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归:“是很奇怪。”
杜存闯:“他们当中肯定有一方撒了谎。”
朱子七:“善心的扒手,冷漠的父母,消失的女儿,紧锁的房间,你们品,细品。”
杜存闯:“这么一想丧尸还是挺可爱的,起码它们再怎么聪明也没人类复杂。”
小伙伴们失笑几声。
郑威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早上之後,王睿不跟我们了。”
空气忽然凝滞。
他们下意识往收银台的方向望去。
隔着层层摆放的货架,收银台那边只露出王睿的背影,旁边的超市老板和老板娘似乎在对他说什么,王睿看起来有些低声下气――不是故意用这种形容词,而是他们找不到类似的。
朱子七眯了下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王睿要是真想和我们说话,哪怕不方便当着老板他们的面说,走过来在这里和我们聊几句不就好了。”
李迟冷静分析:“也许有问题的人真的是老板一家,他们可能威胁了王睿。”
赵子怡不想主观判断,但她忍不住附和:“早上的时候,王睿那个眼神好像就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朱子七眼睛一瞪:“不会是老板一家看女儿病入膏肓没救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现在又是世界末日急缺物资,所以他们把女儿杀了,那个小房间就是女儿的棺材房!”
杜存闯啪地拍了他一巴掌:“知道什么是棺材房么你!”
朱子七揉着後脑勺:“嘶……反正就那个意思呗。”
李迟哭笑不得:“小朱同学这是看了多少悬疑剧。”
朱子七嘿嘿一笑:“也不是很多。”
“大家在聊什么?”货架拐角,许川闲和郑还舟一前一後走了进来。
朱子七冲他们招手:“怎么现在才来,快快快坐下,咱们有重大发现。”
两人挤进圈子坐下,听朱子七复盘了一遍刚才的讨论内容。
听完後,许川闲语出惊人道:“小朱同学猜的没错,袁有纾可能真的去世了。”
话音一落,周围就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朱子七捂了下嘴,慌着神问:“不是刚走的吧?”
杜存闯撞了下他的肩膀:“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许川闲看他一眼,否认道:“起码在咱们来之前就走了。”
赵子怡:“是王睿说的吗?”
许川闲点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和舟哥一直感觉王睿在往这边看,所以吃完饭我俩就去帮忙收拾了,但也不知道为啥,王睿一直待在老板他们身边,我们暗示他好几次,他都根本不和我们对视,没有办法,我就主动问他见到袁有纾了没有,当时老板和老板娘就在我们背後看着,王睿只说了一句‘见到了’,然後偷偷给我塞了这个。”
许川闲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张袁有纾的个人照,背景看起来像是她去旅游时照的,靠在一棵树上,笑得还算开朗。
但令小伙伴们心头一紧的是,这张照片上有很多很多已经干涸暗淡渗透纸面的斑斑血点。
说是见到了人,却又拿给他们一张这样的照片,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迟不忍道:“也许是囚禁?”
许川闲摇头道:“王睿的表情不太乐观,如果是被囚禁,他应该努力向我们寻求帮助,而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气氛突然开始变得沉重。
袁有纾的旅游照摆在众人中间,照片里,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看起来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很多期待,如果没有这次灾难,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她会和很多很多朋友在照片里的地方一起合影。
“对了,还有件事。”许川闲打破沉默,转移话题道,“我们和老板提了要出校的计划,然後邀请他们一起,他们拒绝一起行动,但是允许我们在这里收集物资,还让我们随便拿,只要离开的时候不牵连这里就行。”
朱子七“啧”了一声:“还是觉得不对劲,老板有点太大方了,是不是我小人之心啊?”
李迟:“不是的,确实有奇怪的点。”
他推了推眼镜:“老板女儿的死因虽然不明确,但这应该不是重点,老板可能对‘他女儿死了’这件事还有更大的隐瞒,按常理来说,不论是他杀还是自杀,都没有藏着掖着一位逝者的道理,而且王睿的反应也能证明,他很可能是受了老板威胁,而且就算是他们一己私欲导致女儿去世了,他们也大可以说是女儿被丧尸咬了,变异了,无奈之下只好杀了自己的女儿,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小心翼翼,好像他们隐瞒的事被我们知道之後,我们就会逃跑一样。”
朱子七突然拍了下大腿:“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就好像咱们是那个……那个什么上的鱼肉什么的。”
杜存闯:“那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朱子七:“交流是一种感觉,懂我意思就行。”
赵子怡道:“心理学讲过,有些人越想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越会把寻常的事搞得不寻常,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和这件事很可能只有一点并不重要的次要联系,却让他们一直疑神疑鬼。”
朱子七再次拍腿:“学霸姐!”
钟如归有些纳闷,低声问赵子怡:“咱们经贸都要学心理学吗?”
赵子怡冲他摇头:“我的个人爱好。”
钟如归点点头,并觉得心理学课程也不错,以後复学了有机会跟进一下。
隐秘的讨论最後以老板突然冒出来点人而结束了,只不过小伙伴们四散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如芒在背,仿佛被人深深审视着。
和老板一家的相处生活持续了一周左右,细雨连绵的天气终于停止了。
窗外第一缕热情的阳光挥洒进超市内部时,小伙伴们心中腾起一股希望,心情都好了很多。
七月六号,这天小暑。
老板为了庆祝天气恢复晴朗,下午的时候在一个低矮的窗户旁边支起了烧烤小摊。
窗户大开,烧烤架浓烟滚滚,蹲在桌边的排烟扇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小伙伴们如往常一样,全程都有人跟在老板一家身边,亲眼看着他们把冷冻的肉菜拿出来,解冻、清洗、腌制、穿串。
而烤肉的时候,所有烤串都是小伙伴们自己洒的配料,吃的时候饮料也是自己从架子上拿的。
这样的谨慎已经是他们这几天练出来的习惯了,虽然已经安全度过了一周时间,但他们仍然没有掉以轻心。
但令小伙伴们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这么小心,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天晚上,吃完烧烤的小伙伴们有说有笑地清理着烧烤架和餐桌,收拾完之後排队使用了卫生间,然後各自回到各自的地铺上。
睡得正沉时,许川闲感觉有人在掐自己的胳膊。
是真掐,恨不得直接掐得他饮恨梦中一样。
他一脸懵逼地睁开眼,但脑子醒得慢,所以虽然觉得胳膊痛,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茫然地看着蹲在自己脑袋旁边的王睿。
等等……
许川闲吓了一大跳,毛骨悚然地坐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王睿第一句就是道歉,然後第二句就是王炸,“但是真的没时间了,快去救救你的朋友吧,他们会被袁叔叔弄死的。”
救什么?
弄死谁?
就在许川闲消化这段话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郑还舟平常睡觉很警惕,一点点异常的声音都会把他弄醒,更别提许川闲从他身边惊坐而起还大喘气了。
许川闲心脏咕咚一跳,转头向身边看去……
作者有话说:睡觉很容易惊醒不是好现象,可能是神经衰弱,失眠前兆,宝宝们不要学哦。
三小时前。
卫生间里,杜存闯正在洗澡,他总觉得卫生间里空气很糟糕,多待一会儿就会嗓子痒,还有些头晕,心想大概是洗澡时水雾太浓了,于是快速擦完身体就出来了。
他湿着发根回到地铺上,刚坐下,一旁斜躺着没个正形的朱子七瞥了过来,朝他吹了声口哨:“靓仔,你压到人家裤子了啦。”
杜存闯面无表情地把两条腿都支了起来,然後朱子七跟个神经病一样咻的一下蹿到他膝弯底下,枕着脑袋看他,邪笑道:“现在压到人家身体了啦。”
杜存闯低头,和他对视两秒,然後狠狠把双腿往下一放。
“……”朱子七差点把刚吃的烧烤吐出来。
杜存闯一脸嫌弃地把他踹开,从旁边架子上拿起治疗咳嗽的药和水杯。
手机在闯食堂的时候英勇就义了,杜存闯每天的娱乐生活少得可怜,基本上吃了就睡,但朱子七就跟看不见他很烦一样,总是没完没了地骚扰他。
被踹开之後,朱子七很快又爬了回来,舒舒服服地躺在杜存闯腿上。
“滚开行不行,你烦死了。”杜存闯放下水杯,不耐烦极了。
朱子七笑着道:“能不能有点耐心,以後交了女朋友你怎么哄?”
杜存闯:“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朱子七:“那我现在是咯。”
“滚。”杜存闯弹了弹腿,没弹动。
这时候,恰好老板通知他们要关灯了。
杜存闯推了朱子七一把:“赶紧下去,我要睡觉。”
朱子七唉声叹气地坐了起来:“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睡。”
杜存闯已经倒头躺了下去:“你把手机送给丧尸玩就知道为什么了。”
朱子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机,然後趴到杜存闯身边,拇指和中指捏着手机边缘,在杜存闯紧闭的双眼前轻轻摇晃:“那我给你玩会儿?”
这时候灯已经黑了,手机时不时扫过杜存闯的鼻子,杜存闯让朱子七拿开,朱子七不肯,杜存闯就挥了挥手,本想把手机打掉,结果落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个柔软的缝隙。
……柔软的……缝隙……
杜存闯还没反应过来,指尖上又传来一阵令人浑身发抖的触感。
“草!”杜存闯一蹦三尺高,差点蹦到货架上面去。
杜存闯:“你他妈舔我干什么!”
朱子七仍然躺在地上,不要脸道:“你伸进人家嘴里,不就是想让人家舔嘛。”
黑暗中,杜存闯面色扭曲地盯了盯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盯了盯朱子七,似乎在思考究竟要先切哪个。
相邻的货架中间――钟如归:“这两位……”
李迟:“习惯就好,睡吧。”
钟如归:“好的。”
大概是看到杜存闯真的生气了,朱子七终于安生下来。
“一日之计在于晚。”朱子七规规矩矩躺回自己的位置,盖好了自己的被子,“小杜同学,我要睡觉了,请不要打扰我。”
杜存闯没说话,只是拿湿巾平平静静地擦了五遍手指,然後安安静静地躺下了。
十分钟後,朱子七:“老杜啊……”
杜存闯:“滚。”
朱子七:“……不是,说正经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杜存闯:“不听。”
朱子七:“别嘛,你不听我就直接讲了啊。”
杜存闯:“不准讲。”
朱子七:“说真的,我刚才睡着了,然後梦到你被恐龙捉起来吊着打,打得裤子都烂了,露着屁股使劲哭呢。”
杜存闯:“……”
朱子七:“哎我不是开玩笑!你别拿拖鞋打我!真的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感觉不太对……哎呀疼!真的真的!你赶紧睡我旁边来,我感觉你有危险……别打了!”
舒爽地打完了人,未免朱子七再闹什么幺蛾子,杜存闯认命地抱着被子和他躺在了一头。
大概是打人打累了,杜存闯很快在朱子七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有蚊子在自己脖子上咬了一下,咬得还挺疼,他忍不住抬手挠,但困得四肢绵软,连眼皮都睁不开。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脖子上被蚊子咬了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热,而且热度越来越高,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里窜了出来,密密麻麻沿着他嗓子爬,渐渐堵住他的喉口。
杜存闯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在昏昏沉沉中奋力挣扎起来,但意识与身体仿佛已经割离,他拼尽全力也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四肢。
杜存闯恍惚睁眼,隐约看到朱子七睡在自己身边。
他张了张嘴,喉咙说不出话:“朱………”
一双手伸到他背部底下,他被人拖着离开。
朱子七从杜存闯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一道关门声惊醒了朱子七。
醒来後他觉得有点头疼,好像刚才又做了杜存闯被恐龙吊起来抽屁股的梦。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结果吓得全身一凉。
想起刚才的关门声,朱子七跳了起来,立刻往赵子怡说过的小房间跑了过去。
小房间就在卫生间旁边,朱子七到的时候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旁边的卫生间是空的,说明杜存闯不是来上厕所了。
他拍了几下小房间的门,问:“里面有人吗?老杜?你在里面吗?”
朱子七又转身拍上休息室的门,结果刚把手放上去,门就自己往里打开了,屋里空无一人。
大晚上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有杜存闯都不见踪影,休息室和卫生间也都没人,只有小房间从里面紧紧反锁着,重重暗示下,朱子七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重新拍上小房间的门,大声喊着杜存闯的名字。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但也一直没人应声。
朱子七左右看了看,随便拿起一个东西开始砸门,但这门质量竟然还行,砸得他手麻也没砸动。
“杜存闯!!!”朱子七脑子里所有神经都绷了起来,一想到杜存闯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他心中怒火滔天,砸门砸得越来越用力,最後门板被他砸变形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双手的知觉,只顾着继续用身体把门撞开。
撞了两三下,门终于开了。
屋里的情景简直是一塌糊涂。
朱子七匆匆扫了一眼,然後快速锁定到某一处。
“老杜!”
正要冲上去,旁边突然蹿出一个人影,拼命抱住了他:“你先冷静一下!不能这样!”
“滚开!”朱子七使劲一甩手,把王睿扔到了一边。
没成想王睿又缠了上来:“他过敏了!麻药过敏!老板在给他注射抗敏药!你别冲动!”
朱子七听进去了几个字,但没理解意思,他目眦欲裂地看着王睿:“你说什么?”
许川闲被王睿掐醒後,转头看向身边睡得深沉的郑还舟,伸手推了他好一会儿都不见醒,无奈之下只好也开始掐他。
被掐之後,郑还舟很快醒了。
许川闲让他先去小房间看情况,自己去叫其他小伙伴。
郑还舟点头,跟着王睿离开。
许川闲用同样的方法把其他小伙伴叫醒後,也跟着去了小房间。
此时,小房间灯光大亮,里面挤满了人,看起来凌乱无比,也非常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房间里藏着袁有纾,事实上确实如此,但也不止如此。
房间不到五平米,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看起来很干净,但这里没有床,没有桌,只在角落里有个双温冰柜。
整个房间的墙面被好几层粉色的隔音棉布覆盖,地板也铺上了厚厚的嵌入式地毯,除了那个冰柜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也不是。
这个房间里,还有一只被绳子绑在窗户底下的……女性丧尸。
这只丧尸的头发几乎脱光,眼球灰红混浊,肤色惨白,血管发黑,露出来的皮肤上没有伤口,穿的衣服看起来是常换的。
她和生前几乎判若两人,但仍然能让人辨认出来,她就是袁有纾。
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袁有纾开始咆哮,但大张的嘴巴里漆黑一片,没有牙齿,没有舌头,嘶吼了半天也听不见多大声音,大概声带也被切过。
老板娘正立在她旁边,捂着脸低声哭泣。
另一面墙边,杜存闯痛苦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从下巴到锁骨位置起了一大片红色的点点,朱子七在他身边跪着,担忧到浑身发抖,一直在问怎么办。
超市老板脸上似乎被人打了,跌坐在墙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子怡和李迟去观察杜存闯的状态,剩下的小伙伴们就逮着王睿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看老板一家没办法再威胁自己,王睿终于说出了实情。
丧尸病毒爆发当天,老板接纳了一波来自楼下的学生,最後这些人全部感染变异。
这是小伙伴们都知道的版本,老板也确实没骗他们,只是中间还有一些事,老板没有告诉他们。
其实那些幸存者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是被感染的状态。
那天晚上,幸存者里有几个男生偷偷来到袁有纾的房间里,堵了她的嘴,对她实施了惨无人道的侵犯。
因为特殊疾病的原因,父母怕她不小心碰伤自己,所以房间里都是很柔软的材料,声音很难传出去,她一直用喉咙呜咽,却被人掐住脖子,後来还在她背上划了一刀,警告她不要再出声。
最後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袁有纾已经奄奄一息。
她有凝血障碍,身上的伤口得不到及时救治,很快因失血过多休克过去。
老板娘早上起来准备做早饭的时候,还敲了敲袁有纾的房门,但女儿一直没出声,她就以为对方还在睡,没有打扰,甚至继续为那些幸存者准备早餐。
老板和老板娘发现不对劲时,是袁有纾的房间里渗出了血迹。
打开门时,袁有纾已经去世。
当时幸存者们都在午睡,似乎根本没把老板他们放在眼里,觉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老板夫妻俩没有立刻报仇,而是偷偷开门出了超市,从一个丧尸尸体身上割了几块肉,拿回来在女儿的伤口上来回涂抹,最後还塞进了她嘴里。
幸存者们醒来後,老板娘热情地给他们每人递上一杯果饮,他们喝完之後昏迷过去,被老板一个一个拖进了女儿的小房间,并绑住了他们的手脚。
当天夜里,幸存者们醒来了,袁有纾也醒来了。
那之後,老板和老板娘把变异了的幸存者一个个砍下头颅,把脑袋从窗户扔了出去,身体冻在了冰柜里。
虽然女儿已经不再是女儿,但他们仍然不舍得让变成丧尸的女儿就这么死去,只好把她圈养在这里。
她一直想咬人,他们就拔了她的牙,後来还学会召唤同类,他们就割了她的声带和舌头。
一开始,他们是拿冰柜里的尸体喂食袁有纾的,但时间一久,尸体被冻的只有冰碴,女儿不再吃了。
无奈之下,老板和老板娘开始相继用自己的血来喂她。
可女儿的胃口越来越大,每天最少要三百毫升的血液才不会闹腾。
两人爱女心切,紧接着就把目标定在了闯进超市的幸存者身上。
“一开始,我们有好好交谈过。”坐在墙边的老板出声了,嗓音仿佛苍老了无数岁,“每一次有人来了,我们都会在他们吃饱後,商量着要他们几管血,但他们都拿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们的女儿,还说要杀了她……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所以……”许川闲抖着嗓子问,“你就给我们打麻药,趁我们睡熟,动弹不得的时候偷偷采我们的血?”
老板身形没动,但垂下的脊背仿佛又弯了一个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伙伴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天晚上睡得都很熟,不是因为阴雨天气睡得香,而是老板放在卫生间里的香薰里有迷药。
而他们偶尔在脖子上发现的疙瘩,不是蚊子咬的,竟然是打麻药留下的针孔,而为了不让他们过多察觉,老板还是在他们脚上抽的血。
每天抽一个人,今天该轮到杜存闯了,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杜存闯会对麻药过敏。
“救他……救救他……救救他啊!怎么这些红点还不下去啊!不是打了药吗!”
朱子七惊慌的声音引起小伙伴们的注意,他们转移视线,发现杜存闯的状态越来越差。
老板道:“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呼吸困难可能是喉咙水肿了,地塞米松只能打这么多,如果一直没有好转,他就得需要血管活性药物,打肾上腺素,但这里没有……”
朱子七神情崩溃:“那怎么办!他快……他快不能呼吸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啊老杜……你告诉我怎么办……”
杜存闯轻轻张着嘴,昏迷间一直在抽气,但总是出气多进气少。
赵子怡:“试试人工呼吸吧,他自己喘不过气。”
李迟:“我来。”
朱子七突然推他:“你干嘛!这时候占他便宜!”
李迟无语了:“给他做人工呼吸啊!那你来!”
“我来就……”朱子七突然憋了一秒,“我不会!你来!”
李迟服了。
为了防止救人者缺氧,不一会儿,给杜存闯做人工呼吸的人就从李迟换到了钟如归,然後又从钟如归换到许川闲,最後三人都快缺氧了,杜存闯终于看起来有了那么一点好转。
“别停啊你们!”朱子七快哭了,不知道是太感动还是太着急,“再给他做呀!他快好了!”
会做人工呼吸的男士只有他们仨,但他们本来也吸了香薰脑袋晕晕,这时候已经开始头疼了。
赵子怡见状,说了一句“我来”,然後瘫在地上的钟如归突然挺了起来,似乎已经满血复活:“我好了,我来。”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人工呼吸抢救,杜存闯的脸色在某一瞬间恢复了正常,似乎不再痛苦了。
大概是抗敏药也开始发挥效果,杜存闯的状态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渐渐好转。
小伙伴们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小杜再不好小朱都要吃人了
杜存闯醒来的时候,差点被朱子七吓亖。
“你干嘛?”看着和自己保持谜之距离的朱子七,杜存闯哑声问,“趁我病,想恶心我是吗?”
朱子七直起身子,咕嘟咽了一口水――刚才就含在嘴里的。
“你想多了。”朱子七擦了擦嘴,“说是要多给你喂点水才能好得快,但你昏迷着自己又喝不了。”
杜存闯眯眼:“所以你就准备嘴对嘴喂我?”
“不是准备,是已经喂过好几次了。”朱子七给了结论,“你早就不干净了,乔碧萝同学。”
杜存闯摸起身边的东西就往朱子七身上砸。
朱子七熟练跑开。
距离杜存闯差点出事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他终于有力气从地铺上自己站起来。
老板和老板娘被小伙伴们关进了休息室里,每天由王睿给他们送饭。
小房间里的丧尸本来是要杀掉的,但王睿突然跪下来死死哀求,说保证不会再让袁有纾吃其他人的血,他会自己喂养她,神情极其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