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有点预感不妙地问:“炽树上将,您去哪?”
炽树:“去研发部接克里琴斯。”
萨拉:怎么想的?现在哪里是好时机啊!
比赛结束后,又配合亚瑟搞了一些余兴节目,克里琴斯才得以脱身下线。
大家围着他在哄:“您今天的巅峰数据很优秀了!”
“都怪今天运气不好,抽到了不合适的机甲。”
克里琴斯有点不开心,但也不是特别不开心,大大咧咧地说:“行了行了,不用帮我找借口了,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赢回来喽。”
“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
克里琴斯停住脚步。
炽树正站在那。
输了比赛倒是没什么,但他不想被炽树看到。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炽树。
克里琴斯瞬间炸毛:“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而且——
你这家伙,你要去相亲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克里琴斯真是一看炽树的脸就气不打一处。
多日以来, 那莫名萦缠在他心口的烦躁此时纠结成一团,化作名为愠怒的情绪。
不太一样。
他对炽树的生气和对别人的又不同,是一种见到他心烦, 见不到更心烦的生气。
炽树过来, 他觉得自己输掉比赛的丢脸样子被看到了,很讨厌。
可是,要是炽树不来,那就是炽树对他不关心。他就会想,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来就是不够喜欢。更讨厌!
然后,当克里琴斯望进炽树的那双眸子时,却觉得仿佛看到了一片夕阳下金灿灿的深沉温厚的海。
他都骂人了, 可炽树一点也不见要生气。
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说不清来由的。
克里琴斯偃旗息鼓了。
炽树说:“我们去做一下赛后分析吧。”
克里琴斯像是勉为其难地说:“……嗯。”
克里琴斯上将突然发火, 研发部的众人齐齐噤声, 看向别处,开始装透明人。
大家害怕殃及池鱼地想:该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结果, 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完全没有看到炽树上将做任何事,克里琴斯上将却不知怎的被哄好了。
说完,两个人还一起走了。
直到两位上将真的离开后,他们才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就哄好了?”
“傲娇嘛, 就得顺着啊, 把炸了毛捋平了。”
“因为输掉比赛不爽还要装成不在意的克里琴斯上将好别扭好可爱哦, 傲娇果然是最棒的。”
“这下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吧嘻嘻。”
等跟着炽树走出一段路以后,克里琴斯才稍稍觉得郁闷起来。
他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和炽树走了?是因为搭档多年,已经习惯了?只要彼此招呼一声, 他们就会跟着对方走的,都变成惯性了。
克里琴斯走在炽树的身后,落后半步, 正好卡在炽树不回头没办法看到他的死角。
当炽树放慢脚步,想要跟他并肩时,克里琴斯也跟着放慢脚步,继续卡死角。
“……”炽树停下来,正要回头,就被克里琴斯骂住了。
“不要回头!”
克里琴斯说,“你走你的。”
很无语,但也很可爱。炽树看了看天花板,心痒难耐地想,真想看看克里琴斯现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一定超可爱。
炽树问:“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克里琴斯做主说:“我房间。”
进门时。
炽树瞥了一眼克里琴斯刷卡。
他忽地想起件事:上次克里琴斯生病的时候嫌麻烦就给了我开了限权,后来关了吗?我现在是不是其实能直接进来呢?
但是,就算克里琴斯忘了关限权,假如没有得到克里琴斯的欢迎,他是绝不会随意进来的。
不然成什么了?
——你要耐心。
炽树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不要再得意忘形了。
克里琴斯的房间和他上次见到的大差不差,床品换了一套其他颜色的丝绸床单,枕头被子也是配套颜色,这次是浅紫色。
克里琴斯的床务做得一般,被子叠得并不方正,折了几折堆在一边。
那几本小说还放在书架上,夹着书签的位置和上次差不多,估计克里琴斯这两天没怎么阅读。
柜子里放满了克里琴斯来天狼星基地以后七年以来拿到的各种勋章。
克里琴斯珍惜自己得到的每一个荣誉,又是个极其争强好胜的人,但他每次出席活动时却并不会把自己身上挂满勋章,他一般只挂他最喜欢的狙击荣誉勋章。
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狙击枪周边和手办就更不用说了。
多么热闹温暖的空间。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住进来呢?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桌和办公椅。
克里琴斯先打开电脑,播放自己的比赛回放录像。
放到一半,克里琴斯站起身来,说:“算了,你坐吧。”
炽树体贴地说:“不用了,你做就好,你才打完比赛,你比较累。”
他觉得自己说得挺好,真像一个合格的男友。
可克里琴斯却突然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说:“干什么?又把我当成娇弱的omega了吗?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打你!给我坐!”
他把着椅子背说。
炽树哪能真的自己坐着,让克里琴斯站着啊?
很为难。
一时间局面僵住。
于是明明有椅子,可两个人都站着在看录像。
克里琴斯不服输的劲儿渐渐又上头了。
他在刚才下线后跟研究员们所说的绝不作假,他从不轻敌,对战时各种情况都有,他还没有傲慢到觉得自己无人能敌。
道理他都懂……
但是,但是,输了还是会不爽嘛。
克里琴斯气鼓鼓,皱着眉,紧盯着录像,不错过哪怕一帧的细节,不自觉地咬起手指。
他跟炽树毫无障碍地聊了起来。
每次他俩聊技术问题时,总是这样,非常好接话。
甚至他有时会觉得,他跟别人都没有讨论得这么融洽过,简直就好像炽树是他的知己一样。
“我一开始进入状态得太慢了,反应速度过慢,要是我起手就压制住了尤莉斯,也不至于失去控场。”
“这个地方,还可以有别的应对方法吧,比如……”
“我不是没想到这个方法,但当时的情况是……所以我……”
录像放着放着,放到他用炽树那一招的片段。
克里琴斯突然不说话了。
炽树转头看他,作为原创者,他肯定道:“你做得很好,和我一模一样。”
克里琴斯逃不过了,毛毛躁躁地回答:“当然啦,有我做不好的吗?我整天在旁边看,看也看会了。”
克里琴斯身子有点歪地站着,还是他的经典动作,双手抱臂胸前,假装不知道,可发红的耳朵和脖子已经出卖了他早已察觉到炽树在看自己的事实。
炽树忍不住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了。
微微笑了起来。
一被笑,克里琴斯忍不了了:“你笑什么?”
以为炽树会和以前一样解释,没想到,炽树不知什么时候脸皮厚了,竟然还敢直视着他,坦然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心里不胜欢喜,情不自禁想要微笑。”
太可怕了。
简直是趁他毫无防备地突然给他心上射出一箭。
……也太真诚了。
真诚到他都没办法对炽树恼羞成怒。
也很烦。
蓝泽对他说话这时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听说上面打算给炽树介绍对象。”
好烦好烦好烦。
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烦。
烦到比赛录像也看不下去,就像在比赛开始时,他听见有观众问“咦,炽树上将没来吗?”,然后忽然心情很不好,难以进入状态了。
其实从被蓝泽告知这个消息,到现在也才过了两三个小时而已,可克里琴斯却有自己已经忍耐了好久的错觉。
他的目光没有挪开,仍然望着炽树,闷声问:“还说喜欢我呢,你都要去相亲了,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吗?”
炽树:“……?”
谁?谁去相亲?
炽树懵了一下,意识到,克里琴斯是在说自己。
炽树莫名其妙,他深感冤枉地说:“我什么时候要去相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等克里琴斯告诉他是从哪听来的,炽树极为恼怒地说:“谁在你面前造谣我!”
一向从不发火的炽树这次是真生气。
他追克里琴斯容易吗?都可以说是九九八十一难了!
眼见着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哪里跑出来一个小人造谣他!他跟对方没完!
克里琴斯:“别人告诉我,说上面要给你安排结婚对象。”
炽树:“是有人问过一句,我直接回拒了,又哪里谈得上相亲,压根没有那回事!谁说的?”
炽树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克里琴斯的竞争心浅浅冒出来一下,他想到蓝泽,说:“我自己会揍的,用不着你。”
这时,克里琴斯意识到是自己搞错,闹了乌龙,可他又拉不下面子主动认错。
克里琴斯没事找事地说:“没有就没有,你跟我说话那么响干什么?我又不在乎你要不要去相亲。你就算去相亲也不关我的事。”
话音刚落下,恰好在这时候。
通讯列表里被克里琴斯特别关注的消息提醒弹了出来。
【来自燕雪山:】
【更新了,今晚也一起看?】
因为就站在光脑旁边,所以炽树一眼就看到了。
炽树:?
谁的消息?
燕雪山?
克里琴斯和燕雪山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一起看什么?还是“也一起”?他们之前已经一起看什么了?
在嫉妒翻涌上来之前,炽树已经问出口:“Coti,燕雪山找你干什么?”
找我看狗血恋爱电视剧。
这哪说得出口啊?他的面子不要啦?
所以,克里琴斯选择直接关掉屏幕,不再让炽树窥探到更多消息,他振振有词地说:“问什么问?这是我的私事。”
说罢,克里琴斯将炽树扫地出门。
被赶出门的炽树对着门,没了脾气。
他自以为了解克里琴斯,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了解,起码,他不知道克里琴斯和燕雪山究竟相约在线上干什么。
讨论机甲技术吗?
那他作为近战型,确实不如作为狙击师士的燕雪山跟克里琴斯有更多共同话题。
炽树真想骂脏话。
好嫉妒。
家用小机器人提醒道。
于是,忙完一天农活的燕雪山打开星网,给克里琴斯发去了共同看剧的邀请。
他等待了五分钟, 才等到了克里琴斯的确认回复。
要是克里琴斯再不回他, 他大概就不等,自己先看去了。
克里琴斯:【抱歉,刚才有事,没能及时回复】
燕雪山:【没关系】
燕雪山想了想,亚瑟教过他要亲切一些。
亚瑟知道他跟克里琴斯最近在聊天,他想要交朋友,所以, 亚瑟给了他一些建议, 比如可以加一些表情。
于是在回答以后, 燕雪山又加了一个猫咪微笑的表情,是亚瑟帮他弄的。
克里琴斯:【哈哈哈哈, 你怎么发这个?】
燕雪山:【亚瑟给我的,不可以吗?】
克里琴斯:【不是不可以,小情侣挺甜蜜的嘛~】
燕雪山开门见山地问:【我们可以开始一起看了吗?】
【现在开始的话,我还能看完以后赶上准时睡觉的时间。】
克里琴斯:【好, 开吧。】
然而, 燕雪山很快发现了克里琴斯的心不在焉。
燕雪山:“刚才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克里琴斯:“……啊, 抱歉,我在想事情,没仔细看, 倒回去再看一遍?”
燕雪山:“既然他们都相互喜欢了,为什么还要去和别人相亲呢?他们不能干脆直接点在一起吗?”
克里琴斯:“啊?相亲?什么相亲?刚才剧情说了有人介绍相亲吗?”
燕雪山:“对啊,主角的家人给他介绍了一个omega要他去结婚呢。还说是为了延续他们家的高贵血脉。”
克里琴斯:“都什么年头了, 还高贵的血脉,帝国都忘了。”
燕雪山:“是呢。”
说到这,燕雪山想起来,他记得有传,说克里琴斯就出生于来自帝国拥有高贵血脉的古老家族。
主角这个设定和克里琴斯还挺像的呢。
不像前几次那样积极,今天他大概问十句,克里琴斯只会回答五六句,其他时候都在走神,剧也没有认真看。
就算是燕雪山也意识到克里琴斯今天心情不好,他想要学着像个正常人那样安慰克里琴斯,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时,克里琴斯忽地问他:“你、你和亚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先前也没有做恋人,后来是怎样才决定要交往的呢?”
燕雪山一五一十地相告:“啊,我们没有交往啊。我们直接决定结婚的。”
克里琴斯:“啊?”
燕雪山:“嗯。大战结束以后,我打算回老家找个人结婚,找了一圈,从各方面考虑,发现亚瑟最适合我。我想不到不和他结婚的理由,于是在其中选择了他作为我的结婚对象。”
克里琴斯眼前一黑。
他记起来了,依稀是听说过燕雪山征婚这件事。
燕雪山比他自己还呆呢!
真的能向燕雪山咨询吗?
但是,他又找不到别人了。
克里琴斯犹豫再三,掩掩藏藏地说:“其实……我现在有一个挺在意的人。”
燕雪山没听懂:“哪方面的在意?”
这个傻子!
我们刚才还在聊恋爱话题,当然是恋爱方面的在意啊!
也正因为燕雪山这都听不懂,才让克里琴斯能够顺利地说出口,他松了一口气似的说:“有个我认识了比较久的人,大概,但是同事吧,跟我表白了,说喜欢我。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接受他,如果要接受的话,我该怎么回答呢?”
答应这件事也是看时机的。
上次炽树跟他表白的时候他没有答应,那么,现在总不能由他上赶着去和炽树说要恋爱吧?
不是说好了要对他死缠烂打的吗?
就不能天天来跟他说喜欢吗?
那他挑挑拣拣,找一个觉得最合适的时机就可以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哦,我明白了。”燕雪山严肃地说,“对方条件怎么样?年纪和你相配吗?外形怎样?家境如何?工作稳定吗?未来的人生规划呢?”
克里琴斯差点没喷:你这当是在做题呢?
可燕雪山都问了,克里琴斯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下:“条件嘛……还算不错,跟我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吧。年纪差不多。别人觉得他挺帅的。他家境不算显赫,但也算殷实。未来的人生规划和我并不冲突。”
燕雪山:“那很合适啊。”
燕雪山:“那你们直接交往吧。”
克里琴斯着急了:“所以,你是怎么答应和亚瑟交往的啊?”
克里琴斯:“忘了,你说你们没交往,直接结婚的,你是怎么答应和他结婚的?”
燕雪山:“我直接跟他说,我觉得他最适合和我结婚,所以我们结婚吧,就这样。”
真是简明扼要。
跟燕雪山的狙击风格一样。
他做不到啊!!!
克里琴斯双手抱头,撞在桌子上,咚一声闷响。
要是燕雪山的直率能分他一半就好了。
“你没事吧?”燕雪山问,“你还有问题吗?已经超过我的睡觉时间五十分钟了。我真的该去睡觉了。”
克里琴斯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了,你去睡吧。”
燕雪山:“晚安。”
克里琴斯:“改天见。”
能为朋友排忧解难也算是做好事了。
燕雪山心满意足地去洗澡,打算睡觉。
在浴室对镜吹头发时,管家机器人又吱哇吱哇地提醒他收到新消息。
燕雪山纳闷地想,他应该开了夜间免打扰啊,为什么还会有通知?
发现是炽树发来的。
炽树用了上将限权。
?这是可以乱用的?
有什么急事?
燕雪山点开消息。
【来自炽树:】
【打搅你了,我有事想问你,麻烦接一下通话】
燕雪山心想:有公务上的急事的话,找克里琴斯不是比找我要快得多吗?
但他还是拨去通话。
炽树跟等在那头一样,火速接了起来:“喂?燕雪山?”
燕雪山:“嗯。是吗?什么事?我快要睡了。”
炽树诚恳地说:“我打电话问你的事请不要告诉克里琴斯。”
燕雪山:“你们是搭档,我觉得不要隐瞒对方比较好,和他有关的事,你问本人不行吗?”
炽树:“我很难开口。”
燕雪山想到他才看的《青时雨》电视剧。
好像哦。
剧里面的两位主角就是这样,分明有要说的话,可就是没办法吐露,看得他很不理解。
炽树深吸一口气,苦恼至极地问:“我刚才看到你们在空闲时间相互联络……克里琴斯是去找你咨询切磋狙击机甲的驾驶吗?”
燕雪山直接否认:“不是。”
炽树一愣。
……更嫉妒了。
那还能聊什么?总不能是聊业余爱好吧?克里琴斯跟他都没有那样聊天过!他最近才知道克里琴斯私下还会看小说!
“不是在聊机甲?”炽树声音变急,“那你们是在做什么?”
其实燕雪山并不介意被人知道他在看电视剧,只是没别人问他,比如亚瑟问他他就直说了。
亚瑟还给他推荐剧呢。
不过嘛,燕雪山又想到,从他和克里琴斯第一次一起看剧开始,克里琴斯就和他提过一嘴,说希望他不要把追剧这事说出去。
尽管燕雪山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嘛,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他一向不爱多问。
为朋友保密是应该的。
因此,燕雪山说:“不能告诉你。克里琴斯说不可以告诉你。”
炽树心存侥幸地说:“请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让克里琴斯知道的。”
燕雪山给出一个相当公平公正的回答:“刚才你让我瞒着克里琴斯,我会照办。那么,克里琴斯让我保密的事,我也会守口如瓶。”
果然是燕雪山的风格。
炽树不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燕雪山依然不肯透露,更不解了:“你为什么不去问克里琴斯本人呢?要是他愿意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炽树静默下来。
总而言之,绝对不是情敌行径,可他还是好像知道克里琴斯下班以后在偷偷玩什么。
想陪克里琴斯玩。
而不是只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
燕雪山真是油盐不进啊!
炽树感慨。
同时好奇起来,燕雪山这样的硬石头,到底是怎么被亚瑟给拿下的?
他可以参考吗?
炽树不无郁闷地问:“你怎么会答应亚瑟的表白的?”
这个对话好像有点耳熟。
燕雪山想。
他回答:“他没表白啊,他直接求婚的。”
炽树大脑短路了。
炽树:“……接着你就直接答应了?”
本来是打算直接答应的,还没说呢,亚瑟就跑了。
燕雪山说:“我考察了一圈,觉得他最适合就答应了。”
等等,这个对话真的太耳熟了。
他确定他是说过一遍了。
哦,就在刚才嘛,克里琴斯问了一个差不多的问题。
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
“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没有恶意。”炽树讪讪地问,“所以,我可以问一下,亚瑟是哪一点打动了你?”
燕雪山直截了当地说:“他和我最般配。”
炽树想。
他也觉得自己跟克里琴斯很般配啊!
别人觉得般配有什么用?
星际网上有那么多人觉得他和克里琴斯般配, 但克里琴斯觉得跟他不对付啊!
炽树想到亚瑟也追了燕雪山很多年,大概有个六年多,从这两人刚开始搭档以后, 亚瑟就几乎是明示地在追求燕雪山。
军中甚至不乏有人认为他们俩就是情侣, 因为在各种晚宴上,他们不光出双入对,对手勾手搭肩地一块儿跳舞。
而炽树就没这么好运了。
有时他也会跟克里琴斯一同出席诸如庆功宴之类的场合,克里琴斯总是避他唯恐不及,他只能找个不远的地方待着,谁敢去邀请克里琴斯,他就用眼神杀了谁, 而邀请他的, 他当然是一概不搭理啦。
说起来, 正巧后天晚上,在附近的人造星上, 天狼星星域的一家知名企业的老总就举办了一场宴会,有向他和克里琴斯发送邀请函。
因为是半个月前的事,当时没记挂在心上,他差点忘了。
只需要给他一丁点的阳光, 他就可以重新灿烂起来。
炽树燃起希望地想, 那他是不是有机会在宴会上邀请克里琴斯共舞一曲呢?
但他没有学过古典交际舞啊!
炽树又踌躇起来。
不会就学吧, 今晚就学。
通讯一直没有挂断,炽树兀自一忽儿开心,一忽儿失落, 也没吭声。
燕雪山礼貌地耐心地等待了七八分钟,忍不住开口问:“你还有事吗?”
炽树:“没了。谢谢你。”
他又想到是因为燕雪山的建议,才让他和克里琴斯的关系破冰, 让他得以有机会亲近到克里琴斯,所以,炽树由衷地感谢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终于,挂了通讯。
燕雪山长舒一口气,看一眼时间——已经超过他的每日预定最佳入睡时间点一个多小时了!
真是麻烦的天狼星搭档!
总算可以睡觉了。
刚躺下,通讯器再次响起的,是亚瑟为他设置的专属来讯铃声:“师父,我在想你哟~师父,我在想你哟~”
燕雪山猛地睁开才刚闭上,酝酿出些许睡意的眼睛:“?!”
你们这些人,没完没了是吧?
亚瑟发来消息:【师父,你怎么这么晚还在线?占线了,在和人通讯?和谁啊?】
跟亚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燕雪山简单一回:【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纠缠不休、醋意横生的亚瑟才从燕雪山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本来燕雪山是不打算讲的,结果亚瑟听了三言两语后就猜出了具体内容,燕雪山没法撒谎否认。
亚瑟好笑地说:“哈,他们两口子谈恋爱可真费劲。都问到一处去了,居然还没有正式交往。”
燕雪山怔住:“他们是在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