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by林不欢

作者:林不欢  录入:01-09

喻君酌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次日刘管家便领着一个女子来了淮王府。那女子看着约莫二十五六岁,打扮得十分得体,举止也与喻君酌在花楼里见过的人不同。
后来他才得知,这姑娘是教坊司的舞姬,名叫柳絮。
柳絮姑娘询问了喻君酌的想法,又考察了一下五位小厮的情况,很快就给他们编排了一支简单易学的舞。喻君酌十分钦佩,连带着看原州时的目光都带着赞许。
“你这五个人,缺了点什么。”柳絮忽然道。
“那我再找一个?”喻君酌问。
“不是人的问题,你这光让他们跳舞不成,得有丝竹伴着才有味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喻君酌问他们:“你们谁会丝竹?”
小厮们纷纷摇头,他们别说会,大部分连摸都没摸过。
“要不我去教坊司找个乐姬来?”柳絮问。
“算了,别麻烦了,我来试试。”
喻君酌让人找了把琴,盘膝坐在廊下,抬手在弦上拨了一下。只这一下,柳絮眼睛便亮了,知道眼前这少年应是个行家。
王府里这琴太久没用过,喻君酌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调好。随后便见他双手在琴弦上一勾,一抹,琴音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叮叮咚咚倾泻而出。
少年手指白皙修长,拨弹之间从容不迫,很是悦目。
周远洄立在阁楼上远远看着,显然未料到喻君酌竟会奏琴。
“王爷?”谭砚邦唤了他一声。
“说。”男人并未收回视线,依旧看着亭中奏琴的少年。
“上次您让查的三个人,都有眉目了。被您拧断手的那个是工部刘侍郎家的小儿子,另外两个,一个是文昌伯次子,一个是巡防营统领的独子。”谭砚邦道:“这三位在朝中还算低调,但身上都能查出点什么来,不算清白。”
周远洄许久没做声,直到远处琴声停了,才收回视线。
“王爷,咱们要做点什么吗?”谭砚邦问。
“暂时不必。”周远洄略一沉吟,又道:“喻君酌进王府前是你着人去查的他,当时怎么没说他还会奏琴?”
“京中不少勋贵子弟都会奏琴,这不稀奇吧?”
“他和旁人一样吗?”周远洄反问。
喻君酌自幼在乡下长大,读书都是断断续续,更不可能有机会像京中的勋贵子弟那般学习君子六艺。今日之前,他都不知道喻君酌还会抚琴,且抚得这样好。
“属下再着人去查。”谭砚邦忙道。
“算了,这几日派人盯着点喻府吧。”
喻君酌为喻老二精心准备了贺礼,他得确保少年这份礼能送出去。
没多久,刘管家让人置办的东西便弄好了。那是喻君酌给几个小厮定制的衣服和首饰,俱是女子款式。
当时以防万一,他列单子的时候多列了两身,正好余下了。喻君酌纠结许久,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裙子,套上试了试。
别说,这尺寸他穿还挺合适。
少年身量纤瘦,衣带稍微一束,衬得细腰不盈一握。
再加上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换上衣服后竟丝毫不显得突兀。唯一不太像的地方就是,他胸口看着太.平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子。
喻君酌在房中转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案上的果盘里……
周远洄大步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穿着女子裙装的少年,一手扯着衣襟,另一手拿着苹果,正试图往胸口塞。
周远洄:……

第19章 男人眸光落在喻君酌身上,喉结微滚
喻君酌选的苹果太大,衣服又系得太紧,没塞进去。他正打算换个小一点的苹果时,扭头正对上了周远洄的视线。
“呵呵。”喻君酌尴尬一笑,把苹果放下了。
周远洄眸光落在少年身上,喉结微滚,面上却看不出情绪。
“你继续。”
周远洄别开视线,片刻后又移了回来。
恰在此时,小周榕哒哒从外头跑了进来。
小家伙看到喻君酌后先是一怔,继而小心翼翼靠近对方,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哥哥……”小周榕走到喻君酌身边,伸手在他的裙子上摸了摸,仰着小脸道:“你变成姐姐了,那我以后,能不能叫你娘亲?”
周榕过去对娘亲没什么概念,喻君酌嫁进王府时,他从刘管家口中得知,自己会有一个母妃。后来他见嫁进来的母妃是个哥哥,还疑惑过一阵子。
现在好了,哥哥终于变成了姐姐。
那他就不用叫哥哥了,可以叫母妃或者娘亲!
“可我不是……”
“嘤嘤……”
小周榕眼泪汪汪看着喻君酌,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喻君酌有些心软,但他又怕万一答应了,会误导了这孩子,将来分不清男女就麻烦了。
“你可以叫一声,但是往后等我换下这身衣裳,你还是要叫哥哥。”喻君酌认真道。
“太好了!呜呜,榕儿今天有娘亲了。”周榕拉着喻君酌的手又蹦又跳,片刻后又跑过去拉着周远洄的衣摆,险些因为激动叫“父王。”
“榕儿有娘亲喽!”
小家伙又哒哒跑到了院子里,恨不得能昭告天下。
喻君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幼没见过母亲,但幼时每当伤心难过时,便会忍不住想念对方。那或许是孩子对娘亲天生的依恋,哪怕从未见过,也割舍不断。
他没办法给小周榕找个娘亲,但他觉得可以安排个丫鬟去照顾周榕。
当日,喻君酌便朝刘管家提起了此事。
“王妃有所不知,小公子从前是有奶娘的,她一直把小公子照顾到三岁,后来家里有事情就离开了王府。”刘管家道:“奶娘走后,小公子身边也有伺候的丫鬟,但王爷不喜欢女子近身,后来便把丫鬟调去了别处。”
“如今王爷走了,你再把人调回来吧。”喻君酌道。
“呃……是。”刘管家应了声,随即又去找了一趟周远洄。
周远洄对喻君酌这要求有些意外,随即他想起了今日周榕缠着人要叫“娘亲”的那一幕。
“按他说的办。”周远洄道。
“是。”刘管家闻言松了口气。
本以为此事还算顺利,谁知周榕不乐意了。他年纪小,无法领会喻君酌的良苦用心,只当对方是不想陪着他,才安排个丫鬟过来。
小周榕闹了一晚上脾气,说什么也不让别人靠近。无奈,喻君酌只能又让刘管家把人打发了。
眼看还有五日便是喻君齐的生辰。
几个小厮的舞练得像模像样,扮上以后蒙住脸,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这日,喻君酌出了一趟王府。
前两日他让刘管家派人给他找了一处宅子,在柳絮的建议和监工下,宅子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今日喻君酌过来是想提前看看成果。
“还没买酒呢,明日得让刘管家再着人买点酒送过来。”喻君酌道。
“买梨花白,京中纨绔最喜欢的酒。”柳絮道。
“好,都听柳姑娘的,就买梨花白。”
喻君酌不懂酒,但他觉得柳絮说的肯定错不了。
“你打算怎么把喻老二哄过来?”周远洄问喻君酌。
“谁说让他来了?”喻君酌盘膝坐在轻纱后的矮几旁,随手拨弄了几下上头摆着的琴,“这贺礼是给他准备的不假,但这酒我没打算请他喝。”
屋内开着窗子,风过时吹动悬在厅中的轻纱,露出了后头端坐的少年轮廓。喻君酌今日穿了一袭白衫,头发半散着束在脑后。他生得好看,穿着华服时一身贵气,懒散时却又出尘如谪仙一般。
周远洄立在轻纱后看着这一幕,一想到几日后会有旁人也像这般盯着少年看,他心中便有些烦躁。
在宅子里逗留了片刻,喻君酌又动身去了巡防营。
淮王府的马车停在街角,他坐在马车里拈着原州刚买的蜜饯,吃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外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君酌吗?”
“唔。”喻君酌将嘴里的蜜饯咽下去,挑开车帘朝外头的人叫了声“大哥”。
喻君泓这会儿刚换了值,正准备回家,却看到了淮王府的马车。如今淮王已死,能坐在马车里的人八成就是王府的另一个主人,所以他才凑上来询问。
“没想到真是你。”喻君泓看起来很是高兴。
“大哥今日忙吗?不忙的话,陪我用个饭。”
喻君泓自然不会拒绝,带着弟弟去了汇鲜楼。
这会儿不算是正经饭点,吃饭的人不算特别多,所以他们订到了雅间。
“兰苑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二哥被我教训了一顿,往后他绝对不敢再胡来。”喻君泓道。
“大哥怎么教训的他?”喻君酌笑问。
“我……”喻君泓没想到对方会追问,答道:“我训斥了他。”
“嗯。”喻君酌并不意外,在自家大哥心里,训斥亲弟弟一顿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
“君酌,你和君齐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都流着喻家的血,不好太生分了。他自幼被父亲宠爱,性情有些顽劣,但往后我会约束他,你放心。”
喻君酌并不答话,而是低头抿了一口茶。
“你今日找我,不是只为了吃饭吧?”喻君泓问。
“嗯。”喻君酌放下茶盏,摆出一副温顺模样,开口道:“我之前忤逆父亲嫁进淮王府,父亲定然还在生我的气吧?”
“他还是心疼你的。”喻君泓道。
喻君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你有你的委屈,大哥都明白,永兴侯府永远都是你家,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回去。”
“大哥,你说得对。”喻君酌又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来,道:“我记着二哥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借机和二哥把心结解开,还有父亲……我也想好好同他说说心里话。”
“当真?那可太好了!”
“我想给二哥准备个惊喜,但我不想让他提前知道。等我准备好了,你帮我把父亲一并请过来,咱们……好好说说话,可以吗?”
喻君泓闻言喜出望外,他先前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回京后性情很是冷淡,面对家里人的态度更是疏离。他都不敢奢望喻君酌会朝父亲服软,没想到今日对方竟是主动提了出来。
虽说喻君酌话里的意思不是回侯府,但父子能见个面也是好的。
“君酌,你只管准备,届时我就是绑,也把父亲给你绑来。”
“多谢大哥。”喻君酌冲他一笑,“在这之前,大哥一定要替我保密。”
“放心,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喻君泓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离开汇鲜楼时,喻君酌面上都还挂着笑意。
直到进了马车,他才收敛了一脸的假笑。
“又难受了?”周远洄问。
“有点恶心。”喻君酌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喻家人时,就会觉得难受。
“回王府吧,让颜大夫给你开副药。”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喻君酌倚在车壁上缓了一会儿,面色稍稍好看了些。
“你这惊喜不止要给喻老二,还要给永兴侯?”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么大的惊喜,只给我二哥一个人看太可惜了,我恨不得把陛下都叫来看看。”喻君酌想了想,问他:“王爷生前和国子学的人有没有交情?”
“你指的是哪种交情?”
“就是愿意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卖我个人情的那种。”
“没有。”周远洄是个武将,跟这帮读书人素来没什么瓜葛,“不过若是你要的人情不大,有个人应该能帮上忙。”
一刻钟后,淮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成郡王府门口。
“谁?”成郡王听到通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嫂嫂?”
不等通传的人回话,他提着衣摆匆匆迎了出来,果然看到了自家嫂嫂。
“你……那个,咳咳……嫂嫂,你怎么来了?”成郡王骤然见到自己这位寡嫂,有些别扭。
“有件事情,想请殿下帮忙。”喻君酌道。
“找我?”成郡王眼珠子一转,似是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帮。
他倒是不嫌麻烦,但他上次为了试探喻君酌,说了“往后替我王兄照顾你”那样的混账话,所以他总觉得该跟自家嫂嫂避嫌。
“要不,我替你找皇兄帮忙?”
“殿下若是不愿,那便作罢吧。”
喻君酌说着转身要走。
“等会儿,嫂嫂,我非是不愿,只是……只是……”成郡王支吾了半晌,一咬牙道:“我帮,嫂嫂想让我做什么,开口便是。”
喻君酌一听他这话,便知道事情应该是能办成了。
他朝成郡王三言两语说了请求,又拜托对方暂时保密。
成郡王一听事情这么简单,当场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
“那我便告辞了。”喻君酌来了一趟,连成郡王府的门都没进。
成郡王还想着避嫌呢,也没敢留人,亲自把人送到了马车旁。
但他随即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淮王府的护卫扶着他嫂嫂上马车时,一手抓着嫂嫂手腕,另一手虚扶在嫂嫂腰后,这动作……是不是有点太亲近了?
“混账,你会不会伺候人?”成郡王怒斥道:“爪子不想要本王给你剁了!”
刚把人扶上马车的周远洄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对方骂的人是自己。
“怎么了?”刚上车的喻君酌吓了一跳。
“无妨,嫂嫂不必会,我教训奴才呢。”
周远洄:……
他不生气,他忍得住。
“你这奴才是听不懂本王的话吗?”成郡王一脸震惊,没想到这护卫既不认罪,也不讨饶,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担心的是,这种奴才也不把嫂嫂放在眼里。如今王兄已经不在了,府里孤儿寡父相依为命,身边的奴才若是这般嚣张,那还了得?
念及此,成郡王决定替自家嫂嫂管管这人。
谁知他刚抽出身边亲随的长刀架到对方脖子上,便怔住了。
眼前这护卫明明一张脸长得平凡又陌生,可对方看向他的视线,却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这目光,好熟悉!
成郡王心口猛地一跳,手中长刀哐当掉在了地上。
直到淮王府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他都没回过神来。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亲随吓得够呛。
“本王……本王没事……”
成郡王魂不守舍地回了王府,一进门便嚎啕大哭。
守在门口的亲随叹了口气,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王爷自从淮王殿下去世后便这样,隔三差五突然想王兄了,就会这么哭一场。
今日难道是看到淮王妃,触景生情?

因为在淮王的丧仪上,对方是哭得最真心的一个。
在他看来,一个对兄弟真心相待的人,多半坏不到哪里去。所以回到王府后,他并未将原州和对方那点小冲突放在心上。
不曾想,他们回府后不久,成郡王竟是找上了门。
“殿下怎么来了?”
喻君酌跟着刘管家迎上去时,就见成郡王眼睛肿着,像是刚哭过。
“嫂嫂。”成郡王规规矩矩朝喻君酌行了个礼,开口道:“你且去忙,不必管我。本王想去归月阁,给我二哥上柱香。”
喻君酌有些惊讶,但还是亲自陪着人去了归月阁。
他估摸着对方可能想和淮王说说话,上过香后便去了外头候着。成郡王在灵堂里待了许久,直到喻君酌站得有些累了,才从里头出来。
看那模样,应是又哭过一场。
“殿下节哀,你二哥若是看到你这般,定要心疼你。”喻君酌安慰道。
“嫂嫂,你会想我二哥吗?”他这话问出口便觉失言,忙道:“差点忘了,你是为了给我二哥冲喜才嫁进来淮王府的,你……你从前是不是都不认识他?”
喻君酌点了点头,他确实没见过淮王。
“我二哥长得很英俊,比我还高,武艺在大渝是数一数二的好,你若见了他,定然也会喜欢他的。”成郡王抹了一把眼泪,又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事,你那个护卫呢?能不能叫他出来给我看看。”
喻君酌一怔,没想到他竟还打算追究。
“殿下,那护卫平日里不太机灵,但还算忠心……”
“嫂嫂误会了,我并非要为难他,只是想见见他。”
“他,出去办事了。”喻君酌生怕成郡王要为难原州,扯谎道:“我让他买蜜饯去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
“无妨,我去前厅候着吧。”
成郡王说着又朝喻君酌行了个礼,转身去了前院。
阁楼上。
周远洄看着去往前院的落寞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王爷,三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谭砚邦满腹疑惑。
“他可能认出我了。”周远洄道。
“啊?怎么可能?”谭砚邦难以置信:“王爷戴着人.皮.面.具呢,怎么可能认出来?”
他话音一落,周远洄扭头看向他,男人凌厉的目光犹如实质,看得他下意识便缩了缩脖子。
好吧,他家王爷这眼神和气场,确实很难藏得住。
若是换了不熟悉的人也就罢了,对上视线后顶多觉得这人脾气不好。但成郡王和周远洄太熟悉了,兄弟俩又血脉相连,被认出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怎么办?属下去找他解释?”谭砚邦问。
“反正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认出来也不是大事。”周远洄道。
他这个弟弟心思单纯,但也不是傻子,好歹没有大张旗鼓地来证实。若对方进了王府便嚷嚷要找王兄,那才叫麻烦呢!
不过,以防万一,周远洄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
茶厅里。
刘管家亲自端了一盏茶进来。
成郡王本没有心思喝茶,但见对方端来的是王兄最爱喝的君山银针,便端起茶盏尝了一口。茶一入口,他又有些鼻酸,索性将一盏茶喝干了。
谁知这茶刚喝完,他便有些头晕,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成郡王摇摇晃晃起身,眼看就要跌倒之际,被人一把扶住了。
他吃力地抬头看去,登时大惊,只见扶着他的人竟是——二哥!
“王兄!”成郡王抱着周远洄放声便哭。
周远洄取了块帕子帮他擦了擦脸,开口道:“别把鼻涕眼泪弄我身上。”
“王兄,真是你?”
“别这么没出息,我好不容易给你托一回梦。”
“我好想你……”成郡王抽泣道。
“你且认真听我的话,今日梦见我的事情,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成郡王连连点头,不敢有半点质疑。
“行了,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不哭了。”周远洄在弟弟脑袋上戳了一下。
“二哥,王兄,你多陪我一会儿吧。”成郡王恳求道。
“你好生照顾自己,将来我会再来看你的。”
“王兄放心,我……”
周远洄将弟弟揽在怀里,一手在对方颈后轻轻一捏,成郡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喻君酌让厨房弄了点心,亲自送到了茶厅。
不过他进门后却见成郡王不知何故竟在矮榻上睡着了。
对方这一觉睡了近一个时辰,醒来后有失魂落魄了许久,这才告辞。临走前他还让刘管家给喻君酌传了话,说是将来淮王府不管有什么麻烦,尽管差人去寻他便是。
喻君酌并未多想,只当对方是爱屋及乌。
说起来,他有点羡慕这两兄弟的感情,虽然身在皇家却兄弟情深。不像他,虽然有两个兄长,但……不提也罢。
一转眼便到了喻君齐生辰的前一日。
他明日约莫是要和家里人一起庆祝,所以选了今日和那三个朋友聚聚。
喻君酌提前找了人去寻欢楼盯着,得知喻君齐从花楼带走了四个姑娘,便知道自己该出手了。这些日子他精心筹谋,等的就是这一天。
黄昏,武训营外。
不少马车停在那里,等着接自家公子回府。
明日武训营休息,少年们今晚便可以各自回家了。刘四三人结伴从营中出来,刚走没几步便有人殷勤地迎了上去。
“三位公子且留步,我家公子有请。”那小厮道。
“你家公子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刘四没好气道。
“我家公子是喻家二郎。”
“喻君齐啊?呵……不去。”
刘四折了的胳膊还吊着呢,这些日子在营中处处不便,哪怕喻君齐赔过不是,他心里也依旧不大痛快。
“可是我家公子此番费了不少心思,特意从寻欢楼请了姑娘出来,就为了给几位公子助兴。”那小厮道:“宅子里摆了酒,姑娘们都候着呢。”
“啧。”一旁文昌伯府的公子听了这话忙示意他小点声,又四处看了看,生怕别人听见。大渝朝官员严禁狎妓,他们虽然尚未有官职,但做这种事情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君齐办事还是挺周全的。”
三人互看了一眼,都没再拒绝,默契地上了马车。
马车穿过大半个京城,待到了地方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这是喻家老宅吗?我记得不是这条路啊。”刘四有些怀疑。
“我家公子特意寻的这宅子,怕去了老宅事情传到侯爷耳朵里。”小厮解释。
三人一听顿时心领神会,从花楼里带姑娘出来过夜,领到自家老宅确实不明智。
这宅子所处的地段不显眼,但里头还挺像样的。几人进了门,便嗅到了一阵香粉气,当即快步进了内院。
灯火通明的厅内搭了个高台,四周悬着轻纱,将高台上的情形遮挡住了大半。夜风起时,那轻纱被撩得飘忽不定,便能看到里头若隐若现的人影。
忽然,一声琴音响起。
轻纱后的人影慢慢散开,伴着琴音开始翩翩起舞。
“可以啊,喻老二挺会花心思。”
刘四望着轻纱后舞动的人影,眼底满是笑意。
他们平日里也不少去花楼,但每次都是直奔主题,像眼前这样的情形,他们倒是头一次经历。虽然隔着轻纱看不清里头的人,但三人还是颇觉新鲜。
一旁的桌上摆着酒菜。
他们也不见外,当即便坐在了桌前。
“一会儿,我要那个奏琴的。”
“成,随你先挑。”
“我数着不止三个,剩下的全给我。”
三人两杯酒下肚,便有了醉意。
刘四扯了扯衣襟,感觉身上有些燥热,望向轻纱后的目光也渐渐变得难耐起来。
与此同时。
喻府老宅里,喻君齐正等得着急。
“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他喃喃自语。
“许是路远耽搁了,二郎不必着急。”那夜与喻君齐厮混过的女子一把拉住喻君齐的手,口中含着酒凑上去渡在了对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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