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能有什么坏心眼by梦蛟

作者:梦蛟  录入:12-16

他之前每次梦见北辰,都是在黑漆漆的夜晚,北辰睡在一个十分陌生,摆设装修都有点奇怪的房间里。
这次,却是青天白日。
周围的环境很亮,照射在地上的阳光呈现出一种金黄色泽。主星的日光偏白,这颜色……有点像蒙雅星的日照。
时易抬头朝天上看去,好奇怪,天上怎么只有一个太阳?
时易大概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感觉这里与主星,与他所去过所见过的所有星球的建筑风格都大不一样,还有很多从没见过的东西。但时易没来得及细看细想,他看见了北辰。
北辰走进了一座建筑,时易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紧贴在北辰身边,跟着北辰来到了一个满是书籍的地方。有点像图书室,不过装修和摆设都跟虫星太不一样。
北辰拿了本书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易就“坐”在他旁边的空凳子上盯着北辰看。
他当然不是真的坐,只是意识到这是一个凳子,而做出的“坐”的动作,时易早已发现自己不能触碰梦里的所有东西,就像前几天第一次梦见北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不过是他意识到那是一张床,所以才会有“躺”这一个动作,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能触碰到那张床,他的身体能随意穿过去。
这个梦境不像是梦境,更像是一种幻境。
梦总是模糊不清的,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真实。比如你梦见一个虫,一个物件,一样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能意识到梦中的面孔是谁,却不会在细节上太过清晰。
而此时的时易,能看清楚北辰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北辰比起大多数虫更为浓密的眼睫毛,皮肤上的纹理和脸上在光线中才能看见的细小绒毛,随着北辰的动作,衣服上变化的每一个皱褶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真的……只是梦吗?
梦是十分神奇的,很多虫甚至能梦见一些本身都没想过的东西,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认知基础上,哪怕是梦见亚虫族开口说话并且还会唱歌跳舞都不算离谱,可是这些……
时易盯着北辰看了很久,才舍得移开视线去看北辰手里拿着的书。
上面的文字是一块一块的,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时易一个都不认识,配图像是一些星云和太空景观。
时易沉下眉眼,不是虫族的文字……如果是梦的话,怎么会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可见?每一笔每一画都能看得分明,就像……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这时附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时易和北辰都被吸引朝那处看去,时易看见不远处有个位置围着好些虫,看起来像是起了什么争执,不过他们说的话时易一个字都听不懂。
北辰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居然起身走了过去。
时易也赶紧跟过去。
那中间有两个虫在说什么,从表情和肢体语言看,像是在争吵,不过并不激烈。
时易盯着其中一个虫看,从头发丝到手指尖打量了一遍。
这个虫……长得好奇怪。
不是雌虫,也不是亚雌,也绝对不是雄虫,而且……这个虫的胸肌,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大?
虽然感到怪异,但是时易没在除北辰之外的事物上投入过多关注,只是他发现这里的虫有些奇怪之后,开始有意无意留意起四周。
这些生物……真的是虫族吗?虽然大体上看着相似,都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的,却又有明显区别,而且都给他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
没有雌虫,没有亚雌,只看外表的话,除了那些胸很大的虫,其他大多数都有点像雄虫,可也只是有点像,细看之下跟雄虫还是有明显的不一样。
这些虫大多都是黑色或深棕浅棕色的眼睛和头发,时易观察了一圈,也只看到两个眸色和面部特征明显区别出来的虫,可是那也不是雌虫,雌虫基本都长得好看,就算有那么几个不怎么好看的个例,脸上也不会有那么粗的毛孔,手上脚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毛发,雌虫要真长这样,那些挑剔高傲的雄虫可能宁愿一辈子单着。
时易正打量着周围,突然听见了北辰的声音。他立刻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北辰身上。
北辰正在对争吵中的另一个长得比较高大胸部平坦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虫说话。
北辰用的语言十分陌生,时易完全听不懂。他只看见北辰说完后,周围的虫对着那个年龄比较大的虫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那个虫眼睛左右乱瞟,脸上露出了像是恼羞成怒的神色,然后挤开这些虫急匆匆地走了。
“谢谢你帮我说话。”女孩眼里带着感激的神色对北辰道了谢,又愤懑说道:“都什么年代了?清朝都灭亡了,怎么还有这种人?”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在虫星养成了习惯,北辰在外人面前会不自觉保持一副冷淡神色,不过他说出的话却意外贴心,“你不用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他说的话代表不了什么,只能说明也有这样的人存在,仅此而已。”
时易在一旁盯着他们说话,只不过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只看见北辰和那个奇怪的虫没说两句,那个虫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还用那种略带羞涩的眼神看着北辰。
时易握紧了掌心,这个神情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居然有虫敢趁他不在,觊觎他的雄虫!
此时的时易因为心里的酸涩完全忘记了这一切只是他的梦境。
他神色不善地瞪着那个奇怪的虫,妄图用眼神将虫赶走。
不过幸好的是,北辰和那个虫没有说太多的话,很快就走开了,那个虫在北辰走开后也重新坐下来看自己的书。
时易重新坐到了北辰身边,盯着北辰认真看书的脸庞,他没忍住凑过去亲吻了一下,虽然根本就触碰不到就是了。
这一切,真的只是梦吗?
北辰怎么会在他的梦里,说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语言,看着自己一点都看不懂的文字?
如果不是梦的话,这又是什么呢?
“小辰。”
听到声音,北辰抬起头来,时易也回过神,跟着北辰的视线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我梦见了丧尸,被掏空了内脏还在地上爬那种……

青灰色的眸子,栗色的短发,这是……北辰那张合照里的虫!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刚才叫的, 是北辰的名字吗?
时易心脏狂跳, 这一切好像真的……并不是梦。
梦不会如此真实具体,他也不可能梦到这些东西这些虫。联想到北辰之前说过的, 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并不是虫星,这里又如此奇特怪异,还有北辰以前认识的虫出现, 所以……
这里是北辰来到虫星之前生活的地方。
语言不通,文字不懂, 即使这里摆满了书籍, 时易也无从得知此地究竟是何处,他努力回想北辰和自己说过的话, 可是关于北辰以前的事提起的实在太少。
太阳……
这里只能看见一个太阳……
太阳一直同升同落,怎么可能只能看见一个?除非这里……不是虫星,不是他们的太阳系……
“在看什么?”大哥的视线落到了北辰手中的书上。
北辰将书合上, “随便看看。”
大哥看到了封面上的书名, 眼里浮现出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神色, “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事,别太勉强自己。”他伸手搭到了北辰的肩上。
时易瞪着那只手瞬间绷紧了身体,这个雌虫也太放肆了!手往哪儿放呢!雨吸湪队。
要在平时, 时易肯定第一时间将这些敢勾搭北辰的虫赶走了, 可他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干看着着急!
以前那些虫再怎么想勾引北辰也不敢动手动脚, 因为没经雄虫同意触碰到雄虫的身体, 很大可能会惹得雄虫厌恶生气。
可是这个雌虫居然直接把手搭了上去!除了北辰的那个雄虫朋友, 就只有自己和北辰相处能如此随意。北辰以往都会跟那些虫保持距离,为什么这次不甩开那只手?这个虫不管怎么看都是个雌虫的样子,他究竟和北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亲密?
因为时易猜想现在看到的一切可能并不是梦,所以看见有其他虫围着北辰转,他自然难受,而北辰看起来还并不排斥的样子,这让时易心里更加酸涩,他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北辰曾经说过,除了他以外没有喜欢过其他的虫。
那个虫和北辰又小声说了会儿话,时易从一些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字眼猜测,“小辰”这个发音应该是北辰的名字在这边的读法,或者是那个虫对北辰的特定称呼,因为没有其他虫与北辰交谈,也没有区别对比。
而那个雌虫的称呼,北辰喊的是……
“哥……”时易模仿着北辰的发音跟着念了一遍。
大哥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北辰,“小辰,你刚才有叫我吗?”
北辰说:“没有啊。”
“也是,听着也不是你的声音,幻听吧。”大哥只以为是幻觉,也没在意。
后来他们又坐那儿看了许久的书,中间没有多少交流,时易就在北辰身边默默陪着,他为了搜集更多这个地方的信息,中途去四周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周围的东西,看得最多的是那些虫手里的书,可惜的是,除了一些插图,其他几乎都看不懂,可用信息实在少得可怜。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北辰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时易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雌虫是和北辰一起走的,时易贴在北辰身边,时不时就眼神不善地瞄那个雌虫一眼。
北辰一路都在和那个雌虫说话,表情还那么温和,跟对外面那些虫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时易跟着北辰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在虫星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周围的建筑大多都是方方正正,极少数会设计成其他形状,楼层也没有虫星建筑那么高,材质看起来跟虫星的建筑不太一样。
这里没有空中轨道也没看见飞行器,抬头一眼望过去,只看见蓝天白云和太阳。
地上行驶的交通工具倒是很多,不过跟虫星的车长得也不一样,这些交通工具和这里的虫都遵循着某种交通规则。
时易跟着北辰停在了一处红绿灯的对面,车流来往穿梭,许多虫都等在此处。
时易的视线从地上的斑马线移到了对面的红灯上,猜测着北辰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种种规则。
周围的虫很多,时易越是观察越发觉得这些虫跟他们虫星的虫不像是同一种族,除了大概的形体差不多,各种细节上都有差异。他还注意到有些虫穿得十分暴露,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并没有虫纹和翅膜,而这些虫也绝不可能是雄虫。
所以这些虫和他们虫星的虫并不一样。
那北辰呢?
北辰是雄虫,他身上有所有雄虫都具有的精神力,他就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回到自己的身边。
北辰……
我需要你,我们未出生的虫崽也需要你……
时易伸手想虚握住北辰的手,下一刻绿灯亮起,北辰的手从他的掌心穿了过去。
强忍下心里的难受,时易赶紧跟了上去。
北辰和那个虫没走多久,就到了目的地,时易看着北辰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那个虫跟着一起进了门。
这个雌虫是上门做客?还是……和北辰住在一起!
时易要跟着进去,却在这时意识拉扯,他在虫星那边醒了过来。
时易躺在床上,盯着上方发了会儿愣,想到北辰和别的雌虫一同回家一同进屋的情景,他心里酸涩难忍。虽然北辰生活的地方,那些虫看起来跟虫星这边不一样,他甚至都不确定那还算不算虫族,但是就以他现在的视角来看,跟北辰呆在一起的那个虫怎么看都像雌虫。
时易不断提醒自己,北辰喜欢的就是自己,北辰亲口说过没喜欢过别的虫,也许……也许那个虫,是北辰的家里虫?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易自我安慰一番,才起床收拾。
虽然梦中的世界是时易从未听过见过的奇怪地方,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一点点希望,着手开始查询只能看见一个太阳的地方。
虽然看不懂那些文字,听不懂那些语言,但是从他所见的北辰周围的一切,还有那些书籍插画里的内容,也可窥见那个世界的冰山一角。那明显是个与虫星完全不同,自成一体,有着自己的文明自己的发展的世界,所以时易对于查询结果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就连加临听他提了一句只能看见一个太阳的星球,也是一脸惊奇,表示那不可能,就算有也是出了太阳系。
而此时与北辰分开已经超过了十日,就在加临和医生都紧张不已的时候,时易肚子里的虫蛋却并没有什么异样,各种仪器检查出的结果也并没有异常。但这并没有让他们放松警惕,因为时易开始变得嗜睡。
时易来到白厄森林以后,从一开始好几天不眠不休,一心只想搜寻北辰的下落,到被加临盯着休息,然后是自觉地正常作息,现在开始早早地就回房睡下。
可没有哪个雌虫会睡得这么早,还这么久,孕虫更不会这样。
加临担心时易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毕竟怀着双生虫蛋,而且已经超过了十天没有雄虫浇灌精神力,这种情况下虫蛋还能好好呆在雌虫肚子里,他是真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加临去询问医生,医生只说也有这样的个例,只不过几率跟同时怀了两个虫崽的几率一样小。
而就在这种时候,时易还叫医生给他拿些有安神作用的药,并且不是因为失眠睡不好什么的,理由居然是还想多睡一会儿。
早前加临就给医生说过,时易最近有些嗜睡,十分反常,并表示很担心时易的身体状况。
医生听到时易的要求,问道:“少将最近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时易表示没有。
医生说:“您的睡眠正常的话,不用再吃什么药物辅助,现在算是非常时期,少将还是要多注意点虫蛋的情况。”
时易:“有冲突吗?安神药又不是安眠药,有什么动静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也是雌虫的一个特性,虫蛋在得不到精神力浇灌,即将死亡流失的时候,孕虫都能提前好几个小时感知到,只不过大多数雌虫面临那种情况都无能为力罢了。但是时易的情况又不一样,这个虫蛋在他肚子里已经呆够了时间,各方面发育都算得上成熟稳定了,他们是打算虫蛋的情况一有不对,就用医学手段干涉,提前将虫蛋取出来,放进生殖腔模拟孵化仓继续培育。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下策,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结果的确不好说。
现在看时易肚子里的虫蛋安然无恙,大家庆幸的同时又不免更加提心吊胆。
说些不好听的,虽然联邦正在大力搜寻雄虫,但是遇到那种情况,北辰雄子能平安回来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也许时易少将以后真的就没有雄主了。
时易虽然只是少将衔,但他出生底层,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奇迹般地爬到这个位置的,那些战绩,每一场战斗都是实打实的,不是那种众虫艳羡的世家虫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在联邦虫族心里,时易少将有着很特别的地位,或者说,他是某种奇迹的代表,有着不可为而为之的意义。
医生自然也不想这样的虫遭受太多痛苦的境遇,如果北辰雄子回不来了,至少……这个虫蛋,这两个虫崽必须保住!

时易拿到安神药, 从医生那里离开,出来就碰上了加临。
加临见时易去找医生,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急忙上前询问, 在得知时易并没有任何不适,而是拿了些安神的药物之后, 加临惊了,“你这几天睡的时间比平时都要久,还用安神的药干嘛?”
没想到时易给出的答案是:“我最近经常梦见北辰。”
加临:……
难怪时易会嗜睡, 可是……可是那毕竟只是梦啊。
加临正想说些什么,时易先开口说了他梦中的所见所闻。
然而这些事情在加临听来根本是无稽之谈, 在他看来, 时易更像是因为失去雄主受打击太大了,才沉浸在虚幻的梦境里逃避现实。他有些心疼, 很想劝时易不要过分沉浸梦境,又不忍心说这些来打击时易,于是他说道:“你现在怀着虫蛋, 多休息休息也好。”
“嗯, 我准备多了解下北辰所在的地方, 等虫蛋出生后,我就去找他。”
加临听时易说得认真严肃,实在不忍心, “……时易, 那个……毕竟只是梦……”
“不是的,”时易眼神坚定, 他说:“那是真的, 北辰就在那里, 他以前跟我提起过那个地方。”
就是那颗蓝色的星球,北辰每次提起时,眼里都有思念的情绪,他说过,那颗星球离这里很远很远,可能……是永远都到不了的距离。可是他现在回去了,不管距离多遥远,不管那个地方在宇宙何处,不管要耗费多少时间,他都一定要找到北辰!
之后,白天时易就搜寻北辰踪迹,密切关注着各地查找结果,并且明里暗里大力打探宇宙中只能看见一个太阳的地方。晚上他就守在梦中的北辰身边,观察北辰周围,收集那个陌生世界的一切信息。
越是观察,时易就越发确定梦中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他跟着北辰去过像是医院的地方,那些穿着一身白衣的虫用时易不认识的仪器给北辰做了好几项检查。时易看不懂检查结果,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还担心北辰是不是生病了。
他跟着北辰坐过那个世界的交通工具,相对虫星的车来说,速度有些慢。
他还跟着北辰去过一次聚会,那些虫像是北辰的朋友,看起来关系不错,北辰明明心情不好,还是强打起精神跟他们谈笑闲聊。
不过让时易在意的是,其中有个虫的视线总是缠绕在北辰身上。
看起来,北辰在这个世界,也有爱慕者……
时易还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虫星联邦军用飞行器的逃生舱,逃生舱与大气摩擦外表已经烧毁得很严重了。
看到那个逃生舱的时候,时易突然意识到什么,倏然转头看向北辰。
北辰跟一个陌生虫在交谈,说完话后他也看向了残破不堪的逃生舱,北辰的手不自觉摸上手指上的戒指,眼里带着隐秘的悲伤情绪。
“北辰……”时易贴到了他身边,北辰不为所动。
“北辰,别难过,我会找到你的。”时易伸手,隔着不知多少光年,多少个星辰的距离,隔着虚幻易碎的梦境,他抱住了北辰,
他闭上了眼,幻想自己此时此刻是实实在在抱住了面前这个雄虫,所以时易没看到北辰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
手指微微一动,北辰迟疑着抬起手来,似乎想触碰什么,最后又颓然放下。
有一瞬间,他感觉像被谁拥抱了一样……
只不过,是个错觉。
大哥为了即将到来的婚礼,开始忙碌了起来。通知亲朋好友,拍摄婚纱照,订婚礼场地,挑选结婚礼服……还要隔三差五陪着媳妇儿去做产检。
这本来该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可大哥和他的准媳妇儿岑瑶几乎每次都会叫上北辰,不知是不是还在担心北辰的心情状态。而且因为岑瑶怀孕,得顾着身体,不宜劳累,有些太奔波又没有实在必要的事,她就不去了,而是北辰跟着大哥去的。
家人要结婚,北辰也忙了起来。
时易一开始,每次看见那个“雌虫”心里还会泛酸泛涩,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观察,发现那个雌虫好像与另一个虫才是一对,他们偶尔会做些亲密的小动作,看对方的眼神也跟看其他不一样。
虽然那个虫跟北辰也很亲近,但是相处模式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应该正如自己猜测,只是家里虫之类。
他们……最近似乎正在筹备什么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大哥的婚礼日子也越来越近。
北辰准备等大哥的婚礼办完,他就搬出去住。研究院一些关系好的同事朋友之前来找过他,一起聚了聚,那边的意思是等他身体休养好了让他继续回去工作,北辰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他现在的状态很难调整过来,总是不知不觉开始走神,去想远在虫星的时易,去想那个还没出生可能再也出生不了的虫蛋。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无能为力感,第一次是在父母去世的时候。
渺小,无能,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如果是在虫星,他与时易意外分离,还可以驾驶飞行器去太空,去其他星球寻找,可是在地球,作为一个人类,又能做什么呢?
就像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天大的恶劣的玩笑,将他送去异世界,在他找到了另一半,又即将拥有爱情的结晶,终于对那个世界有了归属感的时候,又将他拉了回来。
所以……他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上辈子做过什么恶事,才会受到这种方式的惩罚?
可是时易呢?为什么要让他也承受这种痛苦?
自己身为人类在这颗星球是无能为力,可时易性子偏极端,不知道会做什么。
北辰认真想了想,如果和时易处境互换,他此时在虫星,而时易不知所踪……
他想,他将会用余生在星际各处寻找伴侣的下落。
距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电视台气象局有报道说那天有流星雨,而且极大可能会出现流星暴。
岑瑶说:“希望能够看到,想想就很浪漫呢。”
流星雨下的婚礼,的确可能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风景。
北辰站在阳台边,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婚礼不是在下午到晚上吗?也许可以看到,如果天气预报准确的话。”
岑瑶笑了一下,她怀孕将近四个月了,注意看的话,已经能够看到肚子上的弧度。虽然月份不大,肚子也不算大,可是岑瑶总是忍不住下意识伸手去扶。
北辰的视线随着岑瑶的手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时易肚子里……也有宝宝,而且虫族怀了虫蛋,肚子还没有人类三四个月明显,穿着衣服几乎看不出来,就算没穿衣服,看着也不明显,只有一点微微凸起的弧度。
北辰又开始走神,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岑瑶喊了他三四声才回过神来。
“小辰……”岑瑶面露担忧之色皱起了眉,“累了就去休息吧。”
北辰摇了摇头,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看着岑瑶的肚子,北辰迟疑了十数秒,才开口说道:“嫂子,我……可以听一下吗?”
听到这话,岑瑶眼里有诧异之色一闪而逝,对于一个非伴侣的异性来说,这个要求其实有些失礼,岑瑶却没有在意,她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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