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想落于重明手下，他双掌用力，猛的拍向地面，巨力引得隧道颤动，尘土飞溅，扰乱了人的视野。
好在隧道没有塌陷，可异能者却趁机逃跑了。
重明众人赶忙去追，而重明队长跑在最前面，很快便追上了异能者。
等顾途赶到的时候，永康兰的味道越来越浓，入眼是一片强行被栽种的兰花。
兰花并不喜欢这里的土壤，大多数已凋谢，而重明队长等人却被异常地异能者按进花丛里。
异能者大腿上别着匕首，看刀口的位置是自己强行刺入，想来很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神志清醒。
他紧紧咬牙，因为刚才的打斗，鲜血将牙齿染红。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竟掐住了重明队长的脖子。
其它重明队员爬了起来，急匆匆想拉开异能者的双手。
可四级力量型异能者的力气何其之大？哪怕众人一起拉扯他，他的手臂却紧紧绷住，将重明队长越掐越紧。
重明队长双臂扯住异能者，这才让两股力量互相抗衡，没有让异能者掐断脖子。
“啊——”重明队长面红耳赤，双眼凸了出来。
顾途见状，双目瞪大，伸手向前一抓，异能者突感巨力，竟暴体而亡！
“呼……”重明队长终于松了口气，鲜血溅了自己一脸，同样也溅在永康兰花丛上。
众人连忙将重明队长扶起，重明队长扶着胸口深呼吸，片刻后缓缓抬头，望向顾途：“顾县长……刚才是您？”
重明众人心里也一颤，不可置信看向顾途。
顾途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到死去的异能者身上。
因为爆体，异能者已面目全非。
顾途看向众人身上溅满的兰花汁，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重明队长低头看了看，惭愧道：“这人刚才吞了一种药粉，突然发狂，异能增大了好几倍，将我压倒在地。”
“药粉？”顾途思索时，重明队长也在悄悄打量顾途。
顾途低头道：“将他检查一遍。”
“是！”重明队长派人扒下此人的衣服，很快在对方肩膀上发现了一道类人的牙印。
“他被丧尸咬过？！”
顾途仔细观察，发现牙印已成疤，应该是对方当时服用了特效药。
顾途再次思索，又盯着对方的牙印：“这是一个女人的牙印，看年龄应该没超过20岁。”
一个没超过20岁的女丧尸，听起来很有疑点。
就在这时，地面突起尖刺，竟正对着顾途！
“小心！”
顾途头冒冷汗，他不似重明队长，极少战斗，面对突发状况反应本就迟缓。
尖刺突起，他本应使用瞬移逃到几米以外。但他不能，一旦用了便会暴露他的空间系异能。
当然，他可以每次瞬移一二十厘米，伪造成速度异能的假象，但这需要不停使用瞬移，他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
好在顾途的脑速度快，他使用空间的重力技能，将脚下的尖刺狠狠压下，再一点点远离这里。
他终于成功逃脱，但他毕竟不是土系技能，用重力异能与其强行对抗，会极大消耗技能。
顾途气喘吁吁，重明队长也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个五级土系异能者！”
“没错……”重明队长话音毕，一道阴嗖嗖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暗处的隧道里，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缓缓走出，看向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顾途身上。
“你也是五级？”他看着年轻又体弱的顾途，颇感意外。
“五级！”重明小队吸气阵阵凉气，重明队长心脏一跳，路上顾途的种种异常似乎得到了解释。
“五级？”他还是忍不住惊了惊，这在北方不，甚至是整个末世都算是一霸了。
顾途冷冷看着此人，实际上大脑在思考着应对方法。
首先，靠重明小队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他与此人打斗。
说来有些惭愧，他听爸爸的介绍，这名五级异能者应该是才升五级不久，而他都快升六级了，还没有足够把握打败对方。
不过对方是走南闯北积攒经验，而他只是坐在驿站里每天坐等晶核，自然相差甚大。
顾途想到刚才自己应对土刺的狼狈，心知自己得出手多于对方，胜算才能大一些。
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以尝试问一些问题。
“我是五级异能者。”顾途回答了对方，又问：“你作为五级异能者，应该在末世都是出了名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闻言，饶有兴致看向他。
顾途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社恐症又发作了。
对方：“您是在明知故问吗？您刚才忙活半天，又是让人扒衣服，又是让人找徽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顾途：……
他缓缓吐出：“刘路因？”
刘路因正是土系异能者的名字，名字中也刚好带有“因”字。
刘路因笑了笑，眯着眼睛：“您的身份也令我很惊讶。”
想来，刘路因是听到顾途的电话了。
顾途的气息变得危险，刘路因调侃道：“可真让人难办。本来啊，要么你死我活，死者保守秘密。偏偏您临死前还打了通电话，这下子我即便把您留在这里，我出去后恐怕也不能好好活着。”
刘路因颇为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杀了你们我也能活下去，改名换姓也行。只不过，我好不容易努力到这一步，也就前功尽弃了，凭什么？”
说到最后，刘路因突然生了一股戾气，狠狠瞪着顾途：“你为什么要打那一通电话？我做了这么多！我马上就可以看见她了！她就可以多看看我！本来她也在乎我，只是因为我做的事情太少了，她才去找别人的……”
顾途：？
刘路因突然闭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再次挥掌，凭空生了一面土墙，将顾途包裹在其中。
顾途被困在墙里，墙体收缩，顾途立刻施展空间异能，在自己周围布置了一层安全空间。
土墙用力向内挤压，顾途推向土墙，奈何自己极少打斗，异能不稳，很快被土墙找到缝隙，一根土刺穿了进来。
“砰！”顾途变出一面冰墙，将土刺拦住。
好在土墙遮住了外人的视线，他才可以使用水系异能。
等等，水系？！
顾途瞬间有了想法，他将水系异能分成人肉眼看不见的小颗粒渗入土墙里，再让小颗粒结冰，控制一部分土墙。
土墙有了水系异能减缓，对待空间异能也不再猛烈。
顾途继续将细微水珠渗入，土墙的力量更小了。
多系异能者之所以被人羡慕，不仅仅是因为在异能方面有更多选择，而是每一项异能都储存着单独的异能量，随便拎出一项，便与普通人的异能量几乎持平。
顾途的空间异能虽然耗费大，但水系异能却没怎么用过。水系异能的补充减缓了空间异能的耗损，顾途缓了一口气，继续调动异能，只听“砰”得一声，土墙竟然炸开了。
顾途睫毛动了动，藏在土墙里的小冰点瞬间消失。
刘路因感觉到自己的土墙被对方掺进了什么，好像凉凉的。
他警惕问：“你到底是什么异能者？！”
重明小队方才帮不上忙，皆是急得不行，队长急忙掏出通讯仪，刚想联系万路首领帮忙，就见土墙炸开了，同时又听到了刘路因的质问。
重明队长顿了顿，还是发出了求救请求。
他一边观察着两人的动向，想着自己虽然不能阻止刘路因，但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给刘路因增加阻力，多少能帮点顾途也是好的。
同时，他在紧张中也产生了疑惑，顾县长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好像是控制系，但又不是。
假如真的不是常见异能的话，说不定对方的异能他都没听过。
不过这并不少见，据悉上面已经统计出目前存在196种小众异能，其中有32种异能目前仅发现一人拥有。
顾途没有回答刘路因的话，反而趁这空隙施展空间异能，强大的压力紧贴着刘路因的每一寸皮肤。
刘路因深感不妙，这可不似他的土系异能，尚给对方回旋，对方的异能直接贴住了他，他的土系技能根本无法作出抗争。
不过经验告诉他，如果抗争不了就杀死对手！
这一刻，漫天遍地的土粒飘了起来，土与土之间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块块土形圆锥，尖端一面朝着顾途刺去！
顾途深吸一口气，先是紧紧攥住手掌，让压力更紧地包裹住刘路因。
刘路因瞬间跪倒在地，压力让他口吐鲜血。
不过土系异能者身体向来强悍，寻常异能者在此刻早就爆体而亡，刘路因却仅仅是眼睛往外凸。
不对，不对。
顾途意识到，哪怕是一块钢筋在这里，他都有可能将其捏碎，一个人是不可能还活着。
除非，对方也是双系异能者！另外一个异能是——钢筋铁骨！
顾途向后退了几步，小土块瞬间朝着他射了过来。
地面上，佛千回手掌紧绷，双眼充斥着红血丝。
好在顾途战斗了一会儿掌握了技巧。
上万土块，绝对不能射过来！
顾途拼出所有的空间系异能，抬手的一刻土块悬在空中静止不动，下一秒碎成齑粉。
刘路因因土块脱离了掌控，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这一刻，顾途心脏“砰砰”响。
果然，他的实战还是少了，他怎么就忘记了对方的血液也是水！
顾途紧紧望着前方，刘路因虽然趴在地上，但嘴边还是含着笑，然而几秒后，对方却笑不出了。
一大口的血液破开了他的血管，顺着他的口鼻涌了出来，一吐便是一大口，染红了地面。
“你——”刘路因瞪直了眼，看向顾途是前所未有的恨。
顾途险些累虚脱了，无力得靠在土墙上。
打斗让他产生了警惕，不忘记在脚与后背铺一层空间屏障。
果然，他没有料错，刘路因再次施展异能，却因为反噬鲜血吐得更猛。
重明队长等人在旁边都看惊了，这是……顾县长？
这是什么异能？竟然可以毫发无伤对战一位身经百战的五级异能者？！
凭心而问，哪怕是他们整个小队加起来，恐怕与顾县长对战也不超过半分钟。
一时间众人百感交集，他们回想起自己一路来对顾县长的维护，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最菜的那个？
不过……他们回想起顾县长的身份，堂堂绿苏县县长，整个北方最炙手可热的势力。
绿苏县有这样一位五级异能者作为县长，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不对不对，还是有点不对啊！
顾县长本来就家世惊人，自己又有这么强的能力，加上丰富的管理经验，还这么年轻。我去，怎么有种天选之子，小说中的主角即视感？！
重明小队有些晕乎乎的，而顾途这边眼眸转了转，突然道：“喜欢祂？你还不配。”
刘路因就像是猫踩到了尾巴，尖叫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当初她说过，她就是喜欢我！”
顾途也不知道这个祂是男是女，但他能感觉到刘路因在涉及到这人时，情绪有些癫狂。
顾途眉眼微弯，一边往自己身上套了数层空间屏障，一边缓缓朝着刘路因走去，蹲了下来道。
“喜欢你？”
顾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话你相信吗？”
刘路因一边吐血一边道：“我怎么不信！”
他的眼神仿佛能吃人。
顾途俯下腰，用空间异能扶着刘路因的脖子仰视他的面庞。
“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刘路因突生恐惧，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顾途笑靥如花：“你好像年龄大了，但我还年轻。”
刘路因哆嗦：“不，没有……”
顾途：“好像我长得更好看些？你说祂是不是更喜欢年轻漂亮的？”
“没有！”刘路因红着眼嘶吼道：“她跟的都是年龄大的人，只……只有一个人还年轻些，就是那顾秋赐，但是……但是他早就抛弃对方了！是顾秋赐恬不知耻追着她，顾秋赐不要脸！”
“顾秋赐……”顾途说到最后突然失了声，嘴唇微喃。
他听过顾春熙说顾秋赐，他也知道秋赐表哥有点问题，但没想到对方会参与这件事。
顾途起身，突然土刺又朝着顾途脖颈射来，却被空间屏障硬生生磨碎。
刘路因又吐了一大口血，此时他面色惨白，气息越来越淡，眼皮也逐渐抬不起来了。
他不甘心道：“她爱我的，她说等我办好了就陪我一天……”
顾途俯视着对方，大脑在锁定那个“祂”。
这时，丧尸嘶吼声突然传来，墙壁被硬生生砸断，一大批丧尸跑了过来，它们嘴里流着黑血，黑色的手骨上面新生了一层皮肉。
刘路因突然大笑，笑着笑着便气绝而亡。
空气中有微风流动，那是因为丧尸的奔跑而带起的。
众人惊呼，重明队长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有花开了！”
花是指永康兰，未彻底成熟的永康兰是驱逐丧尸的利器。
可一旦成熟，那便是吸引丧尸的魅果，丧尸可以忍去对永康兰的恐惧与厌恶，只为求得一株永康兰的花蕊。
重明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刚才因被四级异能者压到花丛中，身上溅了不少兰花汁与花汁。
丧尸的瞳孔比绿豆还小，重明众人却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小心！”重明队长惊骇，他第一时间先对顾途大声道：“顾县长您先走，您身上没有兰花枝叶，丧尸暂时对您没有兴趣。”
顾途：“先别急！”
重明队长惊恐道：“不！这里面不仅有三四级丧尸，还有五级丧尸！恐怕有两头，您先走！”
重明队长想不通刘路因是怎么靠着最后的力气引来这些丧尸，也想不通对方是怎么困得这些丧尸在地下。
但他一定不能让顾途被他们拖累！顾途不仅仅是首领的独子，还是最有价值的绿苏县县长。
无论如何，顾途一定要安全！
重明队长因为身上沾着兰花汁液，不敢触碰顾途，只能不停呼喊让顾途先走。
顾途目光流转，笑了。
“假如是普通的五级丧尸，恐怕我还真的束手无策。但他们想到利用永康兰，就得做好被永康兰反噬的准备。”
众人一顿，重明队长隐约想到顾途特殊的体质。
顾途缓缓走到永康兰花丛前，丧尸们虽然痴迷成熟的永康兰，但却忌惮着这一大片即将枯萎却还在生长期的永康兰。
顾途怜爱地抚摸着这些兰花，兰花似有所感，竟在同一时刻将花朵朝着顾途摇摆。
永康兰是另一种形式的顾途伴生物，它们只有种在顾途身边，才能成功长大，不再枯萎。
也只有顾途的木系异能才能成功种植永康兰的种子，而在顾途的空间里，最不缺的便是永康兰的种子。
顾途微微叹息，抱着愧疚对重明小队道：“你们可以晕一下吗？”
重明小队：……
他们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晕一下也没有什么？假如有办法获救的话，这也是比赚钱的买卖。
重明队长心知打晕会损伤大脑，想了想便从包裹里取出了一袋迷药。
这原本是出外勤面对特殊状况准备的，但眼下重明队长却和众人分着喝了。
喝下去的那一瞬间，眩晕感涌上，重明队长最后看了顾途一眼。
他知道对方藏着秘密，且很有可能与异能有关，无论是尊重还是其它，他们也该礼貌避开。
整个隧道再也没有人声，只剩下丧尸的嘶哈。顾途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兰花香味，仿佛回到了童年，埋到了妈妈怀里，嗅着对方脖颈的味道。
顾途垂下眼眸，似有光芒照耀隧道。
枯萎的永康兰重新变得鲜活，空中有种子撒向地面，一瞬间生根发芽，生疏的枝叶倔强抬起头，带着令丧尸厌恶且恐惧的味道。
永康兰的成长需要吸食丧尸病毒，就连带飘在空中成熟的永康兰的气息也吸入其中。
种子落在重明小队四□□蓝生根发芽，小队身上成熟的汁液也越来越淡，到最后化作一滩普通的液体。
夹杂在衣服里的花叶渐渐枯萎，到最后彻底失去病毒的气味。
病毒的味道越来越淡，花丛以外的丧尸却逐渐惊恐。
种子向外继续撒去，丧尸们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在抽离它们体内的异能，它们好像越来越弱了！
“啊啊——”丧尸惊恐大叫，一步步向后退去。
顾途绕过永康兰，缓缓走向丧尸群。
在他的脚下，兰花种子吸食着他身体的木系异能，茁壮成长。
不少丧尸都是拥有神智的，在它们的意识里，顾途仿佛与未成熟的永康兰混在一起。
这是吸食它们异能与血肉的恶鬼！
它们惊恐，向外逃窜——
而这时，整座地下迷宫的员工与“闯入者”已经退到地上了。
地面并没有出口，好在有一头丧尸拥有土系异能，它凭借自己并不多的智商，隐约知道地上才是出口。
因而，土系丧尸将土壤移开，成片的丧尸跟在它身后。
土层越来越薄，头顶仿佛可以看到光了，就在大批丧尸出去的那一瞬间，一滩滩尸体落下。
万众瞩目下，五指分明的手掌戴着洁白的手套，缓缓深入爆开的丧尸大脑中，将晶核掏出，很快就攒了一大把。
佛千回微微垂眸，平声道：“所有人等12个小时后再进去。”
顾途的确需要时间收拾一下隧道。
他心有不忍将永康兰装入空间，按照规则，活物进入空间会死去。
然而，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彼此的羁绊，被送入空间的永康蓝依旧鲜活。
顾途顿了顿，又用空间收了一块苔藓。
然而，台藓却在空间里失去了生命迹象。
“抱歉。”顾途对取出后的苔藓道。
顾途利用空间异能穿梭在隧道中，不到一个小时，他便将永康兰回收了个干净。
在这途中，他摸着柔软的花瓣，心里在想，下次面对高阶丧尸时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永康兰应对？
顾途无奈揉了揉额头，他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到今天，他很多技巧都是方才才琢磨出来的。
顾途顺着丧尸逃跑的方向来到了洞口处，只可惜洞口实在太深了，他除非用瞬移上去，否则将束手无策。
就在他打算用通信仪发消息时，洞口突然多了一片白色的衣摆。
“顾途。”对方轻声道。
“哦。”顾途面无表情。
片刻后，顾途蹲在一个大水桶里，被人吊了上来。
佛千回轻轻为他拍去衣服上的土，顾途却嫌弃地将外套脱下还给对方。
佛千回蹙眉，不赞成地接过外套，又取出一件新外套递给对方。
“你已经适应这件棉衣的温度了，脱得太快，小心着凉。”
说实话，倘若顾途与佛千回从未遇到过，他头一次得到对方如此细心且真切的关心，恐怕感动的“兔子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只可惜伤害已经造成，对方越是对他好，他的别扭感越重，人会更矛盾，从而产生厌恶感。
顾途又想脱外套，佛千回低声恳求道：“别脱好吗？你最近身体本就虚弱，若是生病了，我……”
顾途：……
他无语，勉强穿着。
因为在地下穿梭许久，他生了困意，便去帐篷里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顾途闻到了一股炖肉味，他抿了抿唇，掀开帐篷，刚想去看受害员工，便被人拦住。
对方请他去首领帐篷，顾途不愿意，对方恭敬道：“您临行前请求首领帮您照顾那位小姑娘，首领照顾的很好，现在正是饭点，小姑娘此刻正在首领帐篷里吃饭呢。”
顾途一听这话，生怕自己不去，佛千回那神经病怕是对顾春熙做什么，便只能跟着对方前行。
一进帐篷，帐篷里满满的土豆炖排骨的味道。
顾春熙本沉闷地在碗里扒饭，一听声音惊喜地转过头：“哥……”
顾春熙顿了顿，闭上了嘴。
顾途抬眼看到了角落里泡着洗衣液的棉衣，正是他进迷宫穿的那件。
顾途皱眉，佛千回却笑着为他舀饭。
土豆排骨淋上热腾腾大米饭，配上一碗蛋花汤被佛千回端到顾途旁边的小桌上。
顾途一看，米饭只有小孩拳头大，排骨放了将近一晚。
蛋花汤里面都是蛋，汤只有一点点。
顾途默了默，又看向顾春熙。
顾春熙的米饭有大半碗，就放了几块土豆，蛋花汤里都是汤，蛋絮就几片。
顾途一点也不意外。
他想了想，给顾春熙夹了几块排骨，又分了点蛋花。
佛千回抿唇，笑容淡了许多。
顾途缓缓道：“谢谢您如此慷慨，等我回到绿苏县加倍奉还。”
浅言之，是借，而不是对顾春熙慷他人之慨。
佛千回攥了攥手掌，又松开手闭眼揉着太阳穴。
他好想顾途对他不再客气，对方可以对他瞪着眼，斥责他双标偏心，或者气鼓鼓蹲在角落跟他示威，甚至可以将锅掀飞，给他一个警告，而不是如此生疏。
可他这些假设终究只是幻想，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吃完了饭，佛千回接过顾途的碗筷开始洗碗。至于顾春熙的碗筷，都十几岁的人了，自然是长了手，可以自己洗。
佛千回一边洗碗，顾途也说起了正事。
“我问了你那个秘书，他说很多线索都在您手中，我想……”
佛千回用洗碗布洗去上面的油污，自然道：“重明是为了追查真相而来，一切资料当然可以为他们备份。”
顾途想了想，又道：“那些受害员工？”
佛千回：“他们的笔录已经整理完毕，同样可以备份。同时，里面的个别员工，我已安排身在这里的小家属与他们见面。”
顾途一愣，朝着顾春熙看去。
顾春熙呆了呆，她之前本告诫自己要心情平静，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蓄了眼泪，委屈又试探道：“小……小叔叔。”
从哥哥到叔叔，顾途一下子涨了辈分，可佛千回心情却明显不错。
他将顾途的专属碗筷洗了五六遍，最后沥干水，将碗筷放置一旁。
也不知道顾途有没有注意到，在那碗底下有一只垂耳兔标记，筷尾上同样也有一对兔耳朵。
顾春熙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问：“哥……叔叔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吗？”
顾途鼓起腮帮子，又揉了揉脸：“你猜。”
顾春熙一猜也是，小叔叔从一开始就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
而她也不是在和爸爸妈妈重逢后才知道小叔叔的身份，真正的猜测是当小叔叔对她自我介绍时所说：“我叫顾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