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银发老太太，老太太鼻梁上架着细边眼睛, 不紧不慢地翻着泛黄的书籍，没朝别处望一眼。
“爷爷！奶奶！小晨还在发烧，不能不管啊！”一对中年男女站在前面焦急地看着顾老爷子和银发老太太。
顾老爷子俯视桌角，良久，吐出一句：“你们不问过我，就给小晨吃那果子，那时就没想过小晨安危吗？”
中年男人急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却不得已放软了语气：“我不知道，姓张的把果子给我，说是能让人多一种异能，旁人求都求不来。我也是为了小晨好，就给小晨吃了。结果……”结果他们后来才知道那果子有50%的死亡率。
当时的他们一身冷汗，瘫倒在墙角。
顾老爷子冷哼，气得用拐杖柱了柱地：“我早就说过，张家和咱们不对付，他们就盯着咱们手中这点权力想要取而代之，你们竟然还敢信他们的话？”
中年男人哆嗦摇头：“张肃救过我的命，我以为……我以为……”
顾老爷子闭上眼睛：“末世最不敢信的就是人性。”
中年男人都快哭了：“爷爷，那怎么办？我和小芳就小晨一个孩子，他也是您的重孙子啊！”
顾老爷子捏紧了手中的拐杖沙哑道：“哪有这么简单？基地最珍贵的就是医疗，首领哪能轻易给？”
中年男人：“可是……”
顾老爷子：“虽然我在首领面前有几分薄面，但是你们这次闯祸了。这种果子基地只找到了四颗，一颗被首领的儿子吃了，两颗送去了实验室，最后一颗首领本打算等果子送回来就让人去做实验，结果被你们截胡让小晨吃了。”
中年男女卡壳。
顾老爷子无力道：“首领不把小晨拿来做实验已经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怎么会轻易给医疗资源？”
中年男女一阵恍惚，女人揽紧了丈夫的手臂，丈夫一个激灵，竟想出了一个他们都不敢提的法子。
“我去找姑父！姑父是重明首领，就是咱们首领都得敬着！我……”
“住口！”顾老爷子怒斥：“咱们和邢家多少年不联系了？真以为只是小晨出事就可以说动邢清昭？”
“爷爷……可是……”
“你们当初是怎么排挤小途的？别以为邢清昭不记仇。现在小途失踪那么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爷爷，小途的父亲可是邢清昭啊！怎么可能有事？”
“除非小途主动联系，邢清昭是不敢找小途的。小途的亲人只有咱们了。小途那孩子胆子又小，身体又不好，在末世可怎么活啊！”顾老爷子惆怅道。
顾老太太听到顾老爷子的话，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眼神恍惚，撇过头低叹。
“爷爷！小晨都快病死了，您怎么还想着小途？是不是在您和奶奶眼里，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小途重要！”
顾老爷子止住声，渐渐颓败。
客厅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顾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起身，顾老太太顺手扶住了他。
中年男女虽嘴上那样说，见此情形还是赶忙上前搀扶：“爷爷，您慢点。”
顾老爷子咳嗽：“罢了……我去问问首领吧。”
中年男女一怔，喜上眉梢：“好！谢谢爷爷！”
他们才走了几步，就有人跑到了顾家。
来人二十出头，年轻俊秀，腰背挺拔：“顾老先生、顾老太太您好，我们首领请您去他的办公室。”
中年男人：“首领叫我爷爷做什么？”
来人是首领的秘书，闻言笑道：“是一件小事，但也是一件大事。”
众人不解。
因为是首领的命令，顾家人便匆忙赶路。
秘书也来扶住老爷子：“顾老先生，不急，不急，您大可慢慢走。”
别说是中年男女，便是顾老夫妇也是疑惑，秘书态度怎能这么好。
到了办公室，首领是的态度比秘书还好，见他们来了，连忙离开座椅站起，赔笑道：“老爷子，您来了？这有您的电话。”
因为暗物质影响信号，手机逐渐被淘汰，各大基地都用上了上面统一发下来的通讯仪。
通讯仪红灯亮起，看来一直都没挂。
顾老爷子疑惑按了按钮，选择接听。
通讯仪传来记忆中熟悉且声音，声音不急不缓却含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威严：“爸、妈，您二位近来身体康健？”
曦光首领闻声挑了挑眉。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哑了声, 是丝毫没想到来人。
顾老太太先是反应过来，凑近通讯仪慈笑道：“好着呢，我和你爸一切都好。”
重明基地。
邢清昭写完一行字, 笔尖顿住, 对着通讯仪低眉道：“您二位身体好，我就放心了。沈司首……”
通讯仪另一边，曦光首领抬头：“在！邢司首？”
邢清昭：“我要和我岳父岳母说几句话，不知您方不方便？”
曦光首领：“方便, 非常方便, 那我就先离开了？”
邢清昭：“嗯。”
办公室的门紧闭，另一边邢清昭目光并没有离开记事本，语气从容稳重, 边写边说了顾途还活着的事。
顾家老两口喜极而泣，邢清昭放下笔笑了：“小途很担心您二位, 所以特意打电话让我和您二位报平安。”
顾家老两口愣住, 他们知道小途和邢清昭的关系有多僵。小途能主动求邢清昭给他们报平安, 可想而知这孩子跨越了多大的心理障碍。
老两口心一揪一揪的，顾老太太道：“那小途怎么样？能不能吃饱？要不要我让人给他送点吃的？我的乖兔兔啊, 可怜的孩子。”
邢清昭微微沉默，他肯定不会说小途胖了, 便平静道：“小途很好, 能吃得起饭，末世来临后也有了自己的朋友，目前正和朋友打拼事业。”
顾家两人呆怔，顾老爷子：“小途交朋友了？好啊，好啊。”
他们又叙了会儿旧，顾老爷子还想派人去照应顾途, 被邢清昭拦住了，说是要给孩子留出私人空间。
顾家的孙子和孙媳妇一直朝着通讯仪张望，好几次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他们清楚姑父是什么样的人，看起来像个绅士，但却是个不容忽视的上位者。他们真的开口打断通话，别说让姑父救小晨了，怕是一怒之下断了他们所有后路都有可能。
通讯仪上的红灯熄灭，随即亮起了绿灯。
中年男人小声抱怨道：“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不和姑父提一嘴呢？只要……”
顾老爷子看过来，眼神杀得他们闭上了嘴。
另一边，邢清昭将通讯仪挂断，靠在了漆黑皮椅上，闭目揉了揉脖颈。
他原先是可以提前两天打电话的，但他没有，因为手下的监察者告诉了他顾英晨的事。
他就是故意的。
曦光基地。
顾家一行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曦光首领看见他们和颜悦色：“顾老啊，你这可就深藏不露了？当年大家都怀疑甘棠和邢清昭结婚，您愣是没说一句话，弄得我这个朋友都摸不清了。”
曦光首领看见中年男女，摆了摆手：“我记得小晨还生病吧？早点和伯伯说啊！你们快去医疗中心叫人，就说是我吩咐的。”
中年男女闻言低头道谢，匆忙朝医疗中心跑去。
X市，顾回驿站。
这两天不少人都接了悬赏，弄得顾途也想去看看了。
佛千回问：“小兔还想多加一个异能吗？”
顾途拒绝：“三个异能者已经够了，要是再多就有点顾不上练习，反而会削弱其它异能的战斗能力。你呢？”
佛千回：“我和小兔一样。”
况且，他们两个的异能随便拉出一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顾途决定好去Y市看看，便收拾起了行李。
李天川靠在墙角眼珠转了转，问顾途：“我能去吗？”
顾途回眸：“当然可以！”
李天川摸了摸下巴：“小兔村长，我记得您之前说过，说是如果我卖出了货，我能拿到部分晶核？”
顾途：“对！”
李天川：“这次去Y市也算吗？”
顾途：“算。”
顾途是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去的，所以第一天一边卖货一边准备物资。
他们的棉衣太抢手了，基本上一上架就被抢空了，顾途不得不又从近星区招募了十人。
如今，近星区1/3人家家中至少有一人在顾途这儿上工。
王翠兰就是当初带着女儿从几十里外搬到近星区的人家，多亏了当初顾途交给她打探消息的任务，她才能获得水粮和女儿丫宝渡过最艰难的几天。
最初，顾途知道她家辛苦，但为了不让人起疑，便第二批招得她。
如今她也在顾途这儿缝棉袄，获得粮食补贴家用。
傍晚，收工了，她整整缝了两件棉袄！
她从顾途这儿领了四斤粮食，临走时忍不住道：“老板，您现在招这么多人，万一养活不起怎么办？”
顾途眯着眼睛浅笑道：“不可能养不起。”
王翠兰：“啊？”
顾途：“客人为买棉衣付的晶核已经把你们的薪水包了。客人买多少棉衣，就能养活多少工人。”
王翠兰：“那客人会不会太亏了？”
顾途挑眉。
一个漆黑仓库里，一个女人裹着厚实的棉衣一脸幸福。
“呦，新衣服啊，从哪儿找的？”同伴眼馋调侃。
女人打开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里面装着发臭的旧衣服。
这个冬天太冷了，尤其是这一个人，她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铺在了铁皮箱子上。然而末世之人是不能有太多行李的，铁皮箱子里的衣服也就寥寥几件，勉强能将箱底铺满。
女人坐进了箱子里，准备合上盖子挡风，盖子上面有个大窟窿，不怕憋死。
几斤重的棉衣在废弃工厂里显得格格不入，同伴们一时间都围了上来，对棉衣左摸右碰。
女人厌烦道：“别动！碰坏了怎么办！”
同伴笑嘻嘻：“让我看一眼能怎么样？”说罢裹紧了衬衣，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
“话说，棉衣怎么来的？告诉我们啊！”问话者身上都冻青了，鼻涕直流。
女人慢悠悠道：“买的，花了我1500晶核。”
“这么便宜？”众人一下子坐起：“你从哪儿忽悠的？”
女人：“没有忽悠，就是重明旗下的顾回驿站，因为货太少，我排了一个星期的队才买到。”
同伴：“好东西限量？一听就是官方的做派，我们能不能买到都是一回事！”
旁人眼睛一瞥，看向女人，笑嘻嘻：“我出2000晶核，外加两斤粮食，你把棉衣让给我怎么样？你还可以继续排队去买。”
女人有些心动，片刻后坚定道：“不卖！这棉衣一人只能买一次，我卖给你们了，我就买不到了。”
众人低思，一脸愁容。
一个半大小伙子上前对女人讨好道：“我的好姐姐，快告诉我顾回驿站在哪儿，我先来就去排队！”
一群人软磨硬泡，终于从女儿这儿问出了地址。
顾途这儿，棉衣依旧还差点儿，他心里一横，在近星区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又招募了五人。
这五人，就是五个家庭。
前一阵子，近星区发生了一起抢劫事件。
几个没有异能的大汉抢了一家病弱人家, 那家人本来也没什么财产, 但好在顾途扶贫，那家人借着在驿站打工才勉强活下来。
几个大汉打不过旁人，便盯上这家人。
事发后，顾途让巡守近星区的异能者将这几个大汉赶出了近星区, 并永远不得踏入近星区一步。
大汉们的财产被赔给了病弱人家, 众人一看，那财产可真不少。
病弱人家由此发达，原本舍不得买的药现在也可以按时吃了。他们甚至还从顾途这儿买了二两肥肉为自己补身体。
炖肉的那一天, 肉味飘香十里。众人吸着鼻子将大门拉开，也想着有个资产丰富的人把他们家抢了, 往后能过两天好日子。
至于被赶出去的那人, 起初还想报复, 被守卫抓住暴打一顿。他们不服，去重明告状说顾回驿站侵占他们财物, 万万没想到被重明以入室抢劫将他们抓了。
王翠兰回忆到这儿，轻轻一笑。
她推开木门, 女儿正端着一个盆将里面的雪倒入水桶里, 桶里的雪已经满了，女儿用力压了压，愁眉苦脸地看着母亲：“妈妈，家里没有桶了。”
王翠兰吐了一口气：“别怕，妈妈明天再买几个。”
桶是塑料桶，不贵, 一斤粮食能买5个，一个塑料桶大约能装100斤的水。
本来塑料桶可会更便宜，奈何现在大部分工厂废弃，塑料桶的价格也就高了。
自从宣布二次污染即将来临，全世界都在找容器。竹筐便宜，但是装不了水啊。
王翠兰拉着女儿坐在火堆前，火焰照亮了山洞的陈设。
这里有简易竹床，两个小凳子，一个桌子上，两个架子，两条毛巾……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都是她去了驿站那里靠自己双手一件一件挣的。
女儿刚才在装雪，小手冰凉。她捂着女儿的手将其暖热。
火光照在女儿的棉服上，也照在她的棉服上。
顾途在第一天就给了他们内部人员优惠，每个人可以以底价买两件棉服的材料回家自己做。他们没有晶核，所以用粮食支付。
这些粮食虽然不好攒，但咬咬牙还是能挤出来的，毕竟未来还有两三个月才渐渐转暖，更别说还有明年。
至于近星区一些买不起棉服的人家，他们会用材料缝一张厚被子，一家人窝在被子里不出来，如此也是省成本了。
王翠兰哈气，递给女儿一个熟土豆，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想：他们近星区应该是末世难得的净土了吧？
第二天清晨，顾途准备好了，众人朝着Y市出发。
天寒地冻，路上的人寥寥无几。
可人怕冷，丧尸又不怕。
顾途长久窝在店里，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比较少，一出来瞬间进入到残忍的末世。
三轮车碾过雪地，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顾途扒着车厢向后看去，三轮车因为电力不足行驶得越来越慢。
而在后面的车辙印上，黑色的血迹渗了出来，将白雪染黑。
顾途双目睁大，这雪下……埋着一个丧尸！
正在开车的李天川也听到了动静，用力拧动手柄。谁曾想，车轮下“噼里叭啦”声响个不停，一路上都是骨头碾碎的声音，黑血渗了一地。
顾途向后退了退，跌到了佛千回腿上。
佛千回捂着顾途冰冷的面颊，瞥了一眼雪地：“下面的都是群小丧尸，最高也只是二级。”
顾途松了一口气，精神系异能真好用。
佛千回的手掌很烫，捂得顾途脸都红了。顾途仰头，捏了捏佛千回袖子，对方的衣服也不是很厚啊。
顾途太羡慕佛千回的体质了。
车轮碾过成片的丧尸，就在三轮车快要走不动的时候，一只青灰色的手臂从雪里面伸出来，扯住了三轮车轮子。
紧接着，三轮车里面伸出来十来双手，如同大树的根茎一样颤住了三轮车底部，不让三轮车离开。
雪下传来了刺耳的高频率叫声，丧尸们慢慢从雪里面爬了出来。
顾途不是第一个从它们身上碾过去的人。每次有人碾过，也会有黑血渗出，只是碾它们的人跑得很快，丧尸们追不上罢了。丧尸们又躺在地上，仍由落雪掩盖住先前的黑渍，还大地一片雪白。
这次顾途的三轮车没电了，被丧尸们抓住了，越来越多的丧尸站在雪上。
顾途看着它们的面容，不少丧尸因为碾压，鼻子下陷，眼睛凸了出来，眼孔里流出黑色的浓浆。
它们的手指也断了，仅剩窄窄的一层皮连接住手掌与断指，断指垂在空中晃个不停。
一头丧尸扒着车轮向上爬，黑血顺着丧尸面颊滚下。
顾途先看向李天川的背影，随后转头伸手化作一把冰质长剑，一剑戳穿了这头丧尸的脑袋。
丧尸一顿，带着长剑直直倒了下去。
顾途也不要这把冰剑了，趁佛千回打开防护罩的工夫，用水系异能将外车厢冲洗一遍。
有了佛千回的防护罩，丧尸再敢近身就会爆开。
然而，雪下的丧尸太多了，精神异能又防不了黑血迸溅。
车轮下丧尸因为精神异能炸开，轮子上黑血淋漓。
佛千回面色惨白，几近呕吐。
顾途见状，让李天川先停车。
他们相处大半年，李天川对顾途的异能也有了了解。
顾途在停车的那一瞬使用瞬移异能，车子向前冲了几段，终于驶出了这片“丧尸碰瓷专属雪地”。
临近中午, 顾途找了一快安静的雪地给三轮车充电。
天太冷了，李天川哈着气捡来一堆枯柴，用腿踢开积雪, 点燃柴火。
顾途见李天川面色如常, 也就不避讳了，变出了一堆软和的面头分给大家。
麦香味涌入口腔，他们细嚼慢咽。这时他们附近传来杂乱的踩雪声。
顾途顿了顿，余光看着来者, 来者共五人。
五人围成了一个圈, 也拿出干粮在啃。其中两人捡来了柴火，取下背包往里面摸了摸，手里空空如也。
他们对视, 又向顾途这边看来。
一个粗犷的男子走了过来，弯腰对顾途等人道：“方便借个火吗？”
顾途同意了。
他们离顾途并不远, 借到火后将柴火点燃, 几人聊天的声音传到顾途这边。
“早就让买火柴了, 你们偏不买，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等到了Y市龙门山就更买不到了！”
“现在火柴是什么价格你们不知道吗？方圆百里哪儿有便宜的火柴？现在物资匮乏，咱们搜几十个民宅都不见得能翻到一根火柴！”
“哪怕火柴再贵我们都得买！冬天这么冷, 没有火咱们迟早得冻死！”
“一盒火柴可是咱们好几天的饭钱……”
李天川忽然转过身：“一盒火柴怎么可能这么贵？我买一盒才20晶核。”
五人：？？？
“你在哪买的火柴？还有人卖火柴？”
“火柴不都是用粮食换买？怎么可能用晶核就能买到？”
“真的假的, 这么便宜？”
李天川低着头突然不吭声了，这可急死五人了。
两人走来问了李天川半天，李天川才悄悄道：“就是X市绿苏县那个顾回驿站啊！”
“顾回驿站是什么？”
李天川坐直了身子，告诉他们驿站的好处，比如可以用晶核抵粮食、可以满减、将来还能卖水、周围没有丧尸可以当客栈……这一番话听得五人心动了，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 可惜他们手头还有任务。
李天川继续悠闲地烤着火，偶尔从背包里拿出点盐往馒头上撒点，这一举动看得五人一愣一愣。
过来谈话的两人也不傻，他们盯着李天川的背包道：“都是千年老狐狸了，明说吧，包里面的东西卖不卖？”
李天川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当然卖，但是我这儿的货也少，我还打算……”
一人打断了他：“涨价对吧？能接受。”
李天川却不急不慢：“我说这么多你们也看出来我在打广告。东西可以卖给你们，但我有个要求。”
对面的人：“你先说。”
李天川：“我们和你们的目的地一样，都是龙门山，我希望我们路上遇到旁人，你们可以把我刚才说得话重复给旁人。”
五人彼此对视。
李天川：“每卖出一单，我给你们2%的抽成。”
五人：“成交。”
李天川这才把货卖给了他们。
他们原本想买点火柴和盐就收手，然而李天川太能说了，不知不觉他们身上的一大半晶核就花没了。
李天川私底下问过顾途商品涨价幅度，顾途看李天川背这么大一堆东西也不容易，加上他们去的地方也遥远，就把权限提高到了50%。
因而，李天川卖掉一盒火柴，就能赚10枚晶核的纯利润。
况且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下子忽悠了五人6000晶核，如此李天川净赚2000晶核。
粗犷的汉子看着占了大半个掌心的大红头花，拍了拍脑门：“我一个秃子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李天川脸不红心不跳拉上背包拉链，这是他路上捡的，扔了怪可惜，倒不如卖掉。
路上，他们也就和五人结伴而行。
他们一有空，五人就一人一句和他们说起了这次悬赏的事。
“我们本来都没指望了，但有人说，龙门山上可能有将近20个果子！我们想着要是万一撞上了狗屎运，那不就发达了吗？”
“全国只有五个地方有这种果子，南北个两个点，中部一个点。咱们北边的点一个在W市，一个在Y市。”
“听说这次来的队伍可不少，和我们一样的散队伍有四五十个。嘿嘿，我们算是比较强的小队，我们老大可是一位三级异能者！”
“除了散队，还有各大基地，也是四五十个。上面四大基地也派人下来了，啧啧，将近一百个队伍，真不好抢。”
李天川才不想抢果子呢，50%的致死率，万一他吃死了怎么办？
他听到近一百个队伍，眼睛转了转：“那这不得覆盖咱们半个北方了？”
五人小队：“对！”
小队里有人压低声音道：“最近新起之秀万路基地也来了，就看这场扯头花谁能扯过谁。”
李天川微顿，不敢回头看向顾途二人，对着五人敷衍道：“四大基地都下来了，结果不都注定了吗？”
“对，看起来注定了。可如果有人能翻局，那这人绝对是值得四大基地注意的对象。”
李天川笑道：“那是。”
五人小队：“对了，我刚才不是说到四大基地吗？那群人也狠，最近疯狂接单，像是刷经验一样。生死徘徊多了，哪个人身上不带几条疤？”
“我大哥说得对，别看这次万路基地也来了，估计也是来刷经验了，听说W市那边也派人过去了。除此之外，他们还接了十来个任务。”
李天川脑袋凉飕飕的，不太想讲了。
顾途却来了兴致，好奇问：“那万路基地的人多吗？”
五人小队：“不多，也就两三百人。但他们基地没什么老弱妇孺，走得是重明那种精英模式，随便拉出一个人不说是异能者，也得是能打能杀的。”
顾途抱着暖壶打了个寒颤，将暖壶扔给佛千回，悄声说了句：“我要做坏事了。”
随后，顾途将冰凉的双手塞进了佛千回的衣领里。
顾途的手终于暖和了些，仰头对着五人小队皱着眉回复：“万路首领心也太狠了吧？弄得和影视剧里的杀手组织一样。”
五人小队队长一笑：“可不是呢？不过万路首领能管万路，说明他比基地任何一个人都毒，也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出手。听说他的等级挺高的，他真要出手了，Y市这些小队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