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他在墓园中其实隐约间见到了一道像是赵源的身影，那人静静站在树下没有接近，仪式结束过后便很快离开了，导致他没有太多时间上去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们曾经关系这么好，知道他出事以后赵源肯定也第一时间赶来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主动给赵源发去了消息。
“……”
去商承家吃饭其实只是个意外，舒时云很清楚商承是个很有界限感的人，至少至今为止他们两人所做的一切还是按照正常节奏来的，没有任何过分的地方。
可他却总是感觉不安，似乎即使和商承确定了关系也不够稳定，这段感情就像握在掌心中的一根线，稍有不慎就会从指缝中溜走。
因为路上堵车，他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将门敲开后看见腰间系着围裙的商承，不由得愣了愣。
“汪汪——”
不等他说什么，后面便传来了叫声，紧接着09便踏着小碎步跑了出来，像是嗅出了他身上的气味。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舒时云将礼物递过去，看着里头温馨的装潢，有点高兴。
“这是送你的。”
商承没有扭捏，道谢后将袋子接过，俯身给他找出了拖鞋。
“新买的。”
毛茸茸的拖鞋，是很简单的奶牛斑点，舒时云很喜欢。
他穿上进了门，看着09跟着他，忍不住逗它，绕着原地转了个圈，可09却很聪明，没跟着他一起动。
身边传来轻笑，舒时云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逗狗的行为有点傻，只得转移话题：“你在做饭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坐着玩，一会就好。”
屋内的光也是暖色的，因为头顶大灯并没打开的缘故显得有些昏暗，但搭配上屋内木色的装饰，却显得很温暖，而立在这之间的商承，眉宇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柔和。
莫名的，舒时云就觉得待在这很安心。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对视间总觉得气氛诡异，他只能小声嘟囔一句好吧，接着蹲下去摸09的脑袋。
边牧智商很高，察觉到屋内气氛古怪，转身直接溜出院子。
商承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舒时云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动作片刻，回过神才觉得自己这幅样子有点傻，只得站起来坐在了沙发上。
不过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他一扭头依旧能够看见商承背对着他在台前忙碌。
水池的声音轻微，看动作倒真是很娴熟，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虽然商承让他在客厅坐着玩，但他也没好意思真等着吃现成的，划拉半天手机还是收起来站起身进了厨房。
进去时商承正在处理虎皮虾，听见声音抬头看他，也没问为什么忽然进来，只问：“吃辣吗？”
舒时云点点头：“可以吃，但是我过几天要拍摄，微辣吧。”
“冬季新品拍摄？”商承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关键词。
他点点头，看见整齐的台面就知道自己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打扰到商承自己的安排，于是乖乖靠在边上。
“嗯，准备去京郊的滑雪场，可能要好几天，还约了摄像师拍新视频。”
中途估计都见不了面，他也这也算是提前报备了。
商承垂着眸：“注意安全。”
“嗯。”他犹豫一下，“一起的还有约的其他网红，他们拍视频很专业，我们之前就约好了合拍视频，这次他来京市，正好一起。”
他说之前还有点纠结，但等把事情讲完了，又觉得只是很小的事情。
正想为自己的小心叹口气，却见商承侧首朝着他看过来，表情却很认真的样子。
“什么类型的视频？”
“嗯……”舒时云又忐忑起来，“情侣系的，不过都是摆拍，只是营造氛围感而已，这种视频容易爆。”
商承收拾食材的动作很明显停顿了一下。
心脏猛地一颤，他有点紧张了。
“方便围观吗？”
“啊？”
舒时云简直觉得自己听错了，可商承却没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我陪你一起拍摄。”
“不会影响你工作吗？”舒时云印象里，商承应该是个工作狂。
商承面不改色：“没关系，我想看看。”
这话的语气很平淡，可他就是莫名从里面读出了点儿严肃，好像是来查岗的。
舒时云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只是等答应下来又有点后悔了，让男朋友看着自己和其他人拍情侣视频这种事怎么想都很奇怪。
但已经是很早之前就约定好的合作，他现在想推掉也不太可能了。
但等开始吃饭，他便没心思再想东想西了。
商承的厨艺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好，他难得多添了一碗饭，初冬晚上在温暖屋子里和喜欢的人面对面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个米酒好好喝。”
端起瓷杯一饮而尽，他微微眯起眼睛，有点喜欢这种甜滋滋的味道。
商承看着他脸颊已经有些泛红了，微蹙眉头：“少喝点。”
舒时云将杯子放下，看见他不高兴的表情，忍不住哼一声：“你又凶我。”
“……”
这对商承而言只是平常语气，但停顿片刻还是软了语气：“你酒量不好，尝一点就行。”
“我酒量挺好的，而且这个不就是饮料吗？”舒时云说完又意识到什么，狐疑朝着对面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
他喝完了还抓着杯子，另一只手撑着脸，白皙脸颊泛着明显的红晕，眼睛虽然很亮但是状态却比平时亢奋不少，显然是喝醉了。
换做平时，商承不会和一个醉鬼说话，毕竟说了也等于白说，醒过来基本上就忘的七七八八了。
但面对舒时云，他却很难做到无视。
“好了。”起身绕到另一面，他俯身将舒时云手掌中紧紧握着的杯子拿走，“去客厅休息。”
可舒时云却一下子清醒了似的，拽住他的袖口，声音含糊：“我得帮你洗碗。”
刚才商承就发现他在外头等的时候坐立不安，这会儿原来是准备帮忙洗碗，只得道：“有洗碗机。”
“啊？”很失望的声音。
考虑到小朋友自尊心强，可能真觉得白蹭饭不好意思，商承思忖片刻提议道：“你帮我把碗放进洗碗机里，我来收拾桌子，好不好？”
舒时云目光慢悠悠挪到他身上，很认真的样子思考，然后点了头：“好。”
这才松开手站起来，把毛衣袖子往上扯。
他的衣服大多都比较宽松，袖口捞上去又掉下来，商承看他要跟自己着急，只得握住他的手腕，替他将袖子一节一节挽好。
“去吧。”
舒时云乖乖端着碗进去倒干净，然后码进了洗碗机里。
做这一切时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很小心，仿佛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易燃易爆的危险物品。
商承也没着急，自己先将桌子收拾完了，刚擦完就听见厨房里传出声音。
“放进去了。”
“好。”
商承进去准备帮他开洗碗机，一眼扫到里头乱七八糟码着的盘子，动作就顿了顿。
“没放好吗？”后面的人声音着急起来。
他只得说：“好了，我来开，你洗完手出去喝点水。”
“哦。”舒时云乖乖去挤了洗手液，冲洗干净后就出去了。
而商承俯身将他摆放凌乱的盘子按照大小分类好，这才将其盖上开始运作。
等他收拾好残局再出去，却发现舒时云不见了。
手机还丢在沙发上，正以为是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却听见院子外头传出09的叫声。
商承大步朝着院外走去，就看见舒时云坐在庭院的台阶上，背影看上去有些清瘦可怜。
松了口气，他接近后在舒时云身边蹲下。
“怎么跑外面来了？”
低着头不说话，许久后才像是回神了一样，扭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商承不禁愣了愣。
眼眸中仿佛蓄积着很浓重的忧伤，檐上的灯在瞳孔上反出细碎的痕迹，像是泪光。
“商承？”舒时云忽然喊他。
“嗯，我在。”
看着面前人垂下眼眸，很难过的样子。
“感觉跟做梦一样。”
商承俯身在他面前蹲下，抬手轻轻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
“是不是困了？”
舒时云摇摇头，又看向他：“我想偷窥你。”
这话说的气鼓鼓的，让商承想笑，但还是配合：“怎么偷窥？”
“飘在天上那样，我看得见你，但是你看不到我。”舒时云很认真，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这个高度吧，衬得你特别特别凶。”
商承只当他是在幻想电影，只在乎后面那句话。
“这不是你第一次说我凶了。”
舒时云撇撇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对我很凶，特别像我舅舅。”
“……”
不爱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跳出来，让商承有些不想再接下去。
“但是你也很好，你和我舅舅都很好。”舒时云吸吸鼻子，眼眶也泛起了湿意，“对不起。”
商承平静地看着他：“怎么又道歉？”
一眨眼，晶莹的泪就簌簌滚落下来，显得特别可怜。
不等舒时云自己抬手，商承便替他擦去，指腹蹭上去触及滚烫的皮肤，显然是真有些喝多了。
别人喝醉要么闹腾要么安静睡觉，舒时云却是一脸委屈哭个不停，还颤抖着肩膀难过道：“我以前对你太坏了。”
商承失笑：“你对我够好了。”
至少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舒时云的想法，让他选择答应和自己在一起。
“一点也不好，我还那样说你。”舒时云眼睛更红了，“你听完我说的那些以后，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我了？”
商承拿他没办法：“不是说以后不准提吗？自己又说上了。”
说完看面前人一副没理解他话语含义的样子，他只得正了脸色。
“不喜欢你怎么会追你，你做什么我都很喜欢。”
舒时云吸吸泛红的鼻尖，呆呆地看着他。
以为他不相信，商承只得继续：“那天你走了，我心里很难受，但你说的那些都没错，的确是我太唐突，那时我已经想好等你气消找你赔罪，慢慢追总会有机会，时云，我从来就没打算放弃。”
“我知道你很在意当初那些，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的那些话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以后不用再记住这件事，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让我高兴了。”
可他越是说，舒时云的眼睛反而越红了，眼泪止不住往下坠。
只得顿住，他看着面前漂亮的一张脸，只得将人抱进怀里，哄着进屋。
“外面太冷了。”
出来的时候舒时云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但因为喝醉的缘故身上皮肤还是发着烫，让他莫名觉得商承揽着自己的手贴着很舒服，有点凉。
脸颊忍不住在对方肩上蹭了蹭，他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这种情况再送回家就有些困难了，商承思忖片刻还是将人安顿在了客房。
发泄完舒时云显得配合很多，乖乖坐在床上把外衣脱了，擦脸时也没乱动，只是眼睛始终盯着商承，亮亮的闪着光。
换睡衣时商承移开目光，余光却还是捕捉到了大片白皙皮肤。
“好好休息，水在床头。”
安置好他准备离开，可又被舒时云给抓住了衣角。
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今晚要睡在这个房间，漂亮的脸上露出点嫌弃表情：“我不想睡在这里。”
商承耐心问：“为什么？”
“这个房间太空了，什么都没有。”说完他提了要求，“我要睡有好看柜子阳台上有花架的房间，这样早上起来就可以看见花。”
“……”
商承双眸微眯。
别墅里只有他房间有这些东西，但上一次舒时云来时并没上过楼。
床上的人没注意到他的打量，垮着小脸说没逻辑的话：“我最近总是睡不好，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所以我想睡在你房间里，能和你一起睡就更好了。”
“……”
商承拧拧眉，不准备跟他再多话。
“好了，就在这睡。”
“我不要。”
舒时云态度很倔强，说着就要从床上站起来，脚下让被子绊了一下，踉跄后跌坐回去，身体随着弹性极好的床垫颠了两下，看着更懵了。
他原本穿的睡衣就宽松，这么一折腾领口都要歪下肩膀，露出一大片脖颈锁骨。
商承忍无可忍，冷着脸给他整理好衣服，利索把还要说话的人抱着去了自己房间。
一进他房间，怀里的人就安静了下来，眼睛睁得老大东张西望，看着是很高兴。
“跟之前一样！”
商承俯身将他放在床上，闷声：“哪有之前？”
舒时云却不说话了，卷着被子翻进去就靠在了他枕头上，脸颊轻蹭，很满足似的。
商承心中留下不少疑虑，可看着他真困了，还是没多问什么。
替他掖好被子，将房间温度调好，商承找出更换的睡衣正准备出门，却见床上的人又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迷迷糊糊看向他。
“商承。”
“嗯。”
看着他靠近，舒时云裹着被子，只露出小半张脸，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啊？”
商承垂眸看着他，一时间心底闪过了许多念头。
从水云天那天开始，舒时云身上就多了许多疑点。
他知道自己该防备，可看着睡意朦胧还强撑着望向他的人，心中那股气又逐渐散去。
尚且年轻时总是喜欢横冲直撞, 挑战一切。
舒时云也一样，他刚开创YS时销量很差，往里头砸了不少钱, 很长时间都处于亏本的状态, 但他憋着就是不和家里人说，想要凭借自己将品牌宣传出去。
他找了不少方法，每天忙的不行还抽出空去参加网红圈子里的聚会，想要从里头找出几个知名度高的博主跟自己一起合拍。
而到了地方一顿应酬客套，倒是也有几个博主感兴趣，跟他约好了合作视频的时间。
当天离开时他脑子已经昏昏沉沉, 因为事情总算能得到解决心情还不错, 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于是等当天在酒店应酬完的商承上楼休息时，就看见有个人站在自己房门口，固执地用那张错误的房卡往门上凑。
直到他走近了,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开错门似的, 板着脸叹口气，将脑袋抵在门板上，曲起手指轻轻叩了叩。
“开门呐。”
喃喃的声音显得很呆, 细听还带着点儿委屈。
背影很熟悉，商承揉了揉酸疼的额角，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错觉。
“舒云？”
那人听见声音，总算迷迷糊糊转过头来, 一张透红的脸在走廊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这会儿眼底全是迷茫。
“你是谁啊？”
确定了他的身份，商承垂下眼眸，说：“我是你的粉丝。”
这话他说的很郑重，但舒时云只是皱了皱眉头, 接着就把脑袋给撇了过去，低着头好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商承也没着急，视线落在他房卡上。
“那你不要偷拍我。”舒时云想明白了，扭头看向他，然后抬手把卫衣的兜帽给扯上去，盖住后脑勺。
“不会。”商承找到机会，“你房间号是多少，我带你过去。”
谁料醉鬼还有点理智，一听他这话就瞪圆了眼睛，怀疑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
商承无奈，正要解释，却见他板着脸吐出三个字：“怪蜀黍。”
愣住，他好半天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了。
“但这扇门你打不开，这是我房间。”
舒时云一听又拧住眉头，把房卡往上凑，再次听见了提示错误的滴滴声。
“为什么？”
借着他的动作，商承看清楚了他的房间号。
3011，就在他房间对面。
相隔一条走廊过道，转个身就到了。
“为什么打不开？”舒时云还不满地瞪着门，一副生气的样子。
商承拿他没办法，只得找出自己的房卡，滴一声将门打开，酒店管家早早替他打开了包间里的灯，此时光亮洒在舒时云脚下，让他眼睛也紧跟着一亮。
“门开了！”
也不管究竟是不是自己打开的，他抬腿就要往里走，商承无可奈何，只得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的房间在对面。”
被拉住以后，舒时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扭头瞪他：“干什么？你不会想偷偷溜进我房间吧？”
“……”商承叹气，“没有。”
他不准备再和舒时云讲道理，径直将他手上捏着的房卡取过，手指点在房门号下，递到他眼前。
“走错房间了，我送你到门口，好不好？”
也不知道看明白没有，舒时云原本表情很不高兴，听完他的话却慢慢点了头。
“哦，我想睡觉了。”
商承松口气，犹豫一瞬还是隔着袖子牵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到对面。
“喝了多少？”
房卡在门上一扫，开了。
“喝了好多。”舒时云说的很夸张，可商承却没在他身上嗅到任何酒味。
把房卡塞回他手上，商承看了一眼时间：“我让服务生给你送点吃的上来，洗澡别洗太久，早点休息别乱跑了，知道吗？”
舒时云懵懵懂懂点头，抓着房卡往房间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过来。
“以后少喝点。”虽然知道他清醒过来多半记不清，商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
“哦。”舒时云呐呐点头，见他真的没要进来的意思，好像是感动了，“叔叔，你人真好。”
商承：“……”
十五分钟后，服务生推着餐车到门口，商承并没关门，听见外头传来声音坐在沙发上侧首看去，发觉服务生后面还跟了个穿着休闲服表情着急的年轻男人。
“麻烦了麻烦了，不用敲门，我送进去就行。”
商承听着正要起身，却见男人找出房卡，娴熟端着粥点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听见里头传出男人的声音。
“老大，这是又喝多了？”
看来是助理，他松口气，站起身将门关了，又忍不住在心里斥责那助理太没责任心。
忽然见到有好感的主播这件事对商承来说不算小，即使处理公务到了很晚，可疲惫入睡前，脑海中却还闪过那张因为醉意染上绯红的漂亮脸蛋。
舒云现实中比镜头前更好看，性格也很可爱，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是前几十年都很陌生的感觉。
或许明天早上，他们可以认识一下。
商承想着，莫名觉得自己心态变得年轻，感知到了那种即使青春期也没有过的冲动和莽撞。
只是想象很美满，第二天在电梯中撞见，舒时云已经换了衣服戴着口罩，看见他没有半点反应，只顾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在最后语气还是软了下去。
挂断电话后，他抱臂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打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身边的商承一眼。
“先生，麻烦让一下。”
商承微微垂眸，说了句抱歉，率先一步出了电梯。
舒时云似乎很赶时间，匆匆从他身边穿过，大步朝着酒店大门外走去，没再给他多余的眼神。
之前的经验已经告诉商承，在人喝醉时不能说太多话，否则醒来以后都会忘个干净。
可面对满脸都是求知欲的舒时云，他还是无法做到忽视要求，只得将先前的事简单概括告知。
听完以后，床上的人眼睛微微睁大，像是非常惊讶。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商承失笑，只得揉揉他的脑袋：“不想耽误你时间。”
舒时云瘪着嘴，很气馁：“你要是那时候就认识我，我们就可以早点在一起了。”
商承停顿片刻，心说如果那时候就冲动，恐怕也没之后的机会了，但面对这会儿并不清醒的舒时云，他也没将这些话说出来，只道：“是我的错。”
“我不高兴。”舒时云坐起身来，“那你是不是在京大毕业的？”
商承点了头：“是。”
“那你记不记得我那时候……”
“记得。”商承知道他要问什么，轻轻拽住他的手腕，好让他不那么着急，“你大三那年校庆，你是主持人之一。”
舒时云眼眶又红了：“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
“我错了。”
商承利索道了歉，不想让他再难过。
他的态度变得太快了，舒时云要说的话被预判到，又愣住了。
看着他一副迷糊到要倒头睡着的架势，商承只得揉揉他脑袋：“好了，躺着说。”
乖乖躺回了床上，脑袋却还固执扭过来朝着他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还在思考要说什么。
“以后不会了，每次见到你都打招呼。”商承说完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无奈，“宝宝，真的该睡了。”
谁料舒时云听了他的话，脸颊却倏然红了。
“你叫我什么啊？”
还没等商承再开口，他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有点不好意思：“你再叫一声。”
商承失笑，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很轻的吻。
“宝宝，晚安。”
舒时云闭着眼睛，纤长睫毛轻颤，是很可爱的样子。
“晚安。”
第二天从陌生大床上醒来，舒时云呆坐在床上，昨夜的零星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涌现，让他有种想撞墙的冲动感。
怎么能做到这么丢人的？
不过最让他在乎的还是，为什么米酒的度数会这么高啊！他以为只是普通饮料，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丢脸。
红着脸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等进入浴室看见自己身上宽大松垮的睡衣，又觉得羞耻。
昨天晚上他就是顶着这副样子跟商承闹的。
无地自容，他硬着头皮换了床头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准备开门下楼时还要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
刚到楼梯口，淡淡的米粥香味就传了上来，伴随着淡淡的煎炸味道，使他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在厨房边上犹豫半天，他大着胆子出去，看见商承正将食材盛入餐盘。
商承背对着他，身上是一件很薄的白色T恤，手臂肌肉隆起的轮廓很是清晰。
舒时云抿抿嘴唇，装作刚下来：“你起好早啊。”
商承笑了笑，问：“洗漱了吗？”
“嗯。”
“吃早餐吧，粥已经好了。”
舒时云点点头，进去找碗筷，目光锁定在消好毒的洗碗机上。
可等拉开，却发现里头的碗筷摆放和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昨夜执着帮忙的画面猛地闪过，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