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象，是朋友。”赵书宜哼着气起身，一眼瞥见空桶，“就知道你没钓着，下回别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不如找人给你儿子算算姻缘。”
眼看着话题又要绕回来，商承只得透露些消息。
“在努力了。”
这句话让准备发大招的赵书宜和正要解释的商庭邺都安静了，夫妻两同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连续不断的提问，从年龄姓名到兴趣爱好。
商承一一应付过去，没透露半点。
但结果就是距离饭点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被赵书宜给赶了出去。
按照赵女士的原话，意思是让他多和对方相处相处，别在家浪费时间。
商承无可奈何，临出门前给舒时云发了消息。
半小时后，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的舒时云听见车声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玄关镜中确定自己还算得体，这才换好鞋快步出了门。
“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不是说要回家吗？”他看见是商承自己开车有些惊讶，出于礼貌坐上副驾。
商承回想起出门前赵书宜的嘱咐，无奈道：“家里待不住。”
“啊？”舒时云系好安全带，“为什么？”
他对商家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只知道商家是老牌贵族，从祖上开始一直都很有钱，如今仅仅是商承名下的承嘉就横跨了许多行业，更别提他父亲。
这样的家族应该规矩会很多，况且商承是独子，承担的也会更多。
难怪第一次见到商承的时候，他就觉得有股与生俱来的矜贵疏离感，肯定是因为家教太严苛了吧。
他这样想着，心底止不住升起些怜悯。
商承言简意赅解释：“催婚，老话题了。”
舒时云了然，他知道很多企业间为了合作的紧密，都会有意识的强强联合，有些子女的命运就是如此。
但商承应该不会吧……
“你家该不会也有那种规矩吧。”舒时云看着窗前掠过的高楼，有点儿担忧，“就是那种要等你结了婚才能拿到手的股份产业什么的，我经常听别人就是这样，手上都没有实权。”
被他说中，商承脸上闪过微妙的不自然，只是嗯了一声。
舒时云惊讶，沉默了。
之后的路程他没有再开口，商承微微蹙眉，忍不住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即将抵达目的地时，他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
短短的时间里，舒时云内心天人交战良久，还是做了决定。
“如果他们真的给你很大压力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商承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考虑什么？”
舒时云脸颊绯红，握紧安全带。
“我可以跟你结婚。”
第9章 不是不喜欢你
商承介绍的餐厅私密性很强，店里的装潢是中式风格，院里的假山瀑布夹杂着周围的草木清香，隔着包间的落地玻璃，能够听见细微的古琴夹杂着流水声，别有一番韵味。
可舒时云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幅美景，他用筷子戳着碗里挑出来的蟹肉，脑子里乱七八糟。
在车上说完那句话以后，商承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说，意思很不明确，可舒时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被笑话了。
隐约间他能够感觉到，商承似乎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偶尔看向他时眼底浮现触出的那种温柔和宠溺，特别像是长辈对孩子的关照。
怎么会这样呢？
他也没有小成那样吧，至少他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跟商承也不过差了十岁而已。
十岁很多吗？
舒时云忍不住想东想西，虽然因为心里很不安没太多食欲，但这里的饭菜的确很合他的口味，所以还是吃了不少。
等他放下筷子，边上的商承也已经拿起餐巾擦拭唇角，垂眸时神色平静，像是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舒时云憋了这么久，此时端起桌上的薄荷水喝了一大口，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
“商承。”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喊对方的名字。
商承抬眸朝着他看来，像是困惑：“嗯？”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考虑我刚才和你说的。”舒时云顾不得什么害羞，直勾勾盯着他，“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很认真。”
商承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化，但就在他要开口的前一秒，包间门忽然被叩响了。
舒时云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那突兀的沉闷敲击声像是直接锤在他心上，让他吓了一跳。
门开，是穿着新中式银白短褂的中年男人，他后面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一进门便笑了起来。
“商先生，您可很久没来我们这了。”
商承稳坐不动，只冲他颔首示意，唇角掠起轻笑：“工作忙。”
“我可是听说了您最近的动静，前些时间何先生和朋友来过，那时候没见您Linda还有点想念呢。”
Linda？
舒时云捕捉到这个大众的名字，脑子里瞬间闪过外国友人的身影。
“哟，这位倒是头一回见。”
话题转移到他身上，舒时云回过神来，听见商承跟对方介绍他：“RTW集团舒先生的外甥，舒时云。”
他说完又看向舒时云，语气稍缓：“这位是方老板。”
看得出来这位方老板并不是简单的餐厅老板，舒时云便也没有犹豫，乖乖冲那人点头：“方老板，你好。”
“噢哟，那可是位大人物。”方老板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不了解国外行情，但你舅舅的名字在国内应该没人会不知道。”
RTW是全球排行尖端的车厂，只是舒家产业下的其中之一，在国内的名声很大。
舒时云只笑了笑，同他客套几句。
像是看出他的交谈意愿并不强，方老板并没多开展话题，看着服务生将甜品水果上了桌，临走前才问：“商先生，您一会儿去看看Linda吗？可等您很久了。”
商承略一思忖，说：“好，我晚点过去。”
方老板喜笑颜开，答应后便将门给带上了。
包间内重新陷入安静，舒时云蹙眉，将甜品吃的差不多才抬起头，问：“Linda是谁？”
商承似乎捕捉到了他不高兴的表情，只是问：“吃好了吗？”
舒时云刚点头，便见他站起身，示意他跟上。
出门前从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外套，舒时云跟在他身后，却发觉是朝着他们进来时走的路而去。
他云里雾里跟在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隐约间已经看见了熟悉的前天，忍不住问：“不去看Linda了吗？”
“她就在这里。”
商承话音刚落，便在走廊上站定，抬眸望向了屋檐外的院子。
不过几秒钟，湿润的青石板小路上便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影子。
浓密而纤长的毛发垂落在身上，行动时轻便敏捷，看清楚屋檐下伫立的商承后，Linda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跃上台阶就蹭上了商承的腿。
“汪汪汪——”
舒时云愣住，盯住那只围着商承腿转的大金毛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
Linda原来是条狗！
商承俯身揉了揉Linda的脑袋，随手拿起走廊座椅上的飞盘掷出去，不一会儿便被Linda给叼了回来。
“这是方老板养的。”舒时云听见他忽然开口，“偶尔会带着一起出来玩。”
舒时云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东想西，只得努力进入他的话题：“那你平时也会带你家的狗一起出去吗？”
此话一出，商承抚摸Linda脑袋的手忽然顿住，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也养了狗。”
语气是极温和的，隐约间还带着些许笑意，可舒时云对上他视线的瞬间，背后却起了一层薄薄的凉意。
他怎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前一世他以商承并不清楚的方式去过商承的家，还看见了那只很帅气的边牧。
可是这些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商承肯定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但是也不能够敷衍问题，不然会显得别有用心。
大脑飞速运转，舒时云感觉手心都被汗湿了。
半晌，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只说：“你养狗是什么秘密吗？我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肩膀依旧紧绷着，他看见商承的表情没有变，便扭头看向翠绿的庭院，小声说：“我都愿意跟你结婚了，肯定提前做足准备了解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才做的决定，你当我很随便吗？”
听完他的话，商承笑了，说：“我养了三条狗，09目前和我住在一起，另外的暂时由我母亲照顾。”
舒时云暗自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问：“为什么叫09？”
“他是九月出生。”提起自己心爱的宠物，商承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舒时云垂眸看了看还在围着他腿打转的Linda，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其实以前我也养过宠物，是一只兔子，灰白色的，但是养了几个月忽然不见了，找遍家里都没发现它的踪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了，总觉得照顾不好它们。”
他忍不住叹口气，后脑却忽然覆上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很轻，是安慰的动作。
商承看着他，说：“回头介绍你和09认识，它会喜欢你。”
舒时云抿住唇，露出一抹笑容：“好啊，我还要给它带礼物。”
他们之间并没有出去玩的约定，如果想要见到商承就家里的狗，只能是去他家做客。
可是等离开了餐厅坐上车，商承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
成年人的下次就等同于没机会。
舒时云深知这一点。
“你下午有安排吗？”商承开着车，忽然发问。
他回神，有些懵然摇头：“没有的，我晚上才有工作。”
商承只嗯一声，没再说话。
其实重生回来后，舒时云对坐车这件事就有些心理阴影了，虽然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但刹停和猛然加速时都会让他感到心悸。
可逐渐的，他却发现商承驾驶的技术很好，车身始终平稳前行，很少有阻顿感。
心逐渐放松下来，口袋里的手机频繁响起消息提示音，他也只是调了静音，并没有去查看。
消息是谁发的并不难猜，今天早上起来时他就看见了来自兰速之和汤意彤的未接来电，显然是要为了兰煊的事情喊他回家一趟。
好不容易和商承见面，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只是那个约定……
苦恼逐渐席卷心头，等下定决心要开口询问具体时间时，却感觉车停了下来。
抬眸，车已经驶入宽敞的前院，缓缓停在了固定位置。
而不远处，便是舒时云上一世曾停留过几天的住所。
“这是我目前住的地方，保姆这个点应该带着09在花园玩，你正好可以见见它。”商承说着从后座找出一袋真空透明包装的肉干递给舒时云，“我母亲那边的专业厨师做的，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它。”
舒时云茫然看着他，隐约间感觉有哪不对劲。
商承这副模样，像极了迫不及待要炫耀自己宠物的小孩子，只是表达的方式要更加含蓄。
怎么感觉……商承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十分钟后，他们在花园大片茂密草地里找到了正在奔跑的09，它浑身灰白的毛发蓬松光滑，几乎是第一时间敏锐捕捉到了主人的出现，宛若闪电般朝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
舒时云还是第一次距离它这么近，上一世他知道自己根本触碰不到09，所以多数时间都只是在楼上看着它在草地上狂奔。
“好帅啊。”他蹲下和09打招呼，但边牧却并未看向他，依旧在主人身边转。
商承俯身抚摸一下09的脑袋，这才抬眸看向舒时云：“它比较严肃，了解新朋友需要时间，不是不喜欢你。”
舒时云能够理解，凑近他俯身去打量09很专注的一张脸。
没多久，商承手机铃声响起，他便示意保姆将09带走，起身接起电话。
舒时云本无意偷听，可还没等他往边上走两步挪开距离，就清楚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女声。
“约会怎么样？没不绅士到让别人买单吧？表白要趁早，不然……”
舒时云听见商承很轻地笑了一下，忽然就觉得有点脸热。
约会？商承是这样和他妈妈说的吗？
第10章 不准再躲着我
逗了一会儿狗，舒时云被带着进了别墅，看着里面熟悉的装潢，他感受到了些许安心的感觉。
虽然已经不是以高空漂浮的视角去看商承在做什么，但此时看着商承在他对面沙发坐下，却还是觉得很温暖。
“你母亲是不是很关心你的人生大事？”舒时云忍不住问。
商承知道他刚才听见了电话里的说话声，“嗯，不过这是我的自由，他们催归催。”
舒时云觉得自己已经够主动了，现在也说不出更加直白的话，况且……他已经忍不住怀疑，其实商承对他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毕竟他明示暗示都这么多次。
“长辈都是这样。”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收着点，“我母亲之前也希望我能多谈恋爱，找一个合适的人。”
但听见他这话，商承却忽然问：“你先前谈的应该是女孩。”
舒时云没反应过来，傻愣愣跟着进了套，还认真解释：“我在大学时候谈过一次恋爱，但是只谈了一周，觉得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最后是和平分手。”
商承又问：“不是你理想的恋爱模式？”
“也不是……”舒时云其实还记得那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女孩子，跟他告白的时候却很勇敢，那种坚定执着的眼神让他心跳有些快，鬼使神差答应下来认真考虑。
他不想耽误对方太多时间，想清楚自己并不讨厌和对方相处，便确定了关系。
之后学习着周围的模范男友给对方送早餐买东西一起出去玩，可是却逐渐发现心里始终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最后才发觉或许他只是被对方的态度打动，并非是喜欢。
那女孩比较含蓄慢热，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后也觉得跟他不是很合适，两人互相说开后便顺理成章分手了，没有闹得很难看。
“之后也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所以就没有谈过了。”舒时云回想起当初那件事还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决定的太草率了，其实很对不起人家，还好她没有介意。”
商承：“恋爱的事情的确需要慎重考虑，否则容易耽误别人，也让自己受伤。”
不知为何，舒时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转向了自己更加好奇的问题。
“那你呢？之前有没有过很喜欢的人？”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看着商承垂下眼眸，让人窥探不见他的情绪，心里面才不住忐忑了起来。
商承比他了十岁，注定要见识比他广，情窦初开的青春期肯定也曾为别人心动过。
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明明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一点，心脏却还是钝钝的难受。
他见过商承为了自己难过神伤的模样，倘若是为别人……也只能是这副样子了吧。
谁料商承却有些无奈地笑了：“我的答案你可能不会信。”
舒时云微怔，毫不犹豫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商承顿了顿，说：“我没谈过恋爱。”
舒时云：“……”
他刚才还说无论商承说什么都会相信，可是这会儿得到了答案，就茫然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满脑子都是不敢相信。
这合理吗？
商承倒是很平静，除去刚说完那句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外，此时显得很正常。
“学生时期没想过太多，除了学业考证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毕业过后身边没有合适的人，也没心思想太多关于私人感情的事情，拖着就到现在了。”
听完商承的话，舒时云的心逐渐放松下来，了然点头：“难怪阿姨那样催你，她着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商承轻笑，说：“顺其自然就好。”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舒时云这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他那句“没有合适的人”，下意识就发问，“那天你在水云天跟我表白，是一时兴起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太对，商承将面上的笑意敛下。
“时云，我那时候很认真。”
舒时云却有些不信了，他在来到商承家以后就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再像之前那样问东问西惹人烦，可到最后却还是忍不住。
他以为商承对主动追求别人这件事并不陌生，所以对他的反应不在意，可是如果商承没有谈过恋爱，经验并不丰富，那么对他的若即若离又算是什么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答应你以后，你就总是躲着我，让我觉得你好像后悔之前跟我表白了，如果你真的后悔之前那么做，其实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清楚。”他说着，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说话间也有些费劲，“你这样让我很难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明明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都很认真，可是你……”
他说不下去了。
像是没料到他情绪会忽然失控，商承起身来到他身边，用纸巾轻轻擦拭他眼角的泪，蹙紧眉头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时云其实也觉得丢脸，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可或许是因为知道面前的人是商承，他就觉得好像也没有关系。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如果不想跟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的，大不了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以回——”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后颈被温暖的手掌盖住，额前被覆上了温热。
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微微睁大，纤长睫羽轻轻颤动，他被吓得当场熄了声音。
直直坐在沙发上不知该作何反应，商承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再俯身下来时脸上却并没有无奈，眸中满是严肃。
“抱歉，时云。”
心脏猛地一跳，舒时云忽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那天过后我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只是一切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你会直接答应。”商承顿了顿，“我并不是不在乎你，只是因为想要珍惜你，所以给你想清楚的时间。”
舒时云眼眶泛红，瓷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他。
商承伸手摸摸他的脸，说：“你年纪还小，其实跟我是不合适的，但我真的很喜欢你，那天约你出来本来是为了见见你，可见了面不知为什么没忍住，冲动下就说了那些话，你骂我也是应该的。”
“你一点都不老。”舒时云呐呐开口。
商承被他的话逗笑，却没有当玩笑，反而很认真地点了头：“我知道，所以……如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我希望你还是可以跟我在一起，我会努力对你好，或许你不缺什么，但只要我能做到，都愿意尽自己所能为你去做。”
他说的话没有新意，可是落在舒时云的耳中却像是庄重的承诺。
心跳猛地漏了一个拍子，他想也没想就捉住了商承落在自己侧颊上的手。
“你想要的，我也会努力满足的。”
本身只是为了回应商承的承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说出来就显得很奇怪。
商承失笑，点了头：“好。”
他反手将舒时云的手抓进掌心，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指骨，抬手给他擦眼泪。
他的动作很轻柔，舒时云乖乖闭上眼睛，却觉得好像还是缺了什么。
于是下一秒他又睁开眼，直直对上了正看向他的商承。
四目相对间，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目光顺着眼睛落在对方淡色的单薄嘴唇上，还是鼓起勇气凑过去在唇角亲了一口。
柔软湿润的唇瓣一触即分，还未等商承反应便离开，只是那种触感还久久停留。
“盖个章。”舒时云抿住嘴唇，脸颊泛红，“以后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不准再躲着我。”
他皮肤本来就白，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刚哭过，鼻尖和眼眶都泛着薄红，此时脸颊也带上了淡淡颜色，漂亮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商承的眸色渐深，最后却只是配合着点了头，没有做更多事情。
舒时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准备直播设备，而是给母亲发去了自己谈恋爱的消息。
对面几乎是瞬间给出了反应，连发三条消息还不够，最后直接迫不及待打来了电话。
他大步走进直播专用的书房，顺带将电话给接通。
“妈妈。”
舒莲却没有笑，反而语气很是严肃：“时云，你给我发的那些是真的吗？”
舒时云将消息发过去的时候还很冲动，先下平静下来才察觉到好像是太突然了。
“妈妈，你是不是不能接受啊？”
他和母亲每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虽然从前也有不少男人向他示好过，但他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自己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现在忽然这么说……母亲肯定会很吃惊。
舒莲叹了口气，说：“只要你喜欢就好，妈妈不干涉这些，但是你这也太突然了，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听见她的话，舒时云总算放心下来。
他俯身将电脑开机，起身去找晚上直播要穿的衣服，顺便跟她描述了一下商承。
“他哪里都很好，就是年纪比我大。”
舒莲有些警惕：“大多少？”
“大十岁。”舒时云害怕她没办法接受，声音变得很小，“应该还好吧，他其实长相很显年轻的。”
“……”
对面长达十几秒没有传来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从听筒传出，代表对面还有人在，舒时云满心忐忑，正想要再细说一下商承的事情，就听见舒莲深吸了一口气。
“是比我大十岁吗？”
“……”舒时云目瞪口呆，立马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妈妈！你少看一点网上的段子，只是比我大十岁而已。”
还没等舒莲再说些什么，他就听见背景声有些嘈杂，像是有人在和舒莲说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舒莲答。
听着对面又安静了，舒时云好奇：“妈妈，谁在说话？”
舒莲说：“没事，刚才你舅舅去收拾行李了，我让他带件厚外套，国内不是已经降温了吗？”
舒时云意识到什么：“舅舅要回国？前两天不是说要年底才回来吗？”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改主意了。”
得到了舅舅要回国的好消息，舒时云晚上直播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他今天只是简单的娱乐直播，顺便揭秘一下冬季新品的上架优惠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弹幕，视线却始终落在粉丝榜的右上角。
软件默认的简笔画头像在榜一位置挂着，只在进入直播间时打赏了几个大额礼物，之后依旧是全程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