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by明又灭

作者:明又灭  录入:12-01

祈桑算了算,那他如今就是回到了近四百年前,这时候幻境里的“祈桑”已经出生,却还未成为月神。
礼尚往来,祈桑回答了阿符之前的问题:“我是江城祈家独子,名祈桑。”
江城祈家的名声显然不一般,阿符没明说自己不相信,但眼神里的怀疑显而易见。
祈桑难得诚实一次还被人怀疑,思索了一会,没想出什么自证的办法。
“嗯,就这样吧,你不信就算了。”
阿符愣了一会儿,见着祈桑准备往外走了,才堪堪反应过来:“你……你等等!”
祈桑不满地拍掉阿符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你不是不相信我吗?现在我走了,你还不高兴?”
在进入幻境前,祈桑一直没找到机会把身上这件羽衣换掉,此刻羽衣肩膀处的淡色吻痕就尤为明显。
刚刚阿符没看见,此刻看清了,忍不住握紧了祈桑的手腕。
他近乎失了分寸一般,直勾勾盯着祈桑的肩膀。
祈桑眉头一皱,险些没忍住一掌打出去。
“看够了就把手松开,别逼我把你眼睛挖了。”
阿符骤然回过神,仓惶往后退了一步。
从他红透的耳根看,他不是因为这句威胁感到害怕,而是因为发觉自己变得如登徒子一般了。
祈桑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回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对于他来说,他本来并没有打算在镜像双生中耗费太多时间。
如今被阿符莫名其妙拉入幻境中,既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虽然在镜像双生中的时间流逝会比外界慢很多,但他依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阿符看出祈桑打算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才能把对方留下来,只能找了一个苍白的借口:“你衣服脏了……”
祈桑本打算出去看看,但看着阿符的脸,忽然觉得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好骗。
——傻子。
转念一想,不如先跟着阿符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突破口。
于是祈桑顺势道:“你要我留在这里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阿符:“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祈桑没发现对方脸上的情绪风云变幻,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要在梨园里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帮我隐藏一下身份。”
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去欺骗自己的师父师弟,阿符显然有些纠结。
祈桑很诧异对方居然只是“纠结”,而不是“直接拒绝”。
见到对方动摇了,他便抓住机会,顺势道:“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好吗?”
以往祈桑有什么要求需要盛翎或者商玺去做,只需要在一句话里加上“只有你”,或者“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会被哄得晕头转向。
……盛翎就是这么被他骗去北地的。
同样的,这句话在阿符这里依然好用。
虽然祈桑有些疑惑,为什么对商玺和盛翎有用的招数,对阿符依然管用,但是管它呢。
当务之急是先留在这里。
阿符心中天人交战许久,终于还是没能打败自己的欲望,诚实地答应了下来。
“我没有家人,走南闯北只在各个梨园待过……我和师父他们说,你是我在之前那个梨园里认识的朋友吧。”
“可以。”祈桑无所谓自己的身份,“多谢你了。”
祈桑的态度自然,好像他不是闯进梨园的人,而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宽容地原谅了阿符。
阿符:“……”
还是觉得好可爱。
两人对了下说辞,阿符又找了套衣柜里唯一没穿过的新衣服给祈桑。
这不是他买的,是之前师弟为了搞怪他买的粉色纱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买的最大码,他穿不下,但祈桑貌似刚刚好。
祈桑在穿女装,和穿带吻痕的祭祀服中间来回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纱裙。
款式还算中性,除了颜色粉嫩嫩的,其他的都好说。
阿符将祈桑的那件衣服叠好,放进衣柜的空位。
“你这套衣服用的是鲛人绡?祈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也不可能用得起鲛人绡吧?”
祈桑面不改色,将问题抛回给了阿符。
“祈家的确不可能用得起鲛人绡,但你身在梨园,连个名角都算不上,居然也知道鲛人绡?”
阿符被问住了,也心虚了一瞬。
两个人都回答不上来对方的问题,便默契地没有追问下去。
祈桑换好衣服后,阿符问他:“你既然是我‘在梨园的朋友’,那你想过你该擅长什么戏吗?”
祈桑认真地看着阿符,随后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我很少去梨园。”
阿符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刁难人了。
“那如果等会班主让你唱两句,你就说,你前段时间生病,嗓子哑了,被以前的梨园赶了出来……过来投奔我。”
对于祈桑来说,这只是一个身份,并不需要有多在意,“行啊。”
阿符带着祈桑出门前,又教了几句说辞,应付老班主的问话。
阿符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让祈桑留在这里。
只是他觉得,如果就这么让祈桑走了,未来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毕竟祈桑看起来,就是那种不识人间烟火的小公子,被所有人千娇万宠着,不会掉落进他们这种苦难凡尘。
祈桑正准备推门出去,却被阿符叫住。
“你头上这些银冠和珠链,够得上我们戏班十年的花销了,不能戴出去。”
闻言,祈桑将金冠拆了下来,鸦青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直被金冠束着的头发,散下来了还微微有些卷。
金冠被祈桑随手放在桌上,他礼貌地问阿符:“可以借一下你的束冠吗?”
阿符虽然很想同意,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多余的束冠,桌上除了各类化戏妆的东西,就只有一条水蓝色的发带了。
祈桑先前的头发都是让商玺或者盛翎弄的,突然让他自己弄,还有点手生。
最后歪歪扭扭扎了个丑丑的马尾,和本人板着一张脸的样子极为不符。
阿符微微抿起唇,想要克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免得被祈桑发现,让对方觉得气恼。
但是他的演技显然不是很好,几乎是瞬间就被祈桑发现了。
祈桑虽然不至于生气,却也觉得有些丢人,便随手将发带扯了下来,丢到阿符怀里。
“我的银冠送给你了,以后你来帮我扎头发。”
其实祈桑并不知道他还要在幻境里待多久,这个“以后”又会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很久以后,或许就这两天。
然而阿符不知道这些,听到祈桑口中的“以后”,他只以为对方还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
心口微微有些发热,他下意识就应了下来:“好,不过我不需要你的银冠。”
祈桑坐在铜镜前,任由阿符梳理他的头发。
后者显然从来没有给别人弄过头发,有些手生,磕磕绊绊地梳着头发。
手上一个力道没使好,就把祈桑的头发扯得有些痛。
祈桑被人伺候惯了,下意识命令道:“你轻一点,弄疼我了。”
说完,祈桑才想起来,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盛翎或商玺,阿符如今与他萍水相逢,没必要听他的要求。
然而阿符却没有半点意见,默默把手上的力道放轻,手上的动作不甚娴熟,却也帮祈桑将头发束得工整。
祈桑的头发依旧是披散下来的,只被阿符用发带在脑袋后面绑了一个斜着的小麻花辫,用天蓝色的发带绑好。
发带结像一只马上要张开翅膀飞走的小蝴蝶,朴素的颜色也变得精致许多。
祈桑习惯了自己高马尾的模样,此时乍一把头发放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不得不说,阿符确实是明白什么样的发型才适合祈桑。
祈桑少年结丹,之后容貌一直停住在十八岁那年。
若是没有了月神那层身份的加持,看起来就像是酷爱打马游街的小少年。
虽然说不上稚嫩,但绝对和威严扯不上半点关系。
以至于他出席各种世家的宴会,常常戴着面具,避免别人对他的容貌说三道四。
扎完头发,阿符没有急着让祈桑出去,而是又教了他几种说法,确保待会在老班主那不会露馅。
这边阿符还在教祈桑怎么应付老班主,那边伍欣荣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师父,这阿符今日怎的这么惫懒,要不我再去叫叫他?”
“不必。”老班主嗓音浑厚,“阿符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平白耽搁大家的时间。”
伍欣荣心想也是,便先自己开始排练,练了好一会,他们终于看见阿符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口。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对方身后竟还跟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对方亦步亦趋跟在阿符身后,好像有些怕生似的,一直垂着头。
他比阿符要矮上半个头,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纱衣,上面有喜鹊和杜鹃花的刺绣。
一阵风吹过,吹起层层叠叠的粉色,像一片吹不走的粉色云霞。
用蓝色发带编起来的头发垂在肩膀前面,让他看起来格外乖巧。
祈桑垂下头,温温柔柔道:“我是阿符的朋友,叫我桑桑就好。我先前待的梨园把我赶出……不是,我先前待的梨园关了,我就过来投奔他了。”
阿符给的“被赶出来”说法实在是太丢人了。
哪怕只是借口,祈桑也不想这么说。
这话滴水不漏,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梨园的众人竟然一时间都没有任何回话。
四周安静的氛围令人有些尴尬,祈桑还维持着朴实无华的腼腆笑容,心里嘀咕阿符给的说辞不会有问题吧。
好一会过去,伍欣荣终于缓缓开口。
“我滴个娘啊,这是来投奔你的朋友吗,我看着倒像你定的娃娃亲媳妇找上门了。”
祈桑:“……”
阿符:“……”
众人:“……”

这番话实在是有些冒昧, 伍欣荣也反应过来,讪讪闭了嘴。
祈桑险些维持不住娇娇弱弱的人设,准备先暴打阿符一顿, 再转身离开, 寻找其他方法来离开这个鬼幻境。
阿符咳嗽一声,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没有反驳这句话,而是岔开话题。
“你们练到哪了……越温茂和虞巧呢?我记得今天排的是《桃花扇》吧, 没有李香君和侯方域, 你们刚刚是怎么排练的?”
伍欣荣有些心虚, 只回答了前面半句, 没有回答后面的。
“越哥有些发热, 小巧陪着他去城北的医馆了……唉, 你说说,这天气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阿符面无表情, 继续提问:“所以在没有李香君和侯方域的情况下, 你们怎么排的《桃花扇》?”
早知道他们不在排练,他就不那么早出来了,刚刚在房间里还可以……咳,多休息一会。
伍欣荣倒打一耙:“若不是你来的太晚, 我们至于这样吗?你来了, 你就是侯方域。”
阿符皱眉拒绝:“我演不好《桃花扇》, 你们去找别人……”
戏班主也觉得阿符不会去演侯方域。
这么多年来,阿符从来不会唱这些和青衣花旦对手戏很多的曲。
话未说完,就被伍欣荣急吼吼地打断:“诶, 这不是巧了吗?我看你这位朋友就很适合演李香君,不如你们俩搭戏试试?”
阿符没说完的话不说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改改不爱唱《桃花扇》的坏毛病了。
祈桑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克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我不会唱……”
老班主狐疑道:“《桃花扇》可是这块最卖座的戏,你居然不会?”
祈桑借着粉纱大袖衫遮掩,用力拧了一下阿符,察觉到对方手臂微微绷紧,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阿符被祈桑警告一番,只好遗憾地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出面解围:“桑桑前两日才大病初愈,嗓子有些不舒服,唱不了。”
伍欣荣心里的怀疑勉强少了几分,上前拍拍祈桑的肩膀。
“嗓子可是我们这一行的命,既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你……但过几日你病好了,一定要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身段啊!”
祈桑哪能拒绝,只好勉强地笑了笑,应了下来,“嗯嗯,会的。”
他在心里思考,强行破境和几日内学会《桃花扇》哪个更难,最终决定今晚就拆了这个破幻境。
祈桑不演,阿符自然也找借口回绝了伍欣荣的“邀请”,老班主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你演一曲《桃花扇》了。”
祈桑知道发热不好治,便以为几人口中的“越哥”和“虞巧”要很晚才能回来。
谁料几人吵吵闹闹聊了一会,便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大门。
祈桑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本想直接问,但看见周围人都没什么反应,便多了个心眼。
血腥味来自进门那位男子的身上,对方皮相尚可,但气质轻浮,向来是他最避之不及的那一类人。
越温茂没想到梨园里还有其他人,遥遥看见一名一袭粉色纱裙的人,脚步飞快地走到祈桑身边:“小娘子,是来找我的吗?”
说着,还想把自己的手臂搭在祈桑身上。
祈桑尚未开口,阿符率先举起一把道具剑,虚虚拦在越温茂前面。
“首先,桑桑是男子,其次,希望师兄谨言慎行,我不想背上弑兄的罪名。”
话里的袒护之意太过明显,越温茂是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露出了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虞巧翻了个白眼,“别总以为谁都和你似的龌龊,我看桑桑和师兄定然只是好朋友。”
祈桑点头。
阿符摇头。
祈桑面无表情地盯着阿符。
阿符心虚地瞥了眼对方,也点了点头。
虞巧:“……”
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哥。
既然两位主角都回来了,那排练便能按原先的计划重新开始了。
演的依然是《桃花扇》,祈桑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人的唱念做打。
不得不说,专业的人就是不一样。
虽然他听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好的。
偶尔越温茂下台后还会来找他聊天,祈桑维持着娇弱的假笑,让阿符把这人拉开。
虞巧也很好奇他,不过她显然有分寸许多,问的问题也都比较礼貌。
落日隐没,轻霞澄暮。
等天光都照不明晰四周了,众人才正式结束训练。
阿符下了台,看着祈桑。
“累不累?你要先回去吗?”
祈桑摇摇头,他一直坐在台下,能累什么?
倒是阿符,排了这么多场戏,居然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疲惫。
伍欣荣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一时间又忘了早上发生的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阿符,接下来的东西我们收拾就行,你去陪着你的娃娃亲小媳妇……呃,抱歉,是陪着你的好朋友。”
祈桑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愿反驳什么。
阿符瞥了一眼伍欣荣,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拉着祈桑就走,却不是回房间,而是离开梨园。
伍欣荣大惊失色,拉着边上的虞巧晃了两下:“我就说了两句,怎么给他气跑了?”
虞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人朋友来了,就只让人穿一套衣服啊?阿符肯定是带着人上街买衣服去了。”
“哦。”伍欣荣放下心,但又有点不放心,“这没礼貌的小子不会让别人掏钱吧?不行,我得看看去。”
虞巧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千万别跟出去,让他们两个人自己逛!”
伍欣荣嘀嘀咕咕:“怎么还得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呢?还说不是小媳妇儿……”
虞巧:“……”
等着吧,阿符迟早暗杀你。
江城当地人基本上都认识祈桑,这里距离江城不远,为了避免麻烦,他出门时给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
——当然,这层面纱也是这套衣服配套的,所以依旧是桃粉色。
祈桑已经被伍欣荣的两次“小媳妇”整得有些敏感了,十分抗拒桃粉色的面纱。
他提出质疑:“难道这么大的梨园,就没有其他的面纱吗?”
“虞巧那有。”阿符老老实实回答,“但是没有新的了。”
祈桑当然不能抢女孩子的东西,只好一脸怨气地接过桃粉色的面纱,蒙在脸上。
阿符盯着祈桑看了一会,久到祈桑都觉得有些不自然了,没好气地反问道:“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很奇怪吗?”
阿符说:“是有点奇怪。”
桃粉色时下已经不流行了,因为显黑又有些俗气,但蒙在祈桑脸上却还是显得小少年很漂亮。
祈桑有些郁闷,大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没有面纱,你这连帷帽也没有吗?”
阿符说:“有。”
祈桑:“拿给我。”
阿符:“现在没有了。”
祈桑:“?”
祈桑又问:“幕篱呢?”
阿符反问:“你要吗?”
祈桑:“别问废话。”
阿符:“那也没有了。”
祈桑面无表情地盯着阿符看了一会儿,没说话,转身便走。
因为天生桃花眼,祈桑哪怕在生气的时候,眼尾都微微泛着红,连带着眼睛里的冷意都削减几分。
桃粉色的面纱遮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秋水宝珠般的眼睛。
有好一会,阿符脑子里都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直到祈桑气得转身就走,他才堪堪回过神,迅速拉住对方的手臂,“等等!”
祈桑抱胸回过头看着他,语气没什么善意:“你好,有事吗?”
阿符显然在所有最应该说的回答里,选择了最不应该回答的那一个。
“你蒙着面纱的样子太漂亮了,可能会被别人误会成是我的……女性朋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一个帷帽。”
祈桑毫不怀疑,刚刚阿符想说的是伍欣荣嘴里念叨的那个娃娃亲小媳妇。
于是他冷笑一声,言辞犀利道:“你刚刚不是说没有吗?怎么,现在去山上砍竹子给我做一个?”
阿符从善如流道:“我突然想起来,虞巧那有顶新的。”
说完他便走到后院,敲开了虞巧的门,向对方借了一顶帷帽,在对方揶揄的眼神里,迅速回去找祈桑。
拿着帷帽回到前厅时,祈桑已经不在门口了。
阿符找了一圈,才发现祈桑站在戏台前,微微仰头,看着一人多高的三面观戏台。
戏台是阿符最熟悉的地方,然而他此刻站在祈桑身边,随对方一同仰视戏台时,有种截然不同的陌生感。
阿符问:“你想听我们唱戏吗?”
祈桑摇摇头,“不,我只是在想,戏台这么高,如果摔下来会不会很痛?”
阿符没料到祈桑会问这个,思索了一会,点头道:“虽然我没从上面摔下来过,但是我之前听说隔壁梨园有个小生从上面摔了下来,腿直接摔断,从今往后再也唱不了戏了。”
祈桑没有问那名小生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
干这一行的,嗓子和身段都是命,缺了哪个,这辈子都完了……至少再也没办法在梨园过活了。
祈桑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他才说:“那你要小心一点,摔下来,会很痛……如果你的腿受伤了,要一辈子坐轮椅,很麻烦。”
“多谢你关心我。”阿符心情突然很好,“祈桑小公子,你可真是心善。”
祈桑不置可否,难得没和对方呛声。
阿符带着祈桑往外面走,梨园地处这里最繁华的地段,一出门就是热闹非凡的人群。
两人甫一出门,便被眼尖的人看见了。
阿符虽然脸臭,但人缘却意外的好。
祈桑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面纱换成帷帽,配上一身桃粉色的纱裙,竟被一位卖糖葫芦的老叟误认成了姑娘。
老叟热情介绍:“阿符,你若是要给你身边这位小娘子挑新衣裳,别再去锦云轩了,城北新开了家衣裳铺,款式一等一的好,价钱还公道。”
阿符在祈桑的死亡凝视中,硬着头皮开口道:“王叔,他是男子,不是小娘子。”
王叔眯着眼盯着祈桑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阿符说的是真话,连忙“哦哦”两声。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在短时间内迅速变换,“呃……若是这位小公子喜欢穿裙子,也可以去城北那家铺子看看……放心,男子喜欢些艳丽之物,并无甚奇怪的。”
祈桑:“……”
他知道老叟是误会了什么,有心解释,却又害怕越描越黑,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
老叟是好意,祈桑并不会去责怪对方猜错了真相,因为很明显,祈桑会去责怪阿符。
祈桑冷冷地看着阿符,“挺好的,我从一个小娘子变成了异装癖,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我几百……几十年都没有过的体验。”
“哪来的几十年。”阿符尴尬地笑了笑,“祈家小公子尚未及冠,多有点人生体验也是好的。”
祈桑假笑了一下,没有和阿符争论下去,摘下自己的面纱,换上纯白帷帽。
等两人走到城北老叟推荐的那家成衣铺子,一进门,祈桑就感受到店内传来几道灼热的视线。
几名正在整理布料的伙计,同时投来热烈的视线。
在祈桑摘下帷帽后,其中一名伙计甚至没忍住惊叹一声:“原来真的喜欢穿……!”
他自以为声音很轻,但祈桑是修真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祈桑:“……”
阿符:“……”
祈桑转身就走。

锦绣轩的伙计也反应过来, 自己这话是被听见了,连忙走到祈桑身边,低首道歉。
坏了, 别被掌柜的看见我把客人给气跑了!
掌柜原本正在拨算盘, 看见刚进店的客人转身就走, 瞬间用死亡凝视盯着伙计。
祈桑本也没有真的生气, 看见掌柜的用眼刀射向伙计,便对伙计道:“你来带我挑衣服吧。”
“诶!”伙计欢天喜地应了一声, “好嘞!”
伙计一眼看出来祈桑身份不凡, 介绍的都是店里最贵的那一档衣服, 祈桑挑得眼花, 便推了推阿符, 让对方帮忙挑。
祈桑只是懒得挑, 又怕自己选的衣服太贵,平白多欠了一个人情给对方。
阿符却误以为他是不了解时下流行款式, 才找自己帮忙, 自觉背负了使命。
作为当地最炙手可热的梨园,阿符虽不是园中名角,但赚得也不少。
再加上他没什么喜好,时间长了, 也攒下一笔不小的数目……给祈桑买几件好的衣裳, 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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