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的发型师是特级总监,叫秦朗。
他每回接待厉云霆的时候,总是笑意盎然,在剪发期间也会和对方谈笑风生,尽管厉云霆惜字如金。
可当秦朗把目光落在一旁的余思年身上时,脸上春风和煦的笑意有一瞬间收了起来,微微拧起了眉头。
“厉先生,您来啦。”秦朗试图放松了心情,热情地迎接了上去。
厉云霆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因为将注意力落在余思年脸上时,多了几分温和的味道。椒膛鏄怼睹跏鄭嚟
他向秦朗指了指身侧的余思年:“帮他把头发稍微修剪一下,别太短。”
余思年的发质一直很好,身体上的营养不良没有让头发上的光泽缺失,给他的气质增添了一丝温软。
余思年错愕地抬起脸来,第一反应是拒绝:“不、不用,我回去剪就好。”
他想说,他这样的身份,配不上这种等级的理发店,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余思年潜意识里已经根深蒂固地认为,高等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就是一种糟践。
可人都已经带到店里了,厉云霆哪里有容他拒绝的道理。
只是态度并没有强硬:“都挡到眼睛了,来了就顺便剪了。”
余思年呆滞地点了点头。
秦朗得到指令后明显露出不情不愿的态度,但转头对着厉云霆作出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厉先生不剪么?”
厉云霆摆了摆手:“今天特地带他来剪的。”
这句话让充满妒意的秦朗更是不爽,在去拿工具的间隙,隐隐睨了余思年一眼。
余思年不适应这些场合,他身上的休闲T恤与之格格不入,总觉得站在厉云霆身边丢了他的脸面。
可厉云霆并不这么认为,他有意无意的动作和语言,总夹带着让人误会的意思,而这种结果,是他默许的。
秦朗拿着剪发工具走到自己的专用位置,示意余思年坐下。
余思年束手束脚坐好后,被秦朗披上了一张深色的围布。
这张围布表面看上去并无异样,其实里头全都是其它客人遗留下来的碎发,秦朗故意没有清洗干净,便给余思年围上。
余思年虽然过得粗糙,但皮肤有些许敏感,不一会儿就觉得脖颈处开始发痒,让他不适地耸了耸肩膀。
“别乱动。”正准备给余思年剪发的秦朗制止道,语气中夹带着命令的意味,似乎带着些许不满。
余思年看得出秦朗的恶意,但他不想给厉云霆惹麻烦,便隐忍了下来,闷声不吭继续让秦朗修剪。
可余思年脖子上的皮肤实在痒得受不了,又不经意地动了两下。
“嘶”地一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被秦朗的剪刀戳了一下眉毛。
伤口不深,就轻轻擦了一点痕迹,冒出一点小血丝。
秦朗假惺惺地道着歉,给余思年拿来了纸巾。
正当他以为风平浪静可以继续戏耍余思年时,耳畔传来一声凝重的斥责声:“你会不会?不会就换人!”
厉云霆的视线一直在余思年身上停留,怎么可能连他被划伤了都看不出来呢!
他身上的寒气逼得秦朗让开了位置,眼睁睁看着对方上前替余思年处理伤口。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余思年清晰地看见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饰的担忧,还伴随着不轻不重的埋怨:“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怎么总受伤。”
不迷信的男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却格外较真。
“没、没事,就……不小心擦了一下,你看,纸巾、都没血了。”
只是一点小血丝,轻轻擦拭就没有了。
厉云霆的影子从余思年眼前退开,转向秦朗时,面色冷了下来:“我需要调监控,看看到底是失手还是故意!”
冷静下来的男人思维极其敏锐,谁都没办法在他眼皮底下对余思年动歪心思。
第54章 不经意的牵手会有心动的错觉
感觉到厉云霆认真了起来,秦朗顿时有些慌了,他本觉得以他对厉云霆的了解,身边这个余思年,应该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人,顶多算一个新鲜的情人或者玩伴。
虽然外界传言,厉云霆从来不搞不正当的男女或者男男关系,感情生活一直是一个谜,但大家都是男人,秦朗看到余思年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
秦朗始料未及的是,厉云霆浑身散发出来的阴翳,预兆着他动了真格。
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身侧的余思年,是拥有置喙的资格。
负责人看到情况不妙,连忙过来打听情况。
而厉云霆言语间还是持着不容置否的态度:“是谁给你的胆子歪心思动到他身上来!”
当下无需调查监控了,秦朗的反应证实了厉云霆心里的怀疑。
余思年却不想惹是生非,连忙解下令他发痒的围布,小心翼翼拉了拉厉云霆的袖口:“我、没事,刚刚是我乱动了……”
他知道,厉云霆一有点动静就可能上报纸,为了自己实在不值当。
厉云霆转身对上余思年茫然无措的样子,脸上阴沉的情绪才有所缓和,但出声仍旧是冷淡的:“解雇了,别出现在我面前,”又换了语气对余思年说道,“我们回去。”
说着,他动作自然地牵起余思年的手,将他冰凉的小手包裹在了掌心,在负责人赔不是的声响中带着余思年离开。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余思年冰凉的掌心竟然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机械般毫无思考能力就被厉云霆带着走,恍惚得一时半会忘记挣脱。
明明前不久,抱在一起,吻在一起,睡在一起……
相比之下,牵手这个举动应该是不值一提的。
可为什么余思年此刻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了半拍,仿若因迷失方向而跌头乱撞的小鹿,竟然有怦然心动的错觉。
走神之际,厉云霆突然停了下来,余思年没来得及刹住脚步,不轻不重地撞在了厉云霆的手臂上。
却衬得厉云霆更加从容不迫,眸中露出无奈的神色,语气却没有半点不耐:“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走路不用看路的么!”
说话间,厉云霆仍旧没有挣开余思年的手,这个动作仿佛是油然而生出来的习惯,在厉云霆的眼里没有半点突兀的气息。
厉云霆扫了一眼余思年的额前,确定刚刚受伤的地方没有再有血丝冒出,才稍稍松了心情。
“回家,我让顾宇给你剪。”
顾宇虽然是业余学习的剪发,但技术并不比普通发廊差,刚刚厉云霆只是想顺便带着余思年到处逛逛,才突发奇想来到店里。
要是早知道会闹这么一出,他不可能把人带到这边来。
不过,这倒也给了他一个不经意的提醒,对余思年的好不得太过惹眼,以他自己目前的身份,未必是一件好事。
当初说的玩玩而已,似乎又在悄然无息中变换了味道。
余思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西斜了,其实他不太愿意太晚回家。
可不知为何,厉云霆的话语总有一股迷惑人心的能力,每次都能让余思年鬼使神差地顺从。
回过神来时,齐森的车已经到达了眼前。
厉云霆将他牵上车后座,才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眉眼间居然有些许得逞的意味。
他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余思年又一次盯得出神,想起顾宇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厉云霆的手腕上有刀伤,是自己留下的。
敏感的两个字余思年连在脑海中都没勇气浮现,他潜意识说服自己,不是那两个字,是不小心受伤了,这样能让他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可是,心还是会疼的。
那些疤痕就在男人的白色衬衣袖口下,余思年只要有勇气把它掀起,就能清楚地知道有多深多浅,有多少道,是具体在哪个位置。
可余思年一直是胆怯的,他做不到这么理直气壮的举动。
晃神间,眼眸又不知不觉湿润了,他就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
厉云霆的脸上总是没有多余的情绪,说话的语气却温柔了不少。、
余思年表情怔了怔,瞳孔里有显而易见的慌张,像是怕被厉云霆发现自己的心思一般,抬手抹了沫眼角,然后坐直了身子。
动作转换得有些突然和生硬,让高冷的男人竟然无意识地笑了一声。
接着他又调侃道:“感觉我叹口气都能让你神经绷紧,有这么可怕么?”
像是被偷窥了隐秘的感情一样,余思年紧张得满脸通红。
厉云霆其实并不可怕,余思年害怕的是自己的内心。
厉云霆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也不再逗弄他,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可是,两人同进同出的照片,还是被有心人发到了洪星然手上。
洪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余思年,在房间里气得跳脚。
他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厉云霆,后者如同每一次一样,烦躁地接了起来。
而洪星然在厉云霆面前,则不敢表现得过于任性妄为,他暂时压抑住滔天怒火,化成一句平常的问候:“云霆哥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厉云霆下意识看向余思年,他正靠着窗口的位置打瞌睡,摇摇欲坠的样子让厉云霆的嘴角有了弧度。
担心他的脑袋磕到车窗,便伸手把他捞在了怀里。
余思年一下子就醒神了,猛地从厉云霆身上弹开,心跳也不禁乱了节奏。
厉云霆没有勉强他,才不急不慢地想起回答洪星然的问题:“我有事。”
在照片的推动下,迫使洪星然的胆子大了几分,竟然开始纠缠不休:“我就去看云霆哥哥一下,你忙你的,我保证不打扰到你。”
“有事,就这样,挂了。”
厉云霆面对除了余思年以外的人,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耐心,一个额外的字眼都不愿意浪费。
反之,他挂了电话之后,看到余思年用乖巧的坐姿极力伪装出淡定的样子,却不禁愣愣出了神,顿时心里一片柔软,而后,竟毫无预兆地倾身,低下头在余思年的嘴角处轻轻碰了一下。
余思年惊慌地瞪大了眼,唇也抿了起来,胸口因为呼吸而快速起伏着。
他倒是更希望厉云霆对自己像是报复一般强取豪夺,而不是像刚刚一样,带着深情款款的浅尝辄止。
这样会让他产生错觉,从而迷失了方向。
厉云霆倒像是转移话题一般,突兀得提起了余思年特地打包给余沫的那袋点心:“下回你爱吃就吃完,让杜应泽再买。”
他说得倒是轻巧,这绝对不是余思年能够做出来的行为。
余思年失神地摇摇头,胆怯地眨了眨:“不、不用……”
厉云霆打断了他,笑道:“不用觉得麻烦,杜应泽应当是很乐意效劳的。”
厉云霆说得没错,这不仅是因为杜应泽和厉云霆的关系,更是因为他想厉云霆能够看在这个份上,多和齐森美言几句。
唇角似乎还残留着厉云霆的温度,驱使余思年说话的时候,总有少许别扭。
外人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一对热恋期中的情侣,从厉云霆掩藏不住的柔情中可以见得。
车子在余思年的思绪纷乱中抵达了厉云霆的家,但始料未及的是,洪星然也在同一时间从另一辆豪车上下来,余思年的身影让他气冲冲地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想给余思年一巴掌。
幸好被厉云霆及时护在了身后。
场面颇有一种正室抓奸小三的既视感,让余思年瞬间无地自容。
即使被高大精悍的身形挡在了身后,给足了自己安全感,余思年内心还是被强烈的不安填满,一份莫名其妙的心虚不断在深处叫嚣,让他不敢直视洪星然怒气冲冲的脸。
洪星然的谩骂声刺耳地传来:“你这个狐狸精!竟然三番五次勾引云霆哥哥,现在还追上家里来了!臭不要脸!”
边说着又朝余思年的方向冲过去。
身旁的保镖一副拦又不敢拦的样子,生怕得罪洪天程这个小祖宗。
可是齐森敢,还有在屋内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的顾宇,也敢。
被阻拦的洪星然更是恼羞成怒,一句句恶骂脱口而出:“你这不要脸的贱人,肯定是贪图云霆哥哥的钱!”
洪星然由于激愤嗓音都颤抖起来,被齐森和顾宇抓着的手臂奋力挣扎着。
“你闹够了没有?”厉云霆的嗓音低沉得可怕,平静的声线竟然让洪星然在疯狂中住了口,四肢也不再挣扎,这一句质问瞬间唤起了洪星然的记忆,那天杜应泽吩咐过的话,让他在怒火中全然抛在了脑后,在厉云霆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态。
刚刚的暴跳如雷转而变得可怜巴巴,眼眶中噙着委屈的泪花。
透过朦胧的泪膜,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厉云霆旁观冷眼的反应,而这种情绪,只针对自己。
因为男人面色如霜的背后,正用着他独特的安慰方式,捏着余思年轻颤的手指,试图让他心安。
第55章 打个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几人在原地继续僵持了几分钟,最后在洪星然主动妥协的情况下散场。
可洪星然的妥协并不代表他对余思年放下偏见,只是记忆中杜应泽交代过的话让他识了时务,不敢再继续喋喋不休。
因为他害怕从那双完美的眼睛里看到厌恶的神情。
“云霆哥哥,我不闹了,你让我进去坐坐好不好?”以洪星然的性子,是需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作出这样一副释然的样子来。
但这一点厉云霆并不在乎,他示意余思年走在他身边,而洪星然则在齐森和顾宇的眼皮下盯着。
余思年的思绪好像漂浮在空中,艰涩地跟在厉云霆身侧,时不时偷偷抬头看洪星然一眼。
男孩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愤懑,像是被娇惯已久的人被抢了心爱的玩具,允许有各式各样的情绪在。
而余思年不一样,没人疼没人宠的日子过久了,倒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隐忍。
其实,他是羡慕洪星然的,可以肆无忌惮地袒露心声,大不了只是挨厉云霆一个冷眼罢了。
厉云霆像是没事发生一样,走到客厅后,按照原计划那样,让顾宇帮余思年把头发剪了。
余思年想提议改天的,今天的气氛实在不适合继续若无其事地理发,但抬眼看到厉云霆沉闷的脸色后,堪堪收住了口。
没想到顾宇的技术果然还不错,只是稍稍修短了一些,发型没有改变。
“你这发质真好,好好打理一番,随时在人群中脱颖而出!”顾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一直觉得要不是余思年打扮得低调,随时随地迷倒一大片男男女女。
但他这夸赞却惹了厉云霆的不快,不痛不痒地警示道:“你老老实实安分一些。”
话里的意思大概能理解为,他不要余思年出类拔萃,只要安分守己在自己跟前便是了。
剪完头发后,余思年主动提出先行离开,厉云霆没有阻拦,派齐森送他回去。
还不忘嘱咐他记得拿好给余沫打包的点心。
顿时,客厅只剩下厉云霆、顾宇和洪星然三个人。
顾宇觉察到,此刻庄重的气氛意味着厉云霆有正事要说,他便也收敛起笑意,严肃地等待厉云霆发话。
但率先开口的是洪星然。
他没有死心,但气焰弱了不少,说话时声音有点沙哑:“云霆哥哥,他到底是谁?你不是认真的对不对?”
只要不是认真的,洪星然可以将此事翻篇,毕竟,他在洪天程的圈子里长大,像厉云霆这个年纪的男人,谁身边没有养几个情人。
太过沉浸于自己先入为主的假想中,以至于洪星然忽略了厉云霆目光中的复杂。
他这一辈子,把所有的认真都给了余思年。
“星然,你还小,何必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这些道理,厉云霆早就想和洪星然说了,但每回才开个话头,洪星然总是掩耳盗铃地表示不介意,他愿意付出。
此时,洪星然不依不饶,追问着:“云霆哥哥,你答非所问,我是问那个人是谁!”
余思年并非见不得人,也并非是厉云霆不愿意承认。
只是将他现在就暴露于人前,厉云霆一直担心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像下午理发店那一出。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厉云霆又当着洪星然的面点燃了一根烟,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其实,他也回答不上来,余思年到底算他什么人。
“云霆哥哥,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想在一个人身上找点乐子,我、我理解的,刚刚是我错了,我保证今后不会再犯,你以后要是压力大,可以找我的,我随传随到!”
洪星然还是陷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戏码中不可自拔。
厉云霆知道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烟圈,淡淡道:“随你怎么想,我累了,你回去吧。”
洪星然以为厉云霆默认了,水润的眼睛眨了眨,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那我先回去了,云霆哥哥你好好休息。”
余思年被齐森安全送到家后发现,楼梯间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谢锦安。
对方心事重重地坐在简陋的梯间,弯曲的背脊将整个人渲染得更加落寞。
看到余思年回来,没有了以往如火的热情,只是简单地问候了一句。
导致余思年以为对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连忙先让他进家门。
“锦哥,沫沫在家的,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等着,你怎么没……”这句“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几乎到了嘴边,余思年及时收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晚饭时候的那通电话。
被厉云霆接听了之后,屏幕便一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信息,导致余思年也忘了这件事。
余沫看到谢锦安时依旧热情,连忙去锅里盛了一碗绿豆汤出来。
导致谢锦安不住地调侃了一句:“怎么每次都这么碰巧,都赶上绿豆汤了。”
一句话算是化解了稍微紧绷的气氛,余思年悄悄观察了一下谢锦安的表情,虽然他的脸上有惯有的笑意,却同时多了几分颓唐。
这导致余思年不敢再提及“官宣微博”是什么意思,想要求对方删除。
喝了绿豆汤,关心了一下余沫的学业,谢锦安提出:“年年,下楼走走?”
余思年预感到谢锦安似乎欲言又止,可能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余沫的面讲,便也答应了。
今晚的气候适中,微风拂面而过,吹起了余思年刚修剪完的发丝。
顾宇好像给他喷了一些营养液,淡淡的味道好好闻。
两人在河岸边慢慢走着,余思年主动打破沉默:“锦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余思年在面对谢锦安时,倒是多了一份坦然。
谢锦安的眉心拧了起来,气氛中掺杂了一丝冷凝,他把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似乎想掩饰这份失落。
而后,才淡淡开口道:“你和厉云霆又重新联系上了么?”
当年的来龙去脉谢锦安一清二楚,他本以为余思年是铁了心不会再和厉云霆有任何纠葛,可是下午的电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厉云霆的出现让谢锦安唯一的一点期盼,浑然变得渺小可悲。
那个人在余思年心中的分量,是任何人都无法预估的。
也是谢锦安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
可下一秒他却听见余思年否认道:“不是的锦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余思年下一瞬却不知道该如何向谢锦安解释。
他是需要给谢锦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毕竟当年是他请求谢锦安帮忙,对方二话不说给了帮助,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
到底是亏欠了他太多。
“年年,你不用说了,我信你的。”谢锦安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无论余思年说什么,他都相信,他不需要对方忧心忡忡地组织解释的措辞,余思年过得太苦了,他真的不舍得看到他露出半点负面的情绪来。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半路上,遇到一家吃烤串的摊子,焦香味扑鼻而来,谢锦安接地气地提到:“想不想吃?”
余思年其实还很饱,厉云霆每回在吃食上都没有亏待过他,但看到谢锦安期待的神情,他便点了点头。
谢锦安的午饭是将就着吃的,因为一心盼着和好久不见的余思年吃晚饭。
而厉云霆那通电话,让他连晚饭都没有吃下。
这时确实有些饿了。
谢锦安也家道中落过,并不介意路边这些简陋的小摊。
相反有些味道是星级大厨做不出来的。
不过总归一句话,只要是和余思年在一起,他吃什么都是香的。
谢锦安点的都是余思年平时爱吃的。
“你多吃点,这么些天不见,好像又瘦了。”谢锦安时不时地督促余思年吃东西。
余思年会心地笑了,也给他拿了一根烤肠:“锦哥你也多吃点,国外的东西肯定没有这边的好吃吧?”
“那是了,加上天天想你想得茶饭不思的,我这一上秤,肯定又瘦了十斤八斤的,”谢锦安半开玩笑道,“你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余思年有一瞬走了神:到底要如何不伤人且体面地和对方沟通保持距离的事呢。
仅仅只是接了厉云霆一通电话,平常任何时候都桀骜不羁的男人,就露出了苶然沮丧的表情来。
并且对方似乎总担心余思年迟早会说出这些话似的,一直强调待他只是亲人般看待,让他别胡思乱想。
让余思年把这番话咽下去一次又一次。
就在这时,厉云霆来了电话。
余思年仅是滞涩地看了谢锦安一眼,便接起了电话,似乎生怕怠慢了厉云霆。
厉云霆在电话那头感受到了余思年这边环境的嘈杂,问道:“你在做什么?在外面?”
余思年也没有想要隐瞒,如实回答道:“是、是的。”
他没做亏心事,却紧张得拿着手机的手都在轻颤,说话变得口齿不清。
但厉云霆也没有准备刨根问底的意思,他只是想听听余思年的声音罢了。
“你别到处乱跑,下了班就在家里待着。”
好、好的。”
每次面对厉云霆,余思年总有一种被蛊惑的错觉,对方说什么,他都会无意识地答应。
“嗯,那先这样,挂电话了。”而厉云霆对他也总是会比对其他人多说几个字,至少语气听起来是温和的。
余思年放下电话,才后知后觉发现谢锦安喝了一瓶啤酒,面色虽然还带着之前的怅惘,可当看到余思年望向他时,用更深的笑意代替了。
然而他越笑得张扬,余思年内心越发苦涩。
“锦哥,你别喝太多酒……”
谢锦安摆了摆手,下一秒却有些茫然的捂住了胸口,心好像有一点点疼呢。
他还假装云淡风轻问道:“厉云霆?找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