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瞑一进门,问的第一个问题跟秦修一样:“昨晚的梦怎么回事?遇到啥情况了,居然让你开技能造群体梦?”
岑浔:“感觉无神论者要毁端口,就造了个梦试探一下。”
岑浔其实也猜不到封霁寒具体动手的时间,但他想着,就算封霁寒之前不动手,在被他狠狠偷看了一波记忆后,恐怕也会被逼得不得不抓紧时间动手了。
所以岑浔在大混战的梦境结束后,并没有把封霁寒的意识放回现实,而是投入了群体梦当中。
就这样钓鱼执法了一下,不就成功把这个鸟贼逮了个现行?
童瞑咬牙切齿:“这歹鸟,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他现在人呢?”
“弄死了,”岑浔冷漠道:“校规禁不住他的分.身技能,不把他丢出去,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吗?”
听到这个答案,童瞑终于气顺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下巴,轻嘶一声:“弄死了就好,不过,光是这么弄死,好像有点不够得劲……”
岑浔不带情绪地勾了一下唇:“昨晚从他的记忆里捞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个够得劲吗?”
童瞑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够了够了,不愧是你!快说说,你捞到了什么好东西!”
“研究院和异端监测局所在地址的线索。”岑浔顿了顿:“还有我们九个退回幼生期的原因。”
童瞑听到第一句就已经开始呱唧呱唧鼓掌了,听到第二句,掌声更加热烈:“大丰收啊哥!我决定不计较你昨晚把我也拉入群体梦的过分行为了。”
秦修抓住了关健:“那你们失忆变弱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当中,有个诡怪能操纵时间,”岑浔眯起眼:“我们九个都是被祂逆转了时间,这才退回到了幼生期,丢失记忆,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乌萨举手:“可那个能操纵时间的诡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样做,自己不也退回了幼生期吗?”
秦修猜测道:“或许是见自己活不成,就想拉着别人一起同归于尽?”
岑浔:“是我跟【命运】一起,逼他这么做的。”
童瞑目瞪口呆:“等等,【命运】?”
岑浔沉默片刻:“估计是大姐。”
童瞑嘴角一抽:“那【时间】应该就是二哥了。”
大姐和二哥向来不对付,二哥看岑浔也莫名不爽——原来梁子一早就结下了。
岑浔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童瞑听到自己死在【七煞】手里,一下子就炸了:“是谁!这个癫子又是谁!”
矢墟也在投影上打出一个血红的“!”以展示其愤怒。
“要么老五,要么老七,”岑浔理智探讨:“老七的可能性比较大。”
“老七啊……”童瞑顿时露出吃了苍蝇般的表情:“那个脑子没长好的暴躁狂,我怎么会败在他手里?”
矢墟:“杀杀杀!杀了他!”
岑浔没理会两个发疯的弟弟,兀自在平板上写下字:“由此逆推,老五就是【行者】,【行者】拥有空间类技能,擅长偷袭刺杀,三姐是【天灾】,能对海陆空都造成打击,剩下的那个【厄变】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童瞑唏嘘不已:“都喊老九倒霉蛋,谁想到人家老九是真的倒霉蛋。”
他摇了摇头,拿起自己面前的平板,在岑浔写好的人名后面补充了一些文字。
“有了代号,他们的诡域大概是哪个,我就有点想法了。”
童瞑用笔敲敲屏幕:“【命运】的诡域,九层天堂。”
“【时间】,时光照相馆。”
“【天灾】,启世方舟。”
“【行者】,这个我暂时没发现。”
“【七煞】,大概率是疯狂机械城。”
“至于【厄变】那个倒霉蛋……”童瞑耸肩:“我也暂时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家伙太晦气了,我的全知视线自动避开了他。”
童瞑叹息一声,看着平板上的文字,眼神里透着淡淡的怜爱:“单说大姐二哥三姐七弟八弟的诡域,曾经哪个不是榜上有名?结果全被四哥你的恶毒商战打到了榜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觉醒,脑子没转过来……”
“这叫恶毒吗?”岑浔抱臂不赞同道:“校长以德服人,怎么能叫恶毒?”
受害人之一的矢墟:“……”可他觉得很恶毒,但是他不敢说。
旁听的秦修:“……”作为曾经的资本家,了解过校长创业的整个过程后,他也觉得很恶毒。
身为校秘的乌萨却非常捧场:“没错,明明是他们技不如人!”
岑浔赞许道:“还是猫秘书懂我。”
童瞑:“……6。”
岑浔瞥了童瞑一眼:“总之,以后我们肯定还会跟他们再次交手,先标记上吧。”
他们九个诡怪里,不是每个诡怪都会甘愿成为其他诡怪的附属,童瞑是特殊情况,矢墟刚开始也打的是吞噬岑浔的主意,只是阴沟里翻船了而已,核心本体被岑浔掌控在手中,不听话也得听话。
剩余的兄弟姐妹,估计就不会这么好对付了。
根据童瞑提供的坐标,矢墟自动在噩梦世界的地图上标记出了其他诡域所在的地点,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九层天堂,B市。
疯狂机械城,F市。
时光照相馆,Y市。
启世方舟,婆娑海海域内。
位于H市的噩梦大学位置不佳,从大地图看,几乎被兄弟姐妹的诡域包围。
童瞑摸摸下巴:“我们要去赤渊监狱的话,估计会跟【天灾】第一个对上。”
岑浔看向童瞑:“说起赤渊监狱,查到要怎么样才能进去了吗?”
说起这个,童瞑神色就变得很无语:“查到了,根据我看到的规则,只有十恶不赦的坏蛋才会被抓进去改造。”
岑浔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问:“我们这样的,难道还不够恶毒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它的入狱规则。”童瞑挠头:“好像要一次性.杀死很多无辜的人,并且性质极其恶劣的,才会被抓进去。”
岑浔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么说,失忆后,我好像确实还没杀过多少无辜的人。”
童瞑从容道:“想进赤渊监狱,我们就需要先杀点人,哥你看什么时候去杀比较好?”
岑浔想了想:“不能无缘无故杀学校里的玩家,出去杀吧,等第二批公测玩家进来以后再动手。”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之后岑浔又说起了研究院和异端监测局的地址线索。
因为封霁寒自杀太快,岑浔没能看到研究院的完整地址,但可以推测的是,研究院位于地下,并且靠海,沿着海岸线寻找,应该能找到点端倪。
更关键的是——
“研究院跟神瑞集团有联系。”岑浔圈出神瑞集团这四个字:“押送无神论者的武装人员都有佩戴胸牌,胸牌显示,他们来自神瑞集团。”
而神瑞集团,正是沈氏名下的医疗产业。
岑浔:“可以把之前埋在沈家的沈文韶拿出来用了,顺着神瑞集团这条线,摸到研究院应该不是问题。”
“至于异端监测局……”岑浔给出一串坐标:“他们队长设置自动驾驶时,设定了这串坐标,应该就是异端监测局总部的地址。”
矢墟切到了现实世界的地图,根据岑浔给出的坐标,定位到了一处地点。
根据传回来的卫星图,这块地区附近荒无人烟,只有一座看上去很普通的建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岑浔起身,环视会议室里的其他诡怪:“下个阶段的目标,监视这两个地点,尽可能控制相关人员,向它们的高层渗透我们的成员。”
开完会,岑浔回到了校长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稍微放空了一会儿。
乌萨轻手轻脚地为他端来一盘甜点,看到岑浔垂着眼,手中正随意把玩着一枚断裂的黑色戒指。
岑浔忽然出声:“乌秘书,你说,破碎的镜子,还有可能恢复原样吗?”
乌萨想了想,老实说:“可以的,普通的碎镜子可能还会存在裂隙,但我的镜子不一样,我能把它们完完整整地拼回去。”
岑浔却摇了摇头:“碎掉了就是碎掉了,把它们拼起来的人可能会遗忘它曾碎过,镜子却会一直记得。”
“就跟这枚戒指一样,”岑浔对着光,看着手里的黑色戒指:“是我的话,我也不要这破戒指。”
乌萨看着他拿出一个盒子,将断戒放了进去,再将盒子放进了某个抽屉。
岑浔合上抽屉,淡淡道:“碎掉的东西,既然回不到最初,还是让它一直碎着吧。”
封霁寒一连写了三份报告汇报情况,等从记录室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一出门,就有人对他不苟言笑道:“封长官,副局长找你。”
封霁寒点点头,去了副局长所在的办公室。
副局长年龄有点大了,他进去的时候,副局长正架着副眼镜看他写的那些报告,看到他进门,笑眯眯道:“小封,来了。”
封霁寒:“副局,是报告写得哪里有问题吗?”
副局长笑笑:“别紧张,我喊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封霁寒同样露出个笑:“什么事,您说就是了。”
“是这样,你队里那个小连不是月底就要被调走了吗?”副局将眼镜放在一边,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封霁寒坐下:“这样一来,你队里能顶事的就只剩你跟时月了,我跟局长一合计,就准备给你再招几个人进来,你看怎么样?”
“再招几个人啊……”封霁寒露出几分为难:“您也知道,局里未来会面临什么情况,调新人过来,一是来不及磨合,二是——”
“这些情况你不用担心,我们都考虑到了,”副局笑眯眯打断封霁寒的话:“你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应该知道,从来没有哪个队伍是天然默契,不都是磨合出来的?”
封霁寒笑笑,没有接话,他知道副局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只是通知他。
“就这么说好了,新人的资料我等会儿让人发给你。”副局用夸赞的语气说:“放心,都是好苗子,年轻人性子浮,还需要你帮着磨磨。”
封霁寒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副局满意地笑笑,又拿起了那份报告,这次他没戴眼镜,眯着眼问:“小封,你确定那个新端口真的毁了吗?”
封霁寒眼也不眨道:“我确定我毁了那个新端口,只是时间太赶,我还没来得及找到他们制造出新端口的方式。”
副局叹了口气:“这个【黄粱】……还是这么麻烦,我早就说过,要趁他弱小时把他彻底铲除。”
封霁寒保持微笑,仿佛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副局便换了个话题:“这几天综艺播出,网上关于你的事闹得风风火火,小封,这几天你出门要更小心一点,不要造成人群混乱才好。”
封霁寒嘴角微僵:“……我会的。”
临走前,封霁寒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要论对付【黄粱】,有个人的能力其实更合适。”
副局愣了一下:“谁?”
封霁寒低声道:“我曾经的副队长,宿明祁。”
听到这个人名,副局脸色一变,重重将报告摔在了桌上:“胡闹!宿明祁当年公然违反规定,还成了堕化者,你让局里把他从收容所重新放出来?”
封霁寒从容道:“我只是提一提我的想法,不能的话就算了,副局,我先出去了。”
“小封,你——”
话音还没落下,封霁寒就出了门,还贴心地帮他带上了门。
路上见到同僚,封霁寒一一微笑打过招呼,直到见到管理员01,封霁寒才稍稍敛起脸上的笑,对她说:“走吧,去见见新人。”
管理员01急忙跟上他的脚步,惊讶道:“现在就去?”
“就当提前认识一下了。”封霁寒转着车钥匙,开玩笑般道:“看看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管理员01停下脚步,看着封霁寒远去的背影。
她能隐约感觉到,队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下午五点多, 正是下班高峰期。
红色的刹车尾灯连成一道刺目的灯带长河,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不绝于耳,封霁寒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流,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聊地扣起上面的车标:“失算了, 不该在这个点出来的。”
云时月也有点无聊,调出前方监控看了眼:“前面出车祸了, 三车追尾, 这下有得堵了。”
他们的车跟随着车流龟速挪动,好不容易绕过事故地段, 眼看离目的地只剩一个红绿灯的距离, 前面又堵住了。
这次堵得更严实,整整五分钟, 他们都被卡在原地一动不动。
封霁寒不得不拿出手机发消息,告知新队员他们路上遇到堵车,可能会迟点到……
一条信息还没编辑完, 驾驶座的车窗忽然被人敲了敲。
封霁寒一愣,下意识朝车窗外看去, 便见一个清瘦的短发青年弯着腰,静静地朝车里看。
车窗上贴了浅黑色的防窥膜, 一般情况下, 除非从前挡风玻璃看,否则是看不到驾驶座里坐着谁的,封霁寒有点惊讶, 降下车窗, 打量了几眼青年,觉得莫名眼熟,便迟疑喊道:“……周眠?”
“是我。”青年点点头, 轻轻咳了咳,他的脸颊上没什么肉,眼下青黑,带着点疲色,看上去精神不是很饱满,没睡醒似的。
封霁寒哑然片刻,道:“上车吧。”
虽然不知道从未见过面的周眠是如何从这么多车里精准找到他们的,但封霁寒没怎么多想,动作很快地给周眠按开了车门锁,没别的原因——只因为这孩子太瘦,看着风一吹就要被刮倒了。
云时月往旁边挪了挪,给周眠让开位置,等周眠坐下,不由好奇地询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周眠把背着的单肩包转到身前抱着,神色恹恹的:“看到你们会被堵在这里,就掐着时间过来了。”
封霁寒这时也回过头,向茫然的云时月简单介绍了一下:“周眠有预知类技能。”
云时月这下是彻彻底底地震惊了,她跟封霁寒出发前,问过封霁寒新人的技能是什么,封霁寒只说是个大惊喜……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惊喜啊!
“竟然是预知类的异能者!”云时月惊讶不已:“现在预知类异能者真的很少见了,整个异端局里连三个都凑不齐吧,副局这又是从哪挖来的宝啊?”
周眠低声道:“我的等级是强行提上来的,原本只有D级,不顶什么用,现在是B级,才会被调到总局里。”
后视镜里,封霁寒眉宇稍沉些许:“你去过研究院了?”
周眠“嗯”了一声。
强行提升等级的技术,目前只有研究院有,世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好事,想将D级异能升级到B级,周眠必定要承受难以预估的代价。
封霁寒正想问点什么,冷不防被后面的车暴躁地滴了几下,只得暂时放弃询问,继续向前开去。
周眠好像很困倦,抱着他的单肩包微微阖上了眼:“这个红绿灯左转吧,直走还会堵十三分钟。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先去滨江路的大排档吃份炒饭,这个点去,人还不是很多,会有空位。”
云时月小声询问:“你的预知能力是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吗?”
“不,还没那么厉害,”周眠笑笑:“我的能力叫【分岔路口】,可能看到一件事情不同的走向。就比如队长今天来找我的这件事,我能看到他会在找我的路上遇到堵车,如果我不主动找他,他得再堵上半小时才能跟我见上面,如果我去找他,提前汇合的我们就能提前离开堵车区域。”
“每个分岔路口都通往一个新的未来,我不能改变未来,只能在当前的分岔路口找出一个最优选项。”周眠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认为最优的选项。”
封霁寒感兴趣地问:“最远能预知到多久后的未来?”
周眠老实答道:“说不准,要看他的未来稳定不稳定,分岔路口少的,我能看得越远,分岔路口太多的,我就看不清了。”
周眠虽然长着一张阴郁厌世脸,虚弱得一副随时都要昏厥的样子,人其实还是很健谈的,见未来队友对自己的技能感兴趣,便多解释了几句:“我看到过太多人的分岔路口,最近我发现,其实这里面也有种玄学。”
封霁寒惊讶:“怎么说?”
“类似于……命运?”周眠寻找着更贴切的词:“有些人的命运之路就像是天注定的,是无法改变的,不管走了多少个分岔路口,最后他都会回到原本的道路上,赴往既定的终局。”
封霁寒听着就难受:“听上去有种无法反抗的宿命感。”
“是啊,命就是命,有时候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周眠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没想调到总局,可是无论我选择了哪个分岔路口,最后的路都会通向今天。”
封霁寒好半天都没想到怎么安慰周眠。
能看见未来,却怎样都无法逃脱既定命运,这样的无力感,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没有再遇到堵车,封霁寒将车停在周眠所说的大排档外面,果然如同周眠所说,刚好还剩几个空位。
走进红顶大帐篷里坐下,封霁寒看到周眠就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炒饭,当即暗示他:“想点什么点什么,局里都是可以报销的。”
周眠恍然大悟,从善如流地划掉了炒饭,点了数样自己爱吃的东西。
封霁寒和云时月也各自点了一些,周眠欲言又止地看着封霁寒,很难想象这位气质格外出尘的封队竟然会跟他一起吃大排档。
未免……太过接地气了点?
封霁寒在他的目光下将银色长发随手一扎,仿佛猜到周眠在想什么,好笑道:“我们以前出任务,能一天只喝一支营养剂,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云时月做出倒胃口的表情:“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营养剂是什么味道,那玩意是真难喝。”
周眠:“……我也希望我喝不到。”
“但我还有个问题,”周眠看向封霁寒,厌世脸上难得浮现困惑之色:“队长,你为什么只戴一个墨镜?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很显然,周眠也吃过网上有关他跟岑浔的瓜。
封霁寒尬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推了推墨镜:“这不是普通的墨镜,是研究院搞出的道具,可以模糊五官,戴上它后,普通人会自动无视我的长相。”
原来是黑科技啊,周眠懂了,怪不得他没看到队长被一拥而上的颜粉层层包围的未来。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三人纷纷拆开一次性碗筷,准备吃见面以来的第一顿饭。
大排档生意火爆,客人们说说笑笑,烟火气十足,饭桌上好谈事,封霁寒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周眠,你调入总局的时候,有人跟你说过局里的情况吗?”
周眠点头:“大概知道一点,现在局里的首要敌人是噩梦大学里的诡怪,局里调我过来,主要是想用我的预知能力对抗那个拥有全知技能的诡怪。”
“噩梦大学里不只有全知,还有其他厉害的诡怪,”封霁寒平和地夹了一只蒜蓉生蚝:“而且,我们未来的敌人也不仅仅只有一个噩梦大学。”
周眠语气同样平静:“队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周眠打开单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厚厚的病历本:“这是我奶奶的病历本,她是肝癌晚期,一直找不到肝]源,就算能找到,我也负担不起手术的费用。”
“局长说,只要我答应调过来,他就会帮我安排好奶奶的所有手术事宜。”
周眠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就算我死了,局里也会派专人继续照顾我奶奶,还会额外付一笔数值很大的抚恤金给她。”
“所以,就算可能会死,我也坦然接受,因为这是我当下,唯一能走的路,不存在分岔路口。”
话说到这里,封霁寒就知道,这件事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行,我知道了,”封霁寒笑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那队长可得多带你立功,争取让你薅到局里的丰厚奖金。”
周眠紧绷的神色稍缓,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队长。”
云时月活跃气氛:“好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周眠吃了点东西,苍白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也有心思问别的问题了:“队长,你能跟我说说那个全知诡怪吗?”毕竟是未来的敌人,还是得先了解一下的。
“他啊……”一提到童瞑,封霁寒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万分嫌弃地咬牙道:“他就是个偷窥狂!”
周眠筷子一顿:“……偷窥狂?”
“在等级相差不多,且不受其他因素干扰的情况下,【全知】能看到已发生过的任何事。”封霁寒凉凉道:“他比岑老师更没道德和底线,岑老师顶多只会用傀儡丝偷看别人记忆,这家伙不一样,偷看别人隐私就算了,他还要把你今天穿什么底裤都扒出来,然后挂到报纸上昭告天下,只为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
周眠:“……”
三观缓缓炸裂。
他以后就要跟这么个邪恶玩意作战?忽然有点后悔了呢……
封霁寒继续说:“【全知】没什么战斗力,他擅长打情报战,跟岑浔狼狈为奸后,大多数时间坐镇后方,与他交手,要小心被他窃走机密。”
再次从封霁寒那里听到“岑浔”这个名字,周眠终于没忍住,向封霁寒问出了那个在他心头盘旋了很久的问题:“队长,网上扒出来的料是真的吗?你真的跟岑老师结过婚?”
封霁寒正在喝一瓶果汁,闻言差点呛死:“咳咳……网上怎么什么都能扒?他们到底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
“现在的网友都是显微镜成精,可以做到一帧帧抠细节。”周眠从手机上找到一张截图,放大给封霁寒看。
是两只手的对比图,一只是封霁寒的手,另一只是岑浔的手。
镜头很灵性地分别给过他们的手特写,一下子就让网友发现了华点——
两个人的手指上都有一圈浅淡的戒痕。
也就是说,两人都戴过婚戒,而且还戴过很长时间,长到戒指都在手指上留下了痕迹!
也就是说,他们结了很长时间的婚!
这不就又磕到糖了?
封霁寒:“……”
他彻底无语了。
这都能扒!
面对周眠询问的眼神,封霁寒想着周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只好如实说道:“结过,离了。”
四个字,道尽多少辛酸。
周眠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实诚话:“队长,你看上去对他余情未了。”
封霁寒一下子炸了:“怎么可能!我被他杀了两次,两次!我对他早就没感觉了!”
周眠拿着筷子,默默转向看戏的云时月:“队长一向喜欢自欺欺人吗?”
云时月哈哈一笑:“他一直是这样的啦,你要是问他既然已经跟岑老师离婚,可不可以换你跟岑老师结婚,他保准更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