚犯,则是有些鄙夷的看向姜淮,觉得姜淮为了讨好一个皂卒,真的是不顾脸面。
对上其他人的目光,放在平时,姜淮肯定会多想,但是刚才那一阵练习太累了,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然后吃点东西。
这吃的也是萧靖昭给的,如果只是单纯对方施舍,姜淮吃着也不安心,不过这是用军体拳换的,所以姜淮大口大口的吃,他现在要赶紧吃,不吃点,根本不够每天的消耗。
因着误会,其他皂卒和囚犯都以为姜淮和萧靖昭会日渐亲密起来,却没想到,自从那日发现两人钻进小树林后,两人反而关系变得冷淡了些。
虽然萧靖昭还是会给姜淮吃的,也会带着对方去小树林,两人还是会靠在一起,可除去这些,就不怎么交流了。
姜淮不知道萧靖昭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清楚,如果是他去找萧靖昭认错的话,那就是要他改变之前的想法,但这显然是不行的。
至于别的讨好办法,姜淮试了几次,发现萧靖昭的态度确实不一样了,对他有些冷淡。
姜淮没办法,只能任由萧靖昭这个态度了,毕竟他也不是舔狗,而且练武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智,起码练了这么几天,姜淮感觉自己对于皂卒也没有那么的畏惧,或者说也比较敢吃苦了。
两人这般别扭的反应落到其他人眼里是热闹,也是一个机会。
有囚犯看中了萧靖昭,觉得对方都和姜淮关系变差,居然还对他这么好,那自己要是也能勾住对方,得到的岂不是比从孙勇那得到的更多。
而孙勇,也蠢蠢欲动的盯上了姜淮,放之前他没有这个胆子,可姜淮与萧靖昭这段时间的亲近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既然那个新来的皂卒可以,那他凭什么不可以,孙勇很是自信。
“小公子,你跟了魏西,他就让你吃这些,这也太小气了吧。”
练完武回来,姜淮刚坐下吃饭,孙勇便凑了过去,斜了一眼姜淮手里的饭食,啧啧道,语气充满了可惜。
姜淮抬头看了眼孙勇,他对其他皂卒的印象都不算深刻,但是孙勇,一次两次的目光他可能忽视,但是看的多了,姜淮想注意不到都难。
所以孙勇这话有什么暗示,姜淮一清二楚。
见姜淮不应,孙勇脸皮抽动,有些不满,可转念一想,姜淮毕竟出身大家,说不定还没听懂他的话,还是得说的明白些。
“不过这吃食嘛,其实也算不得多重要的,毕竟也吃不了多好,要我说,那还是银子重要。”孙勇说着掏出银子来,眼中带着不舍。
可这姜淮不同于他前头找的那个宋余,随便给些东西就能服软,真要准备的比萧靖昭的还好,那也麻烦,还不如拿银子诱.惑。
“你若是跟了我,这些银子,绝不会少了你。”孙勇晃了晃手中的银子,意图毫无遮掩。
孙勇的声音动作都很小,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可宋余一直在注意着这边,自然听清了孙勇的话。
宋余看着孙勇掏出的银子,心底啐了一口,这孙勇又来骗人了。
他就是这样被骗的,得手前孙勇说的天花乱坠,结果等他委身给孙勇,也就是稍微多得了些吃食,他多讨几次,孙勇还要不高兴,要不是还在流放路上,不好直接翻脸,宋余早跑了。
宋余还真没猜错,孙勇就是这个想法,先用银子诱.惑姜淮,就算真给了银子又怎么样,他在这银子上做了标记,大不了到时候就说姜淮偷了他的银子,而那时,除非姜淮把两人间的交易说出来,否则银子还是要原封不动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