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小块的食物喂给云团,一边顺着云团的毛,一边望向远方:“只是不知玄卿何时归来,云团,你初次来此,我同你四处走走。”
起身,可有一瞬间,眼前发黑,似魂魄离了体,险些跌坐回榻上。但路清淮很快稳住,并未放在心上。
抱着云团随心而走,正要经过一小桥,云团突然从他怀中跳下,往相反的方向走。
“云团。”
路清淮唤着,跟随云团的方向去寻,走着走着却不见云团踪影,反而来到一庭院。
看着眼前的庭院,可以看出原本的雕栏玉砌的模样,可现在则是荒草丛生。
路清淮的目光停顿,庭院中有一棵一模一样的玉兰花树和宫殿,和自己与玄卿供住的寝殿是完全相同的布局,而殿门上却有一把重锁将此处尘封。
缓步到门前,路清淮的手触碰铜锁,冰冷的金属感传递到指尖:“玄卿为什么要把此处锁住?”
锁的背后似乎掩藏着什么秘密,槿紫灵力蕴积,铜锁传来断裂的声音。
就在即将断裂时……
它叼了条比它还大的鱼,放在路清淮脚边, 随即用脑门蹭了蹭路清淮的腿。
“你是给我寻鱼去了吗?谢谢你, 云团。”
入了夜,路清淮回到寝殿, 而云团则窝在床榻的角落,缩成圆滚滚一团。
一人一灵兽共同入了眠。
因与主人相近,云团睡得极好, 还小小地打起了鼾。
可半夜里,云团却感到床榻上有动静,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黑暗中, 路清淮竟起了身。
云团歪着脑袋:“啾卟?”
但这一次, 路清淮未回应它, 如丝线操控的木偶, 双眼无神, 要往殿外走。
云团这才发现路清淮的四肢有靛蓝灵线捆绑, 急得拿尖牙去啃咬灵线, 却被已完全操控的路清淮重重踢到角落,它痛得呜咽:“啾卟啾卟。”
路清淮却勾起一抹极突兀的笑,在这张清冷的脸上带有邪气:“若不是你能削弱魂魄, 我怎有机会操控小淮。”
“该死的萧玄卿, 竟将小淮藏了那么久。”他伸手, 亲昵痴迷地抚上自己面庞, “小淮,大哥知道你是被萧玄卿蛊惑,现在回到大哥的身边。”
推门而出, 殿外在落雪,路清淮因未披上白裘,在雪中行得太久。衣物单薄,冷白的肌肤很快被冻红,可他仍快步走着,直到再次来到白日的铜锁前。
眼神空洞地自喃:“小淮,是时候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靛蓝灵力袭落铜锁,发出极重的“哐当”一声,重到似乎连心尖都在颤。
路清淮的羽睫扇动,瞳孔慢慢聚焦:“我为什么站在殿外?”
一阵冷风带着雪子从门外灌入,门前后摆动,透过缝隙能够窥视殿内的全貌。
“这不是我住的寝殿。”
一模一样的布局,却多了许多大婚的布置。鸳鸯喜烛烧至一半,大红的蜡泪淌落在桌面。而床帏放下,影影绰绰显出一人平躺在榻的身影。
可明明玄卿说此处唯有他们二人。
一步步,路清淮的步伐极慢。他透过床帏,眼神复杂,伸手,缓缓掀开。
清冷的眉眼,眼角衔接鼻梁处是一颗红痣,唇形姣好的唇瓣血色尽失,仿若照镜。
可床上那人毫无气息,不过是用魔气维系的一具尸体。而那魔气路清淮再清楚不过,是萧玄卿的。
与此同时,靛蓝灵力划过,耳边有蛊惑的声音响起:“你不过是萧玄卿寻来的替代品。”
“玄卿不会骗我。”
路清淮朝着空荡荡的房间否认着,但喉间苦意翻腾,让他原本冰冷的声音多了丝沙哑。
看着相同的面容以及房间内喜气的装扮,都在告诉他,萧玄卿曾与眼前人成过婚。
他突然记起初见萧玄卿时,对方曾说过一句“我等你,等你好久了。”
当时不解其意。
但为何会失去记忆,为何萧玄卿会白头,又为何不愿在人前承认两人间的关系。
路清淮轻笑出声,眼底却浮现悲凉的自嘲:“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他想要的人从来不是我。”
“不过,玄卿,这些并不重要……”仅仅是一瞬间,路清淮便归回清冷无情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是错觉,唯有眸底扭曲病态:“不论你想要的是谁,既然许下承诺,都只能囚在我的身旁。”
槿紫灵火熊熊燃起,将寝殿烧毁。火光跳跃在路清淮的眼中,静静地看着灵火完全吞噬床上的尸体。
他决绝地离开此处,踏出庭院。萧玄卿曾留给他一信物,可寻到对方。
取出,灵火燃烧,金线起,飘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却有靛蓝灵力袭来,将灵火扑灭。
路越衡从暗处走出:“小淮,大哥终于寻到你了。”
“大…哥?”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路清淮的脑袋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入。与此同时,有关现代的所有记忆的都记了起来。
路越衡的目光沉沉,似要将路清淮拖入深潭,完全淹没他的口鼻:“萧玄卿只是将你当做替代品,他爱慕的是这个世界的路清淮,并不是你。小淮,唯有我会一直爱你。”
他的手中有路清淮的一魄,对路清淮拥有天然的吸引力。眼见对方一步步走向他,他的个身躯都因兴奋而颤抖。
下一刻,心口却传来剧痛,路越衡不可置信地低头,槿紫灵箭扎穿血肉:“小淮,你不是已经记起了我?萧玄卿并不爱你。”
灵箭越发得深,路清淮的眸极冷:“记起你又如何,我对你的情感唯有憎恨与厌恶。而萧玄卿,废了他的修为也有,取了他的性命也好,我会让他成婚。”
路越衡的瞳孔骤然缩紧,望向路清淮的目光是陌生和恐惧。记忆里的路清淮一直是淡淡的,对任何事物都无执念,清冷高贵,宛如天上的谪仙,这才让他产生征服欲,想要将对方折/辱。可看着眼前的路清淮,却仿佛与萧玄卿的身影重合。
两人皆是偏执扭曲的疯子。
这一刻,他完全地知晓路清淮不会放他生路,不再犹豫,将灵箭逼出,欲逃。
路清淮的墨发无风自动,槿紫灵力再次化为长剑,便要一剑穿心。
可他的面色骤然苍白,冷汗浮现在额头。路越衡手中紧攥一魄,源源不断的靛蓝灵力汇入,不顾路清淮死活,勉强逃出。
路清淮一只手撑灵剑,不再去追,原本扑灭的信物再次燃烧。
两轮弯月高悬于夜空,薄云遮蔽,因此周遭看得并不清明,唯有金线在黑夜里显得越发明亮。
路清淮疾步,直到来到一洞穴口,金线仍未停止,延伸入暗处。
刚迈入山洞,并未有任何的异响以及血腥味。可越平静的地方,便越蹊跷。
山道极狭长,渐渐的,有尸体出现在两侧。面容既无恐惧,有无喜意,是完全的空洞,就好似三魂六魄未归位。
有风吹过,带着隐隐的异香,竟有心旷神怡之感,让路清淮下意识想往内再走些。
如此的不寻常,更似诱饵吸引着猎物入内。
路清淮有感,里面的东西恐怕十分棘手。
随着不断深入,异香越发浓重,路清淮的眼眸已有些许失神。槿紫灵力快速划过,小臂上鲜血直流,疼痛维持着他勉强清醒。
走着走着,洞穴内的形势骤变,原本坚实的土地突然化为巨坑,将路清淮完全吞噬。
有碎石滚落,久久未听见落地的声响。
下坠太快,极速的风声簌簌而响。路清淮目光一凌,槿紫灵力化鞭,灵鞭的一端是灵刺。随着手臂肌肉暴起,深深地扎入崖壁中,可速度太快,灵刺随着重力在不断下移。
而这时,有浓烈的花香袭来。路清淮往下望去,是一大片花海,有绽放也有花苞。那花朵极大,花心甚至能容纳一人。
有数不清的修士魔物躺倒在花心中央,如先前见到的一般,神色空洞,不会再醒来,却不见萧玄卿身影。
路清淮明白,一旦自己落入花海,便是相同的结局。
他的脚用力一蹬,借力将自己的身躯往上送,缓冲下坠的力量。终是在即将接触花海时,稳了身形,悬吊在半空中。
“哈哈哈哈,你失了一魄,也敢擅闯此处。不过,失了魂魄的人竟仍能存活在世间,倒是稀奇。”
一硕大的花抖动着枝叶,类似于人的发笑。与周遭的花不同,它的花瓣层层叠叠竟有九层。在路清淮的眼前化形,雌雄莫辨的模样。
路清淮冷然:“把萧玄卿给本尊交出。”
这些日子里,擅闯者唯一人,花妖这才仔细嗅闻,察觉到路清淮身上的不寻常:“难怪难怪,所以才能苟活于人世。”
它伸舌舔了舔手心:“不过即是苟活,是逆天道而为。不如做个美梦,成为滋养我的化肥。”
绿藤在花妖手心快速抽出,将路清淮裹挟。
灼烫的槿紫灵火化为火龙,呼啸着向花妖门面袭去。
绿藤连结,化为藤盾。火龙触之,不敌而散。
“不过如此。”
花妖轻蔑地笑了声,可随即,它的笑便僵住,眼里划过不可置信。
只见火龙并不是简单地消散,而是化为漫天星火,迅速点燃其余花朵,混合着枝叶和躯体被烧的刺鼻气味,竟是连那些修士魔物都要一并毁去。
“你们修真人士,不是满口道义,怎能滥杀无辜!”
可回答它的是火海进一步蔓延,灼灼,连空气都在滚烫下扭曲。
“本尊从不顾他人性命。”
看到自己的花朵被焚,花妖急道:“那你要寻的人也不顾了吗?”
路清淮顿住,随即微微颔首,漠然:“即使是一具尸体,只要陪同着本尊便可。”
一巨型花朵枝干长长,花苞缓缓绽开,露出眼皮关阖的萧玄卿。
花妖咬牙:“收回你的灵火。”
槿紫灵力化为细雨而下,火花瞬间熄灭。
路清淮上前,伸手,欲将昏迷中的萧玄卿带离。
可就在肌肤相触时,花粉扑面而来,纵使拿衣袖去掩,仍吸入许多。
路清淮心道不好,能感到意识逐渐丧失。唯独听见花妖的话:“若不是你魂魄残失,又由他在支撑补全。以你们二人的修为,恐怕我无法得手。不过,现在能共死,倒也是成全你们。”
为什么一直说他的魂魄有异,萧玄卿究竟隐瞒了他什么?
花粉已起效,再也无法受控,与萧玄卿双双昏迷在花/心中央。
花瓣关上,成为花苞的模样。
路清淮再次睁眼,眼前的环境他从未见过。
极大的玉兰花树在屋外绽放,不知不觉,他推门,进入屋内。
简单古朴,却极眼熟。
千年寒冰床以及粉青釉纸槌瓶中斜插着几支玉兰花。
有人入内,路清淮警觉转身,看清样貌。快速近身,紧攥脖颈,越发得收拢。
成为尸体,萧玄卿便再也不能离开他。
萧玄卿不解路清淮突如其来的杀意,但他未反抗,只任凭对方,肺内的空气所剩无几:“师尊,弟子究竟……犯了何错?”
路清淮顿住,萧玄卿从不在他面前认错,似是将他认成了那具尸体。
第113章 大结局:千帆过尽 千帆过尽……
路清淮将复杂的眸色掩藏, 渐渐松了手:“方才小憩时做了梦魇,因此反应过度。玄卿,是为师误伤了你。”
“咳咳。”空气重回肺部, 萧玄卿急速地连咳了几声, 颈侧已留下青紫的指印,“是弟子惊扰了师尊。”
反将路清淮拥到怀中:“师尊是梦到了什么?有我在身旁, 不必担忧。”
路清淮的长睫压下一片阴影,他想要亲眼看萧玄卿是如何对待原主。
淡道:“我梦见身死后,你将我抛下, 寻到个长相相同的替代品一同生活。”
能感受到拥住自己的手臂收紧,两人的距离越发得近,近到几乎要骨肉相融:“师尊, 我不会如此。人间还是碧落黄泉, 我皆会追随师尊。师尊若身殒, 我绝不独活。”
闻言, 路清淮突然生起了自嘲的笑意。
槿紫灵力化剑, 贯穿萧玄卿的心口。
“玄卿, 看来你食言了。那么便由我这个替代者来帮你实现诺言。”
萧玄卿的修为高深, 那么近的距离,若是他想,路清淮无逃脱的可能。
可路清淮却没等到预想中的魔气, 而是脸侧抚上温热:“师尊, 我不可能寻其他人替代你, 咳咳。”
萧玄卿不知路清淮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可师尊口中的“替代品”……
四目相对,对方的眼中有几不可察的痛苦,这让他的心脏似有手紧攥, 疼得无法呼吸。
他要讲清误会,他爱的从始至终唯有师尊一人。
可萧玄卿一张嘴,鲜血便从口角不断溢出,浸湿了路清淮的衣襟。
眼前黑矇,玉兰花香夹杂着血腥味。
路清淮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渐渐冷去,萧玄卿究竟想和他说什么?
——师尊,我不可能寻其他人替代。
就好似他与他是同一人。
眼泪无声地淌下,他起身,脚步有些趔趄。无意碰撞到高几上的粉青釉纸槌瓶,瓶身碎裂,玉兰花瓣散落,一小巧的木盒静静躺在瓷片中央,其上覆有萧玄卿的气息。路清淮顿住,弯腰去捡,锋利的碎片划破他的指尖,血珠溢出,被木盒快速吸收,竟破了限制。
其内是一张卷起的纸条,路清淮展开,看到熟悉的笔迹和纸上的内容,愣在了原地:
师尊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旦放手,恐怕就再也无法见到师尊。
所以要一直一直爱慕着师尊。
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已记起现代的所有,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他即将触及最后的真相。
推门而开,雪子打在脸上,生疼,场景变换。
双月高悬,高大的宫殿,这曾是路清淮醒后第一次见到萧玄卿的地方。
伸手推门,出乎他的意料,身体竟似无物直接穿透木门,进入殿内。
殿中极暗,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无数的红丝以萧玄卿为起点,源源不断的心头血正在输入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内。
渐渐的,那颗种子竟在血的滋养下逐渐成形,修长的身躯,清冷的眉眼,眼角处缀有一颗红痣。
“师尊……”
路清淮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束缚着,绳索将他牵拉,无法控制地入到种子体内。
下一秒有温热的躯体怀抱,萧玄卿的个身子都在颤抖,周身围绕着绝望的气息,似乎随时随刻都能死去。
“果然,这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只是空塑了躯体,魂魄仍未回归。”没有对方的回应,萧玄卿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师尊,好想你,即便是你骂我恨我也好,我想要你回来。”
感受到对方的死志,路清淮的心脏刺痛,似有千万的玻璃碎片扎穿。下一秒,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初识萧玄卿,与萧玄卿共同面对险境,帮助萧玄卿寻回记忆,以及最后的大婚。
从来都没有代替者,他便是路清淮,那个萧玄卿所爱慕之人。
路清淮下意识想触碰对方,却无法动弹,被完全地困在种子内。
有温热贴上他的唇瓣,热泪打湿路清淮的长睫。
路清淮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此时的自己仿若一具空壳,但对方的爱意却极浓烈。
他无法想象萧玄卿是如何撑过这漫长的岁月,看到熟悉的爱人,却始终无法回应。
心头血的效果已尽,傀儡种重新回到种子的模样。只是在地面上,极不显眼地留下滴清泪。
路清淮缓缓睁眼,巨大的花瓣包绕他和萧玄卿二人。
俯身,在萧玄卿的唇上落下一吻:“我一切都记起来了,让你等我百年,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即使是成婚那日,亦是。
玄卿,师尊带你回家。”
槿紫灵火燃烧,花瓣末梢蜷曲化黑,很快完全殆尽。
花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们竟皆死在了幻境中!”
花妖以魂魄为养料,断了魂魄滋养,幻境破除,便无法困住二人。
“受死。”
路清淮不再多言,灵火编织为王,将花海完全笼罩。瞬间举目皆是火海,在滚烫的热气下,空气都被完全扭曲变形。
眼见无可逃处,花妖高诵着:“魂兮魂兮,归来去兮!”
所有的五魂六魄都汇于花妖,它的脸上浮现枝叶的繁杂纹路。
微眯眼,层层花瓣如利刃快速飞向路清淮,被灵网齐齐兜住,可仍有枚透过孔洞划破脸侧。
但路清淮白皙的脸颊上并没有流出半分血。
“哈。”
路清淮却是半跪了下去,能感觉到魂魄有削弱了几分。
花妖疯狂地大笑:“论修为,我远远不及你,可我的花瓣能够吸食魂魄,以你残魂的状态,撑不了许久。”
所有的花瓣汇聚,花妖眼神凶狠,最后一击,直取路清淮性命。
天崩地裂,墨色魔气与槿紫灵力相交织。
萧玄卿不知何时醒来,与路清淮十指紧扣,填补着对方残缺的魂力。
两人相视,瞳孔中皆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交织的力量越盛,光芒万丈,将个洞穴照亮。
明亮过后,一片至纯至净的花瓣飘落在两人交叠的手心。
路越衡站在洞穴外,他方才也感受到地动山摇的震动。
魂魄残缺,看来小淮是死在了花妖手下。
他的眼神阴冷狠厉:“小淮,你宁肯和萧玄卿陪葬,也不愿同我在一起。那么,这便是你的……”下场。
话未尽,破风的魔箭袭向路越衡的额心,连接不断。
他狼狈地快速后撤,才险险避过,但仍有胳膊被贯穿。抬眸,望向穴/口,黑暗中,走出两人的身影。
“见到我和玄卿还活着,很失望吗,大哥?”
路清淮已有数十年未唤过这个称谓,此刻却显得极其的讽刺。
路越衡看着两人,疯狂叫嚣:“小淮,明明先爱你的人是我。是我在这个世界给你创造身份,顶着你的容貌,模仿着你的行为举动,让你来到此。
小淮,你是我的!从出生的那刻起,你就是为我而活。”
萧玄卿的墨瞳泛着血色,危险至极:“师尊是为谁而活,不是我,更不是你,他只是为他自己而活。
你从没有爱过师尊,不过是为你那可笑可怜的自尊。”
“不!我是爱着小淮的!”
路越衡疯狂否认着萧玄卿的话,瞬间化为巨蝎,靛蓝毒液挂在尾刺上,已陷入狂躁状态。
他的修为飞速上涨,蝎身散着近似金属的光泽,显然是他背后的系统再次发挥了作用。
月光倾洒下,银白毛发越发得皎洁,路清淮的身后是巨大的九尾。
风华绝代,凉薄肃杀之气尽显。
最后关头,路越衡也不再保留,想要与两人同归于尽。双方抗衡,洪水相抗,总有一方会冲破堤坝,败下阵来。
白色花瓣自发升至半空中,化为完全相同的两瓣,分别飞入路清淮和萧玄卿体内。
这一刻,两人都仿佛触到对方的魂魄,近在咫尺。
萧玄卿的墨瞳竖起,嗜血的杀意翻涌:“师尊。”
路清淮心领神会,两人同时合力,灵力与魔气交汇暴起,槿紫与墨色纠缠,刺亮的光以难以言及的速度冲向巨蝎。
毁天灭地的力量,皆汇聚于这一击。
灵力消耗太过,两人力竭地同时倒下。
烟雾渐渐散去,巨蝎被完全地焚毁,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一次,两人知晓是真正地结束了。
十指紧扣,萧玄卿的眼角滑下泪,眸底是缱绻的情意:“我爱你,师尊。”
路清淮眼中亦含泪,从最初始的想置对方于死地,再到相知相爱,两人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和磨难。
千帆过尽终执手。
“我也爱你,玄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