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有些生气,他很明显表现出有急事了,结果大郎还这么磨磨唧唧。
敖昱拍了拍小月亮的总角,小月亮拍了他手背一下。敖昱给二皇子打?了个眼色,两人?朝边上一拐,二皇子身边的松子出去守着了。
“大郎大郎!你、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能帮……”
“殿下与端妃娘娘,都用?冷水洗洗脸。”
“你!”
“良言于此。”敖昱拱了拱手,转身走了。他这话是送给皇子,端妃娘娘应该不需要?他来多?嘴。虽然黑,但宫里的路挺明显的,摸黑无?妨。
二皇子提着个灯笼站在原地,他想让敖昱帮助母妃夺宠,再稳宠。
昨天?那一天?的日子,虽然有些地方比较惊悚,但他发现自己喜欢这种日子,甚至渴望着日后的每一天?,都能这样过下去。结果,大郎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一阵风吹来,二皇子打?了个哆嗦,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下了一手的汗——他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热了?他明明……看见了四弟的落寞。
敖昱想对了,这次来向敖昱求计,并非端妃要?求的。甚至今天?早上,二皇子离开和安宫时,安飞正在教?训和安宫的奴婢,让他们都绷着皮,不要?胡乱朝外多?话,年纪小的甚至就禁止出宫了。
“过去如何,从今开始还如何。”端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她没?浪费外甥和儿子创造的机会,但不代表她真就要?飞天?。
端妃很清楚,现在的她,有宠爱固然好?,但也没必要去争夺。
二皇子吸了几口大气,清晨冰冷的空气,让他越发冷静:我果然还太年幼,呃,大郎这种怪物就不要?跟他比了。
二皇子提着灯笼赶上去了,他脑子其实还热,心口还有不服气朝上涌,还在想着老子天?下第一。但他的理智已经回流,正在脑子里不断敲打?那个热血傻子,敲着敲着应该就冷静了。
那边已经分派好?了房间,虽小月亮该是丁号房的,但他被敖昱带进乙号房时,四皇子也笑眯眯没?多?说话。
稍后两个皇子带着十个伴读出发前往上书房,另外两间房内的伴读在他们之后出发,两队人?马在路上遇见了同来的皇太子与大皇子。
众人?向皇太子行礼的时候,大皇子虽然让开了,但二、四向他问好?的时候,老大可没?回礼,只?笑着颔首不已。
皇太子:“……”
今天?上午倒是没?事儿,又双叒换了的老师很温和地询问了二皇子的伴读们身体如何了,还特意?对小月亮说,若他有不懂,可以举手提问——老师一转身,敖昱就戳小月亮的总角包包头。
其他人?:“……”
然后小月亮课间休息的时候,就把敖昱赶前边去了。大黑鱼瘫在了桌上,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忍不住。小月亮个子小,敖昱还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小月亮,他坐在那儿,即便敖昱的座位和他最近,也只?能看?见两个总角晃晃又摇摇。
总角上的头绳还是敖昱选的呢,是红头绳系着两条银色的小鱼,这和在一只?猫面前摇晃逗猫棒,有什么不同?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除了敖昱手欠外,在课业上,小月亮从来没?提问过,老师到了时间就下课走人?一样很干脆,同样没?多?问。
从今天?开始,下午他们有武技课了,不过,病弱的颛孙大郎可以回去休息。
临走时,敖昱将小月亮托付给了两位殿下。
【宿主,你放心吗?】
【……如果是你,我当然不放心。】
敖昱是真的很放心,他回去就直接躺下睡了。
小月亮那边也很顺利,第一天?的武技课,武师父教?的也是最基本的东西?——扎马步,以及扎马冲拳。
小月亮成了二十多?个少年人?里,最亮眼的崽。
个子最小,脚底下最稳,一拳一拳最果断利落,不摇不晃。
武师父在小月亮前方走来走去,也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倒是边上的徐浅差点?摔跤。
“颛孙公子,在家中可是练过。”武师父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嗯,要?走武职的,祖母自三岁起便有教?导。”这是没?错的,虽然小月亮院子里丫鬟多?,可确实从三岁起,小月亮就开始接受武艺的训练。老太太还怕他受不住,想着这回绝对不能像是恬仁那样,受不住他哭喊软了心肠了,谁知道小月亮不一样,从小就喜欢打 ?熬筋骨。
武师父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有爵位,还是皇帝委派的师父,可毕竟比不得这么多?少爷的家事,尤其还有皇子在。贸然开口,其实已经让这位小公子成了众矢之的了,若夸奖他,更?可能给他招祸。
皇子及其伴读们:这堂兄弟两人?都是怪物。
下了课,这事儿元烈帝也知道了,将武师父叫去问了问:“小公子毕竟年纪还小,将来如何,臣不敢断言。”
皇帝一听也是,武事比文事更?难说将来,谁知道这是不是个赵括?
开了武课也有好?处,就是他们从两天?一洗澡,变成每日都能洗澡了——满身汗水和泥土,总不能熏着了皇子。敖昱这个逃了武课的,每次都能第一个洗澡,顺便给小月亮提前准备好?大浴桶。
开武课的第二日,二皇子跑来了:“大郎,你没?事儿吧?”敖昱就笑了,二皇子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就像是只?掉进了陷阱的兔子,“我、我想起来,我还……”
“咱们讲故事吧。”
“啊?”听故事他可以啊。
不但薅着二皇子,还薅着其他四个伴读,敖昱开始了讲故事,从春秋开始,他的故事,初听是立足于《左传》,但不是纯粹的背书。
苹果醋:古代政治经济文化?大讲堂。且是联动版本的,诸国历史平行推进。很好?听~收藏啦~
苹果醋觉得,有一天?他跟大黑鱼和小月亮分开了(嘤嘤嘤,想想就难过),这个可以作为教?材使用?,他自己要?看?,宿主也要?看?,还要?考试!
至于小月亮,敖昱在讲故事,他在听故事,也在不停吃饭。两个挨了打?的小太监,每天?一瘸一拐朝御膳房跑,就是为了多?要?十……几盘点?心。伴读们比较特殊,元烈帝和各宫的主子都下过旨意?,绝对不能给饿着。且皇子们也常常过来,因此御膳房绝对上心。
御膳房的都怀疑这俩兔崽子把点?心拿出去送人?情?,甚至卖给那些不受宠的小主子了。有个点?心师父亲自过来了,不过来时气势汹汹,走时蔫不吭声。
自此奴婢们之间有了一句传闻——开阳殿的伴读们食一石,那陇国公家的小公爷,独占八斗。
明明看?他个子小小的,这都吃哪儿去了?后来供应量上去后,他们发现这位小公爷不但能吃,还挑嘴,这倒是让御膳房的一群厨子们起了争胜的心。毕竟他们在这儿就伺候那几个主子,其实手艺并不能正经显露出来。本来不负责伴读伙食的很多?御厨,也伸了手。
他们干脆给这位小公爷单独做了点?心,都大块的。一天?三顿饭也跟别人?不一样,人?家一屋子一个食盒,他单人?一个食盒,且比别人?的一屋子都大。御厨们腻歪其他伴读剩饭,但就乐意?看?小公爷剩饭,这样他们就能嘲笑那个手艺不精的同伴了。
至于敖昱——抱不动……我真抱不动了……我尽力?了。
亲身体验的敖昱,觉得这辈子的小月亮,妥妥是个铁石心肠的。
总之,每日晚饭结束,就成了敖昱的“故事”时间。四皇子“无?意?中”听了两句,就开始带着他的四个伴读一块儿听故事。
第二个宫内的五日,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第三个五日,伴读们再度进宫。
“多?谢大郎,我洗好?脸了。”二皇子偷偷摸摸来找敖昱。
重新把心思静下来,是一个超出二皇子自己想象的过程。甚至白天?明明想明白了,可到了夜里,他就开始做梦,不甘和贪婪陡然生长成了粗壮的荆棘,裹缠着他,把他朝下拽。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四弟,变成了……皇太子,又梦见母妃成了贵妃,成了皇后,太后,且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埋怨指责着大郎。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疯,白日时,他看?见大郎,既想求他出谋划策,又想质问他,为什么把他拽出来抬起来,又将他弃之不顾?
可他明明已经好?多?了,过去的他,可是见了四弟都是连屁都不敢放,现在的他,却和四弟成了一伙的,甚至四弟还常常看?他的脸色办事——四弟是让他冷静的妙药啊,他自问自己一旦失势,绝对做不到像四弟这样,短短几日就天?翻地覆了。
他总以为大郎还是会找事的,可也只?是他以为。大郎就是什么事都没?招惹,只?是给他们讲故事。
敖昱拱了拱手,道:“殿下,最让人?畏的,乃是袖中剑。其余的,便是如何削铁如泥的宝剑,若只?是一味地挥舞厮杀,即便宝剑不断,挥剑的人?也会累的。甚至,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敌人?。”
“受教?。”
其实不止大郎与四弟,便是那些伴读们,也将身份地位转变得很快,两家的伴读现在已经亲如兄弟了,私下里这八户人?家也各有拜访。人?脉,这就搭起来了。
敖昱不只?平静了这五天?,接下来的四年,这些伴读们,和皇子之间都得十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学习仿佛成了这些少年人?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只?敖昱还多?了个教?学,以《左传》为主的春秋结束后,是以《战国策》为主的战国,再之后……
他将历史的画面铺展在众人?面前,其中涉猎的内容极其庞大,更?有各种隐含的知识。讲课时伴读们多?有记录摘抄,后来元烈帝无?意?中得到了几页摘抄,便在敖昱讲课的时候,命一个内侍在外头站着,将内容记录下来。
伴读们的摘抄越传越广,因为是颛孙大郎在戊号房讲课时的内容,因而这些摘抄被称为《戊志抄》。颛孙大郎在仕林内的名声既大又小,因为《戊志抄》只?在中上层流传,且得者视之为宝,却因各种原因(主要?是颛孙大郎年纪太幼,恶者不想给他扬名,善者怕他如古时早慧者一般显名则夭),只?与亲朋好?友分享。
前朝,颛孙恬义顺利升任了兵部尚书,隔三差五就要?和户部尚书掐架——户部尚书姓薛,薛皇后的亲大伯。
贵妃陶家安静了下来,陶韩啸当年就给送回老家去了,陶家彻底不再跋扈。
靖国公府和陶家姑娘的婚事,让郭夫人?给劝和了,两对果然都是佳偶,夫妻和美,家庭和乐。靖国公夫人?与郭夫人?,倒是更?亲近了几分。
大皇子已开府半年,封平王,但没?声没?息的,元烈帝没?给他安排差事,他现在甚至还不如开府前呢。那时候他住在宫里,每日去上书房,还能与太子亲近,能偶尔见到前往视察诸皇子功课的皇帝。现在他出宫了,他伴读也早出宫了,他想见亲娘都得递牌子等淑妃同意?。但十次里,淑妃都不一定会同意?一次,这母子俩的关系闹得越发僵了。
淑妃娘家王家也没?多?少管事的人?在京,“恰好?”在大皇子开府前一年多?,王家能管事的,就相继求外放了。
与之相对的,端妃一系的官员们,外放的已陆续归京,就是四姨父还得明年回来,但归京的文武不管官位高低,占的都是实职。且前头的表妹表哥相继婚娶,这人?脉扩张的速度,敖昱有时候都得算上个一会儿。
苹果醋看?着系统里做的家族树,也偷偷咋舌:怪不得说大家族,先得说人?丁兴旺,果然是盘根错节。
亲戚可不只?是逢年过节时候多?出来的一张嘴,这都是人?脉。
今日又是假期,敖昱坐在石桌上,看?着小月亮挥刀。没?什么花俏的动作,就是“上步平砍”,小月亮每日要?做左手三百次右手三百次,阳光穿透树叶变成了柔和的嫩绿色,斑斑波波地落在小月亮的背上。
敖昱用?手撑着下巴,看?得入迷。
【宿主,其他人?家,也不是没?有女儿多?的。怎么就你们这个样子呢?】
【嗯?你忘了你问我的那些问题了?】
【我问啥了?】苹果醋呆滞。
【你问的问题虽然有些傻,但这世?上,还是凡人?多?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也不是所有的出嫁女,都可结两姓之好?。简单来说——我娘厉害,我的姨母们厉害。而她们姐妹之间的联盟,也使得她们在家庭中拥有了更?好?的话语权。】
原来是那些嫡母、嫡庶、家族如何的问题【……这才真正的‘家里好?,你才能好?’吧?不对,郭家没?跳出来。】
郭家女儿撑起人?脉,但郭家的谨侯府除了每年过年的时候热闹几天?,其他时候几乎都是隐身状态,年轻的谨侯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个喜爱书画的羞涩青年。
【前一句没?错,郭家跳起来主动索取是最愚蠢的选择。现在是一个良性循环,多?赢的局面。郭家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被郭家女织起来的大网托着,扶摇直上。他蛮横地砍枝抽网,反要?倒霉。】
【果然是最优解……说到底还是脑子的问题。】
“大公子,夫人?请您过去。”
“好?。”敖昱也不打?扰小月亮,免得影响了他训练的节奏。且他也在轩逸堂住着,其实就两步远罢了。
一进正房看?见郭夫人?,敖昱乐了:“娘,这是我爹的?”
郭夫人?手里拿的,明显是男人?用?的假发。
“对,这么热的天?,我就说他戴纱帽便好?了。这下好?了,一头皮的痱子。”从大房看?,颛孙家的男人?该是不掉头发的,但颛孙恬义他狂掉。
如果更?具体一点?……就是从敖昱进宫当伴读后,颛孙恬义开始掉头发,且越掉越多?,如今已经到了不戴假发套就光辉灿烂的地步了。
“他们说你一会儿要?出去?”
“嗯,御熙今日练完,我们就出去。”二皇子一个月前也被封了英王,只?是府邸还在修建当中,因而他还暂时住在宫中,但他的伴读们已经都离宫了。
小月亮是四皇子的伴读,可敖昱把他一块儿接回来,也没?人?多?嘴,就是御厨们颇有些怀念……
小月亮早年间还?被人嘲笑?过是饭桶, 因为他和别人很少说话,甚至有人传言说敖昱是故意养坏陇国公府继承人。可随着有老师在课堂上?提问,以及元烈帝本人也曾提问, 他们皆问不倒小月亮, 这种怀疑就渐渐消失了——这兄弟俩真的都是怪物?。
于是, 当敖昱的庶弟们开始和外?头有交往的时候,立刻受到?了被仰视的待遇。
外?人:“两个嫡子都是怪物?,庶子们即便?不是怪物?, 但一半的能耐也得有吧?”
庶弟们:“……”
外?边的世界对他们突然没有了吸引力, 完全?不想出去?了。
郭夫人从外?头请来了塾师,也请来了闺塾师。庶弟们早已经离开族学了, 且被训得彻底没有了狐假虎威的胆子,因为谁都知道,干了必定会被发现,且发现后一定会很惨。在外?头一旦丢了脸, 也会很惨。所以, 还?是在家?里学习吧。学好了还?能得到?些?大哥哥的奖励, 能赶紧考出来外?放……
外?人:“陇国公府的子弟, 果然都是好学之人,家?教极好。”
庶弟们就特别想打这些?乱嚼舌头的,不过只能化悲愤为力量, 自己按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学习。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会倒霉的。
回到?现在, 郭夫人一听便?点了点头,她早已对儿子放心至极:“去?吧,宿在外?边也无妨, 只是给?家?里带个话便?可。”
“娘可有什么想要的,要我带吗?”
“我有什么想要的?”提起这个郭夫人就笑?了,儿子每次出去?一趟,都给?她带什么蜜渍海棠、玫瑰糕、芙蓉饼,还?有什么颜色极艳的绒花、胭脂……有的昂贵,有的却极便?宜,有的确实好吃好看,但有的就不说也罢了,倒是拿她当个小女孩儿了。
“那我看见好的,就给?娘带来。”
“说不让你买,你也总买!行!行!去?吧!”郭夫人还?在笑?,眉毛眼睛都弯弯的。
郭夫人叫他过来,也就是说这两句话,并没什么大事。
敖昱出来时,小月亮正好练完了,正在擦汗。一见他就跑了过来,总角颠得上?上?下下。敖昱也笑?了,跟郭夫人方才笑?得有点类似,也是眉毛眼睛都弯弯的。
小月亮本可以不梳总角了,但敖昱有事没事儿就喜欢戳,那就……宠着他呗。反正也就这几年了,他长大了,就没法戳了。
两人去?的是开扬楼,正是郭夫人给?敖昱买的茶楼,掌柜的称两人为少东家?和小东家?。四年间茶楼无论是名声还?是占地面积,都越来越大罢了。
两人刚进门就给?直接送到?了楼上?雅间,雅间外?头站着侍卫和家?仆(松子),里头坐着的正是英王(二皇子)和四皇子。
“快来快来!”四年下来,两位皇子也都成长了许多?,英王英气,四皇子斯文,“刚上?来的琥珀肉,还?没动过的。”
小月亮也不客气,知道是给?他的,直接把碟子端到?跟前便?开吃。
“今日请两位殿下来,是有件为难的事儿,想请两位帮忙?”
英王一皱眉:“你都说为难……你让我们帮忙?”
敖昱到?现在还?只是个童生,他后边就没去?考,体弱怕出意外?。但这并不妨碍他如今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上?书?房里,除了皇太子那五个跟他不亲近,其余无论老大的,还?是五六七家?的,都可以说讨厌或敌对他,却没一个敢说比他强。
至于颛孙御熙……英王都不敢正眼看他。
翻译:打人贼疼!
在武技课上?,无论真实情况如何,对上?皇子的时候,都得手下留情,但颛孙御熙是个例外?,他连皇太子都打过,打到?那么爱面子的皇太子瘸了三天。
可元烈帝知道后,也只是哈哈大笑?——四皇子都比颛孙御熙大四岁呢,皇太子大了快七岁,这都被打成这样,元烈帝能怎么办?
倒是陇国公着急忙慌上?了个告罪的折子,却说的不是教子无方,是他儿子常年在二房家?待着,被二房故意教坏了。
元烈帝:“……”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呢。
生母不同品行不同也就罢了,一母同胞怎么也差别这么大呢?
奏折被烧了,元烈帝还?特意赏赐了御熙,赞他将门虎子,陇国公夫妇又开始拿着元烈帝的赞赏,到?处蹦跶了,元烈帝觉得好膈应啊。
总之,这堂兄弟俩都不好招惹,能让这俩人觉得难做的事情,两位皇子可不敢拍胸脯打包票。
“两位殿下还是先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吧。”
四年,敖昱不只和英王关系更加紧密,与四皇子间也结成了信任的联盟——外?人都道贵妃陶家?不如当年了,其实贵妃母子自己最?清楚,他们现在过得日子可是安稳许多。当年那就是烈火烹油,随时都要全?家?一块儿上桌了。且陶家小辈除了个倒霉鬼陶韩啸,其余悄无声息地,嫁娶的都不错,虽没有那放在明面上的大好姻缘,可也都是家?族踏实,夫妻和睦,陶家的基础在渐渐变得扎实。
兄弟俩一听,对视一眼,这倒是没拒绝。
敖昱拍了拍手,他的伴当孙诚节带进了个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念了首定场诗,一排惊堂木,讲起了故事:“话说十多?年前的老松崖下,有一位国公爷,因听说此处山上?的佛寺十分灵验,所以带着自己怀孕九个多?月的妻子上?山拜佛,祈求母子平安。”
英王小声嘟囔:“九个多月?上山拜佛?母子平安?”
“谁承想?坐着滑竿刚到?了半山腰,国公夫人这就要生了。”
英王:“……挺好想的。滑竿上?晃悠到?了半山腰呢。”四皇子默默吃了块点心,他快绷不住笑?出来了。不知道的以为英王和这位说书?先生正在说对口相声呢。
“众人大惊,却没想到?碰上?了一个男人,正要送接生婆下山。他见这群人不似歹人,便?上?去?询问,一问之后,便?主动提议帮忙。于是国公夫人便?被送到?了男人的家?中,与男人刚刚生产的妻子,安排在了一张床上?,一直到?产下小公子,又过了数日,大夫确定没事儿,国公爷这才用一乘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轿,将国公夫人母子二人接回了家?中。”
说书?先生讲完了,行礼离开。他本也不是什么说书?先生,是敖昱前年派出去?查找真相的家?仆。
英王和四皇子一块儿看着小月亮,而小月亮在喝茶吃点心,眼皮都没掀一下。
敖昱道:“正是二位殿下所想,这事明摆着。”
英王:“你想杀了那山民一家??让我们帮着你遮掩?”
“不,我想把对方接回来。”敖昱喝了一口茶,零散小事都解决了,该把目光放在终身大事上?了。别看小月亮才十岁,老太太和大房宋夫人,已经开始琢磨着给?他房里塞人了。老太太今年除夕,说吉祥话的时候,就不停念叨着“多?多?开枝散叶”了。
英王:“呃……对方,你指的是……”他再次斜眼小月亮,现在小月亮在吃糖皮花生。
小月亮咽下嘴里的花生:“嗯,接回陇国公府的亲生子,我自己用军功去?挣一个国公出来。”
“小表弟,你年纪还?小,国公之位不是这么容易挣的。现在可不是开国那时候了。”英王劝着御熙,又对敖昱道,“混淆公侯血脉,这也是大罪,到?时候御熙可也是要同罪论处的。”
“无妨,就说当时弄混了。”敖昱道。
两个皇子一起沉默,他们虽然没有孩子,但也确定,这八成是被故意换了的。就算准备仓促,但英王还?在犹豫:“把这件事埋下去?,不好吗?”
四皇子却道:“大郎要借着这件事,脱离大房?”
“是。”血缘必须分割得清清楚楚。
英王皱眉:“你不会是想跟着去?西南吧?”
西南的倭乱从沿海盗匪,严重?到?了攻城拔寨的地步。
——他们虽叫倭,实际只有一两成是倭人,只因为倭最?知名,才得此名。倭乱更像是诸国乱,有楚人,有身毒人,有大食人、罗马人,甚至更远处的欧罗巴人也能见到?。他们占据了西南海外?的一处大岛,去?年险些?攻下了埠城。
元烈帝早有出兵之意,但不想只是拍散,而是希望一战至少可定几十年的太平,兵部一直在累积各种给?养,且将之向?南运输,囤积在靠近前线的库房里。这两年颛孙恬义和户部尚书?的真人快打,基本是因为户部拖延,不给?东西。
总之,若去?西南,得战功。二房只要还?在陇国公府里,战功就得削下一块加在大房脑袋上?,即便?父子俩立下的功劳真的可封国公,弟弟也得在哥哥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