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眼镜女生假装翻资料,实则悄悄注意着岑浔的动作,只觉得导师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陌生而新奇——有种被邪恶外星人夺舍的诡异感。
她有些出神,忽然有些想不起来“外星人”是什么东西了。
对啊,“外星人”是什么来着?
另一边,岑浔逐一唤醒了待机状态的剩余四个学生,督促他们做问卷。
长发女生第一个选项选了A,完全是。
【请详细描述你梦想中的大学,并写下你想在H大完成的梦想。】
长发女生表情冷酷地填道:我梦想中的大学有着一流的师资水平,一流的食堂和宿舍,还有一流的校园环境和同学——但是很遗憾,这些H大都没有,我之所以会选A,是因为我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不希望学校在未来给我穿小鞋。
岑浔:“……”
写到想完成的梦想,长发女生犹豫了一下,继续填道:我想在毕业之前,再跟他看一场流星雨。
下一题就跟厚眼镜女生的最后一题一样,都是【其他建议(选填)】
岑浔让长发女生照着他的话填写建议:“你填,流星雨会对学校的安全造成危险,建议学校赐予我的导师岑教授足以改变流星轨迹的强大力量,在教授的保护下,全体学生就可以安全地观赏流星雨。”
长发女生:“……”
她默默扭头,看向岑浔,强调:“老师,我是研究生。”不是小学生。
岑浔面无表情:“就这么填。”
哪怕被学生当做中二病老师,岑浔也一定要贩这个贱。
因为岑浔觉得,问卷里反复强调“梦想”这个词,里面肯定大有问题。
与“梦想”对应,岑浔很难不联想到“噩梦系统”的“噩梦”。
校长又不是闲的,既然他让学生填这个问卷,那肯定不是形式主义,极有可能,学生填下的“梦想”会以某种方式成真。
但成真的“梦想”真的会是美梦吗,还是说,它会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噩梦”?
这个世界叫“噩梦世界”,它的第一个内测副本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心?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岑浔在选填里给自己叠了几层buff。
岑浔也不确定这有没有用,他一切的推断都建立在逻辑推理上。
不过,就算推断错了也没关系,那么多轮循环过去,学生都还活着,所以岑浔更倾向于失败一轮的后果是他可以接受的。
比起循规蹈矩地收集线索,岑浔更喜欢刺激的冒险。
所以岑浔毫不收敛,唤醒另外三个男生,让他们分别选择了ABC三个选项。
岑浔没有让任何学生选D,D的指向性太危险,学校对于想立即退学的学生是一种放弃的态度,若真有学生去办理退学,最后是否真的能活着离开H大还是个未知数。
这几个研究生虽然学术水平一般,但是再怎么说,他们也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岑浔并不想让他们冒险。
很快,三个男生先后提交了问卷,其中一个男生选了C,值得一提的是,C这个选项延伸出的后续问题跟选项B延伸出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待所有学生答完问卷,岑浔宣布组会推迟至明天,然后结束了会议。
五个学生一头懵地走出了会议室,只留岑浔坐在原位,十指交握,垂下眼睫,掩住眼中复杂眸光。
以往会议结束,他会坐着封霁寒的车回家,可今时不同往日,为了查清H大的真相,今晚他必须留在学校里。
封霁寒今天被他丢在厨房里重复念台词,不知道会不会坏掉。
岑浔深吸一口气,停止感性思维的发散,回归理性,拿出自己的手机,抿唇点进了问卷调查的教师端登录页面。
问卷调查就像投名状,估计得做了才能参与进校长的计划,岑浔平静地输入自己的工号和姓名,通过人脸验证,进入问卷调查页面。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满意现在的教学生活?
A.十分满意
【请描述你梦想中的教学生活,并写下你想在H大完成的梦想。】
B.一般满意,教学生活影响到了我的情绪。
【请详细描述不满意的原因,并针对学校如何改进缺陷,稳定教师情绪提出你的宝贵意见。】
C.非常不满意,这不是我想要的教学生活,每天我的情绪都在崩溃边缘,但觉得未来尚有希望,暂时不想辞职。
【请详细描述产生落差的原因,并针对学校如何改进缺陷,稳定教师情绪提出你的宝贵意见。】
D.非常不满意,这不是我想要的教学生活,每天我的情绪都在崩溃边缘,觉得完全没有希望,希望立即辞职。
【学校尊重教师的每个决定,如果真的痛苦到想要离职,请向校长提交离职申请书。】
岑浔没什么犹豫就选了C。
【请详细描述产生落差的原因,并针对学校如何改进缺陷,稳定教师情绪提出你的宝贵意见。】
岑浔填道:我的前半生太过顺遂,因此,当我开启我的教学生涯时,我更希望得到一种悲惨的人生体验,最好每个学生都不尊重我、殴打我,每个同事和上级领导都看不起我、肆意攻击我,甚至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暗杀——
岑浔写到这里,轻咳一声,继续写道:要想稳定我的情绪,我的建议是全校都不要对我太好,最好把我的职称评到最低。
【如果学校解决你的问题,你希望在H大完成什么样的梦想?】
岑浔填道:参考上一题。
【其他建议(选填)】
岑浔填道:希望全体师生尊敬校长就如同尊敬我。
填写完毕,点击提交。
原本丝滑流畅的页面跳转忽然卡了一下,足足黑屏了十几秒,才显示出问卷完成的黑红色对钩。
岑浔勾了勾唇,他怀疑这个系统的CPU都要被他干烧了。
将手机锁屏,岑浔往椅背上一靠,开始有点期待夜晚的来临。
下午16:25。
按照以往的行程,岑浔提着公文包来到H大的地下停车场,站在了老位置,像此前的每一轮循环一般,等待封霁寒开车接他。
——哪怕他知道,这次,他不会再等到那辆熟悉的车。
岑浔之所以多此一举,主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玩家发现他行动轨迹上的异常。
今时不同往日,在岑浔“不经意”展露自己掌握着“钥匙”的线索后,来自玩家的目光必定会持续聚焦在他的身上。
岑浔不确定现在有没有玩家正在盯着自己,总之以防万一,他最好保持以往行动轨迹,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16:27,以往封霁寒会在16:30的时候抵达地下车库。
嗯,还剩三分钟。
岑浔漫不经心地想,如果他是玩家,游戏进入僵局时,忽然出现一个疑似掌握主线任务的NPC,他就算绑,也会强行把这个NPC留下。
所以岑浔看似在等车,其实在钓鱼,他需要一个留在学校的正当理由,因此,他在等按捺不住的玩家主动现身,求他留下帮忙。
届时,岑浔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学校寻找线索,不至于引起玩家的怀疑。
不出岑浔所料,仅过了十五秒,他想钓的鱼便急不可耐地上钩了。
身后传来一声紧张的大喊,声音隐隐有些熟悉:“岑老师——先不要走!”
岑浔闻声转头,看到王天云三步并两步朝自己冲来,脸上写满急迫,岑浔适时露出疑惑之色:“王同学,有什么事吗?”
王天云演技一般,但胜在脸皮厚,敢演,只见他满脸夸张的惊恐,拉着岑浔的袖子急声说道:“不,不好了!老师,我女朋友佩薇出事了!”
作为一位很有责任心的老师,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会不着急?
岑浔当即皱了眉,严肃道:“你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王天云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开始闪烁,脸上情态依旧焦急:“她好像中邪了!”
“中邪?”
王天云时不时瞥一眼地下车库的入口,怕岑浔的丈夫先一步到来,嘴皮子突突的,一口气说完了他的台词:“对!她很奇怪,忽然手舞足蹈,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然后就晕倒了,怎么都叫不醒,岑老师,您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岑浔露出犹豫神色,看了眼车库的入口:“可是……”
王天云双手合十地朝他拜了拜,满眼恳求:“岑老师,求您了!”
“救人要紧,”岑浔犹豫一秒,拿出手机:“稍等,我给我丈夫发个消息。”
计划成功,王天云眼睛一亮:“嗯嗯!”
16:29,王天云匆匆带着岑浔离开地下车库,赶往操场旁的医务室。
路上,岑浔询问王天云具体情况,王天云含含糊糊道:“我也不太清楚啊,就是忽然变成那样了……岑老师,我女朋友忽然中邪,您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岑浔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眸光很暗,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等看过才能知道。”
王天云对岑浔隐瞒的秘密越发好奇,一路上问了不少问题,试图套取更多情报,可岑浔的嘴很严,不管他怎么问,都不肯轻易开口。
极限拉扯中,医务室出现在视野里。
王天云赶紧提高声音,意在提醒医务室里的人他们已经到了:“岑老师,就是这里!”
岑浔进了医务室的门,然后被里面玩家的数量惊了一下——小小的医务室里,居然足足挤了十几个人,岑浔刚进门,这些人便齐齐转过头,热切地盯着岑浔看,整个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顾佩薇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脸色发白,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不要”“好可怕”之类的词。
玩家们如摩西分海般自觉给岑浔留出一条路,岑浔默不作声地来到病床边,拧眉打量着顾佩薇的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些出神。
玩家们屏息凝神,期待岑浔能给出新的线索。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岑浔依旧站在原地,保持抿唇深思的姿态,仿佛成为了一座雕像。
气氛陷入凝滞,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医务室的上空,每个人的心脏都提了起来,表面看似沉静,实则心里疯狂飚弹幕。
「气氛好严肃的样子,究竟怎么回事啊,岑老师你说话啊!」
「神秘的气质,强大的压迫感……没错了!岑老师后期必定是个BOSS级的角色!」
「大家都这么严肃地盯着岑老师看,我偷偷抠个屁股没人发现吧,好痒。」
「说话!岑老师,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说话!不许当谜语人!」
「怎么旁边没声音了,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演,真的好尴尬,hello?有人在意过我这个工具人吗?」
岑浔:“……”
能听到心声后,他的世界变得好癫。
岑浔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露出些许沉痛之色:“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来什么?什么来了!
岑浔却没有解释更多,再睁开眼时,他的眼里多了几分坚定。
“她昏迷之前,是不是做过题目?”岑浔转头,沉声询问王天云。
王天云沉浸在岑浔的演技当中,忽然被cue,他完全没反应过来:“题、题目?什么题目?”
岑浔充耳不闻,口中喃喃道:“在校长做出更疯狂的事之前,我必须阻止他,再这样下去……”
说到这里,岑浔截住了话头,话锋一转,对王天云肃穆保证:“她会没事的,明天到来之前,我会让一切恢复正常。”
玩家:“!!!”
抛下足够多的诱饵,又在玩家那里给校长上了眼药,岑浔功成身退,果断退场,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匆匆离开了医务室。
玩家们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面面相觑片刻,有人忽然大喊一声:“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岑老师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往外冲,就连病床上的顾佩薇也忽然“诈尸”,掀开被子快速下床。
可等他们追到外面,岑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糟了,把人弄丢了!”
“分头找,今晚只要能跟着岑老师,我们一定能找到线索!”
岑浔费了点心思甩开玩家,来到了14号宿舍楼。
是的,岑浔压根没打算向玩家分享情报,一起寻找线索。
第一,岑浔目前掌握的线索比玩家稍多一些,相当于占据更多的优势。一旦分享情报,那点优势很快会被玩家追上。
玩家虽然实力和智商一般,但胜在人数多,万一玩家比岑浔先一步找到线索,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二,有玩家在身旁,岑浔不能随意使用他的特技“噩梦傀儡戏”,万一遇到危险,他将处在劣势。
所以岑浔决定,今晚他先独自去找线索,如果发现需要炮灰,他再把线索分享给玩家,忽悠玩家帮他冲锋陷阵。
现在,岑浔来到了14号宿舍楼,14号宿舍楼是男生宿舍,与之相邻的两栋宿舍楼也是男生宿舍,岑浔之所以看中14号宿舍楼,只是因为看中了“14”这个特殊数字。
一般来说,14号宿舍楼都是恐怖事件的高发地。
岑浔相信,在这栋楼里,他能遇到更多惊喜。
进入宿舍楼需要刷脸通过闸机,教师想进入宿舍,则需要手持加盖院长公章的查寝批准书。
有点麻烦,所以岑浔决定不走寻常路。
他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仰头看了一眼,朝上方甩出黑白傀儡丝,而后拉了拉,确定固定成功。
岑浔也是突发奇想,傀儡丝除了控制,是否还有别的功能——比如成为吊索。
噩梦系统没详细介绍傀儡丝的功能,只让他自己探索,统无禁止皆可为,岑浔觉得可行,就试了试。
没想到真的可行。
傀儡丝的质感像钢丝,看似很硬,实则岑浔能自由控制它的弹性和长度,岑浔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傀儡丝,心念一动,收缩的傀儡丝便带着他急速上升。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岑浔轻巧地落在顶楼的天台。
随手拍了拍袖口蹭上的的灰,岑浔将傀儡丝缠回指尖,环顾荒芜的天台,稍微有些失望。
竟然没有奇怪的东西。
没有血腥的尸体,也没有扭曲的异形。
没意思。
岑浔将公文包丢在一边,走到围栏旁,任凭大风吹乱他的一头黑发,无聊地眺望远处的大海,等待夜晚的降临。
H大毗邻婆娑海,在H大,只要站得足够高,就能将婆娑海的景色收入眼中。14号宿舍楼虽然只有五层楼,但它靠近海岸,且前方没有建筑物遮挡,所以也能看到海景。
婆娑海是黑色的海,也有人叫它婆娑死海,随着时间接近傍晚,已有血红残阳即将沉入地平线,红光在黑海当中晕染开来,混合成如同陈旧血液般的暗红色。
岑浔轻声喃喃道:“噩梦世界……”
这个世界,真是只是一个游戏吗?
如果这里是游戏,那什么地方又是现实?
岑浔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四年,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么他的人生也是虚假的吗?
他的人生,他的情感,他的爱人,他的学生……明明在进入H大之前,他们都是那么鲜活。
没人肯否定自己的存在,岑浔当然也不承认这个世界是所谓的游戏,他更倾向于是某种未知存在入侵了他的世界,才造成了一切变故的发生。
杀了祂,岑浔闭上眼,心想。
无论是谁破坏了我的生活,我都要杀了祂。
远处,残阳沉入海面,只剩下了四分之一。
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夕阳下折射出一点光亮,岑浔抬起手,对着光看它,不经意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之所以会来H大任教,是因为H大离封霁寒的公司最近,他不想离封霁寒太远,才会就任H大的民俗学教授。
可就是那么巧,H大第一个成为了《噩梦世界》的内测副本。
是巧合,还是……
倒不是怀疑封霁寒有问题,岑浔思考的是H大成为第一个副本,会不会某个必然条件影响过后的结果。
脑海里闪过一尊邪异的石像,仅是瞬间,岑浔便感到脑中一片刺痛,不得已放弃回想。
岑浔小时候曾被人拐入一个山村,山村里的人信奉邪神,每年都需要向邪神献上九个祭品。
祭品,当然就是活人了,岑浔和其他八个同样被拐来的小孩关在一起,等待祭祀日的到来。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那年村子多拐了一个小男孩进来,正是封霁寒。
第一次见面,封霁寒就给岑浔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因为封霁寒被丢进来时,是被关在一个有点像鸟笼的椭圆笼子里。
窄小的笼子骨碌碌滚到岑浔脚边,里面蜷缩一团的小孩晕乎乎地转过头,看到他时,那双琉璃般的眼珠子好像亮起了火光。
他努力从笼子的缝隙里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想触碰他的脚踝,岑浔冷漠地躲了一下,就看到这小孩泪光闪闪地看着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小小声地“啾”了一声。
至此,岑浔对这只笼子里的小鸟再难忘怀。
后来岑浔问过封霁寒,当时为什么对他“啾”一声,封霁寒说……
一道铃声忽然响彻整个校园,打断了岑浔的回忆。
正是《致爱丽丝》。
悠扬的曲调回荡在陷入黑暗的校园里,无端显得诡谲。
岑浔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竟然来到了23:00。
入夜后,H大的时间不知不觉地加快了!
23:00是H大的熄灯时间,这个时间,学生结束一天的学习,会回到宿舍入睡。
可为什么上课铃会在这个时间响起?
岑浔目光微凝,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地将傀儡丝缠在栏杆上,打算降到五楼阳台查看学生情况。
可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剧烈震颤了一下,夜晚的学校一片漆黑,连路灯都不开,岑浔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辨认出,浓郁的黑暗里,似乎有一道庞大的巨影若隐若现。
岑浔手撑在栏杆上,本想细看,可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窸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伴随着玻璃清脆的破裂声,一阵惨烈的尖叫响彻14号宿舍楼。
“啊啊啊啊救命,章鱼人进来了!”
岑浔:“?”什么章鱼人?
岑浔很快明白了章鱼人是什么。
因为有东西爬上了天台。
脑袋是人头,身体是章鱼,长着锋利锯齿的触手恶狠狠地朝岑浔甩来。
什么玩意?
岑浔往后一跃,躲开砸下的触手,同时甩出傀儡丝,无比丝滑地切断那截触手。
脓绿色的液体飞溅,章鱼人发出了惨叫,挥舞着剩余的触手朝岑浔冲来。
岑浔用了几次傀儡丝,逐渐有了手感,这次甩出傀儡丝后,他精准切下了章鱼人的脑袋。
章鱼身体轰然倒地,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噩梦系统的播报声。
【恭喜诡怪岑浔成功击杀噩梦异形x1,积分+1。】
岑浔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指尖缠绕的傀儡丝。
噩梦异形,积分+1?
岑浔默默看向爬上顶楼的数只异形,虽然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但他好像可以刷分升级了!
岑浔一击带走一只怪,轻声喟叹。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地面还在震颤,岑浔决定降到五楼,找个学生问清情况。
发现时间变成23:00时,岑浔其实隐隐有所预感,他已经不在真实的H大,直到看到噩梦异形,岑浔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想。
他必须尽快弄明白这是什么世界。
岑浔吊着傀儡丝,轻盈翻进五楼的某个阳台,走进宿舍,看到一片混杂着血液和残肢的狼藉情景,微微皱眉。
学生没有特技,在异形的攻击下很难存活。
岑浔来到走廊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响彻在宿舍楼的每一处,地面上、墙壁上,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洒满了粘稠的鲜血。
岑浔没怎么犹豫,选择了惨叫声更多的左边,循着声音击杀了一只正在试图啃咬学生胳膊的蚁人。
满脸恐惧的男生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死亡,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相反,身上忽然一轻。
“站起来。”
一道有些熟悉的低哑声音响起,男生愣了愣,尝试着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蚁人扭曲狰狞的人头,而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手起手落,看不清是用了什么东西攻击,转瞬间对面的蜘蛛人就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黑发末梢微微蜷曲,半张冷酷的侧脸漂亮得不可思议,看上去莫名眼熟……
男生胡乱抹了一把脸,不可思议道:“岑老师?!”
岑浔分神瞥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学生他居然认识,他手底下五个研究生,两女三男,他就是三个男生里的其中之一,今年研一,名叫程风。
岑浔没解释更多,只问道:“还能起来吗,跟在我后面。”
“能、能的!”程风有些怵这位导师,捂着被咬掉一块肉的手臂,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躲到岑浔身后,见岑浔砍异形如切瓜,下意识拍马屁:“不愧是岑老师,连异形都能乱杀,学生佩服!”
岑浔清完这片区域的异形,带着拖油瓶往别的地方走,边走边问:“程风,你知道这些异形是怎么来的吗?”
程风现在还处于没回过神的状态,闻言下意识摇头:“我不知道,每次睡着后我都会梦到这些东西,然后还没等我跑出宿舍楼,我就会被异形弄死……”
岑浔:“第几次了?”
“什么?”
“这是你第几次做这个梦?”
“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做了很多很多次这种梦,”说到这里,程风哆嗦了一下,眼中满是绝望和崩溃:“我也死了很多很多次,可每次醒来,我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做不了,等到了晚上,我又会回来,反复被杀……”
程风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此时哭得像个孩子,他拉住岑浔衣角,泪眼朦胧地哀求:“岑老师,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呜呜呜我以后一定好好看文献,好好做PPT,老师,求您罩我。”
衬衫被扯得皱巴巴,岑浔感到头疼:“行了,把眼泪擦擦,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嗯嗯!好的老师。”
“你说你一睡着就会来到这里,这里是梦中世界?”
程风点头:“对,但是体验特别真实,我觉得不太像梦。”
岑浔心里有了底,看来他的猜想没错,与“梦想”对应的,就是“噩梦”,而他们正身处于噩梦延伸出的世界里。
岑浔:“要怎样才能离开梦中世界?”
程风有些惭愧:“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每次我都死得很快……”
岑浔看他这样子,估计什么都不清楚,于是点点头,说道:“行,我找别的学生问问。”
程风觉得自己的导师很强,一看就是大佬玩家,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岑浔身侧,再看到异形时,连那股恐惧感都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