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气又急,狠狠地瞪了李景龄一眼,呼地站起身,带大步回房了。
第二天,萧煜航果然收到了舒起先转来的一千万。
彼时的舒钰,正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倚风山庄的大门。
萧煜航连送都没有送。
舒钰坐在车里,回想萧煜航那些贴心关怀与宠溺,并不似作假。
可如今这冷漠疏离的送别,又将过往美好狠狠碾碎。
舒钰紧攥着衣角,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酸涩。
舒钰迈进家门时,宋琪兰早已候在庭院。
她看见舒钰落寞地背着他的包回来时,原本想挖苦他几句。
可余光瞥见一旁神色冷峻的舒起先,那尖刻话语便卡在喉咙,转而堆起一脸虚假笑意,开口道:“乖儿子,可算回来了,往后就踏踏实实在家待着,妈以前对你严苛,那也是望子成龙,往后不会啦。”
舒钰垂眸,掩去眼底失落,低声应道:“谢谢妈。”
“你爸在这儿呢,快叫爸爸。”宋琪兰笑意愈浓,活脱脱一副慈母模样。
“爸。”舒钰听话喊道。
舒起先眉头紧锁,目光在舒钰身上打量,满是失望与不满。
本指望儿子借着与萧煜航的亲近,能为舒家谋得利益,哪成想非但没成事,还让自己掏出去一千万。
他鼻腔冷哼一声,从牙缝挤出个“嗯”字,便甩袖转身。
待众人散去,舒钰回到那狭小昏暗的小屋,熟悉又清冷。
他轻靠在斑驳墙边,环顾四周,过去半月在倚风山庄的时光仿若绚烂绮梦,那里的欢声笑语、深情拥抱,与如今孤寂处境鲜明对比,恍如隔世。
正当舒钰沉浸在这怅惘泥沼之中时,老旧的门轴“吱呀”一声发出刺耳声响。宋琪兰母女俩裹挟着一股尖锐又逼人的气势,大步跨了进来。
舒美仪一进门,目光就直勾勾地锁定在舒钰身上,眼神里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幸灾乐祸,嘴角高高扬起,娇声叫嚷道:“哟!哥哥,瞧瞧你这狼狈样儿,是被人家萧总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了吧?我就说嘛,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个残疾还妄图攀高枝,真是白日做梦!”
舒美仪双手抱胸,继续挖苦:“所以哥哥,人得有自知之明,不该你惦记的、以后就别再跟我争了!省得又丢人现眼,还连累家里破财!”
这熟悉又刻薄的腔调,舒钰早就习惯了。
可是,她话里提及了萧煜航,往日萧煜航对他的温情呵护又重返脑海。眼眶再也兜不住泪水,簌簌滚落。
这时,宋琪兰轻咳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又狰狞的冷笑,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哼,舒钰,我还真以为萧煜航对你情深义重呢,结果怎样?区区一千万,就把你像个破包袱似的甩了!你可知道萧家那是怎样的庞然大物?虽说具体有多少家底咱不清楚,可几百个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一千万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哈哈哈!”。
舒钰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嗫嚅道:“母亲,原来……原来你在电话里的关心都是装出来的?”
第20章 萧煜航的后悔
装什么?”宋琪兰瞬间变了脸色,眼神里的狠厉像淬了毒的利箭,直射向舒钰,“咱家实打实赔了一千万,这可是真金白银!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扫把星、败家子!”
舒钰的心彻彻底底地凉了下来,他无力地瘫坐在那陈旧的椅子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我跟你父亲商量好了,你现在腿也好了,总不能整日在家吃白饭!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托人帮你在栗都大厦找了份事做!”宋琪兰的声音尖锐而冰冷,话一说完,便摔门而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舒钰便在宋琪兰的连声催促下,迷迷糊糊地起了床。而后,便坐上了“熟人”的车。
栗都大厦对舒钰而言,并不陌生,往昔也曾多次路过。
待得知工作内容是穿着印有广告的人偶服,在大厦周边走来走去时,舒钰心里竟涌起一丝庆幸,毕竟对于他这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这样的活儿,似乎也不是特别困难。
抵达栗都大厦时,广场上早已热闹非凡。
原来这里有新开的商铺,正在举办开业促销活动。
放眼望去,跟他一样身着一模一样人偶服的人有七八个,他们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来回穿梭。
舒钰默默换上人偶服,凭借着听觉与感觉,开始在广场上来回踱步。
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喊打破了喧闹的氛围。
“抢劫啦!”那声音满是惊恐与急切,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们下意识地朝着叫喊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手中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神色狰狞,正疯狂地追着另一人。
这般骇人的场景,让大多数人脑海中只剩“保命”二字。
刹那间,广场上乱作一团,人群像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你推我搡,人挤人、人撞人,场面极度混乱。
舒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之中,他全然没了方向,脚步踉跄地摸索着前行,不小心竟和另外两个穿人偶服的人撞在了一起,三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人偶猛地将头套脱下,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舒少爷!”
好几个人迅速围拢过来,一直坐在广场边普通轿车里,打扮低调默默观望的萧煜航,瞧见这般状况,脸色骤变,飞身推开车门,朝着人群飞奔而来。
然而,此刻大家都身着一模一样的人偶服,又七扭八歪地倒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众人只好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拉起来,取下头套辨认。
一个、两个,头套被依次取下,可都不是舒钰!
“还有一个的呢?”其中一个保镖急得额头直冒汗,大声问道。
“不好!”萧煜航一听,顿感大事不妙,心瞬间慌了神。
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定位软件,定睛一看,屏幕上那代表舒钰的红点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这儿越来越远。
“快!跟上!”萧煜航此刻也顾不得细想,眼眸中燃烧着焦急与决然,大声命令保镖们赶紧行动,一行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红点消失的方向追去。
萧煜航坐在车后座,一边双眼像着了火一般死死盯着手机上的定位,一边声嘶力竭地冲着保镖吼道:“开快点!”
保镖也是拼尽了全力,他紧攥着方向盘的双手,脚下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在道路上飞驰。
每一次拐弯,就好比在玩漂移特技,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响。
眼见着屏幕上的红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可那位置竟朝着海边不断偏移。
萧煜航心急如焚,心脏像在敲鼓一样疯狂跳动。
他身子前倾,神经更是紧绷到了极限。
“再快点!”萧煜航再次嘶吼出声,那声音简直要冲破车顶。
此刻,他后悔莫及。他心底早就有了怀疑,之前舒钰被绑架可能就是宋琪兰在背后一手导演的。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揪出当初绑架舒钰的绑匪,找到证据,好让宋琪兰付出代价。
他以为给舒钰手机安装上定位系统和窃听器,在舒家周围安排好眼线,就能保证舒钰安全。
却没料到会将舒钰再度置于这般险境。
“舒钰,你一定要没事!”他在心底疯狂呐喊。
在通往海边蜿蜒曲折的公路上,气氛剑拔弩张。
前头两辆车一路狂飙,后头三辆车则如饥饿的猎犬,紧追不舍。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一架直升机飞至前方头顶上方。
紧接着,一条软梯从机舱缓缓放下。
萧煜航抬眸一瞧,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家的直升机,当下毫不犹豫,赶忙叫停车子。他推开车门,几步跨到软梯下方,手脚并用,顺着梯子飞速攀爬而上。
进入机舱,果不其然,李景龄稳稳坐在驾驶室,神情悠然自得,好似这紧张的追凶场面不过是一场寻常游戏。
连启则满脸担忧地坐在机舱里。
“你怎么也跟来了?”萧煜航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与质问。
“我担心你们!”连启急忙回应。
萧煜航也没心思再多说话了。他注意力全都在前面的两台车上。
直升机马力全开,迅速拉近与目标车辆的距离。
眼看就要追到海边,那前头逃窜的车子却突然车门大开,从中窜出两个身影。
而那车子,却载着双眼看不见、毫无反抗之力的舒钰,直直朝着大海冲了进去,激起一片巨大的白色水花。
“舒钰!”萧煜航见状,嘶吼一声,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扎进汹涌海水之中。
与此同时,车上跳下来的那两人,钻进了后面那台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夺命逃窜。
李景龄看着逃窜的车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笑。
他从容不迫地从腰间掏出手枪,稳稳瞄准那逃窜车辆的车轮,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命中,那车子瞬间急速左右摇摆,车身失去平衡,“轰”的一声侧翻在地。
随后赶来的保镖们一拥而上,迅速将车里的几人制伏。
连启坐在直升机里,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似乎闯进了一个动作大片之中,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李景龄稳稳停住直升机,转头瞧见连启那副愣神模样,伸出手指打了个响指,将连启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表哥!舒钰!”连启猛地回过神,这才想起他们都掉进海里了,满脸惊恐,声音都带着哭腔,“李景龄,怎么还没看到他们起来,快想办法救救他们。”
李景龄却一脸轻松,拍了拍连启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好了,相信你表哥!
说话间,海面“哗”的一声,如同被利刃划开,蹿出两个人头。
萧煜航一只手臂紧紧搂着舒钰,另一只手臂奋力划水,将舒钰的头搁在自己肩头,大口喘着粗气,朝着岸边游来。
上岸后,萧煜航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疲惫不堪,赶忙将舒钰平放在沙滩上,双手交叠,有节奏地按压舒钰的胸口,嘴里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
片刻,舒钰猛地呛咳起来,海水从口鼻中喷出。
萧煜航见状,紧绷的神情瞬间松懈,长舒一口气,眼眶泛红,紧紧将舒钰搂入怀中,嘴里喃喃低语:“乖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眼神里满是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片刻,萧煜航抱起舒钰,上了直升飞机往医院飞去。
不多久,飞机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顶楼的停机坪上。
萧煜航抱着舒钰快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vip单间病房。
病房里,医护人员熟练地忙碌着,为舒钰连接各种检测仪器,抽血、听诊,各项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景龄作为医院的权威专家,也亲自上阵。
一番细致检查后,神色凝重地说道:“他肺部呛水了,加上这大冬天的,海水冰冷刺骨,本身身体底子就不太好,现在已经有感冒的趋势,需要住院观察。”
萧煜航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连连点头:“好,好,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方案。”那平日里在商场上指挥若定、说一不二的气势全然不见,只剩下满心满眼对舒钰病情的担忧。
果不其然,仅仅两个小时后,舒钰面色潮红,眉头紧皱,体温上升到了39.5℃。
李景龄连忙给他用了退烧药。
萧煜航守在床边,半步都不敢挪动。
昨天舒钰离开倚风山庄后,他一刻都没睡。
尽管自己做好了各种安排,但是自己不在他身边,总是心里不踏实。
连启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准备随时听候差遣。
李景龄带着医护人员再次推门进来查看病情时,却看见连启已经睡着了。
李景龄宠溺摇摇头,走到连启身边,动作轻柔地抱起连启,不顾周围护士和保镖们投来的各异目光,抱着连启稳步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他径直走向里面的休息室,将连启放在床上,先是细心地帮他脱下外套,又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床厚被子,轻轻盖在连启身上,掖好被角,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舒钰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他脑袋还有些昏沉,喉咙干涩得厉害。
眼前依旧是那无尽的黑暗,鼻尖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乖宝!”一个颤抖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舒钰费力地将头歪向声音的来源,嘴唇微微开合,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不确定:“是……萧总吗?”
“是我,乖宝,对不起!对不起!”萧煜航眼眶泛红。
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搂住舒钰,那力道像是要把舒钰揉进自己身体里,除了一声声饱含愧疚的“对不起”,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舒钰听着这声声道歉,心里满是自责,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沙哑:“萧总,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乖宝,不麻烦,是我大意了,是我不好,还好你没事!”萧煜航的声音已然哽咽,话语里满是懊悔与后怕。
他松开怀抱,抬手轻轻抚上舒钰的脸颊,手指摩挲着那略显苍白的皮肤。
“这里是医院吗?”舒钰轻声问道。
“是的,是上次来检查的医院。”萧煜航赶忙回答,手依旧停留在舒钰脸上。
“我……”舒钰欲言又止,神色间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乖宝?”萧煜航关切地追问,目光紧锁着舒钰的脸。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我想回家。”舒钰小声嘀咕着。
“好好好。”萧煜航立刻应下,转身喊道:“来人!”
一名守在外面的保镖听到呼唤,迅速推开门进来,恭敬地问道:“总裁,有什么吩咐?”
“去把李院长叫过来!”。
“好的,总裁!”保镖领命后匆匆离去。
片刻,李景龄脚步匆匆赶到病房,他帮舒钰测了一下体温,“差不多正常了。”
萧煜航一听,眼睛一亮,紧接着说道:“那好,舒钰不喜欢医院,你带上药箱,跟我们住倚风山庄!”
李景龄“……”
有这么惯的吗?
“好吧。”李景龄无奈地说。
彼时,萧煜航身形利落地帮舒钰仔细收拾妥当。
随后,他敞开自己厚实的大衣,如同展开温暖的羽翼,将舒钰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
紧接着,萧煜航稍一弯腰,稳稳地把舒钰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向着医院停车场走去。
而李景龄则转身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他推开门,屋内静谧得只有连启轻微的呼吸声。
李景龄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床沿微微下陷。
他的目光牢牢锁在连启熟睡的面庞上,他嘴唇微微张着,透着几分毫无防备的稚气。
李景龄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一点一点地伸了出去,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唇。
他心里涌动着强烈的渴望,多想就这么俯身亲上去。
连启被他手上的动作弄醒。
他睁眼的瞬间,视线还有些朦胧,待看清眼前坐着的是李景龄时,脑袋瞬间懵了,磕磕绊绊地开口问道:“我不是睡在舒钰病房的沙发上吗?这是哪?”
李景龄:“我的休息室。”
连启眨巴着眼睛,又反应了一会儿,才追问道:“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李景龄:“当然是我抱你过来的啦!”
连启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惊愕与羞赧:“那我表哥他们都看到了?”
李景龄挑挑眉,而后又点点头,笑着回答:“嗯。”
连启见他这反应,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你,你怎么不问过我?”
李景龄瞧着连启那可爱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直气壮地说道:“你都睡着了我怎么问!再说了,如果我问你的话,你会答应让我抱吗?”
连启被这话堵得面红耳赤,心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莫名其妙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快速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李景龄。
“不跟你说了,我去看舒钰。”
连启说着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李景龄:“他们回倚风山庄了。”
连启:“什么?就回去了?舒钰不是还发烧吗?”
“烧倒是基本退了,但是他不想待在医院,你表哥要依他。”李景龄顿了顿,“要我也住倚风山庄去。”
连启“……”
表哥怎么这样?
萧煜航到达倚风山庄后,将舒钰抱上了三楼,吴伯端着一杯温水紧随其后。
萧煜航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把舒钰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吴伯看着他这毫不避讳的举动,脸上没有半分诧异之色,还细心地上前去帮忙掀开被子。
毕竟他在这山庄伺候多年,太了解他家这位少爷的脾性和心思了。
萧煜航抱着舒钰坐在床边,先是耐心地喂他喝过半杯水。
随后才将他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脱掉,再将他平稳地放在床上。
吴伯见状,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把安静的空间留给这两人。
“乖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萧煜航也半躺在舒钰身边,伸出手,手指轻轻抚上舒钰的脸颊,声音里满是担忧地问道。
“就是,喉咙里有点不舒服,肺还有点疼。”舒钰说话声音弱弱的,嗓子里还带着几分因咳嗽和发烧导致的沙哑,气息也有些不稳。
“乖宝,”萧煜航心疼坏了,眼眶都微微泛红,眉头拧得更紧,“李医生他们在后面就来了,我让他再给你检查一下。”
“好,谢谢。”舒钰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乖宝,别跟我说谢谢,是我不好!”萧煜航自责地叹了口气。
“萧总,我以为,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舒钰说完,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哭泣起来。
他此时刚经历过高烧的折磨,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这一哭,更是显得凄厉。
“乖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萧煜航急了,他干脆也钻进被窝,紧紧地搂着舒钰,手臂有力却又温柔地环着他的身子,嘴里不停地哄着,“乖,不哭了,等乖宝好了,有力气了,扇我两个耳光好吗?”
而这最后两句话,正巧被刚赶到门外的李景龄和连启听到。
两人怔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都清楚,别说扇耳光子了,上一个敢跟萧煜航顶嘴的人,现在还在某个偏僻的旮旯里苦苦“开荒”,没有萧煜航的允许,连国门都回不了。
如今这般,难道是真要把舒钰宠上天吗?
“李景龄,你们来了就进来,再帮舒钰瞧瞧?”萧煜航听到脚步声朝外唤道。
李景龄应了一声,赶忙快步走到床边,从随身带着的医药箱里拿出听筒,先是仔细地听了一会舒钰的心肺。随后,他又轻轻拉起舒钰的手腕替他把脉,一番诊断后,李景龄才从药箱里拿出些精心调配好的药物,给他服下。
萧煜航也没闲着,待舒钰服完药,他转身从一旁的桌上端起一碗早已准备好的清粥,用勺子轻轻搅动着。
随后,他坐在床边,一手扶着舒钰,一手拿着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才送到舒钰嘴边。
就这样,折腾到了半夜,舒钰在药物的作用和萧煜航的悉心照料下,终是沉沉睡去。
此时,豪华却又弥漫着紧张氛围的倚风山庄,萧煜航满脸冷峻,手指利落地取下那束缚脖颈的领带,随手将其搁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
然后抬眸看向身旁的连启:“帮我在这看着舒钰,我去去就来。”
连启跟随萧煜航已久,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已然知晓他此番离去是要去做什么,当下也不多问,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萧煜航径直朝着倚风山庄那神秘又阴森的地下室走去。
踏入昏暗阴冷的地下室,大厅里各式各样的刑具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而今日从海边被带回来的那三人,本就因车子侧翻而伤势严重,此刻还被绑在冰冷坚硬的铁架之上,虚弱地晃荡着,宛如待宰的羔羊。
萧煜航眼神如隼,疾步走到刑具架前,大手一挥,一把长鞭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一想到这些人曾丧心病狂地伤害过舒钰,往昔舒钰那娇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他的双眸瞬间被浓烈的杀意所充斥。
他手中的长鞭便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那三人劈头盖脸地猛抽过去。
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瞬间绽出一道道血痕,三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其中两人承受不住这般剧痛,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软塌塌地挂在铁架上。
一旁的手下见状,赶忙端起早已备好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泼醒了他们。
萧煜航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跳:“说!是不是宋琪兰指使你们的?”三人低垂着头,瑟缩着身子,没有一人胆敢回应。
“来人,盐水伺候!”此话一出,仿若一道催命符。
其中一个较为胆小的,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忙不迭地喊道:“我说,我说,是,是舒夫人!她给了我们一百万!说是……”
“一为了一百万就来伤害舒钰!”萧煜航怒不可遏,不等那人把话说完,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拳狠狠砸在那人脸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那人的鼻子瞬间鲜血四溅,再次昏死过去。
萧煜航转身,朝着另外一个人走去,那人只感觉心跳如雷,几近窒息。
萧煜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所以,上次绑架舒钰的也是你们?!也是宋琪兰指使的?”
那人吓得双腿发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沉默以对。
“说!”萧煜航嘶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是,是的。”那人声音恐惧地回答道。
虽然早已料到,但听到这确切的回答,萧煜航则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舒钰从前在舒家,究竟历经了多少难以言说的委屈,在那样冰冷残酷的环境里,他又是怎样孤苦伶仃地长大的呢?
萧煜航眸中闪过一抹决绝,猛地冲上前,对着那人的肚子抬脚便是狠狠一脚踢过去,那人闷哼一声,头又无力地垂下了。
“来人,给他们上点药,不要让他们死了,留着还有用处。”
萧煜航声音冷硬地吩咐道,随后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大步走出地下室。
出了地下室,萧煜航带着一众训练有素的保镖,直奔舒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