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很明白,时云,你对我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
舒时云没有说话,而安荣便自顾自将话给接了下去:“那天在承嘉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兰速之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回国准备跟他们合作,但最后合作不是没能达成吗?”
“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不是不想做,而是没了工具,做不成。”
前方旗帜一挥,他猛地踩下油门,车便驶入了主道。
边上的安荣抓稳扶手,脸色有些冷漠:“我不明白你对我敌意为什么这么大,难道你真觉得我对商哥抱有别的心思?”
这话问的倒是认真,可惜舒时云并不会被他迷惑。
“我只想问你,当初那场车祸,是不是和你有关。”
此话一出,安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面上尽是震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似的,大声道:“怎么可能?我头上的伤现在一到晚上还隐隐作痛,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舒时云握紧方向盘,车身在盘旋的山路飘过,引擎发出让人热血翻腾的低吼。
在这一片吵闹中,他轻笑道:“因为你有病。”
“……”
霎时间,车内似乎变得一片死寂,安荣盯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化,隐约间似乎变得扭曲狰狞。
可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正常,苦笑道:“连你也这么想吗?”
这段路弯道多,舒时云专注驾驶,没有理会他。
安荣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双手平摊放在小腹上,长叹一口气后笑声变得很苦涩。
“从前大家都说我脑子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原本我该早些回国的,只可惜……”
从他的话语中,舒时云感知到了几分微妙的不甘。
一个猜想逐渐在心底浮现。
“你是在后悔吗?”
安荣轻笑道:“我总是在后悔,错过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你……”
“这里没有别人看你的表演,不用再装作深情,说是因为我,这种话无论放在什么情况下都没人会相信。”舒时云打断他的话,“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你是个会因为感情而疯狂的人。”
“我——”
“更何况,你喜欢的人也并不是我。”
安荣的话再次被打断,让他有些失去了耐心。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质疑?如果你不信的话,需不需要我向你证明。”
察觉到他要解开安全带,舒时云下意识皱紧眉头,侧首看向他:“你别在这犯病!”
“你都说我有病了。”安荣听完他的话反而更加激动了似的,解开安全带就要起身。
舒时云拧紧眉头,下意识将车头往山路空地上打,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声响,车身猛地原地飘过,使得安荣的身体狠狠撞在了车门上。
将车停稳,舒时云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门打开,车外的新鲜空气涌入,沉重的胸口似乎放松了些许,可听见身后的开门声,他却又只能恢复冷静。
“你怕我?”
安荣的脚步声停在他身后,语气很古怪。
“你想多了。”舒时云回头,看着他身后的大片山峰和夜色,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好消减一些凉意。
“你既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商承,你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和商承结婚而已。”
安荣扯开唇角露出嘲讽笑意,不解道:“你都说我谁都不喜欢了,为什么还想和商承结婚?”
“因为你要权力。”舒时云重重叹了口气,“我在L国的疗养院找到了你的诊疗记录,在那种地方待久了,很难受吧。”
安荣咬紧牙关,没有开口说话。
“你哥哥亲手把你送进去,你出来以后只想获得更多权力,把他踩在脚下,但凭借你目前有的资源实在太困难,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商承的身上。”
“在你印象里,商承性格冷淡没有交好的对象,而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也喜欢男人。”
安荣噗嗤一声笑了:“时云,你在这编什么故事呢?我怎么会知道商哥的性取向,他从来没和我说过,就连商叔叔都一直以为他喜欢女人。”
“可你同何牧盛他们的关系很好。”舒时云没有丝毫犹豫,“你想要知道这些,轻而易举。”
夜风在半山腰盘旋,两人的衣角被吹动,在空中微微翻飞。
安荣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半边脸被车灯映亮,可脸上的情绪却叫人捉摸不透。
“我真不理解,你为什么一直抓着我不放,至少从始至终我都没伤害过你。”
这话便是承认了,他这些年的心思,这些日子的计划,即便没能成功,可他的确做了。
舒时云的额角青筋微微跳动,让他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砰的一声,他重重抓住安荣的领口,将人抵在了车上。
安荣的后背撞击车身,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周围回荡开,他却没有任何挣扎,反而靠在车门上,放松了身体。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每次见面的时候装的跟朵小白花似的,实际上也只是个害怕抓不住丈夫的胆小鬼。”
“你错了。”舒时云的手微微颤抖,看着他的脸,恨不得一拳揍上去,“我只是单纯恨你。”
安荣歪着头看他,半晌扯开唇角大笑了起来。
“你恨我?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舒时云眼神冰冷。
安荣啧啧两声,感觉到脖颈被压迫带来的微弱窒息感,眼睛不自觉眯起。
“兰速之那个蠢货,总是犹犹豫豫什么都不敢做,光有一张嘴,他说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让你滚蛋而已,至于你说的狠毒……我觉得你该恨他才对,毕竟我只想对你动手,可他的想法却不止这样简单。”
舒时云皱眉:“你什么意思?”
“兰速之是不是告诉你,那些计划都是我提供的,”安荣笑道:“错了,是他主动提出的,我想让你消失,他却要致你于死地,顺带着把你的家人一同安排进计划里,有时候我看着他的嘴脸,都要觉得他才是那个有病的人呢,说不定他得早点去做个精神鉴定,这样还能少受点罪。”
一时间,兰速之在看守所里痛哭流涕为自己辩解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表现出的后悔浓烈,轻而易举便将自己完全塑造成了一个彻底的受害者。
讽刺吗?
舒时云知道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安荣已经没必要欺骗他。
而这些话,也终于将他对兰速之的最后一丝情感击碎了。
“我早知道他会将这些都推在我身上,可事实是……他真想让你死,”安荣停顿片刻,笑道:“我嘛,早就准备放弃了,就算你死了,我也坐不上这个位置,既然如此我只能改变目标了。”
说完以后看见舒时云冷淡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你应该没抓住我的任何把柄吧,毕竟在这件事情里,我的确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唯一的一次车祸受伤的也只有我自己而已,多不值当。”
舒时云的手逐渐收紧,掌下的皮肤泛着温热,筋脉还在阵阵弹跳着,象征着生命力。
安荣的脸逐渐涨红,却没有丝毫要示弱的意思,艰难开口,嗓音沙哑无比。
“你又能拿我怎样呢?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能接受,只要你能做到。”
“是吗?”舒时云止不住冷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做成,别人就不能怪罪你?”
安荣的嘴唇微微浮现紫色,眼神中却还透露出莫名的理所应当,仿佛是在用眼神回应舒时云的话。
不然呢?
他筹备的计划又没派上用场,这些事都是兰速之做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难不成还能将错怪在他身上?
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舒时云扼紧他的脖颈,隐隐失控。
“我不能奈何你,这是法治社会,我和你不一样,你有病,天不怕地不怕,我的确没什么能让你感到恐惧的。”
安荣似乎很满意他有这份自知之明,可唇角的笑还没维持多久,便被舒时云的下一句话给打破了。
“既然如此,就让能管教你的人,把你带回去吧。”
说这话时,舒时云加重了勒紧他的力道,凑近后话语间唯余气音。
那瞬间,安荣的瞳孔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瞪向舒时云。
“你敢——”
这一声还没喊出来,便被喉咙那股遏制的力量给压了回去。
下一秒舒时云将他松开,退后两步看着险些窒息的男人缓缓蹲下,捂着喉咙发出沉闷狼狈的剧烈咳嗽。
“我没什么不敢的。”舒时云居高临下望着他,面无表情,“反而是你,趁着他们没来,逃的越远越好。”
安荣呼吸沉重,猩红双眸直直望向他:“你不知道吗?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我可以先把你……”
他话音未落,下一轮发出的车已经到了近处,车灯直直扫向他们的方向,逼得安荣不得不将手挡在脸前,遮盖住这一阵刺眼的光芒。
舒时云侧首避开光线,等适应后,将钥匙丢了过去。
“我很想看看你逃跑的样子,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样可笑呢。”
他说完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十分钟前我通知了你兄长,距离他们到应该不久了,如果你现在下山,兴许还能走。”
安荣将接住的钥匙一把攥紧,踉跄着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拉开车门发动车身离开了这里。
空旷的半山腰重新归于寂静,舒时云望着逐渐消失的车尾灯,心情归于冷寂。
后面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他身侧。
男人推门下车,森然阴沉的一双深眸中尽是冷肃,上下打量他后,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
感受到对方掌心皮肤的炙热,舒时云才后知后觉感到了夜风刮来的寒冷。
坐上车,手心被塞了个盛满热水的玻璃瓶。
“好暖啊。”他下意识感叹,却见商承上了车,冷着脸朝他靠过来。
呼吸下意识轻了,他看着那张脸逐渐靠近,下意识仰起头。
可就在嘴唇贴上对方唇角时,身侧的安全带被牵动,将他肩膀勒住,继而男人后退些许,咔嚓一声替他系好了安全带。
“……”
车内瞬间陷入一片尴尬。
舒时云脸颊发热,察觉到是自己会错意了,但没怎么犹豫,就又凑上去亲他的嘴唇。
“好着呢。”
他小声安慰,刚想错开些,就被商承重重咬了口嘴唇。
“啊——”
下意识发出惊呼,可紧接着就被扼住了后颈,重重吻上。
口腔被掠夺,敏感的上颚被舔舐过,惹得他后背泛起阵阵战栗,身体也止不住缩紧,只能从鼻腔中发出细碎哼声。
不知过去多久才被松开,商承呼吸很重,语气却非常冷淡。
“以后不准再这么做。”
舒时云乖乖点头:“知道啦,最后一次。”
他靠在座椅上,在昏暗环境下眼睛也亮着光,显得格外听话。
可做出来的事情却一件比一件出格。
察觉到他眼神里怒气未消,舒时云抿抿嘴唇,红着脸撇开话题:“人都到了吗?”
见他还有心思在意别人,商承伸手擦过他冰冷的脸颊,最终还是泄了气。
“放心,他出不了这座山。”
下山路上, 舒时云脑海中还在回旋安荣离开前的狼狈背影。
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终于也要让他体会到了吗?
望着窗外急促掠过的夜景,他却并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 回过神来察觉到身侧人的情绪依旧不太高涨, 明白过来他还是在生气,一时间也有些无奈起来。
“商承……”喊了声没人应,他又只得改口,“老公别生气了。”
语气带着讨好,软乎乎的,是很柔软乖巧的样子, 倘若平时商承应该早就妥协了, 此时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开着车,舒时云也不好主动凑过去说什么,只能听话坐在原地, 等下了车才又朝着外面张望。
和预料中一样, 那辆深黑的跑车在山脚下被截住,周围都是人,而那原本完好无损的车身深深凹陷了一大块, 安荣被保镖带出车时,头上还泛着一片血色,低垂着头很是狼狈颓丧。
“来的还挺快。”舒时云没打算下车,扭头去看商承, “你的车被撞坏了。”
语气中隐隐担忧,毕竟在上山前,他从何牧盛的口中得知,商承平时是很爱护自己的车,这会儿说不定……
还没等他多想什么, 不远处一道身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确实直接停在了车外。
不等他敲车窗,商承将车窗降下,外头的人便笑着看向他们。
“商先生,舒先生。”
舒时云既然联系了安家,自然就清楚他们这一大家子分别是个什么模样,这会儿认出这人便是安家的管事,也顺带着颔首。
“听说他方才开的那车是您的,我们这边会和您助理交涉赔偿事宜,如果着急用的话……”
“你们自己看着办。”商承显然并不是很想和他们多交流,只丢下了这么一句。
那人只轻微一顿,反应过来后便露出了笑意。
“好,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他将路让开。
车缓缓驶离这节路段,舒时云思忖片刻还是朝着那方向望去,便看见安荣正被粗暴请上一辆商务车,上车前抬眸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来,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够感受出几分不甘。
收回目光,舒时云心底忽然有些唏嘘。
“第一次见安荣的时候,我觉得他像是那种专业性很强的精英人士。”
儒雅淡然,个人魅力也很强,既能够社交,又有能力。
商承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提到这个人时也只是淡淡的:“他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脱离安家的掌控了。”
安氏不需要一个精神病,但能够作为利用的傀儡和工具,他们会牢牢将其掌握在手中,直到榨干最后一丝利益。
舒时云垂下眼眸,没有再去多想。
这件事情结束几天后,似乎便没有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任何印记。
何牧盛的聚会仍旧在继续,知晓他要为YS争取机会,何牧盛给他牵了不少线,他也正式进入了忙碌期。
中途抽出时间出了趟国,同商承一起抵达母亲住处时,庄园里正在举办排队,他并不熟悉的宾客却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惊讶表情。
有人通知了正在院中同姐妹愉快交谈的舒莲,她拎着裙摆一进屋子,看见舒时云便露出了灿烂笑容,猛地扑了上来。
“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
舒时云抱住她,只觉得安心。
“这不是想您了。”
舒莲感动的不行,一抬头又看见跟在后面的商承,也自然抬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再转头,她一手牵着一个,冲着小姐妹介绍。
“这是我小儿子时云,这是他丈夫商承。”
她一说完,屋内便热闹了起来。
“真是好福气,这么一来两个孩子。”
“时云真是越长越水灵,前段时间还听过你在国内闹的动静不小。”
面对着这么一大屋子人,舒时云有些尴尬,但还是一一礼貌回应,但听着舒莲的几个姐妹都闹着说“阿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后,脸颊还是不受控制泛起了红晕。
舒莲被逗笑,忙给小辈打圆场。
“行了,人家一路来也累了,先去后院休息吧,房间都定期收拾好了。”
“好。”
舒时云转头丢给商承一个眼神,便逃跑似的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后院有一个专属的小院,是专门给他休息的,外头的秋千从小到大改装过很多次,现在已经是符合他身高的规格。
“你小时候住在这里?”商承显然对这里面的一切都很在意,硬是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舒时云扫了眼屋内,听见声音后回头:“是啊,外面的那些话还是我妈妈亲手种的。”
提起自己的家人,他脸上总是会出现那种单纯的稚气,一看就知道是被家里人很好宠爱过的人。
通常来说,生活在父母离婚家庭里的孩子性格多少都会有些不同,可他却没有。
商承想,或许是因为他母亲真的将他照顾很好,让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个有人爱的小王子,所以才能让他遇见一个这样好的人。
舒时云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在客厅里面绕了一圈,这才冲着他勾了勾手指,自己站在了木质的楼梯上,一脸期待的样子。
“快点过来,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商承连外套也没来得及脱掉,就莫名其妙跟着他上了楼。
走在木质地板上,即便动作不算重,还是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
似乎是因为知道他在身后,舒时云连头也没回,上了二楼以后直接推门进入了一个房间,没多久伸出了一只手,纤细手指屈起勾了勾,很俏皮的样子。
商承到了近处,正想牵住他,那手却跟长了眼睛似的缩了回去。
他失笑,而房间里响起一阵急促等到窸窣声,紧接着舒时云小声开口:“进来呀。”
推开半掩着的门,屋子里很大,地上摆放着很多小物件,边上的上下床整洁干净,地上还有一顶窄小的三角帐篷。
此时帐篷微微摇晃,连带着上面的小灯也跟着转了起来,隐约间能看出里头有一道黑影。
“我小时候最喜欢和妈妈玩捉迷藏,然后躲在这里面,每次妈妈都找不到我,我自己在这里睡着,再醒来就会发现帐篷外面多了一盘甜点。”
舒时云说着将帐篷的布掀开,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看见商承在面前蹲下的模样后不由得愣住了。
“没有甜点。”商承平静地看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找出一颗话梅糖。
这是舒时云出发时带着路上解馋的,路上一直在睡觉没能吃上,没想到现在排上了用场。
眼眶微微湿润,他伸出手把那颗糖果拿走,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我那时候觉得很幸福,”他感受着那糖果的酸甜滋味,抬起眼眸认真望向商承,将话说了下去:“现在也是。”
不等商承有动作,他便主动伸手捧住了对方的脸,跪坐起来主动探出舌尖。
这样一来,商承也尝到了糖果的甜香。
身体不自觉往后靠,两人挤进了不算宽敞的帐篷里,惹得头顶小灯随之摇曳,一下一下,在舒时云的眼中连成了一条漂亮的光线。
他抱着商承,感受到了落地后难得的踏实感。
舒严申出差回来发现他们到家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得知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去蜜月,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
可即便如此,他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分毫不对,只询问了具体的位置和时间。
“你们两结婚也有段时间了,终于抽出空去度蜜月。”舒莲啧啧两声,“注意安全,我们这不用担心。”
舒时云看了眼舅舅,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我们等过完年再去的。”
舒严申闻言脸色明显缓和,但却还是那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们自己安排好就行。”
“你这人真是拧巴死了。”舒莲简直想用筷子戳他,“时云和小承来一次,你得带着他们多出去玩玩,别整天忙你那些事。”
她说完这话,舒严申简直想提醒她,自己这么努力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可等转头对上自己外甥泛着亮光的眼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都行。”
“……”
之后的两天,舒严申倒是认认真真带着他们参观转悠了好一圈,同时也终于找到了和商承之间的共同话题。
于是往后一起出门,舒时云便只能听着他们两人交谈着各式专业术语,虽然让他觉得没意思,可也总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和平。
虽然是在国外,但毕竟是自己家,所以等到了过年当天,气氛还是很足。
舒严申的脸上难得也浮现出喜色,一大早带着舒时云出门,语重心长同他说了许多。
到最后,见着快要回了家,他才叹口气,像是终于妥协下了什么。
“商承人不错,你们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们说,别再自己一个人憋着了。”
舒时云听懂他隐射的是先前兰速之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歉疚,摸摸鼻子点头:“舅舅,我知道了。”
“虽然我们都不在国内,但需要的还是能帮上忙。”舒严申叹口气,犹豫片刻将手放在他肩上,重重拍了拍,“除开事业,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些台词向来都是从舒莲口中说出来,这会儿他说的很不自然。
舒时云听完忍不住笑了,但很快便正了脸色,凑过去抱住了他。
不算很用力,他本身就比舒严申要矮上半个头,毛茸茸的脑袋凑到舒严申怀里,像是只撒娇的小狗。
有了之前的几次,舒严申倒也没那么惊讶了,在外甥看不见的地方,表情放松些许,也将手放在他后背,生涩地拍了拍。
“多大人了还总往舅舅怀里钻。”
他这话虽然说的别扭,语气却丝毫不凶。
舒时云笑着抬起头,眼底尽是高兴:“你是我舅舅啊,为什么不可以跟你撒娇。”
舒严申的表情随之放松,无奈叹口气。
再抬起头,就见着不远处披着斗篷出门的舒莲正盯着他们这边,见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啧啧摇头,转身回了屋子。
[啊啊啊啊啊我的云宝!想死你了!]
[说好的每周直播一次,你还真是一场都不多播啊,相思病要犯了]
[申请让大佬出镜,虽然新闻上见过很多次,但是还没看过真人呢]
[怎么感觉背景和平时不一样,是又换地图了吗]
[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像主播这么有钱,是不是没新鲜感了就换个地方住,跟抽扑克牌似的]
[宝宝多多营业啊啊啊啊!]
坐在小院里刚开播,直播间就涌入了两万人,舒时云还低头捯饬着因为半夜刮风倒了的花,抬起头扫了眼弹幕,便露出笑容。
“不是新房子,是出国了,我跟妈妈一起过年。”
[呜呜呜乖宝宝,还喊妈妈]
[想看妈妈!]
[能生出云宝这么漂亮的小孩,妈妈肯定也是超级大美人]
舒时云抬头张望一圈,看见舒莲在不远处,便将镜头转至那方向,顺带着拉大镜头。
“妈妈!”
他喊了声,舒莲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他抓着手机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利索朝着这边挥了手,接着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将镜头调整回来,他凑近手机看弹幕。
“妈妈很喜欢种花,但是昨天晚上风太大了,院子里有一些新带回来的花盆碎了,所以要重新处理。”
[妈妈好飒啊!]
[云宝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怼脸无敌了,谁懂,刚才云宝凑近镜头的时候,我呼吸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