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烛龙斗嘴完毕,朗星河收敛心神,铺纸提笔。
先时朗星河闭关准备比赛便将烟霞宫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如今比赛暂时告一段落,朗星河得了空闲便将这件事列上了工作日程。
虽然不喜欢烟霞宫的做派,不够敞亮大气。但是朗星河也能理解,估计她们一个女子门派立足于世也不容易,很多时候会存在应激反应。Ζ
再者,有严夫子的关系在,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烟霞宫的内部清理朗星河插不上手,他能做的就是将有关音攻的一些信息情报分享给她们。
第189章
烟霞宫内风雨如晦, 人人自危,陆筱青也不例外。明明昨天还有说有笑同桌吃饭的小姐妹,第二天却不见了踪影。还不能开口询问, 问就一同被带去刑惩司。
整个烟霞宫许进不许出,就是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中朗星河的信件送到了。
“陆筱青, 宫主有请。”传话的是刑惩司的人。
陆筱青头皮发麻,心中惴惴, 却也不敢迟疑, 赶紧应声往主殿疾步而去。
“喏,你看看。”到了主殿,仅宫主霍烟一人在, 她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陆筱青。
“说起来, 你和那小狼崽算得上是师姐弟了。”霍烟淡淡道,声音难辨喜怒。
陆筱青心道, 自己和那朗星河算是哪门子的师姐弟,不过是自己脸皮厚,仗着与严师的一点儿情分厚颜上门罢了。
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一点儿不敢显露, 这几日宫中风雨飘摇,谁也不敢多说多做。
“打开看看吧。”霍烟道,“本宫还真不怎么看得明白。”
陆筱青心里一紧,赶忙拆开信封, 里头装着厚厚一沓信纸。纸上字迹陌生, 甚为幼稚,丝毫不见风骨, 似是幼童所书。
信上的内容亦是大白话,不见丝毫文采。才看了两行, 陆筱青便知这信件出自何人之手了。正是朗星河。
信件的开端先解释了一番自己前几日忙着比赛,没能顾上陆修士所托付之事。这两日闲暇便整理出了一些有关音攻方面的资料,只盼能有些用场。
陆筱青心中一喜,嘴角禁不住上翘。心道,严师的弟子果然是个心肠和软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不计前嫌倾囊相授。
可随着一页页信纸翻过,陆筱青上扬的嘴角渐渐耷拉下来,她算是明白宫主的“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自己也看不明白!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是那些字组合在一起,自己怎么就看不懂了呢?什么声音属于机械波,又什么声音的三要素。都是自己闻所未闻之词句。
信中又写,真空不能传播声音,那声音的能量去哪儿了呢?写信者自问自答道:能量以内能的形式损失掉了。
厚厚的一塌信,陆筱青看了许久,越看越茫然。
“可有心得体悟?”霍烟询问。从这封信是可以看出那狼小子的诚意的,只可惜她们看不懂。
陆筱青羞愧摇头,“只看明白了十之一二。”
霍烟却道,“不碍事,先说说看。”这一轮的内部清洗,哪些人身上不干净,哪些人是清白的,霍烟心中有了定论。对于清清白白的陆筱青自然多了几分宽容。
陆筱青回禀道,“信中说,声音是一种波,弟子想,什么是波呢?是不是如同海浪波涛一般呢?”
说起自己喜欢的领域,陆筱青忘了对宫主的惧怕,涛涛不绝起来,“信中提起一个原理,叫做同频共振。”
陆筱青不愧天赋异禀,虽然从不知物理是何物,却还是从朗星河的描述中感悟许多,“就像海浪,两道奔涌方向相同的海浪叠加会形成更大的海浪,而方向相反的两道海浪相撞则会相互抵消归于平静。”
“声音也是一种波,频率相同的音波叠加,能量愈大!”陆筱青眼睛发亮,“我们可以修炼音阵!阵法中的诸位姐妹演奏频率相同的音律,兴许可以爆发难以想象的力量!”
“不错.....”霍烟看着神采飞扬的小女子,心中宽慰,手掌拂过陆筱青的发顶,“去吧,带上一队小姐妹们,去向那小狼崽诚信请教。那孩子是个和善的,只要真心换真心,他不会错待你们的。”
陆筱青愣住,心道,宫中不是许进不许出么,宫主怎么让自己带人出宫呢?
心中疑惑,陆筱青却不敢多问,只点头称喏。
看着退下的年轻弟子,霍烟面上的慈善顿时一变,只剩冷酷——风雨欲来,自己需给烟霞宫留下火种。
朗星河还不知自己一份信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他正在自己的工作计划表上打了一个勾,为归家的进度条又前进了一点点而感到高兴。
正偷着乐,胡之腾连滚带爬跑了进来,大喊着,“不得了啦!找上门来了!”
朗星河惊坐起,待看到胡之腾面上的幸灾乐祸又直直倒回了躺椅上——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
“小狼快起来!”胡之腾将朗星河摇起,连拖带拉地往外拽,大声道,“你肯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朗星河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大事情啊,这家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闲得慌。
待朗星河走到大门外,也愣住了,“这....这怎么回事?上门踢馆啊!”
朗星河将胡之腾往屋里推,大喊,“快去摇人啊!”院外竟然是一群女修,粗略一扫竟然有百人之多!
胡之腾捧腹哈哈大笑,“她们不是来干架的啦!是来找你的。”说罢,脚底抹油开溜将朗星河一人留下直面乌泱泱的百名女修。
这不讲义气的家伙!朗星河气得咬牙。陆筱青抬步上前行礼,先是道歉,再是道谢,态度好得不行,朗星河顿时心中警报拉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额.....感谢归感谢,用不着这样大的阵势吧......”朗星河目光扫过女修的队伍,发现都是些修为不高的修士。
朗星河又困惑了,修仙界的干架又不是靠着人多势众,等级上的差距可不是靠人数可以填补的。
和朗星河打过几次交道,陆筱青也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性,也不绕弯子,直言,“我们是来向朗道友请教修习的。”
朗星河:???这个借口着实低劣啊,是瞧不起我的智商吗?
“不方便,我要准备比赛呢。”朗星河找了个借口拒绝。
原以为女修们脸皮薄会知难而退,谁知陆筱青笑道,“不碍事,我们不会影响朗道友闭关修炼的,只祝朗道友旗开得胜、一举夺魁。”又道,“此处地广人稀,正适合安营扎寨。”
说罢带队离开,去不远处的郊外野林支帐篷去了。
朗星河一头雾水,这是讹上自己啦?
[云明大人,这算是招兵买马成功了吗?]朗星河心道,祸福两依,虽然烟霞宫的女修们目的不明,可是也算是间接为自己完成绩效任务了唉!
烛龙默不作声,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陆筱青一行女修的到来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朗家别院外奇奇怪怪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人族有之,妖族有之,问是来干什么的,都说是来投奔朗星河的,甚至有不少人带着自己的炼器作品请朗星河一观,请求指点。
“这绝对是有什么阴谋!”朗星河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远远看过去像只觉着撅着尾巴毛的暴走小鸭。
胡之腾则光棍道,“要不我将他们都赶走?在门外划到线,竖个牌子,上书【越界者死!】”胡之腾觉得自己的主意酷毙了。
朗星河忙道,“不妥,这其中肯定有人是真的想要来上门求教的,但是更多的人应该是被煽动的。”
朗星河拧眉沉思,想不通幕后黑手的目的,自己可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
熊有渔则想得比较简单,猜测道,“会不会是比赛对手干的,为得是扰乱你的生活,让你没法安心准备比赛。”
“这么下作?”朗星河心想,这不就相当于坏蛋小子在考试前夕故意骚扰学霸影响学霸学习一样么。
可是......朗星河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学霸啊,值得人家花费心思这般对付嘛?
“应该不是。”朗星河摇头,自己不是夺冠的热门,“要骚扰也该骚扰太阿宫的剑修啊,他们才最有可能夺冠。”
“那是为何呢?”江普忍不住占了一卦,看清卦象的一瞬,忍不住“咦”一声,“竟然是小吉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此事并非坏事呢?
朗星河惊道,“难不成他们还真想投奔我?”
朗星河觉着自己平白无奇,谁能看上自己啊,却不知经过三轮比赛,他早就被许多人给“惦记”上了。
论潜力,十六七岁的金丹修士,绝对是个好的投资对象。
看家世,出生权贵,家中有钱亦又权。
谈人品,无不良嗜好,目前看来是个和善的人物,甚至有些软和傻气。
总之,年轻、多金、有靠山、有实力还为人和善的朗星河早就成了许多人的拉拢、投奔的对象。
只是先时众人都在观望状态,如今烟霞宫迈出了这第一步,有心人顿时坐不住了,赶着趟的往朗家别院拜访,生恐吃不上朗星河这口热饭。
“算了,不想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朗星河决定放弃思考,不管烟霞宫是什么目的,无论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是什么心思,自己只大门一闭,不管他们便是。
“谁来也不见,就说我闭关!”朗星河再度恢复宅男作息,同时送了加急信请求大哥支援。
朗家大哥自来是靠得住了,一接到自己小弟的“求救信”,朗方辉便如临大敌,一条指令下去,数不清的钉子、线人活动起来。没两日便有了结论。
第四轮比赛开赛前,朗星河接到了自家大哥的回信,“啥,还真是来投奔我的?!因为我人傻钱多?”——和软善良的意思不就是傻气好欺负嘛!
“没那么简单。”苏玉安敲敲朗星河的脑壳子,挥舞自己手里的信件。朗方辉除了给自家阿弟回了信,给苏玉安也带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就没那么浮于表面了。
朗方辉原不想将朗星河卷进复杂事件中,只希望他能简单快乐生活,才会另行一信给苏玉安,却不知苏玉安转头就将他买了,直接将信丢给朗星河自己看。
还道,“你哥猜测人族内部要出大事了,人修门派与你交好,是有求于你呢。”
朗星河还没看完信,听苏玉安这般说,眉头一挑,问道,“有求于我?那比赛能放水让我赢不?”——和学神同台竞技真的好虐啊!
“没出息!”
[没出息!]
苏玉安和烛龙两个死对头竟然异口同声了,可惜双方彼此不知道。
朗星河还要开玩笑,可随着信件翻页,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越拧越紧,沉声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朗星河想不明白, 这世道怎么说要乱就要乱了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间之事非一日之功。”苏玉安道,“你不是说什么天下大势, 合久必分,分就必合吗?”
朗星河眉头重重一跳, 飞快回忆后道,“苏夫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貌似自己只在饭桌上和小伙伴胡砍的时候说过这话吧, 大掌司怎么会知道的?
苏玉安淡淡道,“不止我一人知道。”小崽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妖皇陛下听壁角的事情,更不知妖皇陛下将他夸出个花来, 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小子提溜到朝堂上去
“哈?”朗星河一头雾水, 心道,难不成我真的记错了?哪天嘴瓢说过这话?
“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要打仗了吗?”朗星河有些茫然, 不明白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苏玉安道,“这事儿你知道就行,问题不大,安心比赛就是。”
如今这事是人族皇室与人族修仙者们只见的角逐争斗, 两方都不会在此时与妖族为敌。而妖族内部的乱子,还轮不到小崽子们去忧心。
“好吧。”朗星河只得收敛心神,专注于眼下的比赛。
风雨欲来,九紫城中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热闹之景。中央大街上人如流水马如龙, 人人脸上挂着欢欣满足的笑。
街口的一家茶室中气氛凝重, 厅内东边坐着二人,上首是个国字脸中年人, 一身威严不可直视,乃是太阿宫宫主朱祈年, 已然是渡劫期修士,堪称人族修仙界第一人。
下首是个发须银白,皮肤白皙,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天机阁老祖闵春绯,只见他摸摸胡须,揪揪头发,一副坐不住的老顽童模样。
除了这两人,屋内坐着的皆是个各家修仙门派的掌门、长老,烟霞宫宫主霍烟亦在其列。
“真要如此不可了吗?”朱祈年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带着威压,“休战千年,各门各派繁荣发展,蒸蒸日上,司徒家的皇帝也一直按照约定为皇者绝不修仙。”
此时各家掌门聚集此处,为得就是共商推翻人族皇帝,另立他人之事。
“哪有什么蒸蒸日上!”一个容长脸的道士讥笑道,“明明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憋屈了!”说话的是万法门的一个长老。
遥想当年,他们修仙者的地位是何等尊崇,所过之地,百姓拜服,口呼神仙真人。如今呢?打架斗法中伤了凡人、毁了田地竟然要缴罚金!——钱财不是问题,丢面子是大事!
“那司马小儿,真当我等是好惹的?!不过一纸契约,毁了便就毁了!”
修仙门派和人族皇家之间的纠葛那是小儿没娘,说来话长。
人族皇家姓司徒,祖上亦是修仙者。千年血战,民不聊生,待两族休战,大荒之地,百废俱兴。
可修仙者们修得是长生道,不是人间道,哪有个时间精力去管理那些个面黄肌瘦、嗷嗷待哺的凡人百姓。
唯有司徒家的老祖宗站了出来,他愿意去收拢流民,教化他们生存之道。
起先旁得修士还不以为意,便将凡人之事丢给司徒老祖宗去管了。然而,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
司徒老祖好不容易将半死不活的凡世救活过来,民众脸上又有了希望,新的生命孕育诞生。修仙世家们回过味儿来,发现不对了——凡人蠢笨,可他们人多,还能生,而且生的孩儿里不乏灵根优秀者!
司徒老祖也不是吃素的,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一番斗争后,双方达成共识。
司徒家为人皇统御人族,这里的人族自然包括凡人和修仙者,但为皇者不得修仙求长生,且修仙世家可从凡人中选拔灵根优异者带回培养。
这一约定在如今看来是司徒家占据了更多好处,可在当年,司徒老祖舍弃长生的选择在修士眼中简直愚蠢之极,犹如买椟还珠——人族天命不过数十来载,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怎能和修仙长生相比呢?
如今千年过去,修士们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来——犹如温水煮青蛙。起先只是不肯随便画山占地了,再后来又不许掳掠人口——那么大的山门,总得要有挑粪烧火的仆役。
“现在可好,连学徒都不给收了!”说话的是天匠派的掌门,他面目涨红,可见被气得不轻。先前叛徒朱乾轩提议废除学徒制的风波可将他挤兑得不行。
“我们又不是他司徒家的牛马!”对于人族皇室不满的修士不在少数,只是有契约在,他们也无法对司马家做些什么。
只是如今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烟霞宫宫主霍烟沉声道,“他们的爪子伸得太长了!”前几日烟霞宫大清洗,查出的东西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霍烟咬牙,“不怕诸位笑话,万万没想到,我烟霞宫的弟子竟然十之三四成了紫微宫的走狗。”霍烟没有说的是,她甚至查出两位元婴长老与司徒家密切来往。
众人悚然,没想到皇家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如斯了,心中琢磨着也要回去清洗一番。
“朱掌门。”霍烟起身向朱祈年行礼,“非是我等要挑起霍乱,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伤他,他却暗中谋划我等身家性命!”
又是一阵沉默,在座的都是人精,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可是心里都有了成算——司徒家是留不得了。不听话的皇帝换一个便是,不过是个凡人。
高层的诡谲涌动,小辈们一无所知,他们的目光还都集中在近在眼前的比斗大赛上。
“天要亡我!”朗星河崩溃抓头。第四轮比赛的抽签结果出来,朗星河对阵崔图南。
秘境探索时期的崔图南虽然修为高超,但是心智尚且青涩,又漏洞可钻。如今的崔图南如宝剑入鞘,掩去了锐利的剑光,可剑意不减。
朗星苦恼,“我还真怕对上他。”然而根据墨菲定律,向来都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暗流涌动之上是风平浪静,比斗大会金丹级第四轮比赛如约而至,朗星河对战崔图南。
“请赐教!”二人上台站定,互为行礼,端是客气。
和之前的对手不同,崔图南深知朗星河的底细,绝不能等闲视之,因而一出手便是大杀招。
崔图南的佩剑名为少商,出剑间如挥毫泼墨,剑光流转如同一幅水墨山河,寥寥笔墨,却剑路雄劲。举手抬足间如流风飘雪,飘逸非常,迸发出的气势却给人关山难越之感。
面对崔图南的剑,朗星河如同身陷大雨将至的十里大山,压力山大,甚至呼吸不畅。
“护!”一道金光闪过,朗星河周身浮现出一道淡金色光圈。面对崔图南,朗星河着实没有什么应对之策,只能使出老套路——先蛰伏,再图反攻。
然而,朗星河的套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崔图南早有准备,手腕一转,指尖出现一道符箓。
“去!”符箓疾驰,一道剑气来如闪电,“铛”一声金石相交之音,朗星河的护体金光竟然被破了。
更惊的是,那道剑气被金光一阻,竟然来势不减,直扑面门。
朗星河大惊,足根一支,整个人后仰急退。然而他退得再快,却比不上那如电的剑气,一声衣帛断裂之音,朗星河的肩头已经染上了鲜血。
痛!灼热的痛苦激得朗星河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小脸煞白,两辈子他都没这样疼过。
“卑鄙!”观众席上,胡之腾霍然站起,面上妖纹浮动,尖牙龇出,恨不得扑咬住崔图南的脖颈。
“别冲动!”众人压住胡之腾。
江普则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朗星河可以用法宝,其他选手自然也可以,各凭本事罢了。
便是此时谁召唤出了大罗金仙降世,那也只能赞一声本事!
太阿宫作为第一剑修大派,剑修大佬如云。在指点后辈修习的过程中,他们会将自己的剑意、剑气刻画保存到符箓中留给后辈感悟体会,同时这种符箓也是一次性攻击法宝。
刚刚破了朗星河金光护罩的剑气符箓搞不好可能是渡劫期老祖留下的剑气!
“还请堂堂正正的来一场吧!”崔图南周身灵气激荡,剑意连绵无尽,整个比斗台上剑气纵横,如雷电相撞。
身上剧痛,可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朗星河周身灵气运转,足下发力,快成一道虚影,犹如飞鸟搏空穿梭于云雾之间,飘飞轻盈,踪迹难寻。
同时全身暗器齐出,爆破弩箭、各类符箓齐上阵,一时间,比斗台上电闪一时爆炸轰隆,一时电闪雷鸣,电光未绝,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你们.....”观众席上,武承嗣又忍不住和胡之腾几人唠嗑,“你们真是富贵泼天.....”这大把的符箓可都是灵石在燃烧啊。
胡之腾此时全部的心神都牵挂在比斗台上,对于武承嗣的吐槽难得没有回怼。
武承嗣没有得到回应,摸摸鼻子尴尬地转回身去,其实在他们看来,此战没有任何悬念,崔图南必胜。
第191章
闪电牢笼是朗星河专为剑修设计的阵法, 可惜在崔图南这儿不起效果了。陷入阵法的崔图南干脆收了长剑,打出一道防御法宝为自己抵挡住电闪雷鸣。
一招落空,朗星河嘴里发苦, 知道崔图南难对付,可没想到这样难, 自己的小伎俩在他跟前通通无用。
闪电牢笼尚未失效,朗星河收敛心神, 盘腿而坐, 甩出十几个折纸小人为自己护法,从衣襟中掏出火红的小木鱼。
多年的随身携带与日日摩挲,不烬木雕刻成的小木鱼包裹上了一层色泽浓郁包浆, 宛若深色蜜糖。
香塔燃起, 烟火袅袅中,“笃”一声, 木鱼声起,朗星河的心一下子就静了,就像是湍急的山溪奔涌而下汇入大河,急切与不安被和缓宽广的大河一一抚平。
“所以.....他还是音修对不对?”同在观众席上的陆筱青伸长脖子询问胡之腾——这种危机时刻, 朗星河选择了以乐为攻,足见音攻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胡之腾哪里得空搭理旁人,炸毛道,“别问我, 我不知道!”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的陆筱青也不恼, 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比斗台上的朗星河。虽是音修,可在先时她是万万没想过居然有人会修习木鱼, 那不是秃驴和尚念经的东西吗?有攻击力?
木鱼声声,梵音袅袅, 如暮鼓晨钟,如群僧吟唱,悟禅心,度世人。
“崔师兄可比我强。” 武承嗣小声嘀咕,当初自己可就是被朗星河木鱼声扰乱心神,信念动摇。可是他相信以崔图南的修为不会被朗星河所惑。
“那可不一定。”胡之腾冷哼,“你家这位师兄可不是无垢真仙。”当初在深渊海被同伴算计,后又以同伴性命为祭献换自己苟且偷生,有过这样经历的崔图南,怎么可能心如明镜,无垢无尘。
木鱼声不绝,犹如战场声的鼓点,激昂而紧迫,躲不开逃不得,直往人心里头钻,搅动心绪,六欲顿生,七情肆意。
闪电牢笼散去,崔图南却没有拔剑反击,而是原地定住不动,眼神空远,宛若老僧入定一般。
“啊哈!!!”胡之腾高兴地蹦起来,手脚并用爬到熊有渔的头顶,欢呼道,“我就说吧!”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崔图南中了朗星河的术了。
上一刻还信心满满的武承嗣也呆住了,这打脸也打得太快了,崔师兄还没自己坚持的时间长呢!自己好歹是被雷电劈得七荤八素才被木鱼声的破了剑心的,可崔师兄这会儿还毫发无损呢,怎么就中招了?!
“重点是那枚香塔对不对?”陆筱青伸长脖子像胡之腾询问。作为音修,陆筱青对音律非常敏感,刚刚的木鱼音其实还差点意思,不至于这么容易让崔图南中招的,所以,关键不在“声”,而在“味”。
幻术的原理在五感迷惑,五感为形、声、闻、味、触,分别对应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在朗星河拿出小木鱼之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估计重施,以音破心。
谁知这不过是朗星河的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招其实是那枚点燃的香塔,惑乱的是对手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