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去看高三的毕业典礼啊！”
洛林秋顿了一下，说：“去看他们典礼干嘛。”
“你哥不是高三的？他毕业你不去看一下？”
洛林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拍了拍手上的灰，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毕业又不是我毕业，我去凑热闹干嘛，不去。”
卢青抓了抓后脑勺，一脸困惑地看着洛林秋，问：“你跟你哥吵架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你有点奇怪啊。”
洛林秋看了卢青一眼，说：“我哪奇怪了？”
“平时你哥要是有什么事，你不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你跟你哥感情这么好，怎么他的毕业典礼你都不参加了？”
洛林秋从乒乓球桌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我有事行不行。”
体育课下了就是晚餐时间，洛林秋独自一人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站着。
站得高看得远，现在连高中部的操场都能看见一部分了。
洛林秋一改往常的看谁都不爽的臭脸，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不难看出他的眉宇间有些落寞。
卢青问他去不去宋言倾的毕业典礼，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想了很久。去还是不去，他也不知道。
算算剩下的时间，能和宋言倾相处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生活在一起十年，几乎是每天都会见面，也不觉得看着他的脸会腻味。
人会长大，不可能会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往后都是聚少离多，再见面会不会仍向从前那样从容自在，没人敢保证。
但洛林秋始终相信，他的哥哥不会。
洛林秋蹲下身子，盯着地板的眼睛是眨也不眨一下。不知是不是长时间的睁着眼，他的眼睛发酸、发红了。
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个最欢快无知的年纪，你不会离开，我不会有喜欢你的心思，我们永远不长大。
洛林秋害怕，再多见宋言倾几面，他可能会真的舍不得宋言倾离开。即使宋言倾还会回来，他还是会不舍。
朝夕相处的人，突然要离开那么久，洛林秋接受不了。
此时洛林秋心中有了个不可能的私念：如果哥哥这次考砸就好了。
查楼的老师离开了，卢青鬼鬼祟祟地走到卫生间去，确认了里面没有人之后，拿出手机，在最近联系人里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倾哥，洛林秋说他不去。”
电话那头正是宋言倾。
听到这里，宋言倾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知道了，你快去吃饭吧。”
卢青感受到了那头的失望，连忙补充道：“秋哥说他有事才去不了的。”
“嗯，想想也知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你们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没有，好了，就这样吧，我还要继续写试卷，先挂了。”
挂了电话，宋言倾深吸一口气，靠在了一旁的树上。
告诉洛林秋周五有毕业典礼的时候，他就打算问他去不去的，突然间就忘了。在想问他时，宋言倾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才托了卢青去问，还刻意告诉卢青不要说是他来问的。
从记事开始，宋言倾自认为自己是个临危不惧的人，可不想有一天也有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洛林秋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但一直都把他当作亲弟弟对待。有一天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弟弟的感情有点变质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宋言倾想了无数个瞬间，大概是在医院的时候，从进医院后昏迷到醒来，洛林秋是第一个来看望自己人。
他的脸上有着没洗干净的泥渍，先前应该是很狼藉的衣服被他整理的还算周正，故作冷淡的表情掩盖不住眼里的焦急，让宋言倾的心脏漏停了一拍。
最在乎自己的是他吗？
那时候的宋言倾很想哭了，但他忍住了。和洛林秋一样，强忍着眼里的情绪，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洛林秋只是自己的弟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这个地方是高中部餐厅旁休息的小院子，宋言倾站在离石桌稍远的香樟树下，盯着栅栏外的马路发呆。
梳理了一下思绪，以自己对洛林秋的了解，应该是早上没邀请他来参加毕业典礼，闹脾气了。
洛林秋好面子，可能真的要自己亲自去问他。
“宋言倾。”
宋言倾疑惑地转头看去，神色瞬间暗了下来。
“找你好半天了，不去复习在这里偷闲吗？”宋明旭笑脸盈盈，向他打了个招呼。
宋言倾拍了拍下落在衣服上的灰渍，恢复了常态。
“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道题不会，班上没人能解出来，估计也只有你能解出来了。”宋明旭摆了摆手中的试卷，证明自己问题目的决心，拿着试卷从教室里找到这来。
宋言倾感到有点惊奇，宋明旭是从来没找过自己问题目的，最近他怪怪的，总是有事无事找自己，这次如果是真的难题，那也是情有可原了。
“可以吗？”宋明旭问道。
宋言倾点头答应了，接过试卷看了他说的拿到题目，还真的是难题，自己能解出来，但很复杂。
“你带笔了吗？”
宋明旭一拍脑子，说：“忘了。”
“那回教室里去解吧，这里也不是很方便。”
“好嘞。”
宋言倾回到教室，发现班上的大部分人都在，而且是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好像在讨论什么东西。
他没有管这么多，坐在位置上就开始拿笔解题，宋明旭则坐在他同桌的位置上看着他解。
宋言倾边解题，边给宋明旭说这个步骤的原理，比老师说的还要详细。
等到讲解完了，宋明旭看着堪比答案解析资料的步骤睁大了眼睛。
“Thank you，god！”
宋明旭满心欢喜地捧着试卷回到了座位上，冲宋言倾竖起了一个拇指。
宋言倾只是浅浅地笑了。
正当他想复习时，班长兴冲冲地来到他身边，他以为也是来问题的，新草稿纸都拿出来了。
“宋言倾，宋明旭给你送的是什么？让我们看看吧！”
“？”宋言倾不解，瞥了眼写试卷的宋明旭，问班长：“什么东西？你说的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班的大款宋明旭少爷，给全班所有人送了一份毕业礼物！”
宋言倾愣了一下，低头发现桌屉里果然多了一个礼物盒。
“你看，这不是嘛，赶紧拆开来看看，少爷送我的是价值八八八八的球鞋！”
宋言倾缓慢地拆开盒子，拆到最后是一个看着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小盒子。
掀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块全身通黑的金属质手表，指针和数字采用的银白色金属，整体设计看起来高贵冷冽。
黑色的漆身上反着白光，宋言倾面无波澜。
“这个多少钱啊？感觉很贵的样子。”班长惊叹道，想伸手去摸一下手表，但克制住了。
“你怎么光想着钱啊！礼物不在乎价钱的！”宋明旭笑道。
宋言倾认得这个牌子，在手表界中，算不上很名贵的，但价值也有四万了。
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言倾起了疑虑。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宋言倾说。
“这可不行，毕业礼物，你必须收下！”宋明旭坚决道，“我们都认识三年了，毕了业之后，我们可就成了老朋友。”
见宋明旭的态度强硬，宋言倾无法拒绝，只得收下了。
“谢谢。”
“我给班上每个人都送了，包括老师，但都是提前打听好了他们喜好才买的。你的我不知道，只能凭着感觉挑了，感觉这风格挺适合你的，我就买了。”
宋言倾凝视着表，又看了看和别人嬉笑的宋明旭，他提不起一点情绪上来。
是该高兴，还是无感，都不重要了。
他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去面对。
“比起黑色，我更喜欢白色，但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适合用白色做装饰。”
第46章 46.脏水桶【夏】
高中部校园里有礼堂，毕业典礼将会在这个礼堂里举行。毕业典礼的布置早在昨天的时候就开始了，因为有现成场地的原因，学校没有费太多心思请人来搭建舞台，只要将礼堂打扫干净即可。
礼堂的打扫是让毕业班亲自来打扫，高三一共五个班，每个班的学生分为两组，轮流在课余时间时来打扫卫生。
由于礼堂一年只开放两次：毕业典礼一次，和元旦晚会一次。
其余时间是没有人进入到礼堂内部来的。
因此礼堂大门开的时候犹如开启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扑面而来的灰尘肉眼可见。
礼堂分为两部分，礼堂正门进去，也就是前半部分，是观众席和舞台，观众席有两层，可以容纳高中部所有的学生。舞台两侧下去可以去到礼堂的后台。
宋言倾吃完午饭就去打扫卫生，他们班的人被分配到打扫二楼的观众席，现在只需要把座椅擦干净就可以了。
“哎哟我的天，学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只有我们高三的，二楼根本用不到，怎么还要打扫？”有人抱怨道。
“校长说要打扫，那就打扫吧，万一舞台上的人表演的时候，把上面的灰给震下来了怎么办？”宋明旭擦完一张座椅，感到有些累，坐下来休息去了。
刚歇了一小会儿，就有校领导进来视察，“快点擦！擦个椅子这么磨蹭，下午就要用了，还不赶紧的！”
校领导在一楼，看不见二楼的，所以宋明旭不为所动。
“哎，学校说心疼我们高三学习压力大，但不心疼我们干活体力消耗大，宋言倾，你说学习是爱我们呢，还是恨我们呢？”
宋言倾擦着宋明旭后一排的座椅，他拧干了抹布，一刻不停地擦着座椅，也不忘回话：“我觉得还好，不是很累，在教室坐久了，偶尔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宋明旭疲惫的笑了一声，可能是自己过惯了少爷生活的人不适合劳动吧，“诶，听说每个班的都有节目表演，你报了没？”
学校提前两个月通知下来，说高三在毕业典礼当天，每个班都要有节目安排，至少一个，排练时间不能耽误复习时间。
在这么紧张的复习阶段，还让人抽空准备表演节目，实在是不能理喻。
然而高三还是有很多人踊跃报名，毕竟马上就要毕业了。
“你呢？”宋言倾反问。
宋明旭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和班上几个人排了个街舞，准备今晚表演来着。”他说很小声，生怕再被别人听见。
这个街舞原本是没有宋明旭的，是宋明旭知道班里有人在排街舞节目，自己硬加进去的。
“你会跳舞？”宋言倾感到好奇。
平时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写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干其他的，但他没想到宋明旭会跳舞。
宋明旭很自豪，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当然了，我学街舞学了也很多年了。”
“加油。”
正在被打扫的礼堂没有开空调，就算窗户全部打开了，也不怎么能缓解室内的高温。桶里的水已经浑浊的看不见底了，宋言倾一把将抹布扔了进去，打算去换桶水。
看见前面宋明旭桶里的水也很浑浊后，他主动提出要帮宋明旭换水。
二楼没有卫生间，卫生间在一楼，因此接水换水都是在一楼的卫生间里。
很多人来卫生间里洗脸降温，宋言倾排了好一会儿队才接到水。拎着两小桶水刚走出卫生间，迎面走过来一行人，宋言倾往旁边让了让。
但对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反而伸手拦住了他。
“宋言倾，原来你也会来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啊？我以为你会一直坐在教室里拿着书复习呢。”徐正锐放下手中的水桶，双臂环抱在胸前，看戏似的看着宋言倾。
宋言倾面无波澜，想从另一边空出来的路离开，却被徐正锐身后的人给挡住了。
狭窄的廊道被堵住，前后不进。又恰巧在卫生间门口，于是看戏的人聚拢了起来。
在高中部，不仅有着宋明旭的万年老二，还有个徐正锐的万年老三。
高三的都知道，宋言倾和宋明旭两个人一直压着徐正锐，但徐正锐更讨厌宋言倾多一些。宋明旭家是学校的赞助者之一，徐正锐对着他只能忍气吞声。
但宋言倾就不一样了，他没什么背景，徐正锐私底下总是想找他的麻烦。然而宋言倾除了吃饭上厕所放学，其余时间基本不出教室。
因此徐正锐很难找上他。
徐正锐讨厌宋言倾的原因不仅仅只有成绩方面的，宋言倾在学校风头很盛，不论老师还是同学，对他的评价无一例外的是优秀两字，他也被不少女生追求，其中就包括了徐正锐有好感的女生。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宋言倾，徐正锐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有人甚至开始猜测，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我认识你？”宋言倾疑问道。
看戏的人纷纷噗嗤一笑，徐正锐讨厌人家这么长时间了，人家却不认识他。
徐正锐气的磨牙，攥紧了手里的拳头忍住不挥出去。
“他叫徐正锐！”不知是谁，在看戏的人群中高喊了一声，引得旁人哈哈大笑。
面对多人的围堵，宋言倾显得淡定无比，“老师安排的事，我自然是要去做的。”他回答了徐正锐一开始就说了的话。
“哼，那还真证明了你是所有老师眼中的五好学生。”徐正锐嘲讽道。
宋言倾笑了笑，说：“谢谢夸奖。”说完，他径直离开，却被徐正锐给抓住胳膊拽了回来。
上臂的肿痛感，让他整条手臂一颤，再加上徐正锐拽人的力度，手里的桶没抓稳，桶里大部分的水都撒了出去。
“给你脸了是不是？”徐正锐脾气不好，宋言倾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此时心底里压着的一股怒火将要爆发出来。
“你想干什么？”宋言倾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从徐正锐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人对自己的恨意。
“这里是学校，我又不能干什么，在学校当然是要好好学习的。”徐正锐说。
“所以呢，找我有事吗？”
“你不是有‘神话’之称嘛，找你除了问问题，我还能干嘛，我又不会打你。”
宋言倾没有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透不出情绪。
徐正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痛快了，继续道：“宋言倾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外班的找你问个题，应该也是可以的。”
“可以，回教室...”
“哐当！宋言倾被这声响给打断了，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打断了。
“问什么题，我也会一点，来问我。”少年的声音吸引了众人。
“秋秋？”
洛林秋冷着个脸，‘无意’地踢翻了一个水桶，里面的的脏水被泼在地上，向四周流去。
洛林秋走到宋言倾的身旁，刻意地绕过脏水，免得脏了自己的鞋。
“哥。”洛林秋喊了一声，宋言倾感到诧异，然后就被洛林秋拉到他身后去了。
“是你要问题的吗？”洛林秋眼神冰冷地直视着徐正锐。
洛林秋比徐正锐个子矮一点，起初以为洛林秋是高中部的。徐正锐低眼看洛林秋的校服，是初中部的，顿时感到有些可笑。
一个初中的小子居然敢出来管闲事，还大言不惭说有问题就问他。
“喂，我说你个初中生小屁孩就不要管太多...”
下一秒，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
“不好意思，我的脚没长眼睛。”洛林秋踢翻了徐正锐脚旁的水桶，里面的脏水全泼在了他那双纯白色球鞋上，脏水里还混着抹布掉下来的紫颜色。
“你他妈的要死是不是！”徐正锐怒了，揪住洛林秋的领子吼道。
宋言倾见状，连忙上前推开了徐正锐，将洛林秋护在了身后。
可他忘了，洛林秋是个臭脾气，臭到那种亲妈都有时候不愿意搭理。
洛林秋冲了出去，举起一桶水就要往徐正锐身上泼。宋言倾及时拉住了他，没有让一整桶水全泼在徐正锐身上，但还是有一部分的水泼在了他的腹部。
“我看是你要死，跟他妈的烂头王八似的，一桶水泼不出来你那王八气质，抹布水里呆久了忘记自己是个什么物种了吧。”洛林秋要是没被拉着，可能就是边打边骂了。
“行了，你别管这么多！”宋言倾劝道。
“你他妈再说一遍！”徐正锐冲洛林秋吼道。
“我说你是烂头王八，在水里游的烂头王八！”
“烂头王八！”周围的人不忍笑道。
徐正锐彻底受不住了，不顾他人的阻拦，就要上去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初中生。
宋言倾站了出来，做好了挡住徐正锐拳头的准备。
周围一阵惊呼，“小心！”喊着两字的人太多了，洛林秋分不清是宋言倾喊得还是周围的人喊得。
当场面稳定下来时，宋言倾背对着徐正锐，洛林秋被宋言倾护在怀里，眼前的拳头被另一个人制止住了。
徐正锐脸色铁青，怒瞪着宋明旭。
宋言倾的心怦怦跳，背后却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他松开洛林秋，向后看去，是宋明旭。
宋明旭单手抓着徐正锐的手腕，才没有让拳头落在宋言倾的背上。
“够了，徐正锐你没必要在这欺负一个初中生。”宋明旭厉声道。
徐正锐将手腕从宋明旭的手中拽了回来，此刻怒气未消，“宋明旭你别管多事！”
“我不管，马上就要高考毕业了，你也不希望在最后这点时间里，给你档案记上一笔吧。”宋明旭说。
徐正锐有气无处发泄了，只能憋着心中的火气瞪宋明旭他们。
“真他妈的倒霉！”徐正锐捡起水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正锐走了，看戏的人自然就慢慢地散场了。
宋明旭叹了口气，“你们没事吧？”
洛林秋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宋言倾看着有些担心，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连续喊了好几声秋秋，洛林秋才回过神来。
“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洛林秋关切地问道，左右看看宋言倾的身子，看到底有没有受伤。
宋言倾摇了摇头，“谢谢你了，我这有点事，水桶你先帮我带过去吧。”他对宋明旭说道。
“好。”
有人吗？
临近午休时间，大多数人都回到了教室里去。
宋言倾拉着洛林秋去了礼堂旁边的一处花坛，花坛前有着一张木质长椅，洛林秋坐在长椅上，伸手捡起地上一片桑珠叶子用来擦自己的鞋子。
刚刚踢脏水桶的时候，不小心也溅在了自己鞋上。
丢掉了树叶，洛林秋拍了拍手，然后背靠在椅背上，若无其事地翘了二郎腿，时不时还抖一下腿。
宋言倾坐在了他的身旁，比起洛林秋的若无其事，他显得就很愁眉苦脸。
如果刚刚不是宋明旭及时出现阻止了徐正锐，不论那一拳是落在谁的身上，以洛林秋的脾性，最后肯定是要和徐正锐大闹一场，并且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人是谁啊。”
宋言倾还在想着该如何教训洛林秋，洛林秋就先说话了。
“谁？你说的哪一个？”刚刚宋明旭也在，是不是问的他，毕竟人家帮了他们。
“就那个个子很高，嗯...一脸王八相的，就是找你麻烦的那个。”洛林秋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形容词可以来描述那个人的模样了。
一脸王八相......
宋言倾不忍笑了起来，在礼堂里面的时候，洛林秋也用了烂头王八骂了徐正锐。
“我说正事呢！”洛林秋义正言辞道。
但宋言倾仍在笑。
洛林秋有些气恼，自己好不容易对他说点严肃的事情，他就一直在笑。
“能不能别笑了，我在跟你说正事！”洛林秋再一次说道。
宋言倾意识到他的语气确实很严肃，笑得不像先前那么起劲了，但看得出来，他的嘴角还是挂着丝丝笑意。
洛林秋叹了口气，放下了二郎腿。
“不认识。”宋言倾说。
“不认识？那他为什么找你麻烦？”洛林秋很是疑惑。
宋言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洛林秋似乎有些生气，紧锁着眉，双臂交叉在胸前。
“问他做什么，咽不下这口气，以后你还要找他打一架去？”宋言倾多多少少了解一点，现在的中学生总是爱干睚眦必报的事，在学校不允许打架的事，放学了就会另找地方算账。
看洛林秋这模样，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怕他等会一冲动，又跑去找徐正锐。
“平时你闯闯小祸没多大问题，但我不希望因为你沉不住脾气和别人打架，伤到自己和对方都不好。以刚刚那情形，你和那个人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吃亏的肯定是你，我还在你旁边，你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会就这么看下去吗？”宋言倾平时太过温和，说话很少这么严谨，他本人和洛林秋都感到些许惊讶。
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于严苛，宋言倾调整了下呼吸，“抱歉，你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还是要考虑下后果。”
“不会。”洛林秋说。
宋言倾不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吧哥，我不会找那王八打架去的，我也不会伤到我自己，哥哥不用担心我。”洛林秋难得笑了起来，眼里的纯真让宋言倾的眼皮一颤，他不自觉用手指抠起了腐朽的木头。
“你要是真想让我放心的话，还是先把自己的成绩提上来再说。”宋言倾靠在了椅背上。
洛林秋仰着头，郁郁葱葱的桑树枝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不止一次觉得宋言倾特别没劲，说什么都能说到学习成绩上来。
抽着中午空暇时间翻到高中部来，像是鬼使神差般，没什么事情找他，可就是想要过来看一下。教室、餐厅都没找到他的人，打听之后才知道他去礼堂打扫卫生了。
在进礼堂之前，洛林秋心里默道，自己只是过来随便看看的。
不料正好遇到了宋言倾被人找麻烦，如若不是被人阻止，或者宋言倾不在旁边，自己可就真的和那人打起来了。
一束光照到了他的眼睛上，他眯了眯眼，抓起了宋言倾的手腕。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吧，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去。”
宋言倾偏过头看向他，下巴至锁骨呈现出一条绕有弧度的曲线，颈部中间还凸出了一点点小球的一部分。
他浅浅一笑，措不及防地捏住了洛林秋的脸。
“喂...啊！”
“你才多大点，哥哥什么时候需要弟弟出头帮忙了？”宋言倾没有松手的意思。
“不就比你小三岁？”洛林秋一边说着，一边‘拯救’着自己的脸，好在宋言倾很快就放开了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