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洛瑾辞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温昀也没太大惊讶,只是经对方这么提醒,他的确想起一点点,他点点头。
原文里有说到洛司渊在皇宫举办了一场夏日游园会,实际上也就是为了让洛瑾辞挑选太子妃,他记得当时选中的可是女主。
可是是女主诶,就算女主一开始的确喜欢洛瑾辞,但始终是男主的官配呀。
所以洛瑾辞的太子妃注定是要泡汤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记得自己看番外的时候,洛瑾辞就算当上帝王了,后宫也一直空着,可谓是从头寡到尾。
不过那时候洛瑾辞腿脚不便,的确也不方便沉溺于男欢女爱。
温昀思绪逐渐飞远,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了洛瑾辞的腿上。
突然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刚抬起头,就恰巧对上了洛瑾辞那双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温昀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当猫猫当太久了,容易放空发呆。”
洛瑾辞也没去纠结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继续道。
“其实太子妃的早已内定下来,接下来举办的那个游园会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听到这句话温昀倏地睁大了眼睛,洛瑾辞也看出了温昀的惊讶,顿了下,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看完整本书了吗?”
虽然的确不值得惊讶,但是这洛司渊也太狠了吧,真的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洛司渊做不出的。
表面是为了让众人看出洛司渊对他的用心和尊重,实际上也算把洛瑾辞推上了一种变相的风口浪尖,不仅看清楚了站队情况,还让洛瑾辞得罪了不少人,毕竟来参选的大多是肱股之臣的后辈,还给洛瑾辞在众皇子面前拉了一波仇恨。
这真的是亲儿子吗?要不是原文里洛瑾辞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洛司渊还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否则他都要以为洛瑾辞是洛司渊仇人的孩子,否则至亲骨肉,怎么舍得如此算计。
“你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
洛瑾辞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声音也不知不觉冷了几度。
这话倒是说得温昀不开心,他下意识反驳了回去,也不管自己的话在外人的眼里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我就看不惯他这么算计你,这人就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温昀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气鼓鼓的,语气也比平日重了不少。
洛瑾辞难得怔住,他甚至下意识想抬手替温昀顺顺毛,看着微曲起来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微瞌,在眼睑处留下了极小的一道阴影。
温昀没注意到洛瑾辞的异常,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现在他对扮演洛瑾辞的男宠也没这么反感了,只要能帮到对方就行,他继续道:“那我扮演男宠的最终目的是。”
洛瑾辞的手放回了原位,他抬眸望向温昀,不紧不慢道:“看众人的反应。”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顺便推了这场婚事。”
推了婚事?
的确,这回的洛瑾辞可是重生的,尽管女主再好,再善解人意,他难免会对洛禹川和女主之间的事有膈应。
只是看众人的反应?
如今大皇子,三皇子的势力都有所被削,两人肯定也会有所行动,而洛瑾辞在这个节骨眼把喜欢男人这件事抛出去,一看就是自损的招数,只是不知道对方信不信,信了的话正好让对方抓到自己以为的“小辫子”时,洛瑾辞也才能看清如今的局势,站队的人。
毕竟知道太子喜欢男人的话,真心站洛瑾辞这边的人多多少少会心有不甘,苦口婆心的奉劝他,至于站队其他的,估计巴不得呢,说不定还利用这点各种作妖。
温昀这么想着,也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难得的,获得了洛瑾辞的一句褒奖。
洛瑾辞点点头,一手支着下颌道,眼里带了点零星的笑意:“没想到发呆久了也不会变傻。”
温昀:“……”
没想到洛瑾辞会用刚刚的话来揶揄他,真的是睚眦必报,温昀有些无奈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洛瑾辞望着温昀脸上的无可奈何,勾了勾嘴角:“不需要刻意演什么,你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他顺其自然的时候怎么可能像洛瑾辞的男宠!
似乎是看出了温昀的不满,洛瑾辞一只手拿过杯盏,缓缓道:“你演技太差,表演的话痕迹太明显,你只管随心所欲,剩下来交给本宫就好。”
……什么?
他演技差?
温昀突然觉得他的脸面有些绷不住。
不过,在洛瑾辞这个盲人都能演正常人的影帝面前,的确稍稍逊色了一些。
“至于谣言,经过这么久应该发酵的也差不多了。”洛瑾辞轻轻抿了口茶水。
经洛瑾辞这么一提醒,温昀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个问题,洛瑾辞是故意放出他的消息的,不管是对外界还是洛禹川。
看来洛瑾辞刚刚不仅利用了洛禹川,顺带还利用了他,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丝不悦。
原来相处了这么久,洛瑾辞还是会算计他,利用他。
难怪还来他这儿吃饭,原来做戏早就开始了。
以前也就算了,毕竟他那时对洛瑾辞误会也颇多,可是在跟洛瑾辞相处这么久以后,他也自觉得真心对待了,而且也觉着自己在对方心里有了这么一丢丢的地位,当然也不排除他披着小马甲骗了洛瑾辞,虽然是为了对方好,但说到底还是欺骗,洛瑾辞前世被这么多人骗,想必恨透了这种行为,所以如今也会选择毫不犹豫利用他,最终这关系兜兜转转还是无解吗。
洛瑾辞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温昀,有些不适应,难得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闻言,温昀抬起头,嘴巴微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毕竟现在这种情况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洛瑾辞估计也不会相信他了。
温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不如多做点事,多赚点信任值,这样再来说这些话,也就有说服力了。
想通的温昀只好摇摇头表示没事,他将视线落在了洛瑾辞面前的茶盏上,适宜地岔开了话题。
“这些茶水又苦又涩的,我却经常见你喝。”
洛瑾辞见温昀不想说也没再为难,顺着温昀的话题接了下去。
“你尝尝。”
见温昀皱着脸果断摇头,洛瑾辞下意识轻声哄道,这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对待银粟一般。
“这是进贡的雪尖,比你上次喝过的好喝多了,不苦也不涩。”
一提到上次两人均是一愣,洛瑾辞先回过神来,眼里带了点笑意,他抬手倒了一杯,然后把杯盏推到温昀的面前。
温昀看着面前的茶水,不自觉地轻轻嗅了嗅,的确又淡淡的香味,而且茶水色泽也和上次不一样,犹豫了片刻他拿起杯子稍稍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带了点清香,然后在嘴里慢慢回甜,的确一点也不苦,简直和他上次喝的天差地别。
以至于他又抬起杯盏喝了一口,就听到洛瑾辞的声音。
“你的手好些了吗?”
温昀喝水的动作一滞,他望向洛瑾辞笑道:“好多了,今日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少,傅太医说伤口在加速愈合。”
洛瑾辞将视线从温昀手上缠着的纱布上收了回来,他点点头继续道:“那日在司星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洛瑾辞问起那日的事,温昀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凝住,他知道洛瑾辞很少会直接对什么东西发问,除非是他理不出头绪。
虽然那是一段他不太想记起的回忆,但里边疑点重重,他也想知道星轨为何会这样,空境这么沉稳淡定、心机又颇深的人,怎么突然癫狂起来。
于是,温昀把那日发生的事全部说了一遍,除了最后他跳窗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洛瑾辞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所以说,你只是打着探查消息的幌子,而真正要做的是是毁掉骨玉神像和星轨。”
一听这话温昀就有点坐不住了,而且总感觉洛瑾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觉得如芒在背。
“我这不是知道后面的事情嘛,为了想让那玩意儿少作妖,而且那个时候可是毁了它们的绝佳时机,能不心动吗。”
温昀有理有据地替自己解释了一通。
洛瑾辞望着那双暖色瞳孔,顿了下才道:“下次不可以再自作主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一听这话,温昀就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也应该同我商量,而不是把所有事所有计划都藏在心里,我还是猫猫的时候就想说了。”
洛瑾辞难得被温昀噎了一回。
他没接话,转口道:“近日,我在一本珍藏的古书中翻阅到了关于骨玉神像的事。”
一听到这话题,温昀顿时来了劲,倘若放以前他顶多好奇,可如今这玩意儿真的过于神秘,也成功勾起了它的好奇心。
“那玩意儿真的存在?”
“如果按你所描述的,那跟书中形容的可谓一模一样。”
听洛瑾辞这么说,温昀登时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点不淡定了:“那意思是,司星阁里那个骨玉神像是真的骨玉神像?”
第44章 盛夏(一)
“确实可以这么说, 不过能确定的是那个头一定是骨玉神像,至于半身,或许就不是了。”
温昀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儿:“你的意思是这个骨玉神像并不是完整的, 而是被人拼凑而成,真的头,假的身子。”
洛瑾辞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这么费尽心机把这玩意儿弄来,空镜到底要干嘛?”
以前他觉得空镜是受洛司渊的指使, 所以才这么预言洛瑾辞,但目前看这种情况感觉又不完全是,明明可以弄一个假的骨玉神像,毕竟谁也没见过,结果弄来了个真假掺半的。
这反倒搞得他对这个神神秘秘的骨玉神像更感兴趣了, 而且洛瑾辞不是查了古籍吗。
温昀一双凤眸眼巴巴望着洛瑾辞,开口问道:“那你能给我说说骨玉神像究竟是什么东西吗?它到底能干什么,为何空境会如此疯狂。”
原文只是随口提了一下骨玉神像在大家心里的崇高地位,其他的也没着多少笔墨来叙述。
看着温昀满脸求知的模样,洛瑾辞的视线慢慢越过对方, 看向窗外的夜色, 月亮高高挂在黑如墨汁的天边, 周围星光点点,最后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骨玉神像的传言想必你是有所了解。”
温昀赶紧点点头, 他听到洛瑾辞继续道。
“其实骨玉神像并不是为了祈福而做的, 它是神过于思念自己爱人,于是抽了自己的神骨幻化而成, 而神骨连着血肉, 所以你才会遇到骨玉神像流血的情况。”
洛瑾辞声音清冷得如同高山千年不化的积雪, 语调没一丝起伏。
神也会有爱人吗?
温昀不知为何, 听完了洛瑾辞的描述,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居然会是这个。
在他认知里,他觉得真正的神祇是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怎么会因为过于思念爱人抽了自己的神骨,先不说是否真的有神存在,单听这段悲凉凄美的故事,温昀就不太相信,总觉得是世人杜撰,太扯了。
不过,洛瑾辞会信吗?他总觉得洛瑾辞这么实际的一个人,断然不会信这些虚无,只是倘若他觉得这是假的,可如今又为何讲给他听。
温昀忍不住问了句:“你信吗?”
“信与不信重要吗?”洛瑾辞回望着温昀,稍稍一顿,继续道,“反正骨玉神像如今已毁。”
也对,反正骨玉神像已经被毁了。
只是那个神像的脸他总觉得莫名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温昀细细回想着那日看到的骨玉神像,突然发现他好像记不清那骨玉神像的脸长什么样了,脑海中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见鬼,他当时可是认真查看了,不至于忘的这么快吧。
温昀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一旁的洛瑾辞也察觉到了温昀的异样,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回想了一遍骨玉神像,但我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骨玉神像的模样了。”
温昀望着洛瑾辞,突然想起洛瑾辞虽在这一世还没见过骨玉神像,但上一世肯定是见过的。
他连忙问道:“你还记得那骨玉神像长什么样吗?”
经温昀这么一提,洛瑾辞细细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根本也想不起骨玉神像的模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洛瑾辞摇摇头,温昀忍不住喃喃道:“莫非真有神力?”
洛瑾辞记性这么好,过目不忘,当初骨玉神像将他害得这么惨,按理说不会记不住,可如今他俩对骨玉神像都没印象,这不是那所谓的神力影响,还会是什么?
事情怎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除去骨玉神像,他能清清楚楚记得星轨和其他所有的事。
“那星轨呢?星轨的模样我还记得,而且我还亲眼看着它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不知不觉,温昀就把洛瑾辞当做了百科全书,他总觉得对方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至于温昀提到的星轨,洛瑾辞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关于星轨的记载我还未查到,不过我总觉得它和骨玉神像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没查到不代表没有,慢慢找总有线索的。
如今他俩这情况像极了挖到隐藏剧情。
一时间,两人都突然沉静了下来,屋内只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
就在温昀正打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气氛时,就听到洛瑾辞叫他名字。
“温昀,你还会变成猫吗?”
温昀本还飞速转动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一下,他垂眸望着自己的手,道:“我也不知道。”
这次的变身可以说是猝不及防,至于能维持多久,温昀也不知晓。
洛瑾辞听到这话,也大概猜到了温昀的这次变身有某些不可控的因素,他转口问道:“你会写字或者识字?”
温昀不知道洛瑾辞问这些干嘛,只好如实回复。
“识字,也会写字。”
“那为何本宫当初让你给出答复,你却在纸上乱画。”
“……”
好家伙,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洛瑾辞怎么还记得,心眼这么小,温昀忍不住在心里诽谤了一遍。
“当时不是系统不允许嘛,我一在纸上写字,纸就莫名其妙的破了……”
“系统?”
温昀这才发现自己口快说漏嘴了,系统这件事他一直没和洛瑾辞提。
无可奈何,对上洛瑾辞探究的眼神时,温昀只好点点头,把最后的家底也抖了出来。
“带我穿进这本书的是个系统。”温昀不知道洛瑾辞听不听得懂系统这个词,他只能尽可能凭自己的感受描述出来,“它是无形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会说话,却只存在我的脑海里。”
“它和你说话,只有你们能听到?”
不知为何洛瑾辞本没什么波澜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温昀只好点点头,顺带解释了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所以说,系统消失不见和你变成人的事撞一起的。”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温昀点点头。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司星阁底下的草地。”
当时他和阿里雅一直在司星阁外围,一直没看到银粟,他第一次知道等待原来这么漫长。
直到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的端倪,他果断冲进了司星阁,当时司星阁已经乱成一片,他却怎么也没找到银粟。
其实温昀并不是很想说,他是跳窗的,毕竟再怎么说那可是六七层的高度,而且直觉告诉他,说出来的话,洛瑾辞肯定会生气。
可是洛瑾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让他倍感压力,温昀的嘴动了动,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跳窗。”
洛瑾辞一滞,捏着白玉盏的手指微微扣紧,明明语调没什么波澜,温昀愣是从里边听出了森冷。
“六层。”
“嗯。”
“你……”洛瑾辞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紧盯着温昀,那眼神活像要从温昀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但后面的重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难得一次被他气到无话可说。
洛瑾辞微微叹了口气,又长又直的睫毛微颤,一双温润的桃花眼里倒映着温昀的样子,声音难得的自责。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温昀都已经做好了被洛瑾辞说教的准备,没想到洛瑾辞突来的道歉和服软反倒让他一愣。
只听到洛瑾辞继续说道,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
“下次行动的时候,我们可以提前商量,把危险降到最低。”
说实话,洛瑾辞在没找到银粟的时候心里的恐慌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对于火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阴影,但一想到银粟还在火场里,他的心就无法放下,也不想让对方承受那种痛苦。
所以他还是义无反顾冲进了火场,只要能把银粟救出来……
温昀看着洛瑾辞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面容,心里一紧,担心之色也溢于言表。
“你怎么了?”
洛瑾辞看着好端端坐在他面前的温昀,只见对方满眼的的着急,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他摇摇头,还好温昀没出什么事。
不过……温昀承受的痛苦他定会让空镜千百倍奉还。
洛瑾辞乌沉沉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温昀缠着纱布的手腕上。
偏殿的烛火一直亮到了深夜。
“什么?你说太子殿下到了深夜也未曾从偏殿出来。”
萧青棠浇花的手一滞,她侧过头看着兰姜问道:“那他留在偏殿了吗?”
兰姜摇摇头:“这倒没有,太子殿下他丑时才走的。”
萧青棠看着院里的花若有所思,涂着粉色豆蔻的手指微曲,嘴里低声喃喃道:“太子殿下他究竟想干什么,真的是男宠吗?可本宫为何从未听说他喜好男色。”
兰姜接过萧青棠手里的瓢,眼尾稍稍向下垂,轻声道:“娘娘,奴婢认为这种事一试便知,倘若真不好男色理应是藏不住的。”
兰姜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但眼底深处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厌恶。
萧青棠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嘴角噙了一抹笑容:“那你觉得如何试探最好?”
兰姜弯过身子,附在萧青棠耳边嘀咕了几句。
夏日越来越炎热,就连吹过的微风都带了点躁意,阵阵聒噪的蝉鸣声盖过了两人间的小声低语。
“这个办法不错,可以试试。”没一会儿,萧青棠的额角渗了点薄汗,她接过兰姜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细细道,“昭延呢,这件事你就与他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萧青棠又补充道。
“不过他做事终究大意了些,你让越子观伴着他左右,同时你也盯着点,别让他犯什么错。”说到这儿幽幽叹了口气,“人始终得成长,这些事能交给他的尽量交给他吧,本宫也不能护佑他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口号:搞事搞事搞事!
第45章 盛夏(二)
连着昏迷的日子, 温昀的确在屋里待了好几日,洛瑾辞也派人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只是现在的他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再这样继续待下去迟早得发霉。
或许他可以出去转转,温昀想了想还是等洛瑾辞回来吧。
只好抱着满满的一碗冰镇葡萄坐到窗户边吹风,他本想去院子里的树荫下,其实他也这么做过一次了, 结果总有这么几道奇奇怪怪的视线望向他。
那些人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但时不时就瞟两眼也让他硌得慌。
于是他就索性连院子都不去了。
温昀躺在摇椅上,一只手从桌案摆放着的碗里捞了个葡萄塞进嘴里,冰冰凉凉,汁水又多又甜。
如今他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 不过在手腕上倒是留下了一道粉粉的痕迹,衬在白皙的皮肤上过于明显,甚至还有点狰狞。
温昀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也不知消不消得掉,虽然洛瑾辞也给他找了不少名贵的药, 似乎都没太大作用。
其实男人留点疤也没啥, 但一看到这两道痕迹, 温昀就觉得手腕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于是他没再盯着自己的手看, 而是又躺回了摇椅, 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发散思维。
洛瑾辞说不用让他演,那不演的话真的能像吗, 毕竟他也没当过男宠, 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子在别人眼里算是个合格的男宠吗?
温昀难得有些郁闷。
算了, 顺其自然就好。
直到满满的一大碗冰镇葡萄吃到都快见底了, 洛瑾辞还没回来,对方最近似乎很忙。
要不再等等,假如还没回来的话,他就一个人在周边没啥人的地方转转,反正就在重华宫附近。
温昀又趁机睡了个午觉,再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挂上了残阳的余晖。
偏殿静得没有一点响声,院子里清扫的人早已没了身影,然而洛瑾辞似乎还没回来。
温昀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出去溜达一圈,洛瑾辞今晚应该能陪他吃晚饭吧。
对于进出重华宫,温昀相当自由。
微风拂过还带了点燥热,不知不觉间,温昀已经走到了洛瑾辞种的那排木香花处,如今的木香花已经枝叶茂密,绿茵茵的一片,可惜已经错过了它的花期,要不然定是繁花簇锦,美不胜收。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大长排的木香花还是在洛瑾辞梦境中,那时候是冬日,他看着洛瑾辞一点一点为它们盖上衣物。
温昀望着这红墙青瓦下的整片木香花,不禁陷入了回忆。
明明那时候洛瑾辞连走路都走不稳,却每日跌跌撞撞的不忘给木香花取暖。
也正是因为在这条路跌倒了无数次,所以现在即使闭上眼也能顺畅的走到这儿。
想着想着,温昀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既心疼又苦涩。
就在他的视线越过这些木香花,回忆那些感伤的事时,一阵啜泣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虽然声音不大,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温昀刚侧过身子就看到了不远的转角处有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在边走边争执,准确的是一前一后,前者拼命的想往前走,后者却拖着不让。
“张公公,求求您别这么说,我真没做那种事,是李侍卫他心存歹心的。”后面的蓝衣小太监拼命拖拽着走在前面的大太监,声音哽咽,哭的那是个梨花带雨。
前面的大太监却不为所动,板着张脸拂去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冷言冷语道:“你说李侍卫心存歹心就心存歹心呢,这可是对方先告发的你不知检点,放浪形骸的勾引他。”
温昀本来不想多管这些闲事,反正他也管不了,刚抬脚想离开这个聒噪的地方,小太监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刚抬起来的脚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