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斯舟干巴地应了一声。
他觉得他们现在特别像家里上了年纪的长辈，抓着小辈回忆他们年轻时候过的苦日子，试图通过比对他们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来告诫小辈现在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郁斯舟也被爷爷抓着讲过两句。
只不过他们家富贵久了，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所以这些话由他爷爷讲的时候，只有不疼不痒的感觉。
一般的长辈说这些话都是有目的的，总是过分的抒发感情。
现在这些话，从他这个太太……太爷爷嘴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对方实际上还只是个五岁半的孩子。
他也没想让郁斯舟听了有什么启发，只是单纯地回答郁斯舟的疑问。
他平铺直叙的大白话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就算是郁斯舟这样活成了大众意义上纨绔子弟的人，也不免动容。
郁斯舟之前一直以为郁云时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小少爷，现在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难怪这么小就这么成熟了，这都是有原因的。
虽然郁云时没有细说，但郁斯舟仍旧窥见了一角他曾经的生活。
对于和平年代长大的他来说，那不亚于人间炼狱。
他的心里莫名空了一块，又很快软了下来。
郁斯舟甚至没有敢深入地问。
就郁云时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沉重的感觉压了下来，就算是郁斯舟这样没有脑子的笨蛋也觉得难受。
他第一次后悔上学时候没好好学习，贫乏的词库让他说不出一句像样的安慰。
他忽然父爱泛滥，放轻了声音，说：“你坐好了，我给你搓背。”
那么一点大的小孩坐在小板凳上，四肢细长，瘦小得像是某种小动物。
他还在郁云时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细小的伤口。
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
他的脑内浮现出了各种二人相处的画面。
……他应该没有欺负郁云时吧？
浴室里此时安静得只有流水的声音，外面似乎还有工作人员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
过了一会儿，郁斯舟抬头擦了擦眼角，他的鼻子很酸，心中升起了强烈的责任感。
他发誓，从这一刻开始，他要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对郁云时负责。
不能总是故意摆烂，让一个孩子担责了。
他想起来今天下午郁云时突如其来的流泪。
郁斯舟父爱情绪高涨，突然揉了揉郁云时的脑袋。
郁云时扭过头，小脸上写满了拒绝：“你手上都是沐浴露！”
“沐浴露不是用来洗头发的，洗发水才是用来洗头发的。”
这是郁云时来到现代后学习的生活小tips，他一直记得很牢。
郁斯舟：“…………”麻烦的小孩。
第17章 郁斯舟：“…………”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郁斯舟撇撇嘴：“那都是资本家发明出来用来赚钱的概念，把一个东西细分再细分，就能让消费者花更多的钱了。”
郁云时有点迷茫，他暂时还没学到这么高深的知识，但他大概有点听懂了。
他谨慎地问：“那以后……我们买一个沐浴露就行了吗？”
郁斯舟：“不，还是分开买，又不缺这点钱。”
“沐浴露洗发头又不好用。”
郁云时抿了抿唇。
现代的常识果然非常多非常复杂，他还要继续努力学习才行，没看到他身后的郁斯舟得意地翘起嘴角。
看来小孩子也不是全无弱点的，只要他愿意，他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他给郁云时洗完，郁云时也要给他擦背。
郁斯舟本来想拒绝，但想了想，没必要这么矫情，这样太刻意了。
郁云时的小手落在他的身上，虽然掌心有着一层茧，郁斯舟的心里还是软了一片。
好小的手。
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他都不敢想这个画面有多可爱。
下一秒。
“啊——！！！”郁斯舟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郁云时，你擦这么用力，是想杀了我吗？”郁云时的手劲实在是大的不敢让人恭维。
就这么一溜搓下来，郁斯舟感觉自己这回真的要去见太爷太奶了。
最好能见到郁云时的父母，好好跟他们说说郁云时的恶行！
郁云时有点心虚。
他从来没有给人搓过背，不知道具体的力度是什么样的。
郁云时用小手摸摸郁斯舟的背，这回手劲小了许多。
节目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动静，吓得赶紧走到门边询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尽管只有一天的时间，但郁斯舟成长得很快，刚刚他提议要带郁云时一起洗澡，可是狠狠的感动了工作人员的。
不过想来，郁斯舟肯定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现在又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实在是很让工作人员担心。
郁斯舟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哦，没事儿，我让他给我搓背呢。搓得有点儿用力了。”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正确的力度，不用担心。”
工作人员：“…………”居然让一个小孩给大人搓背。
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个人渣吧！
死去了很久的直播间也缓缓飘出来几个弹幕。
【人渣！】
【我还以为郁斯舟终于悔改了，知道要带孩子了，所以带着孩子一起洗澡。没想到是反过来压榨小孩的劳动力。】
【郁斯舟你该死，你真的该死啊。】
【良心不会痛吗？】
【错了，他这家伙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可言。】
郁斯舟要是看到弹幕估计得大喊冤枉。
这会儿还在节目组直播间的人，大部分都在其他嘉宾的直播间里，郁云时和郁斯舟因为他们去洗澡了，所以没几个人。
郁斯舟这话一出，原本死寂的直播间一下子就又来了流量。
工作人员甚至惊奇地发现就这么一小段视频，还猛地上了一下热度攀升榜。
虽然最终没能上热搜，但还是狠狠地惊到了工作人员。
毕竟直播间里就这么几个人，还是如此没营养的两句话，这就上了攀升榜。
那些粉丝喜欢吹的什么热搜体质，在郁云时面前轻松被秒成渣渣。
看好了，什么叫热搜体质。
这才是！
工作人员激动，这节目，看来要大爆特爆了。
两个人洗完澡出来就进卧室了。
郁云时拿出了他带来的书本打算学习。
郁斯舟兴冲冲地凑到他的身边。
虽然他学习成绩不好，但那是对于同龄人来说。
教郁云时一个拼音，还是手到擒来的。
“学习呢，让我来教你吧。”郁斯舟有意要在郁云时面前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
他已经做好要给郁云时讲拼音的心理准备了。
然而当他也坐到床上，看到郁云时打开的书本上面的内容后，自信的笑容一秒消失。
他没忍住，破防说：“你不是在学拼音吗？！”
这堆可怕的数学公式是什么？！
郁斯舟对数学过敏，他看到公式就已经开始发晕。
郁云时：“拼音很简单，我已经学完了。”
郁斯舟：太快了！不能学慢点吗？！
【哇，不愧是郁云时！】
【完了，我现在越来越不能嘲讽郁斯舟了，我觉得郁斯舟就是在演我。】
【云小天才，小弟膜拜膜拜你。】
郁斯舟咽了口口水。
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一眼郁云时摊开的书本。
虽然他早就忘记小学具体什么阶段学了什么知识，但是就从他肉眼可见的郁云时在看的书上的内容来看……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一二年级小朋友该学习的数学范围。
他好像都看到X了！
郁斯舟哆嗦着问：“那你学完拼音学数学的话，不应该从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开始吗？你一上来就学这么难的，你能会吗？”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揠苗助长？”
郁云时眼睛一亮，对着郁斯舟竖起大拇指：“郁斯舟真棒，还知道揠苗助长！”
郁斯舟一秒骄傲：“哈哈哈，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知道揠苗助长是什么很厉害的事情吗？
而且夸赞别人知道一个非常常识性的成语，不应该是成年人夸小孩吗？怎么是一个小孩夸成年人？！
郁斯舟被郁云时当小孩夸了一天，一直很受用，终于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不对。
【倒反天罡！】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床上看手机？】
【我真的快要笑死过去了。】
【我妈从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在和我一起看直播了，她现在比我还爱看。】
【我妈说要把我扔了，养小云。】
【我爸也这么说，然后我说我要把他扔了，换小云当我爸。】
【小云，一款可儿可爸的逆天小孩哥。】
郁斯舟打算和郁云时好好掰扯掰扯。
他必须要让郁云时知道，其实他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烂，成年人知道揠苗助长这个词，是非常基础的事情。
然而在他发作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的郁云时继续往下给郁斯舟解释。
“我不是从今天开始就学这个的，我已经学了一个多月的数学了。”
“以前……”他想起来不能让大家知道他是从古代来的，“以前我就学过数学，但没有这么简明。”
“加减乘除对我来说很简单，本来就已经学过了，现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更方便我学习。”
郁斯舟想起来了。
郁云时今天下午还说了，他学过什么《九章算术》，古代估计也有很多数学相关的知识。
就从郁云时今天说的什么反切法来，大概能猜到古人学知识要比他们现代人学知识要迂回复杂许多。
对于在古代系统学习过的人来说，学习现代的知识那就是由繁入简、学起来易如反掌。
郁斯舟对于郁云时的超前，逐渐有了麻木的感觉。
他由衷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对文学更感兴趣。”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古人一天到晚不是学四书五经，就是在那写诗，写散文，就连科举考试也是要做文章。
小孩子的启蒙读物也是《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
没想到他家太爷爷还是理科小天才。
郁云时认真地说：“一般来说，的确是更加重文，但我很喜欢算术。”
“算术的实用价值很高，学习后可以用来进行商业贸易、发明创造。”
郁云时在想怎么要说得浅显易懂，让郁斯舟也能听懂：“……嗯，古代是农业社会，经济发展对数学的要求不高，但现在是工业社会，对数学的要求很高。”
“所以我想多多学习有用的知识，更好地了解这个社会，建设社会。”
“当然我也很喜欢文学，我有在阅读大家推荐的书，虽然还不是很能看懂。”
说到这里，郁云时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总算出现了孩子特有的苦恼。
郁斯舟：“……”不不不，就冲你说的这么一大段话来看……你的文学素养，你远远超过了我！
郁斯舟：我是什么很垃圾的人吗？
可能好像是的。
【现在的小孩已经进化到这个高度了吗？】
【尸体有点冷，先入土了。】
【今天上班，被领导骂了，心里很难受，回来想看个综艺放松一下，现在已经想去死了。】
【我妈看的眼神像淬了毒。】
【别的小孩说这些，我：死装。小云说这些，我：唯有膜拜。】
【别的小孩说这些话，我还能说是大人教的作秀的，可郁云时不可能啊。因为郁斯舟……他就说不出来！】
郁斯舟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再张开再合上，最后他烦躁地撸了两把头发。
他放弃了，他决定还是换种办法关心孩子吧。
他去找来干毛巾，一条给自己搭上，一条给郁云时搭上，细致地给小孩擦头发。
等擦得差不多了，他拿来吹风机给小孩把头发吹了。
郁云时投入地看数学书，任由郁斯舟折腾。
刚刚吹完的头发又软又蓬松，郁斯舟顺手撸了好几把。
他看着小孩毛茸茸的头顶还觉得不够，拿来梳子给他都打理好了。
他仔细端详郁云时的头发，寻思着是不是好久没剪头发了，刘海都有点长了。
回去找他的造型师帮忙打理下，不然小帅哥都要变成小蘑菇了。
【早上还故意和小云作对，晚上就这么喜欢了。】
【真香郁斯舟。】
【郁斯舟，别看我儿子了，喜欢自己去生！】
郁斯舟莫名有些想要炫耀的膨胀。
郁云时这样的小孩，长得好看还聪明，还独立，这就是大众渴求的那款小孩吧。
他低头看向郁云时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郁云时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历史书：“我还在看历史书，你也可以看看。”
郁云时作为古人，穿越到现代来，当然相当在意历史，很好奇现代的人对他们那个朝代是怎么评价的。
所以他翻阅的最多的就是历史书和数学书，最后搞得连拼音都是今天才学习。
郁斯舟：“…………”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算了，郁云时又不是别人。
郁云时本来就是他的太爷爷，比他强是应该的事情！督促他学习和改正也是应该的事情！
郁斯舟自我劝服成功，舒服了。
他爬上床，坐在郁云时身边。
天气不冷，他自己的头发就懒得吹了，反正也快干了。
他打算今天和郁云时离得近一点。
郁云时把数学书拿过来一点：“我这里不是很懂，你刚刚说要教我……”
郁斯舟立刻拿起郁斯舟给他的历史书，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现在要看书了，你不要打扰我。”
【逃避的郁斯舟是屑。】
【郁斯舟你看一眼吧，再怎么说这肯定是小学数学的范围，你不用那么快就放弃的！】
【哥们你好歹高考也是有五百多分的，虽然不高，但也不用如此畏惧。】
【原来郁斯舟高考还有五百多分，我以为他四分呢。】
【这就是我未来的状态吗？看到我自己了。】
郁云时看郁斯舟主动学习十分欣慰，也不打扰郁斯舟了，他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上网搜题。
郁斯舟当然没心情看什么历史书，他悄咪咪看了一眼郁云时，感觉有点心酸还有点愧疚和心虚。
原本考虑到郁云时还在适应现代生活，所以没有开始教他学习。
郁云时和郁斯舟生活在一起，观察郁云时的状态这件事自然就交给了郁斯舟。
随便换个靠谱点的成年人来，肯定会发现郁云时正在自学，偏偏郁云时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压根就没管过郁云时，根本不知道郁云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需求。
不然的话，就算他再怎么不靠谱，也早就给郁云时请个家庭老师了。
要不是这次上了节目，他重新认识了郁云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发现。
差点就把一个天才扼杀在摇篮了。
说不定世界的科技发展都要因此落后两年。
他是真正的渣滓！
郁斯舟也拿出手机，让家里人赶紧给郁云时安排几个老师，回去就可以学习了，现在也可以进行线上教学。
……至少在郁云时有疑问的时候，可以在手机上教他。
而不是寻求度娘的帮助！
郁云时学习了一个半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句话也没说过，一直非常专注地在看书本。
郁斯舟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到后面都不敢发出声音了。
但看书果然还是太为难他了，这些东西看得他发困。
他无聊到开始看经纪人给他发的剧本。
尽管他上一部剧扑街了，但他的背景和流量在那，总会有人给他递本子。
不过因为他过得很颓废，根本没点开看过，完全不想接新的工作。
上部剧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演完的，剧本别说钻研了，连好好读一遍都没有读，最后大扑除了剧本的问题外，他的确也很有责任。
……好在亏的是自家公司的钱。他也就被大哥臭骂了一顿而已。
算起来，他已经一年多没有专注地看过剧本了。
他现在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今天可能是受到郁云时的影响，他意外地看得很投入。
一时间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呼吸的声音。
【这个画面有点温馨是怎么回事？】
【小云把郁斯舟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都带的可爱了起来，真是了不起。】
【郁斯舟以后别说话，也别有动作，或许还能靠这张脸生存下去。】
直到郁云时打了个哈欠，郁斯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是睡觉的时间。
郁斯舟拍拍郁云时，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睡觉了。”
郁云时皮开始上下打架，他点点头，强撑着收拾手机和书本。
郁云时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抓住他的小书包，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把手机放进小书包里，然而他却这样顿住了。
郁斯舟：？
郁云时脑袋一点，他眨眨眼眼睛，像是没有中间奇怪的停顿，非常流畅地接上了前面的画面，把手机放进了书包里。
接下来是书本，他又停了两秒，郁斯舟眼看着郁云时的眼睛一点点合上……他小脑袋一点，坚持着把书本放了进去。
郁斯舟扭过头，无声地放肆大笑。
郁云时做完这一切，像条小虫子一样，顾涌顾涌地就钻进了被子里，只剩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晚安。”
郁斯舟握紧拳头，忍住捧脸的冲动。
虽然太爷爷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总是会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但是……好可爱噢！
他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直播间为数不多的人也被萌得嗷嗷大叫。
看到这一幕也太值了！
一切归于平静。
忽然，郁云时猛地从床上坐起，完全没了刚刚的困意，他瞪大眼睛看向郁斯舟，眼里似有惊恐，表情难看得不得了。
完蛋了！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这三个字。
这把正打算把直播关了的郁斯舟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想上厕所吗？”
他们这里的条件特别差，只有旱厕，而且还在外面。
小朋友一个人不敢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郁斯舟做出大人的模样，刚想体贴地问郁云时要不要他陪着去的时候，郁云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我忘记喝牛奶了。”
这是郁云时每天晚上的必备功课。
他一般会在睡前一个小时喝牛奶，帮助他快快长高。
现在喝的话，就要睡着了大半夜地去上厕所了。
要是换做白天的郁斯舟，一定会趁机嘲讽郁云时马上就要长不高了。
但和郁云时谈心后的郁斯舟，现在十分温柔。
他安慰郁云时：“没事，你早上不是喝了吗？晚上少喝一杯，也不会长不高的。”
他看郁云时还是很伤心的模样，追加说：“以后我每天七点都会提醒你喝牛奶。”
郁云时郑重道谢：“麻烦你了。”
郁斯舟心里的小人雀跃。
被郁云时感谢了！
他咳嗽一声，说：“现在我们先去上个厕所吧，不然晚上睡着了再上影响睡眠。”
郁云时看了一眼外面：“厕所是在外面吗？”
郁斯舟：“对，外面很黑，还有段距离。”
郁云时安慰郁斯舟：“不要怕，我陪你一起去，晚上要是你一个人不敢去，也可以把我叫起来。”
努力温柔的郁斯舟：“…………”
郁斯舟一秒破功，到底没忍住，他对着郁云时恶狠狠吐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这个小朋友很害怕一个人大半夜的去外面上厕所的话，我可以陪你。”
“我一个大人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不要老是抢我的台词！”
【刚刚看睡着了，被郁斯舟吓醒了，醒来就有这么鲜活的笑料可以看，生活真是充满了希望。】
【切了后台看小说，还好我特意开了声音。】
【每天一睁眼就是讲相声、演小品。】
【郁斯舟别挣扎了，小云宠你你还不高兴吗？】
郁斯舟带着郁云时去外面上厕所，还要让郁云时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
两秒后。
“……你好了没？”
“里面有纸吗？”
郁斯舟心中流泪。
对不起，他错了，外面真的好可怕。
夜晚的村子灯熄了大半，而且他们这边比较偏远，周围没有人家，基本上放眼望去就是漆黑一片。
难得有点月光、星光，但并不明亮，只能映照出花丛草木的轮廓。静谧的夜晚农村隐隐绰绰的，更恐怖了。
郁云时：“马上好了，有纸。”
郁云时上完厕所，郁斯舟上。
回去的时候，郁斯舟抓住郁云时的小手，美名其曰：“上完厕所后要洗手，你别忘了。”
郁云时已经习惯了，他反握住郁斯舟的手，给足了郁斯舟安全感。
回到卧室，他们上床睡觉。
在这样的情绪下，郁斯舟已经完全不嫌弃又脏又破的屋子和床。
郁云时到底是个小孩，虽然下午睡了两个小时，但一天下来积累的疲劳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消除的。
他爬上床后马上就开始睡了。
郁斯舟把直播间关了，完全不顾直播间里说的要看小云的睡颜入睡的弹幕。
郁云时又不是安眠药，赶紧自己睡觉去吧！
他一个看就够了！
他盯着郁云时的睡颜两秒，默默地靠近了一点。
这里好可怕，还好有太爷爷在他身边。
郁斯舟看着郁云时躺下，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一只小猫，很快就睡着了。
他呼吸很轻，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似乎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
郁斯舟的心一紧，赶紧伸手试图抚平郁云时脸上的不安。
会不会又梦到穿越前的那些事了？
郁云时被惊了一下，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小手，抓住了郁斯舟的手，然后可能因为被窝外面有点冷，他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又舍不得郁斯舟的，最后选择把郁斯舟的手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郁斯舟差点原地升天。
天哪，可爱含量有点太超过了！
郁斯舟被萌得心都快化了。
似乎是因为抱着他的手臂，郁云时感受到了安全感，刚刚紧皱着的眉头全都舒展开了，还带上了一点浅笑。
郁斯舟：这个笑容由我来守护！
郁斯舟：请太爷爷永远开心下去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小孩的身体热烘烘的，把他的手都带得暖洋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