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你不用多跑一趟了,我可以自己回去。——Amuro】
很快,消息就回复了:
【我已经快到医院了:)——Yamanashi】
安室透看着这条短信,微一犹豫,回道:
【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吃晚饭吧。——Amuro】
发送后,他收拾干净房间,下楼。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了月见里悠从出租车上下来,不觉一愣。
“我今天没开车。”月见里悠面不改色地抛弃了医院地下私人停车位上,刚提回来没两天的新车。
——总不能说,他是坐赤井秀一的车离开的。
“我开了。”安室透心里有事,也没在意。
两人上了那辆白色的马自达,月见里悠也没问去哪儿吃饭,直到转过两条街,才发现不是去波洛。
“总不能请你去自己打工的店里吃饭啊。”安室透笑了起来。
“其实我不介意的。”月见里悠答道。
安室透最后选择的是一家和风日料店,号称“曲水流觞”,餐点都用船只运送到每个包间窗口,让客人自己取走,很有特色。
因为没有服务员打扰,也是个很安静的,适合谈事或者聚会的好地方。
“不错的店。”月见里悠坐下来,对环境很喜欢。
“之前毛利先生推荐的。”安室透说着,打开窗子。
窗下就是运送餐品的水路,一条木船停了下来。
两人一起把餐品放到桌上,这才觉得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今天,真的麻烦了。”安室透一声干咳。
“我是医生。”月见里悠温和地开口,“神经焦虑引起的头疼可以用按摩放松来解决,不介意的话,每周来找我做一次,一般就不会复发了。”
“这也太麻烦你了。”安室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是经常会头疼,可能是前几天没睡好……你也知道北海道发生了多离谱的事。”
“吓到了?”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
“以前在美国,街头枪战也遭遇过不少,但是武装直升机扫射还真是闻所未闻。”安室透苦笑,又很自然地问道,“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公安接手了,之后就……”
“叮!”
月见里悠话没说完,就听到手机声响。
“警察的宿命。”安室透一摆手,示意他工作要紧。
“抱歉。”月见里悠拿出手机,点开邮件。
【琴酒让我和基尔一起调查库拉索的下落,我需要怎么配合?】
——降谷零的邮件。
月见里悠的目光落在发件时间上:17:51:00,神色微微一沉。
六十分之一的巧合发生的概率有多高?一般发送的邮件,极少有刚好卡在整点的。虽然17:51很正常,但秒数是0就不正常。这是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
可这件事并不是紧急状况,或者说,就是他们意料之中的发展,为什么降谷零需要用定时发送的方式?
安室透跑来月见里私立医院看病?
一条一条的疑问从脑海里冒出来,又迅速隐去,最后只留下一条:
如果是降谷零故意给他发的定时邮件,他想看到什么?
作为唯一的联络人,除非不可抗力,否则他必须第一时间查看邮件,以免错过重要情报。而事实上,警察本身的工作也有这个要求。如果目的是这个,那么他要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立刻查看?
邮件被打开后,会显示【已读】,上一次他就是利用了这个特点催着降谷零睡觉。但是作为一个卧底,发送了机密邮件后一直盯着手机,等邮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已读状态……即便他处在一个非常安全的时间地点,但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失格的。
没必要。
排除掉这个可能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了——他在看着自己拿手机。
“叮~”又是一封邮件。
月见里悠微微皱眉,顺手打开邮件:
【冰酒暗杀fbi琴酒不知情,可能是朗姆的命令。】
发件时间:17:53:00,又是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
“叮~”
【推断白兰地投靠了朗姆。】
发件时间:17:54:00。
月见里悠沉默了。
所以,定时邮件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拆成三条来发?当他傻吗?
“怎么了?”安室透关心地说道,“如果有事,不用管我。”
“没事。”月见里悠一边按手机,一边随意地答道,“弘树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我忘记告诉他了。”
“……哈。”安室透眨了眨眼睛,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一动。
“今天太忙,确实把他忘了。”月见里悠无奈地一笑,手一抬,衣袖在杯子上带了一下,小巧的酒杯翻倒,剩下的小半杯青梅酒顿时打翻。
“小心!”安室透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给他。
“谢谢。”月见里悠顺手把手机放到一边,接过纸巾擦了擦桌面。
幸好也就剩下一口的量,酒水都没流到榻榻米上。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月见里悠的手机屏幕。
因为匆忙放下,手机不仅没息屏,甚至没退出短信。
发件人:泽田弘树。而且是连续三条短信:
【17:51:18 叔叔,案子办完了吗?】
【17:53:05 叔叔,今天回来吃饭吗?】
【17:54:09 我自己去波洛吃晚饭啦,可惜安室先生今天请假。】
最后一条是月见里悠的回复:
【17:55:06 路上小心,透君和我在一起:)】
就在他刚看完的时候,手机因为长时间无人操作,息屏了。
“抱歉。”月见里悠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拿起酒瓶重新给自己倒满,“是我不小心。”
“没关系。”安室透也无奈了。
定时邮件确实是他从医院下楼的时候顺手编辑的,但结果……这算试探成了还是没成?
月见里悠的手机的确响了三声,但他只能大致估算时间差不多,不能精确到秒。泽田弘树的三条短信和他的三封定时邮件只有十几秒的差距,一条是凑巧,三条……也能是凑巧吗?
这种巧合,千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到!
可如果不是凑巧,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呜——”突然间,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安室透的手僵了一下,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短信和邮件的提示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会给他发邮件的,组织,还是……公安?
偏偏是这个时候?
月见里悠仿佛是没注意到,抿了一口青梅酒,慢悠悠地夹了一片生鱼片,蘸了芥末,送进嘴里。
安室透垂下眼帘,心底叹了口气。
他怀疑月见里悠就是一直和他配合默契的管理官,所以用定时邮件试探。
但是,假设他的怀疑是真的,那在管理官面前,无故无视联络邮件,就是他的失职。
他用的是阳谋,笃定管理官不能不第一时间查看卧底的邮件,现在这个回旋镖就打到他自己身上了——除非不可抗力,他同样必须立刻查看邮件。和朋友吃个晚饭可不是什么不可抗力。
至于上洗手间之类的借口……在这种时候,真就是欲盖弥彰。
“味道不错,尝尝看。”月见里悠把盘子往他面前稍微推了推。
“谢谢。”安室透坦然地拿出手机打开。
【半个月后,告诉琴酒,库拉索在私立月见里综合医院。】
发件时间:18:00:00,摆明了告诉他这是定时邮件。
“工作吗?”月见里悠微笑着问道。
“是啊。”安室透看着屏幕上的字迹缓缓消失,一耸肩,轻描淡写地答道,“下个月有个委托,可能需要请假,又要麻烦小梓小姐了。”
“你还缺钱吗?”月见里悠问道。
“也……不缺吧?”安室透愣了一下,迟疑着答道。
“那不如让波洛的老板再请个店员吧。”月见里悠叹息。
安室透“噗”的一声笑出来。
月见里悠看着他,眉眼温和。
今天之前,他确实从未怀疑过安室透有问题,哪怕前几天安室透和降谷零同时在北海道。还有杯户城市酒店……等等!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当时他没怀疑安室透,是因为安室透能看到赤井秀一离开,就绝对来不及去杀皮斯科。这又是怎么回事?
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究竟是哪里不对?
赤井秀一离开的时间点不会变,难道是皮斯科的死亡时间有问题……也不对,空白时间总共就只有那么多,挤也挤不出来。
如果杀皮斯科的不是降谷零……这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卧底不可能假手于人。就算真的利用别人动手,事后的任务报告也该提及。但降谷零对他报告的是,他亲手干掉的皮斯科。
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不在场证明才是伪造的。
降谷零——安室透,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赤井秀一,仅仅是凭想象和猜测预判了赤井秀一的装扮和路线?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月见里?”安室透疑惑地叫了一声。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月见里悠有些无奈,语气中带着七分真实的疲倦,“今天这个案子牵涉到国外友人,可能最后还是交给公安。”
安室透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九分怀疑月见里悠是管理官,那交给公安不还是在你自己手里吗?
剩下的一分,是他还没想明白那三条泽田弘树的短信。
月见里悠是真的头疼。
他对安室透是一见钟情,当时走进波洛咖啡馆,第一眼见到那一抹金色,就照进了心里。
他早就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喜欢一个人就是朝一辈子的方向去努力的。
这份感情,始于一见钟情,但却是在细水长流中日久生情,逐渐浓厚。
他是真的……喜欢安室透啊。
恍然间,他有点明白了安室透对他那种温柔却坚定的拒绝。
或者在降谷零心里,安室透只是个虚拟出来的人物,那个被月见里悠表白的人,从来不存在。但是……安室透真的不存在吗?
月见里悠并不认为在他面前的安室透是假的。
这些日子,和安室透有过交集的人——毛利一家,一课和零课的普通警察,小梓,波洛的这么多客人,有那么多人都能见证安室透的存在。
他是降谷零的一部分,虽然可能不完整,但也是真实的。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得自己好好想想清楚了。
他喜欢安室透,但……他是不是也喜欢降谷零呢?
必须想清楚这个问题,才能决定这份感情要不要继续,否则对降谷零来说是不公平的。
虽然两人都各存心思,但一餐饭还是吃得很愉快。
安室透要开车,喝的是果汁,结了账,他先把月见里悠送回家,随后慢慢往木马公寓的方向开。
窗子开着,凉风吹过脸颊,一个人独处,思绪一阵阵泛上来。
他曾经不止一次把月见里悠和管理官对比,以前总觉得一个温柔幽默,一个冷酷严肃。但现在在脑海中把两者合二为一,用月见里悠的脸配上管理官的台词,突然就有种新鲜感。
旁边的行人道上传来清脆的儿歌。
一个妈妈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男孩儿唱着英文字母歌,蹦蹦跳跳。
突然间,一道惊雷划过脑海。
安室透下意识地一踩刹车,靠边停车。
泽田弘树的那三条短信的发送时间,比起他的定时,每一条都有几秒到十几秒的微妙差距。
18、05、09,而最后月见里悠回复弘树的那条,秒数是06。
从26个英文字母中挑出对应的字母:r、e、i、f,rei furuya——降谷零!
“呵……”好久,他趴在方向盘上,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月见里悠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先打了个电话:“研二。”
“怎么?我刚刚和公安交接完案子。”萩原研二懒洋洋地答道。
月见里悠微微一顿,一本正经说道:“萩原研二,你事发了。”
“……啊?”萩原研二茫然,半晌才开口,“你没事吧?”
月见里悠一声冷笑,开口道:“协助盗窃警视厅证物室,你自己想想要判多少年吧!”
说完,直接挂电话。
“喂?喂喂?”萩原研二一脸震撼:我招谁惹谁了?
月见里悠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勾起唇角。
知道安室透是降谷零,还用问当时是谁帮着他作伪证的吗?
“早上好,柯南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小梓笑着对进门的人打招呼。
“不用管他,小孩子嘛,再怎么厉害也得受点挫折哈哈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张狂地大笑。
“爸爸真是的,找不到凶手又不是什么好事。”毛利兰抱怨。
“哎?柯南君没破了案子吗?”安室透惊讶地问道。
“不是……”柯南有气无力地答道,“案子破了,作案手法、地点什么的都清楚,就是抓不到凶手。公安说凶手是专业杀手,把案子要走了。”
“那也算破案了吧。”安室透笑起来,也松了口气。
杀人的如果是冰酒,普通的警察去查都有性命危险,何况小孩子,交给公安挺好……啧。
交给公安,交给月见里悠?
一瞬间,他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一晚上过去,他还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月见里悠。磨磨蹭蹭来上班,却发现那人居然没过来吃早餐,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弘树君没来吗?”柯南问道。
“没有呢。”小梓摇了摇头,也有点不解。
“大概是昨晚上又熬夜了。”安室透随意地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月见里先生也没来啊。”毛利兰说道。
“有案子吧,他也不是每天都来的。”安室透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手里的刀利索地将做好的三明治切开。
“安室先生。”柯南爬上吧台,小心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和月见里先生吵架了吧?”
“没有,我和他有什么好吵的。”安室透否决。
“那是分手了?”小梓也凑了过来。
“说了没有……不是!”安室透僵了一下,有些羞恼地瞪她,“我们又没有交往,哪来的分手!”
“咦?居然没有交往吗?”毛利兰抱起柯南放到一边,自己撑着吧台,一脸不相信。
“没、有!”安室透露出一个有点可怕的微笑。
“那好吧……”毛利兰抖了抖,遗憾地嘀咕。
“毛利先生,你们的早餐。”小梓端着托盘走过去。
眼见大叔和小兰开始吃早餐,柯南推了推眼镜,压低了声音说道,“但吵架是真的吧?”
“真的没有。”安室透叹了口气,无奈地笑起来,“对上司这么八卦可不好啊,柯南君。”
“才不是八卦。就是……”柯南挠了挠脸,眼神有些飘忽,好一会儿才说道,“月见里先生挺好的。”
安室透一怔,又有些恍惚。
月见里悠很好——他当然很好啊!可是,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梗在胸口。
吃完早饭,毛利兰去上学,柯南也难得去了学校转换心情。
毛利小五郎坐在波洛喝茶看报纸,直到接到一个委托电话,兴高采烈地走了。
波洛的客人来来往往,安室透虽然有点心不在焉,但好在他的厨艺已经属于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就算一边神思天外,一边也能机械地做料理。
不过,他倒霉的同期就是水深火热了……
“你再说一遍?”萩原研二干笑。
“我说,你昨晚翻了刑法书吗?”月见里悠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地看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萩原警官。”
“你有什么证据。”萩原研二抬头看天花板,咬死了不承认。
“虽然找回来的那些物证都很干净,没有任何指纹,那个位置也没有监控摄像。”月见里悠胸有成竹的说道,“但是,要避开监控去那里的话,会经过警视厅后面的小路。有时候停车场满了,就有人把车停在路边——要不要让弘树查一下那天的行车记录仪?我记得好多车呢,也许就有开着行车记录仪的,对吧?”
“……”萩原研二沉默。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零的警戒心,停车开开着行车记录仪的,这是极小概率事件。但是……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别插手。”许久,萩原研二收敛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难得表情严肃。
“你让我别放弃他……”月见里悠开口。
“知道就好,别说出来。”萩原研二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没等他说别的,直接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月见里悠古怪地看着紧闭的门,自语了一句,“算了,是你自己不想听的。”
十分钟后,门再次被打开。
“干嘛?”月见里悠没好气地抬头。
“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没吃早饭。”萩原研二顺手把热腾腾的包子豆浆丢在他桌上。
“谢了。”月见里悠有点忧伤。
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见安室透呢。
咬了一口包子,他微微一顿,突然说道:“研二,问你一个问题。”
“嗯?”萩原研二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什么?”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会儿,组织了语言,慢慢地开口:“你看到一个很漂亮很诱人但是很贵的巧克力蛋糕,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买到手。但是,你高高兴兴地咬了一口,却发现原来不是巧克力而是咖啡。不但不甜,还是苦的,你是什么心情?”
萩原研二怔了怔,隐约体会到了他真正纠结的心事,走回来在他对面坐下,认真地问道:“你喜欢巧克力?”
“不喜欢为什么会攒零花钱去买?”月见里悠反问,仿佛他问的是句废话。
“那你喜欢喝咖啡吗?”萩原研二又问道。
“算……喜欢吧?”月见里悠迟疑了一下才答道。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起来,很自信地说道:“所以,你并不是不喜欢吃咖啡蛋糕。如果事先知道那个蛋糕是咖啡味的,你也会买——你只是接受不了原本以为是甜蜜巧克力,吃到嘴里却是苦咖啡的那种被店家欺骗的心理落差感。”
月见里悠没说话。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可是,店家也没说那个蛋糕是巧克力,是你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颜色就认定是巧克力味。”
月见里悠哑然。
“咖啡味的小蛋糕虽然挺少见的,但味道独特,试试说不定挺合口味呢?”萩原研二朝他眨了眨右眼,利索地起身走人。
月见里悠沉默了许久,终于笑出声来。
“欢迎下次再来。”小梓送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松了口气。
“今天我关店,小梓小姐早点回去吧。”安室透说道。
“那就交给你了。”作为一个经常被加班的社畜来说,小梓已经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了。她应得的!
“不过,今天月见里先生和弘树君都没有来啊,有点寂寞呢。”她又感慨道。
“也许零课有什么大案子。”安室透不动声色地说道。
“也是,我先走了,安室君路上也小心。明天见!”小梓换了衣服,背上包,挥手告别。
“明天见。”安室透笑着说道。
直到店里只剩下一个人,他慢悠悠地收拾了厨房,放下落地玻璃窗的窗帘。
天色已经黑透了,玻璃窗上照出自己的脸,眉眼间带着一丝疲倦。
就在这时,门上的风铃“叮当”响了一声。
“抱歉,今天的已经停止营业……”安室透转身,话说到一半,不由得停住了。
“我知道。”月见里悠关上门,笑眯眯地说道。
“……”安室透无言以对地看着他——怀里的花。
一大把包装精美的红玫瑰。
“礼物。”月见里悠把花束往他怀里推了推。
安室透的眼角抽了抽,站着没动。
“虽然你说不要送花,但是……”月见里悠脸上有点苦恼,“我是来告白的,不带玫瑰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告、告白?”安室透愣住。
“是啊,告白。”月见里悠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方便说话吗?”
安室透知道他说的是组织的监视,以他现在的地位,组织已经不会没事监视他了,波洛是他确认过的安全区域。但他还是伸手到口袋里,按下了信号屏蔽器,这才点头。
月见里悠眼底浮现起一丝欣慰的笑意,随即干干净净地开口:“我喜欢你,可以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零君。”
安室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那一句“零君”狠狠地扎了一下,又不可置信地回望他,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月见里悠点头,条理分明,“以你的身份,你本不应该接近我……不,你不应该让我接近你到这个距离。所以,你身上一定带着组织相关的,有关于我的任务。”
安室透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了句“抱歉”。
“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月见里悠微笑道。
“挺好?”安室透疑惑。
“因为这个任务,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哪怕我们讨论的是怎么干掉组织的计划,他们也能视而不见,不是吗?”月见里悠反问道。
安室透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从前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是因为月见里悠只是月见里悠,他不能拉普通人下水。可如果月见里悠是他的联络人,他们在一起,却是一件方便的好事。
所以——你才向我告白?因为方便?
或许是从他眼里读到了一丝失望,月见里悠忍不住低笑起来:“别想太多,我喜欢你,想和你结婚,这句话是真心话。”
“我想——”他凑近去,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后的肌肤上,“我想,和你弄假成真。”
“你!”安室透猛地后退了一步,背靠上吧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你的回答呢?”月见里悠问道。
安室透抿了抿唇,眼神飘忽。
他本以为自己很了解月见里悠,但是见到月见里悠撕掉温柔的面具,露出内里的强势的时候,才恍然惊觉,原来……他真的从来不了解这个男人。
“坦诚相见,我们都要重新了解对方。时间会给与所有的答案。”月见里悠语气一转,依旧温柔。
“所以,你的答案呢?”月见里悠又问了一遍。
安室透咬牙切齿,好半晌,粗暴地抢过那束红玫瑰,狠狠地瞪他:“你有给过我‘好’之外答复的机会吗?”
“没有。”月见里悠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安室透脱口而出。
这个混蛋已经把他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如果他也喜欢,当然会回答好。就算不喜欢,但扣了一顶方便和卧底联络的帽子下来,难道他真能不顾大局说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