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途刚将通讯仪挂断, 便收到了手下的消息。
——303是空的。
顾途脑海嗡鸣，有些站立不稳。
有力的手掌搀扶住他, 佛千回低声询问：“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顾途这几日的忙碌, 佛千回都看在眼里，也大致知道了事件经过。
顾途深呼吸，面色惨白。
佛千回用手帕擦去顾途额头的汗，轻轻拍顾途的背，顾途才渐渐缓了过来。
“我去升级。”顾途音色不稳，走向楼梯。
佛千回皱眉, 跟上顾途。
“目前项目正在实验期。”
顾途颤音：“来不及了，人类对于北方暗源的参与度极低，升到八级是我能做到的最有用的事。”
顾途担心佛千回阻拦他，刚想使用瞬移，佛千回却牵住了顾途的袖子。
“我陪你一起去。”
顾途抬头，佛千回垂眸：“你不会做无用的事情，我也不会。我拦不住你，我和你一起去，若是运气好了还能解决一些问题。”
顾途望着佛千回的双眼，点头。
他牵着佛千回的袖子，一息间，来到了实验室。
晏本听到顾途的要求后，否定道：“绝对不行！目前数据不稳，贸然尝试风险极高，更何况您是如今已知的最高阶异能者，风险已经达到了顶端。”
顾途看向实验舱，脱下外套，径直朝着那里走去。
晏本厉声道：“顾总区长！”
顾途回头：“她早有预谋，一旦被她拿到了暗源，人类的后果不堪设想。相比之下，我的生命不足为惜。”
晏本只知道大概，听此言，猜到“她”指的应该是一头丧尸。
晏本太阳穴跳了跳，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难不成他真的要坐视人类陷入危机？
顾途深吸气：“即便实验还有缺陷，但您的研究表明，即便在残缺的情况下，也比直接升级的副作用少很多。”
晏本听出了顾途话语的含义，如果他不协助顾途升级，顾途很有可能拿晶核强行升级。
晏本手掌蜷缩：“可您是七级异能者，七级升级到八级极为罕见，我们各项实验数据不足，实在是……”
就在这时，佛千回也脱下了外套，走到顾途附近，回头对晏本说：“我和小途一起升级，等会儿行动遇到危险，我也能分担一部分压力。”
晏本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位都是重量级人物，要是他们都出事了，北方就彻底完了。
顾途欲言又止，佛千回却道：“小途，你身体不好，我的成功率要比你高很多。”
研究表明，精神力与身体素质越强的人，自然情况下升级的概率便越高。
最终，顾途同意了佛千回的要求。
佛千回揉了揉顾途的脑袋，顾途发顶暖洋洋的。
顾途面前的舱门关闭，他的脑海涌现了一阵困意。
舱门外，晏本看着佛千回。
“佛首领，我们的升级流程中并没有昏迷这一项。”
佛千回转身：“我的目的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刚才佛千回摸顾途脑袋时，一阵精神力注入了顾途的大脑，强制让顾途休眠。
以顾途的能力，除非他对佛千回保持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否则佛千回也无法对他施加精神力。
佛千回选择了顾途最喜欢且最放松的摸头，这才达成了目的。
他按着太阳穴，知道顾途等会儿醒来要生气了。
但他也别无他法，因为他将要做的事情，顾途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佛千回走向晏本：“如果将七升八的实验压缩到最短，需要多久？”
晏本没有说时间，只是对佛千回皱眉：“实验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完成，如果要达到最高效率，很可能……”
晏本抿了抿唇，残忍的手段让他无法开口。
佛千回轻笑，转头看向舱门。
“效率最重要，他很在意时间。”
晏本：“佛首领，我有必要告诉您如此高效的实验会带来的痛苦。”
佛千回：“我非常清楚，不必提醒，请立即开始筹备。”
晏本被镇住，凝实了佛千回片刻，转头让人准备实验。
佛千回很轻松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让人固定他，他单手拿着顾途的通讯仪，对晏本道：“不用打麻药，我不喜欢意识朦胧的状态。”
顾途醒来时，看到了头顶实验室的灯。
他在体内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异能。
他升级成功了，而副作用则是……无。
顾途扶着舱门站了起来，他不觉得自己能升级成功是运气足够好。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电子表，上面显示他距离进入实验舱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佛千回呢？”他冷静问。
他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脑袋被揉了揉。
顾途一把拍掉了佛千回的手，转身打量佛千回的全身。
对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飘散着淡淡的青柠味。
他仰头，佛千回温和地看着他。
顾途从佛千回身上感受到了更加凌厉的气势，想必佛千回也已经升级成功了。
顾途没有理佛千回，径直走向门外。
佛千回叹息，果然是生气了。
顾途走在前面，确实是很生气。
他不是不知道实验的流程，他怎么会昏迷呢？
顾途联想到实验前，晏本说没有七升八实验数据的那段话，顾途瞬间就猜出了全部。
佛千回在后面缓缓地跟着他，顾途生气，想抛下佛千回，直接使用瞬移赶往北方暗源。
他身后的脚步声却停了。
顾途放慢了脚步，身后之人却没有跟上。
顾途犹豫了几秒，悄悄回头，发现佛千回扶着墙，闭上了眼睛。
顾途抿了抿唇，脑袋耷拉下来。
佛千回确实因为身体不适需要缓一缓。
他刚停歇没多久，袖子便被拽住。
佛千回睁眼，顾途站在他身侧，拉住了他的胳膊，目光却朝着门外看去。
顾途牵着佛千回瞬移到了驿站，他将佛千回“扔”到沙发上，自己开始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他“不小心”翻到了一盒止疼药，他随手放到了佛千回面前的桌子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翻到了佛千回的水杯，“不小心”往里面接了一杯温水，将水杯放在止疼药旁边。
顾途余光看到佛千回吃了止疼药，睫毛动了动，东西也收拾好了。
他拿出通讯仪，发现“自己”这三个小时发送了很多消息。
其中，“他”派李天川去调遣人手，前往Z市。
陈紫寻询问他的动态，“他”回复自己正在升级。
陈紫寻那边紧张起来，叮嘱顾途以自身安全为重，只需在两日内到达Z市便好。
顾途翻了一圈，发现佛千回将自己的语气模仿得恰到好处，发送的内容也恰巧都是自己想说的。
通讯仪响了一下，原来是李天川发来了消息。
锦程已经集结了三百名二级以上异能者，随时可以出发。
顾途回复，让他们先走，自己使用瞬移会快一些。
顾途牵着佛千回的袖子，两人瞬移到了地下室的房车里。
就在佛千回大脑一团乱麻时，他收到了陈紫寻发来的信息。
陈紫寻已经带着专业团队来到了北方暗源附近，不出意外，他们在里面监测到了行动敏捷的高阶丧尸的存在。
对方的行动方向很明确，就是那枚北方暗源。
【通过异能测算，该丧尸的异能与郭小花的异能相符。】
顾途心里一紧，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但奇怪的是，地缝里又出现了一头丧尸，对方是罕见的无属性丧尸，观其行动，似乎与郭小花的目的一致。】
顾途怔了怔，回复他会在四十分钟内到达目的地。
八级异能者的瞬移技能堪称恐怖，几息间带着房车跳转数十公里。
顾途靠在驾驶椅上，脑海里泛起了一幕幕场景。
这段时间，他每日都与郭小花聊天。
为了留住对方，以及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告诉郭小花他的真正目的。
可仔细想来，倘若郭小花在八个月前就知道暗源的存在呢？
对方成立了罐头工厂，人类误食之后会变成丧尸。
而郭小花作为丧尸王，可以号令丧尸。
异能者变成丧尸后，在郭小花的操控下，伪装成正常人类，成为埋在人类社会的一根钉子，帮助郭小花争夺权力、搜集晶核，让郭小花的等级越来越高，势力也越来越强。
这时，Z市的一处罐头工厂却给郭小花带来了一则消息。
Z市暗物质似乎更浓郁？
不出意外，郭小花开始调查，机缘巧合之下，发现那枚奇妙的暗源。
郭小花不是没想到拿到暗源，只是那时的她等级低微，还不足以将晶核拿出来。
于是乎，郭小花开始扩大工厂规模，希望更多的异能者可以误食。
但这也导致着罐头泛滥，被顾途发现。
顾途将其上报，引起了重明的重视。重明全方面打压罐头工厂，并且盯上了郭小花。
郭小花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只能蛰伏起来，慢慢放弃了罐头工厂，不过她在曦光安置的钉子已经足够了。
第399章 拔萝卜的第三百九十九天
郭小花原本打算等到等级高一些再来北方夺取暗源, 结果在前不久得到了顾途收复南北交界暗源的消息。
郭小花心知不妙，更何况顾途的势力在北方，最近更是晋升为北三区总区长, Z市便在北三区之内。
如今暗源的消息已经公开, 郭小花通过穿插在南北交界的曦光亲信知道，重明已经掌握了三枚暗源的具体位置。
这段时间郭小花焦灼不已，好在四大基地都打算派出代表团与顾途商量生意方面的事。
郭小花便趁此机会，亲自揽过这次任务。
当她来到绿苏县之外, 却被另一头丧尸阻拦。
郭小花惊骇发现, 自己用那么多人命铺出来的实力竟然比不过对方。
郭小花慌了，因为她同样清楚，北方暗源只有丧尸可以拿到, 且无异能的对方比她更合适。
五级之前，有异能的丧尸要强于无异能, 比如一枚最低级异能晶核抵得上十枚最低级普通晶核。
随着等级渐渐提升, 到了五六级时, 异能晶核与普通晶核兑换比率相同。
七级开始，兑换比却反过来, 一枚七级普通晶核抵得上三枚异能晶核，一枚八级普通等于五枚八级异能。
有异能的丧尸自然更好升级, 无异能的丧尸自然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因而过了一个瓶颈之后，无异能丧尸反而越来越强大。
郭小花见其对绿苏县的维护，心里明白人类那一方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拿取暗源的工具。
她试探荀荼，顾途会想见她。
郭小花在赌，因为取暗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她赌顾途不愿意让荀荼冒险。
果然, 她赌对了，她见到了顾途。
顾途对她很客气，她试探询问，顾途说让她帮忙取一件东西。
郭小花心里一沉，看来顾途十有八九与他猜测一样。
顾途担心打草惊蛇，她也同样担心。
她与顾途交谈时交出了半颗真心，才摁住顾途，让顾途徐徐图之。
她不担心顾途将她的话曝光出去，此次前来她已孤注一掷，只要拿到暗源，届时她不必畏惧任何势力。
但她现在不能冲动，一旦顾途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她很可能成为弃子。
北方有顾途、佛千回、还有那头女丧尸，一旦发生冲突，她会命折于此。
中途她还是试探过顾途，听到知道她能完成任务，可以将她以前的人命债也抹去。
至此，郭小花不疑有它，她也彻底确认了顾途的目的。
她知道顾途在等待着什么，她也在等。
她的实力还是不够，她打算再用罐头弄死几个异能者，夺取他们的晶核，帮助自己提升实力。
重明万安她得罪不起，她身在北方，也不能得罪北方，于是只能对天竞下手。
她一口气，将天竞2/3的异能者变成丧尸，并控制他们继续伪装正常人。
然而，就在她与顾途聊天的第八天，她留在Z市用来打探消息的罐头工厂暴露了。
郭小花也只能提前撤离，前往Z市夺取暗源，临走前，她顺带取走了天竞那些人的晶核。
以上是顾途根据线索，从郭小花视角进行推演。
顾途原计划是四十分钟，结果不到二十分钟，房车便已瞬移在北方暗源附近。
佛千回帮顾途擦汗，顾途撇头，躲过了佛千回。
突然出现的房车将周围的异能者吓了一跳，好在陈紫寻叮嘱过顾总区长要来，异能者们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迎接。
“顾总区长，副首领在前面等您。”
顾途走下房车，异能者在前面带路。
顾途回头，看着跟在后面行动缓慢的佛千回，默不作声拽住佛千回的袖子。
异能者每走十米，顾途便瞬移一次。
引路的异能者愣了愣，但想着顾总区长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等顾途来到陈紫寻身边，陈紫寻看到短时间升到八级的顾途顿了顿，眼里流露出诧异的情绪。
不过情况紧急，陈紫寻也来不及与顾途寒暄，直接请顾途来到临时搭建的监控室，查看裂缝里的情况。
屏幕上是一个模拟的3D图，图上大致模拟了缝隙里的地形，其中黄蓝两个圆点一前一后。
陈紫寻：“35分钟前，她们相遇，发起了一场为时1分11秒54的战争，其中黄方不敌逃脱，逃脱的方向仍旧是暗源。”
陈紫寻望着顾途情绪不明的侧脸，补充道：“黄方便是郭小花，至于蓝方，根据数据推算，对方应在19年前出生，如今身高172厘米，我不知道她的态度立场。”
“她叫荀荼。”顾途开口，闭上双眼，鼻子一酸：“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顾途回忆着荀荼的眉眼，对方随着等级提升，腐肉渐渐掉落，五官也越来越清晰。
那张脸，与顾途童年里的一个小女孩很像。
“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去福利院……”
顾途年幼时，不善言辞。
他经过表兄的排挤，也愈发内向。
“小途准备好了吗？”顾甘棠已经拿来了顾途的兔耳帽。
“再等等，面包快烤好了。”
顾途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烤箱。
顾甘棠来到厨房，见到顾途这幅模样有些无奈。
“我们已经准备了五大箱的面包，这些足够分发给小朋友们了。”
顾途指着烤箱，泪汪汪看着母亲，声若蚊蝇：“可是这个面包也好吃，小途喜欢吃这个，小途想将他们分给小朋友。”
顾甘棠环臂，忽然笑了声：“那好呀，可是这一炉面包是计划之外的，小途得负责将刚烤好的面包打包起来。”
“嗯！”顾途如捣蒜般点头。
面包烤好了，顾甘棠担心烫到顾途，于是主动将面包拿出来。
顾途蹑手蹑脚用油纸套着面包，再将面包整齐地放进箱子。
顾途靠自己努力完成这一切，心满意足，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们来到了福利院，顾甘棠前往院长办公室，商议捐款的事情。
顾途则站在院子分发面包，好在有管家与仆人守在旁边，其他孩子也不敢欺负顾途，都乖巧地排着队领取面包。
“这个好吃。”顾途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一袋面包递给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孩。
女孩怯懦接过，却又眼巴巴看着另一个箱子，其实她更想吃那个水果的，但顾途能免费送她面包她已经很感激了。
顾途歪了歪脑袋，索性将每样面包都给女孩拿一个。
“谢谢……”女孩因为内向，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顾途不由多看了女孩几眼，桃花眼眨了眨，他竟然看到了比他还内向的人。
派发完面包后，顾途坐在了女孩身边。
管家拿来了两把小椅子，顾途和女孩一人一把。
女孩狼吞虎咽，顾途看着女孩干瘦的面颊，小声问：“你也经常生病吗？”
女孩摇头，弯着腰：“饿。”
顾途茫然，他抬头看向管家。
管家温和提醒：“您可以求助夫人，夫人智慧又有耐心。”
顾途点头，他干脆将口袋里偷藏的辣条拿出来送给女孩。
管家眼睛一瞪，气哄哄的，看来回去后就会向他的父母“举报”他。
女孩道谢，珍重地将辣条藏到口袋，随后大口咬面包。
顾途：“为什么不先吃辣条呢？”
女孩疑惑：“面包最好吃了。”
顾途却不认为，因为他最喜欢吃小零食。
顾甘棠来了，顾途说了自己的诉求，问顾甘棠：“她说她饿，我该怎么办？我可以给她很多食物，但食物是会过期的。”
顾甘棠微笑，蹲下来捏了捏顾途的脸：“别担心，妈妈会让人资助她，从现在直到大学。”
女孩听到后仰头，眼里有了亮光。
这是顾途第一次来福利院，在之后的一年里，他来了将近20次，每次都带着几箱面包，每个孩子一袋面包，而女孩却拥有所有的口味。
顾途将自己喜欢的兔子玩偶送给女孩，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头：“院长妈妈说了，等我们上了初中以后会统一改名字，改成自己喜欢的。”
顾途“嗷”了声：“那你改了名字一定要告诉我呀。”
女孩：“嗯”。
如果顾甘棠没有去世，顾途会和女孩成为青梅竹马。
事实上在那一年里，他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顾途向来闭塞，难得有了童年玩伴，邢家自然支持顾途常来福利院。
邢清昭本打算让远房表亲收养女孩，届时也算是和顾途成了表兄妹。
然而就在计划收养的前一个礼拜，表亲犯了事，进了监狱，收养计划也就暂时搁浅。
再过了一阵子，顾甘棠离世，顾途人生出现了重大变故，在家闭塞了半年，后来又去了顾家，再后来则是孤身前往北方的X市。
“荀荼？”陈紫寻听完后拿出一张纸，让顾途写下这二字。
顾途一笔一画，字迹清晰。
佛千回睫毛低垂，也在看着这两个字。
纸张被拿走，十分钟后，荀荼的资料被送来了。
荀荼，C大在校生，性格较为孤僻，年幼时曾就读于……拿到过全额奖学金。
她曾在初二时，发布寻人启事。
陈紫寻看了顾途一眼，继续读道：“寻找一个名叫顾途的男生。”
从那时直至末世降临，她从未放弃过寻找。
她成绩优异，交友面较窄，除了读书与寻人，再无其他爱好。
顾途心里酸涩，撇头看向窗外。
天渐渐暗下，气温骤降。
佛千回将外套披在顾途身上，这次顾途并未拒绝。
屏幕上两个圆点仍在移动，无时无刻不揪住在场所有人的心。
在此期间，郭小花与荀荼又发生了两次打斗，最终以郭小花逃脱为结束。
她们越是向下，危险也就越多。
破译人员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大汗淋漓。
来往此地的人员越来越多，各类大型仪器被抬了过来, 专业人员趴在缝隙附近勘测, 一间间监控室被建好。
北方暗源周围二十公里也被全面包围，就连一只变异鸟兽也飞不进来。
中途陈紫寻安慰顾途，却又因为来了大人物，不得不暂时离开指挥处。
顾途身体不好, 夜里眯了几次又醒来, 时不时听到信息员的播报。
“黄方正逐渐接近暗源，并杀死三名六级变异生物。”
“蓝方遭到多名变异生物围困，但在30秒内结束了战斗。”
“蓝方受到不明能力干扰, 暂时迷失方向。”
“黄方……”
信息员每念到“蓝方”二字，顾途的眼皮便跳一下, 下意识抬头看向屏幕。
白天的时候, 顾途囫囵喝了几口粥, 目光不是看向屏幕，便是打量缝隙。
有好几次他险些要下去, 幸亏佛千回及时拉住了他。
又是整整一天，在早上7点58分23秒时, 信息员猛地站起来, 急促道：“拿到了！黄方拿到手了！”
陈紫寻大步走了过来，他刚解决了几只“苍蝇”，布置好了防守，听闻此言，双手撑着桌面，向前望去。
顾途死死盯着屏幕, 耳边响起信息员紧张的声音：“黄方停留在原地，据分析有96%的可能要吸收暗源！”
顾途攥紧拳头，佛千回的手掌捏住顾途的手，强行让指甲与掌心分离。
佛千回反握住顾途，默默让顾途攥住他。
“蓝方追过来！”
“蓝方开始与黄方打斗，但由于对方提前碰到了暗源，吸收到了大量的能量实力大增，蓝方处于弱势……”
这一场厮杀整整维持了一个小时，两方行动越来越慢。
“周围变异生物也趁此机会发起进攻，双方受伤都非常严重。”
屏幕两团光点突然停止，黄色光点渐渐熄灭。
“成功了！”信息员激动道：“蓝方拿到了暗源，并且杀死了黄方！”
陈紫寻难得露出笑容，眼底却藏着担忧。
顾途眼眸里有亮光闪烁，但很快冷静下来，久久凝视着那颗不动的蓝色光点。
信息员也是愣了愣，看到数据组刚分析出的内容，不禁头冒冷汗。
“数据表明，蓝方伤势过于严重，缝隙内有太多的高等级生物觊觎暗源，此前它们忌惮蓝方的实力，现在却频频冒出。”
“蓝方周围有十头与自己同等级的变异生物。”
“增加到了十五头……”
“二十头……”
信息员的声音在发颤：“蓝方能活着出来的概率不足0.1%。”
顾途脸上失去血色，不免摇摇欲坠。
佛千回及时搀扶顾途，陈紫寻看向顾途，低眸紧抿双唇。
“不对……”
信息源紧盯着屏幕突然冒出来的光点，其他小组发来的消息接连刷屏。
“出现了特殊情况！”
信息员打了个寒颤，变音道：“地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同样强大的顶级变异生物！”
“它正盘旋在蓝方附近。”
“我们之前并没有发现过它的踪迹，它竟然能躲过仪器的探查！”
“变异生物貌似缠住了蓝方，此刻正向上移动！”
“预计45分钟，将会从缝隙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生物，它可以躲避周围生物的探查，速度敏捷。在黄方与蓝方发生争斗时，它一直藏在暗处，直到斗争结束，它才出来收尾。”
由于生物过于神秘，专业团队愣是没有检查出其是何物种，直到它们离出口越来越近，专业团队笑容渐浓，众人纷纷退至十米后。
顾途似乎猜到了什么，走到缝隙前静静等待。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只是心跳过于缓慢，仿佛要归于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