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乔国彦那么了解翡翠,为什么做的生意与翡翠毫无关联呢?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沈贺招心口猛跳了跳,不知缘由的,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一丝恐惧。
乔岁安今天加班到比较晚,因为前两天他状态不好,因此留了不少工作,这就是自己造的孽。
从公司出来已经将近十点,正要下楼,一个电话打进了他手机,是之前拿去修吊坠的钟表店。
“你好——”
“你好先生啊,你的吊坠里面有一颗钻石你知道不知道啊?”
乔岁安匆匆赶到钟表店,店老板特意为他开了门。
“我打开那个吊坠里面的壳子啊,发现有个机关,藏了一颗钻石,这个钻石小老板你知道不知道的啊?”
乔岁安接过老板给的钻石,眼里满是震惊。
老板一看就明白了。
“应该是你家人留下的,都是纪念啊。”
乔岁安握着那颗钻石,一时间五味杂陈,他看向老板,道:
“谢谢老板。”
“不用谢,本来就是你的嘛。”
乔岁安也不知道要不要修吊坠了,姑且先把它带了回去,但钱还是付给了老板,老板跟他说,如果还是要修,可以再拿过来,反正钱是付过了。
乔岁安怀里揣着吊坠跟钻石,内心更加茫然,他恍恍惚惚地回了家,沈贺招比他还早到家,就在客厅里等着他,他一进门就道:
“怎么回来得这么......乔岁安,怎么了?”
沈贺招走上前,乔岁安茫然地望着他,硕大的瞳孔缓缓地流下一滴眼泪。
“我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乔国彦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是骗我母亲的,为什么还要把钻石藏在里面,别告诉他,他也不知道。”
“到底怎么了,什么钻石?”沈贺招有些心慌。
乔岁安无力地将口袋里的钻石拿出来:“今天,钟表店老板告诉我,他在吊坠里面发现了这颗钻石,肯定是后来放进去的,他说,从前许多人用来藏珍贵的物品。”
“这个吊坠是乔国彦送给我妈的,从来没离开过我妈的手,我敢确定这颗钻石不是我妈藏进去的。而且她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个财力。”
乔岁安就好像心碎了,比他刚拿到他母亲遗物时还要心碎,他迷茫无助地望着沈贺招,问:
“为什么,如果他是真心的,为什么要骗我妈?”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骗我妈,为什么要留下这颗钻石?”
是为了弥补么?像乔国彦这样的骗子,会在骗了一个女人后,留下钻石当做补偿么?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沈贺招,我好像,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沈贺招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道:“我会帮你弄明白的,一定!”
今夜的乔岁安依旧是在精疲力尽之后睡着了,沈贺招轻轻关上灯,走出房间。
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突然断裂的人生轨迹,完全相反的两幅面孔,还有“三年后”乔岁安万念俱灰同归于尽的杀意,沈贺招心口再次泛起熟悉的惊惧,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兀地出现在大脑。
他必须,去证实这件事。
乔国彦的老家很好查,他虽然这么多年没回去,但人的出生地是不会轻易变动的,乔国彦就出生在江苏的一个农村,离上海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沈贺招让人先去了解了乔国彦在当地的亲戚,以便过去时候能够直接找到。
这些事情依旧是让郑助理处理的,郑助理的信息几乎和沈贺招同步,他隐约察觉出来,沈贺招这些做法,是想要从头调查乔国彦这个人。
如果此前是为了给乔岁安出气,那么现在已经不止于此。
将新收到的消息传递给沈贺招,郑助理顿了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道:
“沈总,你打算这个礼拜去拜访乔国彦老家亲戚么?”
沈贺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虽然不清楚沈总具体要查什么事,但是我觉得,你带上乔先生比较好。”
这同样也是沈贺招在迟疑的一件事,他没有怪助理多嘴,。
沈贺招摆动着手上的戒指,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商场上很多事情我不懂,但谈恋爱的话......”他委婉地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
“沈总你是为了乔先生才调查乔国彦,说到底,是为了解开乔先生的心结,心结这个东西是要痛过恨过发泄过才会消失的,不是你直接把结果呈到他面前,他看到结果就能够立刻释然的。”
“追寻的这段旅程同样重要,能够帮乔先生深入挖掘内心,有助于他心理疗伤,所以我觉得,调查工作可以交给我,实际拜访的话,还是带上乔先生比较好。”
“你懂得不少。”
“修了集团开设的心理课程。”郑助理客气道。
沈贺招不由笑了:“看来这个课程还很有作用,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郑助理点了点头,出门了。
沈贺招本来在迟疑要不要带乔岁安一起去,他害怕的是如果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能不能够承受住,但就如郑助理所言,心理疗伤不是简单的安慰能够起效的,或许,痛过哭过,比言语的安慰更有效果。
乔岁安这天是准时下班的,沈贺招原计划加班,这会儿心情不大痛快,也甩下一堆工作回了家。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乔岁安看着门口的人,惊讶地说。
“来伺候我家宝宝啊,吃饭了么?”
“还没呢。”
“那我做饭给你吃。”沈贺招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
乔岁安觉得沈贺招现在不像他的男朋友,法定伴侣,房子的真正主人,而是他的应招管家,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伺候自己,哄自己吃饭跟开心。
“不用了吧。”他说道:“我已经没那么脆弱了,你不用哄着我。”
乔岁安也知道自己上个礼拜状态有多不对劲,他心情一会好一会差,一会想要发泄痛快□□,一会就想窝在沙发上不动,沈贺招肯定深受折磨。
不过他现在已经振作起来了,不会再那个样子了!
乔岁安觉得自己长大了!
“你就乖乖在那坐着吧。”沈贺招叹了口气,把试图帮忙的乔岁安摁在椅子上坐下。
“现在下班了高峰期,不要给消防叔叔们增加负担,好么?”
乔岁安摸了摸鼻子,回答说:“哦。”
沈贺招自从跟乔岁安同居之后,厨艺火速上涨,不多时,就端出来两菜一汤,还有冰箱里有的酱黄瓜。
乔岁安这几天胃口好的时候非常好,不好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不过他今天一天胃口都很好,一整碗白米饭全都吃了下去。
吃完饭后,按照惯例,乔岁安起身去洗碗。
“你先坐下。”
“嗯,怎么了?”
沈贺招摆摆手,道:“你先坐下。”
他表情凝重,乔岁安不明所以,就坐了下来,坐姿很是端正。
沈贺招浅浅吸了口气:
“乔岁安,我打算这个周末去一趟乔国彦的老家。”
乔岁安呆呆地望着他。
“我之前找人调查了乔国彦,他跟一个姓郑的同乡原本在云南那里做翡翠生意,后来他老家堂弟结婚,他去参加婚礼,顺带先到了上海见世面,就在那里,他认识了你的母亲,此后他回了老家参加婚礼,婚礼完后,他就彻底没有了音讯,那位姓郑的同乡说,乔国彦再没有联系过他,此后乔国彦开了工厂做了生意,那位同乡联系他,他也很冷漠。”
“他的变化就在离开云南和婚礼结束的这段时间里,不管他是真的人渣还是有什么原因,总归要去查查看,他在上海的事迹很难查,所以,我决定去他老家,问问他当地的亲戚朋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乔岁安,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乔岁安没有立即回答,他低着头,目光盯着地板上的花纹,过了会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查乔国彦么?”
“嗯,包括他的那些公司的丑闻,有很多也是我查出来并且爆料的。”
“谢谢你。”
沈贺招轻声一笑:“我说过的嘛,我会帮你的。”
“我,我也想去,我很想知道,我妈到底有什么认错人。”
“好。”沈贺招在问之前就预想到了他的回答,摸摸他的脑袋道:
“别多想,还有两天好好工作,周六上午我们出发,好么?”
“嗯。”
余下的两天,乔岁安果真过得很平静。
此前过多的突发情况已经耗光了他的情绪,让他内心很难再产生波动,以至于周六上午跟沈贺招一起出门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空气里飘动着的温暖阳光。
“今天天气真好啊。”他伸出手,感受这难得的温度。
“是啊。”沈贺招道:“前两天都是阴天,还以为今天也会是阴天。”
“这说明我们会得到好消息的。”
沈贺招看着劲头满满的乔岁安,眼中流动暖意。
“肯定会。”
就在这一刻,让他忘记未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吧。
开车开了三个半小时,加上在服务区休息的十来分钟,到达乔国彦老家所在的镇子上时已经12点多了,两人先在镇上吃了饭。
这只是个普通的周末,加上春节放假还没开始,镇上只有留守的本地人在,人们悠闲肆意,缓慢的生活步调与上海截然不同,让人感到十分舒心,怪不得那么多上海人到了周末就回乡下去。
江苏吃食和上海差不多,就连当地方言,都有种好像回到老家的熟悉感。
乔岁安忽然想到一个事。
“哎,沈贺招,我好像没有听你讲过上海话。”
“你想听?”
乔岁安点头。
但是土话这个事,是气氛到了就自然而然会开口,突然之间要你说怪不好意思的,就是沈贺招也没办法立刻说话,只能道:
“下回有机会讲给你听。”
“那我记住了。”
两个选了个环境还不错的小餐馆,叫了两碗面吃,吃完后继续开车,赶往乔国彦的老家。
从镇子上出发,到农村的这段路上,到处都是农田,因为是冬天,田里面光秃秃的,偶尔看到有麦秆铺在上面。
乔岁安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渴望得到怎样的答案。
是乔国彦原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还是他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性情大变。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难道乔国彦有什么可怜之处时,自己就能够同情他,原谅他,代替他母亲不再恨他么?
不,他做不到。
可明明做不到,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渴望,渴望乔国彦也不是那么坏。
人说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自己这样的心情吧,乔岁安扯出一个好似自嘲的笑。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暖意将他包裹。
“你怕么?”
“我不怕。”乔岁安轻声道:“你会陪着我的是么?”
“是,我陪着你。”
因为沈贺招之前就安排了人打听,那人详细描绘了乔国彦在老家亲戚的关系图还有各家地址,很方便就能找到人。
农村里头随便找个人就能问到地方,听说乔岁安姓乔,是来找老家亲戚的,那人很热情地给带了路。
“老三啊,有个小孩,说是你们家的远房亲戚啊。”
一个皮肤棕黄,面相老气,但是看着精神抖擞的男人从屋子里头走出来。
“远房亲戚?哪边的啊?”那个被叫做老三的人打量着院子里的两人,看着是挺精神的,应该是城里头来得。
看两个人模样气质,应该不是骗子,男人态度好了点:“你们找谁啊?”
沈贺招开口:“我们找一位叫乔胜利的人。”那位乔胜利就是当初结婚的堂弟,乔国彦就是为了他的婚礼回来的。
“我就是乔胜利,你们是谁啊?”
乔岁安走上前一步:“我是乔国彦的儿子。”
听到“乔国彦”三个字,男人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乔国彦儿子来找我干嘛?他出事了?”
可以看出,这两兄弟关系不好,也是,按着乔岁安的记忆,乔国彦从来没有带他妻子孩子回过乡下,这么多年,挣了钱不回去,老家的人会怎么看待他们。
“我不是乔国彦老婆的儿子。”乔岁安也是开门见山,要是没有原因,那些人是不会开口跟你讲过去的事的,而想不到足以打动他们开口的借口,乔岁安干脆说了事实。
“我是他在外头女人生的儿子,他骗了我妈,又抛弃了她,我妈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我来就是想要替我妈知道,乔国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骗我妈!”
听了他的话,男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倒是也没把他赶出去了。
“乔国彦做了这样的事啊,真是有钱就变坏了。”
乔岁安看打动他了,进一步道:“他和我妈认识就是回家参加您婚礼的前两个月,他在上海待了两个多月,追求我妈,我妈就是那个时候有了我,然后他回来参加您的婚礼,后来,后来他就再没回去找过我妈。”
这事跟他婚礼有关,男人也回忆了起来。
“我记得的,对,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国彦。”
“他回来参加我的婚礼,那个时候我很忙,跟他说话不多,他就过来向我道贺,给了红包,后来他就是村里其他兄弟招待的了。”
乔岁安:“那时候你知道他已经有了妻子孩子了么?”
“不知道啊,他没说过啊。”男人惊讶道:
“他那时候就已经有孩子了?”
乔岁安点点头:“他的大儿子比我大两岁。”
“他......”男人气愤地摇摇头:“作孽啊作孽!”
乔岁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没有就此离开,他沉默了少许,问:“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递给他一支烟,乔岁安摆了摆手,沈贺招接了过去,但没抽。
“国彦以前人很好的,家里面兄弟姐妹有事,叫他一声他肯定来帮忙,那时候大家家里都穷,他爸妈又早逝,家里除了他就是上头两个姐姐,他也没念几年书,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了。不过他人很机灵,又肯干,每年挣了钱回家,都会给姐姐家,说她们在家不容易,有点钱自己面子上也有光。”
“我们都知道他不容易,所以在家的时候也很照顾他两个姐姐,后来他跟着隔壁村一个哥哥出去了,说是到云南去,也不是每年回来了,但是还是会带消息回来,又过了两年,村里装电话了,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他我要结婚了,他说会回来,正好也两年多没回来了,要回来看看。”
“他那个时候,真的挺好的!”男人到了现在,还是不甘心。
“哪想得到,他有了钱发了财,做大老板就不回来了,我们堂兄弟妹就算了,连亲姐姐他都不要了,哪想得到他是这种人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别说乔岁安想不通,他也想不通。
说完之后,三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这时候他老婆回来了,看到院子里两人,疑惑道:“这两位谁啊?”
“哦,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女人还是奇怪,毕竟什么亲戚,这么多年会第一回见面:“那,晚上留下来吃饭?”
“呃。”乔岁安看了眼沈贺招,沈贺招道:
“我们还想去看望其他亲戚,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男人没有勉强,道:“也行吧,现在还早,你们去看过其他亲戚,要是愿意,就过来吃饭。”
“谢谢,叔叔。”“叔叔”这两个字,乔岁安叫得艰难。
男人似乎也很惆怅,无声地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男人又给他们指了路,告诉他们其中一个嫁在本地的乔国彦亲姐姐的住处,这也在乔岁安原本拜访计划当中,毕竟是乔国彦的亲姐姐,乔国彦回来可能跟她说过什么。
这事位颇有几分精明模样的女人,听到他是乔国彦的儿子后,她眼睛里突然流下了眼泪。
“你是国彦的儿子啊,国彦这些年过得好么?”
乔岁安内心五味杂陈,也只能回答一句:“他过得挺好。”
老婆孩子在侧,事业有成,就算这两年遭遇低谷,但这么多年,也没受过苦。
“过得好就好,我们爸妈心里就好受了!”女人哭着说。
乔岁安忍不住道:“你不怨他么?”
“怨啊怎么不怨,自己的亲姐姐也不管了,我心里头恨啊。可是我虽然恨,也不想自己的亲弟弟过得不好。我就当,没他这个弟弟......”
想到亲弟弟这么多年不肯回家看自己,女人眼泪再次忍不住往下流。
连沈贺招看了,也难过。
至亲家人之间的感情,又岂是简单的爱与恨能概括的。
乔岁安虽然难过,但这两个礼拜他遭遇得够多了,已经足够坚强到让他记住自己的目的。
他又把和乔胜利的说辞跟她说了一遍,问她乔国彦回来有没有跟她说过这方面的事。
“那天,国彦在家里留了两个晚上,都是住在自己老家,一个晚上呢,他是在吃喜酒,还有一个晚上,他到大姑姑那里去了。不过我们是说了会话,他还是跟从前一样,给我塞了钱,我说不要,他说他现在挣钱了,以后能挣得更多,叫我不要跟自己亲弟弟计较。”
说到这,可能是想到现在的情景,女人声音哽咽起来。
“他还跟我说了他现在做的事,好像是从外国买回来石头,加工成宝石,就能赚差价了,他说做这行挺赚钱的,以后挣大钱了,带我们到城里享福。”
“那他有说过自己感情的事么,有没有关于女人或者孩子的话题。”
女人摇摇头:“这个他没说。”
乔岁安心中生出失望,如果乔国彦那时候对他母亲是真心的,怎么会不跟自己的亲姐姐说。
“不过——”女人又回忆着说:
“他好像说过,要给我一个惊喜,他那时候笑得特别开心,特别皮,我问他是什么惊喜,他说是惊喜就不能告诉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乔岁安失望的内心又燃起了几分热度。
又跟女人说了会话,乔岁安借口说还要去看别的亲戚,就先离开了。
走出院子后,乔岁安看向沈贺招:“你说,乔国彦口中的这个惊喜,会不会就是......”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你别忘了,那个时候乔国彦应该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而且已经有了孩子。”
乔岁安的脸又冷了下来。
“我真搞不明白!”
沈贺招叹气道:“我也是。”
他现在知道的,就是现在的乔国彦和大家口中过去的乔国彦,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接下去,我们去哪?”
和乔国彦最有可能说亲近话的两个人都拜访过了,剩下的还有嫁到别的村的姐姐,不过好像那位姐姐跟着儿子到别的城市去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人。
两人正茫然,刚才那个乔胜利走了过来。
“那个,乔岁安是吧。”乔胜利道:
“我爸回来了,听说了你的事,想跟你说会话,你方便吧?”
乔岁安跟沈贺招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两人就又回了刚才去过的乔胜利家里,乔胜利的父亲,从血缘上也是乔岁安的爷爷,虽然是堂爷爷,但都是很高的辈分了,而老人家年纪也很大了,只是看着精神气还不错,刚刚就在别的家里做客,刚回来。
“你就是国彦的儿子啊?”老人家满是沧桑的脸盯着乔岁安。
乔岁安走上前:“是,我是。”
“你跟你爸长得不太像。”
“我跟我妈长得像。”
“也好,那你妈一定很漂亮。刚刚胜利跟我讲了你的事,是国彦对不起你跟你妈妈。”
原来被拥有血缘关系的长辈说“对不起”是这种感觉,乔岁安压下眼底酸涩,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就想搞明白,乔国彦为什么要骗我妈。”
“要是以前的国彦,我肯定会说,他不会骗你妈的,但现在,我也弄不清了,他以前,是很诚实的孩子,很顾家的。”
“我听......叔叔还有姑姑说了。”
“没想到乔国彦自己不回来,他造孽生出来的儿子回来了,他要是回来,我肯定压着他的脑袋跟你道歉,但是......哎。”
一个已经不愿意认祖归宗的人,还说什么呢。
乔岁安长长地吁了口气,把内心郁气吐出来,又道:
“对了,您有没有听乔国彦说起过他在外面的女人跟孩子的事?”
老人家摇头。
“我虽然是他亲叔叔,但是跟他说的话不多,他有心事,也不会跟我讲。”
还是这个答案,乔岁安难免失望。
“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我姐姐,我大姐是家里面年纪最大的,又从来最照顾乔国彦他三姐弟,乔国彦跟她很亲的,你可以去问问她。”
说起来,乔国彦他姐姐也说过有一天晚上,乔国彦是在大姑姑家吃的晚饭。
这可能是最后的一个希望。
乔岁安向老人家道了别,开车去了距离这个村子十来分钟车程的另一个村,也就是乔国彦的大姑姑嫁过去的地方。
这地方,沈贺招也叫人查了,名字地址都有,因此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农村布局都是一栋房子加一个院子,乔沈二人踏进院子的时候,里头正好有三个老人家坐在一边晒太阳,一边唠嗑。
看到两个陌生年轻人进来,奇怪地说:“你们找谁啊?”
乔岁安:“我找乔金花女士。”
一位八十来岁的老太太起来道:“我就是啊,找我啊。”
乔岁安:“老太太,能跟你单独说会话不?”
农村老太太都不太有防范心,用他们的话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怕人家谋财害命啊,这都不用想办法,你路上揣一脚就好了。
老太太把两人领进屋,给倒了水。
乔岁安环顾四周,这就是农村普通房子,因为是重新整修的,没有村口那几栋大洋房漂亮洋气,但也是三层楼带院子,屋子里面装潢普通,但家电该有的都有。
“您家人呢?”
“儿子媳妇出去打牌了。”
乔岁安点点头。
“那个,老太太。”乔岁安怕人太激动摔着,将人扶着坐了下来,之后才道:
“老太太,我是乔国彦的儿子乔岁安,你还记得乔国彦么?”
“国彦?!”老太太立刻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是国彦的儿子?国彦回来了么?!”
“没有,没有。”这老太太的手握得他手疼,乔岁安连忙道:
“我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他不紧不慢地将今天已经说过两回的话,又说了一遍。老太太怔怔地看着他,老半天之后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