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晚上,也有可能明天,说不准的,Stephen教授的行踪不定,你们可以明天来碰碰运气。”
洛林秋皱了眉,没预料到Stephen教授会这样,行踪不定。
“那我能拜托你转告Stephen教授,请告诉他,Augus的家人想和他谈谈,请一定要抽出一点时间。”洛林秋恳求。
白人小哥愣了愣,开始从头到脚打量洛林秋,忽然问:“你们是中国人吗?”
“当然,纯正的中华血统。”卢青扬眉吐气道。
男人用着略显惊讶地眼神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洛林秋留下了联系方式后,酒和卢青离开了这里。
男人收起纸片后,回到办公区。一同事买来了咖啡,给办公室里的人分。
男人接过咖啡后,把杯子捧在手里发着呆。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对劲?”同事过来打趣道。
“Augus的家人来过了。”男人的话一说出口,所有的同事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你见到了?”有人问。
“是两个很年轻帅气的男人,他们来找Stephen教授。”男人说。
“Augus不是回中国了吗?他的家人怎么来了?”
男人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Augus这个人是他们研究所的常客,是Stephen教授的半个学生,也是Stephen教授治疗时间最长的一位患者。所以Augus和研究所里的人都认识,他们不清楚Augus为什么会同时患上两种病,他们只知道八年来的治疗,Augus的情况就没有好转过。
“你先回酒店吧,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在车上,洛林秋闭目说道。
卢青瞪大眼睛看他,这个人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时间空隙,“你又要去哪?时差相差七小时,你受的了?”
“我知道你为言倾哥的事情着急,想快点找到有利的证据,回去帮他证明清白,言倾哥自己都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如同大海捞针,你就这么茫然、没有头绪地去翻找吗?起码得先整理好思绪。”卢青大声地说着,他知道昨晚洛林秋肯定没有睡,而且在飞机上的时候,洛林秋也没有休息片刻,不吃不喝,一直和宋言倾的德国经纪公司联系。再这么下去,他怕证据还没找到,洛林秋先猝死在外国。
洛林秋右手握着左手手腕,手绳上的玛瑙小珠被他捂得发热。“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知不知道刚刚Gwendolyn给我发来消息,徐正锐那边又发布了一则声明,他们已经在准备走法律程序了!”
他眼中的紧张和慌乱盖过了疲惫,面色焦躁不安,和当年宋言倾刚离开时的那个他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了方向。
卢青呆神地看着这个失去了方向的洛林秋,不知说什么好,当年也是,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司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凭语气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亚裔面孔的男人在争吵,全程他也没劝解过一句,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男人面色悲哀,另一个则是用手捂住了脸。
到了酒店,卢青从车上下去,临走时,他扔下了一句话,又让洛林秋陷入反思中。
“你为自己着想,就是在为言倾哥着想,他不会想看到你因为他,变得这么焦躁。”
因为Gwendolyn提前打了招呼,洛林秋能够直接进入到公司内部,那里的人早就把宋言倾的文件和笔记整理好了,让洛林秋亲自再翻阅一遍,电脑档案也传输到他的电脑上。
就这样,洛林秋坐在Gwendolyn的办公位上,翻看宋言倾这些年来所有的记录。中途没有去过洗手间,没有休息,没有进食,喝了一杯苦咖啡提神,然后继续看。
有人来劝过他,说这些他们都已经逐字逐句看过,根本就没有那首歌的一丁点影子。现在洛林秋所作的,无非就是在复刻他们做过的事,他们比现在的洛林秋还要高度集中。
“那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他。”洛林秋说。
到了晚上,公司所有人都下班后,洛林秋也才把堆成小山的文件笔记看了一小部分。这要到什么时候去,还有电子档案没看。
洛林秋更加浮躁了,他把自己的头发抓的凌乱不堪,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看到手腕上那条红手绳,焦躁的心逐渐平息下来,闭了闭眼后,他又继续去看宋言倾的笔记。
先前劝过洛林秋的Gwendolyn助理,看到他这样子,不免为他感到心疼起来。偷拍了一张洛林秋的照片发给Gwendolyn后,他便走了过去。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洛林秋没理他,继续看宋言倾记录的灵感笔记。
助理无奈说道:“这些我们很确定都是没用的。”
洛林秋僵了僵,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手微微颤抖着,他始终认为是他们不够了解宋言倾,或者是不仔细遗漏了什么。可他们都是专业的,比自己对音乐更了解,现在做的这些是什么。洛林秋不得不承认,他不想对宋言倾尽不到一点力,他不再是十年以前那个十分依赖哥哥的人,他想要宋言倾依赖自己,能够保护好他,可现在做的事更加展现了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的无能为力。
“到底该怎么办...”洛林秋的声音如蚊蝇声细弱。
助理叹了口气,“Augus有一个日记本。”
洛林秋抬头看向他,听他继续说,“我们也研究过,但一无所获,不知道你能不能了解到他心的最深处...”
洛林秋终于肯离开公司了,助理好心把他送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里,卢青还没有睡,正在研究电脑上的数值变化。见洛林秋回来,他喊了声“秋哥。”
一天一夜的不休不眠,舟车劳顿的奔波,再加上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事情,一下自脱离它们的洛林秋,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走路的步伐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我饿了...”洛林秋进门的第一句话。
卢青连忙让人送来了吃的,洛林秋细嚼慢咽地吃着,嘴上说饿了,但看起来却没什么食欲。
“怎么样?”卢青问。
洛林秋无力地摇头。
“一定会有线索的。”
谈话间,酒店房间配备的电话响了起来,卢青过去接。
“请问是洛先生吗?”卢青回头对洛林秋说:“秋哥,找你的。”
洛林秋接过电话,“我是。”
“我是Stephen教授研究所里的人,今天见过的。”
洛林秋有了点精神气,专注地听电话。
“Stephen教授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他让我转告你,麻烦你去一趟慕尼黑大学找他,什么时间都可以,他随时等待着你。”
卢青清楚地看见,洛林秋那黯然无光一整天的眼睛,倏然闪过一丝光芒,随后是不明的不安。
懒癌犯了.......
第117章 117.是自己【秋】
这一觉,是宋言倾这些天来睡的还算安稳的一次。深色窗帘的遮光性比较好,他睁眼时房间内是昏暗寂静的,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昨晚躺在身旁的人已经不在。
伸手摸了下昨晚洛林秋躺的位置,一点余热都没有。
他很早就起了吗?宋言倾心想,还是自己睡的太晚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确实不早。
宋言倾下床去房外找洛林秋,走到客厅,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家沙发上的女生给吓了一跳。
“小莹?”宋言倾低了头去看女生的相貌,正是自己那个放了小长假的助理。
小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手将抱枕抱在怀里,张着嘴呼呼大睡。她睡得不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并嗯了一声。
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整个人立刻清醒。
“Au...Augus!”小莹扔下抱枕站了起来,双手慌乱,不知该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宋言倾让她坐下说话。
这下小莹是真的坐立不安,理清话语后,才向宋言倾解释道:“我来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正好撞到了洛林秋,他说他要出去段时间,让我在这照顾你。”
她买的票是凌晨,一晚上没怎么睡,到了宋言倾家后,原本想等他睡醒了,就给他弄吃的,结果坐在沙发上没几分钟,自己就顶不住睡着了。
宋言倾愣了一会儿,看着小莹有些紧张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他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宋言倾笑了笑,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别人照顾吗?
“不麻烦不麻烦!”小莹摆手道,“Augus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我从老家带来了很多特产。”
宋言倾看到餐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那些应该就是小莹带来的东西,“谢谢,饭我可以自己弄。”
小莹没有抢着去做,她不敢在宋言倾面前卖弄厨艺。其实她自己的厨艺挺一般的,说不上多好吃,只是能填饱肚子。
宋言倾洗漱完后,就去厨房做饭,小莹在一旁打下手。
在看到宋言倾炒出的一盘盘卖相精致的菜后,小莹不得暗自在心底惊叹,原本她以为宋言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他的这双手不仅玩乐器玩的好,做饭也是一绝。
很快,宋言倾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小莹帮忙端菜去桌上,于是他抽空给洛林秋发了消息。
[在哪?]
没等到回复,宋言倾就收起了手机。
“没怎么做过饭了,可能不太好吃。”宋言倾说。
小莹尝了块牛肉,赞不绝口,“太好吃了!我都不太好意思吃,说是来照顾你的,结果饭还要你做。”小莹感到一些羞愧,但筷子在不停夹菜。
“我又不是残疾人。”宋言倾笑道。
小莹干笑了两声,洛林秋要她做的主要工作是监视,照顾人这方面她不行,只能跑跑腿。
“吃饭吧。”宋言倾说。
宋言倾刚拿起筷子,门铃突然响起,小莹要去开门,被他拦下。
“我去开。”宋言倾起身去开门。
小莹咽下一口饭,她差点忘了,这是在宋言倾的家里。
不一会儿,宋言倾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高个的戴着墨镜的金发外国女人。
“小莹,你去帮我买点东西吧,清单我等会儿发给你。”
小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放下碗筷,结巴地哦了声,便绕过他们出门。
出门后,小莹更是被吓到了。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他们面无表情,看到小莹出来时,他们也没说话。
小莹被他们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快步走到电梯口时,拿出手机给洛林秋发了消息,说有个外国女人带着两保镖来找宋言倾。
Gwendolyn坐在小莹坐过的位置,她取下墨镜,看着桌上的菜肴,问:“那个女孩是谁?洛林秋知道吗?”
宋言倾重新拿了一副碗筷给Gwendolyn,“我在中国的助理,洛林秋让她来看着我的。”
“看着?”Gwendolyn好笑地反问,宋言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洛林秋没来找过你吗?”
“昨晚来了。”宋言倾僵了下,抬眼和Gwendolyn对视,“你问这个做什么?”
Gwendolyn夹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她还记得,宋言倾是跟着一个意大利厨师学做的中国菜。
“我以为他跟你说了呢,看样子他并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宋言倾问。
凌晨洛林秋来了后,他什么事都没有说过。
“你知道他去哪了?”宋言倾又问,一向态度温和的他陡然间变得面色冷峻,苍白的脸颊不见血色。“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言倾拿出手机要给洛林秋打电话,却被Gwendolyn的话语打断,“打不通的,现在他应该在飞机上了。”
“他到底去哪了!”宋言倾站了起来,眼里出现了慌张。
Gwendolyn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早就知道了答案。”
宋言倾手指抓着桌面,指甲盖抓的泛白,呼吸变的沉重起来,心脏的咚咚声,灌入他的耳朵。
Gwendolyn手指夹着筷子,漠然道:“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反应和情绪,我带了人来的。”
宋言倾咬着下唇,咬的破皮出血,疼痛的感觉逐渐让他平稳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你也猜到了他去德国不可能单单只会帮你解决抄袭的事。”Gwendolyn叹息,“迟早还是会让他知道的,你不愿意告诉他,他只能自己找办法。你们都很执着,但你们执着的延伸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然而这两份执着是以圆中心为单位,所以最终还是相遇了。”
——德国慕尼黑大学
洛林秋站在教室外,等着Stephen教授下课。
时差让他筋疲力竭,倒在床上睡的时候,他感受到心脏怦怦地跳动着,频率稍快,呼吸也有点急促。他也不敢睡太死,怕自己这一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定的闹钟一响,洛林秋就醒了,行动迅速地穿衣洗漱,无奈卢青也只能快点起床。
课程终于结束,待各肤色的学生抱着课本和电脑走出教室后,Stephen教授才姗姗走出来。
Stephen教授的头发不是纯粹的花白色,还有点浅金,他脸上皮肤的皱褶很多,但不妨碍他的眼神如炬,身体硬朗。
Stephen教授盯着洛林秋看了会儿,又盯着卢青看了会儿,说:“跟我来吧。”
他把他们引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们一人冲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洛林秋和卢青不好意思让他一个老人家给自己冲咖啡,连忙说不用,但Stephen教授依然我行我素。
他们只得接过咖啡后,弯腰致谢。
Stephen教授在电脑上调出了一张个人信息档案,照片框里正是宋言倾,这是宋言倾初到他这来登记的。
“教授...”洛林秋率先说话,却被Stephen教授打断。
“听说Augus的家人来了,我起初感到很诧异,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亲属了,但让我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Stephen教授说。
两人同时一愣,“您认识我?”洛林秋说。
“你是让Augus能挺到现在的关键。”
“秋哥...”卢青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林秋,然后转头问Stephen教授:“您是说他有过自杀?”
重症的抑郁症患者基本都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所以他曾猜测过宋言倾是否有自杀没成功的事。
屏幕上的宋言倾浅浅微笑着,神态却泛着疲惫,好像是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令人很惊奇的是,从我接手治疗他开始,他一次自杀倾向都没有。尽管他已经想好了各种死法,但他在一直在克制着这个想法,所以一次也没实施。”Stephen教授说。
洛林秋双手放在腿上,听到这番话后,猛地抓紧了裤子。
现在才明白,宋言倾不是不会自杀,相反,他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大。他爱好极限运动,把命交给命运,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他想死,或不想死,宋言倾自己也很迷茫。他或许更想离开人世间,早点解脱。然而他却选择痛苦不堪地生活这么多年,让他坚持下去的理由,仅仅是一个洛林秋。
是自己。
“为什么他会这样......”洛林秋抬起头,因为时差原因没有休息好的眼睛,周围泛着微黑,此时眼内血丝充盈,湿润的眼眶泛红。他绷着情绪,内心焦灼。
究其原因,Stephen教授也无奈地叹息着,“在治疗的过程中,我知道了他并不是在来到德国后才患病。”
“可能是在他童年时期就已经有了趋势,但在成人之后,才彻底爆发出来。”Stephen教授回忆起最初宋言倾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也深深感到震撼,这年轻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遭遇。
“童年?”洛林秋惊道。
他五岁的时候就认识宋言倾了,那时候宋言倾也不过才八岁。而且每天都能见面的人,怎么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过?
“Augus很擅长伪装,他可以将自己所认为的负面全部隐藏起来,在清醒的状况下,他能够不露出一丝破绽,这是与他同龄的人所不能办到的。”
宋言倾的童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即使是形影不离的人也难以揣测吗?
洛林秋晃了晃头,继续听Stephen教授说下去。
“而造就Augus今天这样的,是他的妈妈。”
预告,下一章内容,对话将占大部分,下下一章会很扯,非常扯![虽然还没写,但是是真的会很扯]
好吧,我一直都很扯(ω)
第118章 118.很没用【秋】
何霜十分在乎自己的儿子,她天生极态的温婉,遇人嘴角就挂着淡淡的微笑,或许有装出来的几分,但她最真实的一颦一笑的温柔都给了宋言倾,不论去哪,何霜总是会把她引以为傲的孩子拿出来显摆一番,可能是每个家长的常态。
然而在洛林秋的眼中看来,她在乎宋言倾在乎到了病态极致,恨不得将宋言倾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掌握在手中。表面上的随遇而安,眼底深处的强烈控制欲,洛林秋很早就参透了何霜的虚伪。
彼此相依为命的母子,是对方最亲近的人,在旁人看来,何霜不过是有着一般单亲妈妈的不安感,而宋言倾有着对亲属的依赖感。在何霜去世后,宋言倾几度近乎崩溃。
洛林秋万万没想到这对母子还有更不为人知的一面,何霜对宋言倾的控制欲不仅仅是个想法,她还将它实现出来。
在精神和身体上,都加以了实现。
“Augus的母亲曾对他有虐待、暴打现象,据Augus所说,从有记忆开始,他的母亲就不间断地对他采用暴行,最小的时候,还是用手指掐他,后来逐渐转变为动手打他,最多的是用其它物件,酒瓶、书本、鞭条、手机,只要是能拿在手上的东西,她都用过。”Stephen教授第一次听到宋言倾口述这件事情时,也是和此时洛林秋的表情一样,大受震撼,不敢想象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做出的事情。
洛林秋的左手颤抖着,想要使上点力气,却是徒劳。卢青瞪大了眼睛,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吧,言倾哥以前居然被虐待过。
“这是他亲口说的?”洛林秋直视着Stephen教授。
“我不可能编造故事。”
“他以前从来没有提过。”不仅没有提过,还和何霜表现的相安无事,只是一对很亲近的普通母子。
“这就是问题所在。”Stephen教授点击了下鼠标,电脑屏上的图像换成了另一张,是宋言倾和他某一次谈话时的监控图像。
宋言倾端坐在座椅上,和平常人无异。
“比起身体虐待,心理虐待才是最为致命的,Augus直到最后一次来找我,都不认为他的母亲虐待了他。不过是感官神经的疼痛而已,因为太在乎了。”最后一句话,是宋言倾曾对他说的。“Augus相信他的母亲只是控制不脾气,不安太久了,恐惧感占满了她的心头,才会对他施加暴力。”
洛林秋猛地站起身,昨夜眼白里淡去的血丝,重新爬了上来。卢青以为他忍不住要闹脾气,这些话他听后,都不可思议,表面的温柔贤淑不过都是装的,背地里却是这么一个恐怖的恶魔。这个恶魔可怕到,让宋言倾心甘情愿被她掌控。
“何霜,何霜她对宋言倾还做过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洛林秋短暂地爆发后,坐了回去,继续耐着性子听Stephen教授说话。
Stephen教授摇了摇头,“在Augus的心中,比起身体被虐待,他更害怕这唯一一个亲人离开自己。他常常能看见他的母亲醉酒后控制不住情绪一个人在哭,他很心疼。从小缺少父爱的关怀,他很在乎这唯一一份亲情。”
洛林秋垂下头,抚着手腕上的手绳,远在中国的他,正在独自一人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指责,没能在他身边,应该会很难受吧。他或许也知道了自己来了德国,知道自己擅自揭开了他隐藏多年的结痂,难受到窒息。
“他被打的时候,不会害怕吗?”洛林秋喃喃了一句。
“秋哥...”卢青喊了句,然后看向Stephen教授,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他的自言自语。
“可能以前害怕过,因为真的很疼,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稍微动一下,妈妈就会很不高兴,打的越重。”Stephen教授问过宋言倾相同的话语,“后来想到邻居家的弟弟会来找我玩,就没感觉那么疼了,说好会给他作表率的,不能因为一点疼,失了风范。”那时Augus的谈笑风生,深深印在了Stephen的脑海里。
回忆起痛苦不堪地经历后,还能面色从容地全部复述出来,像是在述说一个故事一样淡定无比。宋言倾的心理防线到底有多强大,他不得而知。
难道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母亲虐打他的事放在心上吗?
洛林秋感觉耳朵嗡鸣,头痛难忍,他一手捂着脑袋,另一首=手扶在桌面上。
卢青看着双眼逐渐失焦的洛林秋,担心他再继续听下去,精神失常,别言倾哥的病没治好,这一个又倒下去了。
“一时半会儿不敢相信。”Stephen淡定地说道。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插进了电脑接口里开始传输东西,不过文件巨大,传输时间可能有点长。
“那个教授!”卢青慌忙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这个您知道吗?”
Stephen教授戴上眼镜仔细看着照片,一粒紫色的药片被封在透明的塑封袋里。
“AQⅠ?”Stephen脱口而出。
洛林秋猛然抬头,“您知道?”
Stephen教授神色凝重,他放下照片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了一瓶白色药瓶,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正是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药片。
见状,卢青从背包里拿出了笔和本子。
“Augus还在吃这药?”Stephen教授问。
“没有了吧。”洛林秋说,“他说已经全部扔了。”
Stephen教授长吁了一口气,“明白了。”
“这药是您研发的?”卢青问。
“没错。”Stephen教授没有否认,“AQⅠ,是以Augus的名字和他中文名的最后一个字的拼音首字母命名的,也是专门为他量身研发的药物。”
“这个药,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也没有任何消息。”洛林秋捻起一粒药片,药身的紫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魅惑,就像诱人的糖果一般,会让贪吃的人想要吞下它。
Stephen教授略有惭愧地低下了头,“因为AQⅠ还是个半成品,人体实验都没有进行过的半成品,被我们列入报废名单里了。”
洛林秋和卢青双双瞪大了瞳孔,这是个没有过关的产品,副作用是未知的,宋言倾居然还在服用。
“你们疯了吗?让我哥吃这种连危害都不知道的药?!”洛林秋遏制不住惊恐的情绪吼了出来。“拿他当实验品?出了事怎么办?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