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但今天汤圆也在家, 他不打算带孩子去见这种场面, 只派了玉竹前去?打听消息,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柳杏今天到?店里去?帮忙了,元宝和乐宝就拜托给了林知秋, 隔壁的宅院现在正在修缮, 要打通两边的院子?,前院有?点乱, 林知秋便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后院去?玩。
后院玩具和游乐设施不少,汤圆带着元宝他们在一边滑滑梯, 辛夷和丁香在旁边看着, 林知秋难得空闲, 在亭子?里煮茶品茗, 偶尔几个小家伙玩累了会过来找他讨水喝。
玉竹很快就打听完消息回来,“回主夫, 确实押送的是高鲜国那边的国王和大?臣,据说这次主要的人员一个都?没放过,全都?抓到?了,高鲜国的国王就排在最前面,被?人用臭鸡蛋砸的全身都?臭的不行。”
林知秋点点头,“他们之前干的混帐事不少,也不怪百姓们知道后会这样。”
而被?打砸的一行人被?押送到?刑部看管,高鲜国的国鲜于齐直接被?带去?皇宫面见?圣上,当然?面见?圣上之前他还是被?拉着去?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裳,没办法他身上太臭了,这样去?面圣是在给陛下?添堵。
高鲜国的国王看着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平平,算不上好看,带着一点憨厚,但那双眼睛却生的十分精明,放在他的这张脸上颇为违和。
他被?带到?单独的一间牢房,由?孟启章单独看管,明德帝下?朝后吃了个早饭这才慢悠悠的和孟席玉一块前往牢房。
对于俘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优待,鲜于齐刚被?冷水淋了满身,发梢都?还在滴着水,水滴将身前的那一片衣襟全都?打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
牢房这边阴暗潮湿,立冬过后温度就降了不少,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但里面浑身湿透的人更像是感觉不到?温度一般,表情都?没有?变过,闭着眼睛在草席堆上打坐,丝毫不理会旁边人的目光。
听到?明德帝他们的脚步声也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放开盘着的双腿,屈膝,单手?撑脸看向他们。
在抓到?鲜于齐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对这人进行了审讯,出乎意料的这人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但十句里面有?九句半都?是假的,根本?不配合,要不是顾念着还要将他押送回京,估计早就被?折磨死了。
也是在这次审讯中孟明远发现面前这人很多?习惯都?和先太子?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孟明远心中惊骇,明明先太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但现在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很快将这一发现呈上去?给陛下?。
先太子?疑似还活着无疑是会掀起惊涛骇浪的爆炸性消息,所以他们从高鲜国开始就一直将人蒙面带走,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双眼睛。
明德帝看着面前这个人,那种熟悉的厌恶感让他无法忽视,面前这人丝毫没有?想要掩盖的样子?,甚至心情很好的朝他招了招手?,“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弟弟。”
明德帝淡定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别?这么说呀,我会很伤心的。”说着还故作心痛的捂着胸口。
看着面前的人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鲜于齐,不,应该是花乾景无趣地撇了撇嘴,“还是小时候可爱,一逗就哭,现在好生无趣的一个人。”
见?他还是没有?说话,花乾景接着说道:“怎么不说话?是见?到?我太惊喜了?”
“我倒是宁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才好。”
“怎么能这么跟兄长说话呢,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呢。”花乾景笑呵呵地说道:“小时候那么粘我,天天跟在我后面皇兄长皇兄短的,怎的长大?了反倒生分了。”
明德帝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明德帝还是幼年时期的时候跟花乾景的关系不错,但是他刚失去?母妃,在宫里势单力薄,他那个父皇又不是个管事的,压根不怎么管他死活,宫里的人管会见?风使舵的,觉得他不受宠自然?也就对他不上心,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那个时候除了沈贵妃就是花乾景这个皇兄最为关照他,每天都?会给他带不少好吃的,还有?不少衣裳鞋袜,所以当时很依赖他这个兄长,也很喜欢他,每天都?会跟在他的后边。
不过他到?底也是皇子?,没多?久他那个糊涂爹终于想起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在十岁那年将他记到?沈贵妃的名?下?抚养。
在那之后他依然?还是会跟在花乾景的后面当一个小跟班,他觉得皇兄是整个皇宫里唯二对他最好的人,花乾景说的话他都?会乖乖去?照做。
一直到?他十一岁那年,他听见?花乾景对周围的人用不屑的语气说其他,说他只是他闲暇时逗的一条小狗,随便招招手?就来的玩意,对他好也只是觉得他有?用罢了。
还说了之前喂了那么多?的丹药也没见?他死,倒是个命硬的,说他这人蠢得很,别?人给什么吃什么,像宫门?口讨食的小狗儿一样,都?是些要仰仗他人眼色活命的东西,随便给点什么就会乖乖冲你摇尾忠心。
当时的他手?里正端着给皇兄剥好的莲子?,因为前几天他们去?湖面上泛舟的时候皇兄无意间说起来夏日新鲜摘下?来的莲子?,去?了皮和心最为鲜嫩好吃,就是太麻烦了。
他记了下?来,今天一早下?了学就去?莲心池摘了莲蓬,回到?房间一颗一颗的剥好去?了心,他第一次弄这个东西不太熟练,剥的很是费劲,一开始的时候莲子?被?他剥的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法看,后面熟练了才好点。
他觉得皇兄平时照顾他颇多?,也想要给皇兄一些回礼,所以剥莲子?的时候他没让别?人插手?,剥了一个下?午才挑选出一小碗完整的莲子?,欢喜地抱着小碗去?找皇兄,听说皇兄在冷宫旁边的竹林乘凉,他便没让其他人跟着自己悄悄的跑了过去?准备找他。
正要开口叫他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出了声,是二皇子?,这人平时对他不怎么友好,老是喜欢抢他东西,他便打算等他们说完话再出去?,没想到?就听到?他们说的那一段对话。
他一时间愣住了说不出话,怪不得皇兄对他的脾气时好时坏,怪不得有?几次吃了他送来的糕点后不舒服,上吐下?泻,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原来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他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死了也不足惜。
他本?以为在这个世上他也是有?牵挂他的人的,他也是有?人在乎的,但没想到?是这样。
那两人说着还更加兴奋了,花乾景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笑着说这个是他手?底下?的人新贡献给他的,无色无味,只一滴便可让人肝肠寸断,痛苦万分的死去?。
他耳边是两人的笑声,日头渐渐偏西,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整个竹林都?被?笼罩在其中,像是一个巨大?的红色牢笼将他困在其中,他不知道该往何处跑。
许久那边的谈话终于停止,脚步声也渐渐远离,他这才活动了下?僵硬的腿脚慢慢从假山后面出来,看着手?里的莲子?最终还是没有?丢掉,浪费不好。
他不愿相信耳朵听到?的,万一皇兄只是在随便附和二皇兄的话呢,但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很小。
沈贵妃和皇帝皇后一块出宫到?庙里祈福,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回到?宫里,他浑浑噩噩的走回自己的寝殿,靠坐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他在想是不是沈贵妃也会这么对他。
他是不是真的不该存活在这世上,自己是不是应该装作没听到?刚才的对话,悄无声息的死去?。
而且在这深宫之中,他躲过了这一次,下?一次还能躲掉吗,总是会有?一死的,只不过时间早晚问?题,他不认为他能躲掉皇兄的计谋。
他正想着出神呢,就听见?门?口的宫人说沈贵妃回来了,要是以往他一定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等着沈贵妃回来,因为他不想让沈贵妃觉得他不懂事,他不想被?抛弃。
但今天他突然?就不想再当一个乖孩子?了,照顾他的嬷嬷跟他说过一定要乖巧懂事,认真读书,不要让沈贵妃厌弃了他,沈贵妃才是他的依靠。
可是从前对他那么好的皇兄也只不过是将他当作一个玩乐的工具,甚至想要他的性命,沈贵妃对他也很好,但会不会也想要他的命呢。
他不知道。
第177章 朝堂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天空发呆。沈贵妃刚进了宫门就听到下人来三皇子今天下午出去找大?皇子回来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 也不让他们去找太?医。
沈贵妃担心的不行,这孩子平时身?体就不怎么?好?,以往这个时候这孩子都在练字做功课, 像个小大?人一样。
平时也不怎么?见他出去玩耍, 也就偶尔会跟着大皇子一块出去遛遛,但大?皇子这人品性有问题, 年纪小城府可不浅,先前自己就是差点着了他的道。
原本看着这孩子跟着大皇子一块玩的时候他也是担心得很?,但看着两个孩子感情还挺好?,也难得有个人能将他带着出去玩,而且她也是才跟这孩子相处没多久,有些话她也不好?多说。
现下听到他这么?反常的行为心里也很?担心, 吉服都来不及换就朝他那边赶去, 看见在?椅子上发?呆的小人心中一紧, “怎么?了孩子,怎么?坐在?这儿?”
“我。”他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沈贵妃看向周围的人, 严声问道:“怎么?伺候的?主子成?了这样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指着贴身?伺候的太?监问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小太?监比花晚萧还小两岁, 小小一个跪在?地上,声音都是抖的, “回, 回贵妃娘娘, 殿下下午给大?皇子剥了莲子要给他送去, 不让奴才跟着,回来后就这样了。”
这么?一说她也明白了萧儿现在?的这个情绪绝对跟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等所有人都走了她这才问道:“是不是跟大?皇子有关?他欺负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无?论怎样母妃一定为你讨一个公道。”
花晚萧抬眼看向她,面前之人眼里的关切做不了假,他决定再赌一次,左右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便将下午听到的对话说给了沈贵妃听。
沈贵妃心中也是惊诧不已,但之前大?皇子送来给萧儿的饮食物件她全都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才给的他,难不成?自己身?边也已经有了他们母子的人?
将花晚萧搂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别怕,我会想办法。”说罢放开他叫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进来,交代她去太?医院找自己人来给他们把脉,只说是三皇子今天在?院子里练功中了暑,现在?身?子有点不舒服。
吩咐完又轻声安慰着花晚萧,感受着身?边人的温柔他的精神也渐渐没?有那么?紧绷,他现在?也比刚才清醒不少?,脑子也能转过来弯了。
今天的这个事他们没?有办法张扬出去,别说现在?手里没?有证据,即便是有,他们也没?有胜算,皇帝不会站在?他们这边,一个是不受宠的妃子,一个是没?什么?利用价值的皇子,皇帝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跟皇后一族伤了和气。
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由皇后所出,后宫现在?是皇后的一言堂,他们没?有可告之门。
沈贵妃虽有贵妃之名但无?贵妃之实,家世还不错,母家是兵部侍郎,但跟皇后家比起来就差远了,能被抬到贵妃之位也是巧合。
当年宫宴上宴请大?战而归的将士们,连带着也封赏了兵部的众人,正好?这个时候还是妃子的沈茹青被查出来怀有身?孕。
当时的她正值盛宠,再加上后宫已经很?久没?有嫔妃怀孕的消息了,皇帝当时酒意上头,一高?兴便也顺便给她抬了个位置。
等着之后酒醒了点也意识到不妥,但这话是当着朝臣的面说的,皇帝一言九鼎,话既然已经说了出去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便还是按照原来说的走,但没?有封号。
后来孩子没?有保住,但皇帝自己心里也清楚是为什么?,估计是觉得愧对于她吧,贵妃的位置没?动。
但那次过后沈贵妃的身?子也差了很?多,后宫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再加上她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皇帝来了几次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很?快去了别处。
太?医很?快过来,这位太?医的父亲跟他们家是世交,两家关系不错,原本她要是没?被选进宫,这人便会是她的夫君。
检查过后确定了花晚萧没?有什么?问题,她才放心。刚把完脉便听到外面的宫人来报说是黎贵人派人来送了一盘新做的糕点要给三皇子,是上次帮她找回狸猫的谢礼。
这人确实是黎贵人身?边伺候的宫女,但刚才出了那个事,她总也不放心,那宫女将东西放下后便被请走了。
沈茹青不放心让太?医又检查了一遍,借刀杀人是这母子俩最?常干的事,她不得不小心。
萧儿刚才说大?皇子亲口说的无?色无?味,且只需要一滴便会让人肝肠寸断,这么?阴毒的东西估计不会被轻易检查出来。
沈茹青拦住了江太?医的手,让人去将她房里养着的那只黄鹂拿了过来,喂了点那人端来的糕点过来,那只小鸟才吃下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整只鸟就歪倒在?地上抽搐,口中鲜血直流。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花晚萧更是看着死?去的小鸟面色惨白,如果今天他没?听到那些对话,估计就会吃下去了,到时候死?的人就是他。
沈茹青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今天的事谁也不要说出去,否则,”
“是。”
那天过后他跟沈贵妃的关系亲近了些,那件事他们也没?有报上去,没?有胜算,甚至还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他们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怎么?看着哥哥不出声?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这么?话少??”花乾景笑眯眯的看向他,“啊,忘记了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估计也看不习惯。”
说着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皮摘了下来,一张跟明德帝五分?像的脸露了出来,花乾景长的更像他母妃,相比起明德帝的俊朗,他就没?有那么?出彩了,额头上红色的胎记长长一条从?额角蔓延到眼周,让他的面相更显扭曲。
花乾景这胎记是从?小就带着的,小时候因为这个胎记还被皇帝厌弃过,连带着皇后对他也不喜,所以?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皇后就命人给他弄东西遮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乾景好?笑地看着他,“什么?为什么??是问我问什么?要假冒高?鲜国的这个蠢货?”花乾景摆弄着手里的面具,“不为什么?,就只是看他顺眼而已,谁让他看到了我的脸呢。”
明德帝接着问道:“云夏国的大?祭司不是不是你?”
花乾景点头,“是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哥哥很?厉害,我让你儿子白捡一个战功呢。”
明德帝一听不对,“什么?意思?云夏不是被青冥灭国的吗?你从?中做了手脚?”
“自然,不然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配得出那么?厉害的毒药。”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只有我,才会这么?厉害。”
“为什么??”这是今天明德帝说的最?多的话了,他一直就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不懂这个人,无?论是从?前还是后来他所做一切,他都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从?前想杀你不过是觉得你可怜,那么?小就失去母亲了,在?这个深宫也活不下去,不如干脆一了百了,还能少?受一点苦,正好?我那段时间做了不少?新的丹药,就想拿给你试试,谁知道你命硬得很?,还真挺到了要解药的时候。”
说着花乾景突然看向他,“其实我那次知道你躲在?假山后面,我故意说给你听的,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爱哭。”
明德帝:“所以?那晚的那盘糕点确实是你送来给我的。”
“是啊,就是我送给你的,还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很?好?呢,可惜了你没?有吃,那是我手艺最?好?的一次了。”花乾景可惜道。
“至于云夏国,我只是单纯的厌恶这个国家,而且我觉得杀人挺好?玩的,尤其是一个个人在?你面前慢慢死?去的时候。”
他脸上的胎记一直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因为这个胎记皇帝来他们宫中的次数更少?了,皇后将这种情绪全都发?泄到孩子身?上,花乾景的身?上就没?几块好?皮。
所以?在?有人给她说云夏国有位奇人能做□□,带上后跟原本的相貌没?有什么?区别,她心中大?喜,也顾不上什么?敌对关系了,将那人迎进了宫。
那人长相古怪,性子也怪癖得很?,他确实一下就可以?给他将面具弄好?,但他说这个面具只能管一段时间,之后便要重新替换,所以?需要他跟在?他身?边一块学习做□□的手法,而且不在?宫里,必须到宫外去。
之后他便以?养病需要清静为由头到了行宫处暂时居住,皇帝不喜他自然也不在?意这些,点头就同意了。
那人教他的第一课就是让他杀人取皮,教他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杀死?,做面具当然用不到这些,他只是觉得这样好?玩。
也许他本来就不正常吧,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十二岁,他看见鲜血从?那人的脖颈流淌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好?美,鲜血沾湿了他的鞋面,将他雪白的靴子染成?红色。
那人教了他无?数种杀人的手法还有毒药的制作,他在?这边方面确实是天才,一点就通。
在?这个过程中那人一直在?给花乾景洗脑,告诉他这样是对的,这些人都是一些需要别人的可怜虫,他这样做是帮他们解脱,那些人应该感谢他。
第178章 朝堂
花乾景这话饶是上惯了?战场, 见惯了死人的孟明远等人也觉得震惊,怎么会有人觉得杀人是一种取乐的游戏啊。
孟席玉看着?他,“你真的不正常。”
花乾景嗤笑一声说道:“我要是正常, 你觉得那个老不死的还会把你嫁给他吗?”
以当时孟家的家世背景来看怎么都?不可能会将孟席玉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纵然有想要打压孟家和?三方权衡掣肘的因素在,但也只占了?小?部分。
更多的原因是皇帝已经发现了?花乾景的残暴的本性, 皇帝虽说不怎么理?会政事,但也没糊涂到脑子不清楚的地步,他也知道要是将皇位传给花乾景那花与朝真就是要开?始走下坡路了?,他不想成为花家的罪人,所以即便立了?花乾景太?子之?位,但也从未让他插手过?朝政。
后面?更是在给各个皇子选择妻子的时候给其他几?个皇子都?选的重臣之?家的孩子, 花乾景的太?子妃选的则是万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女儿。
花乾景说完直接盯着?孟席玉说道:“当初在挑选太?子妃人选的时候母后最中意?的除了?她那位表侄女就是你了?, 你是那一批人选中最优秀的, 可惜了?,父皇不同意?。”
万家本就在文臣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是再加上孟家这个武将, 那花乾景这个太?子之?位就再也无人可以动摇了?, 这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
明德帝看他这样子上前将孟席玉遮挡在身后,“收好你的眼睛。”
花乾景耸了?耸肩, “行行行,就看了?一眼这么宝贝。”
明德帝不可置否, 花乾景看着?手牵手恩恩爱爱的两人, 接着?说道:“行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别在我面?前腻歪。”
明德帝倒是真没什么想问的了?,他会来这边也只是想来确定一下被抓到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花乾景, “没什么,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来审问,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牵着?孟席玉的手出了?牢房,孟席玉捏了?捏他的手掌,“还好吗?”
明德帝摇了?摇头,“没事。”看了?眼牢房的出口,叹了?口气后牵着?孟席玉慢慢朝前走,“我小?时候跟他的关?系不错,他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给了?我温暖的人。”
“我很感谢他,所以在听到他想要我命的时候打击才会那么大。”明德帝说道:“我原本以为自己抓到了?一块浮木,没想到是想拉我去死的水鬼。”
孟席玉心疼地倾身抱住他,“没事的,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有孩子,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闻言抱着?孟席玉的手紧了?紧,“我知道,阿玉,谢谢你。”
花乾景异常配合,下午的时候孟明远就将花乾景的供词呈了?上来,厚厚的一摞都?可以编策成书了?。
孟席玉也在旁边跟着?一块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这些年花乾景所犯的罪责,每一桩每一件都?写的很清楚。
教唆三皇子谋反、拐卖妇女小?哥二和?小?孩儿给云夏国进行活人祭祀,之?前万家那个阴毒的献祭方法是之?前教他易容的那个师父交给他们的,后来他又?去添了?一把?火。
是他给他那个师傅出主意?,说应该活剖孕妇、孕夫,这样才有意?思,以前那样献祭小?孩儿和?女子小?哥儿没什么意?思。
一个生命的失去换来另一个生命的出生,划开?层层皮肉之?后便是一个新的生命,孕育他的人的鲜血裹满婴孩的全身,是给他最好的临别礼,永远能够跟自己的娘亲、阿爹在一起,死都?不会分开?。
他说完这个提议没多久,万谨弋和?他的夫郎就被认了?回来,一切都?是那么恰好,那个夫郎是个很爱笑的人,他之?前去万府的时候也看到他了?,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和?旁边的男子依偎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很温馨的场景。
听下人说这个是新认回来的少爷,旁边那人是他的夫郎,很是恩爱。晚饭后他去花园散步,这个地方紧挨着?祠堂,下面?埋葬着?不少冤魂白骨,花开?的很鲜艳,他很喜欢来这里。
他在哪里又?遇到了?那个笑容很漂亮的夫郎,旁边的夫君正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腰背,好一对恩爱夫夫,他更加想看他俩分别时的样子了?。
那位夫郎临走前还提醒他天?凉风大,不要在花园久待,他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远走,在花园又?待了?很久一直到繁星爬上枝头他才离开?。
到了?十五那天?,他特意?早早起来,易了?容前往万家祠堂,他看着?那个小?哥儿被捆住四肢,痛苦挣扎求饶,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他那天?穿的还是那身月白色衣裳,不过?没了?往日的笑容。
他看向自己的方向,不知是是认出了?他还是没有,但他朝着?自己张嘴说了?救命,他朝他笑了?笑,看着?他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有情人死别时的样子,这不比看戏来得强,戏文里唱的哪有他们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