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都没了,那岗位还招人吗?
怪不得联系不上了,公司内部估计一团乱。
“阮洲。”
阮洲抬眼,看到了那头耀眼的白发。
是林凛。
他伸出手,笑容灿烂:“怎么坐在这里?”
阮洲起身,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晃了晃:“你好你好,林队长,我排队呢。”
林凛垂下眼皮,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不可查的向上勾了勾。
“你忙吧,我在这等着。”阮洲松开手:“不耽误你工作。”
林凛解释:“我这会不忙,你是过来补充信息对吧?”
阮洲点头。
“那你跟我来。”
林凛带着阮洲进了一个小房间。
一路上,路过的治安官都好奇的看向阮洲,似乎很奇怪为什么他会进来。
但看到是林凛带路,纷纷又都收回了目光。
阮洲侧过头。
林凛穿着白色制服,身高腿长,三指宽的皮带紧箍住腰,显得肩膀愈发宽阔。
阮洲心想,看来林凛在治安厅内部颇有知名度。
“到了。”林凛带他直接进了办公室,跟里面的人说明了情况,没多久就拿到了一个新的表格,上面还是之前的那些信息,不过这次家庭联系人那一栏是空的。
“重新写一下吧。”林凛把纸推了过去。
阮洲写完联系电话,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两分钟,工作人员就说好了可以离开了,顺便让阮洲过两天来拿身份证。
出了办公室,阮洲主动握住林凛的手:“太感谢了!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不知道排队等到什么时候呢。”
阮洲真心实意感动,林凛还帮他插队,真是个好人!
林凛和他交握,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微笑道:“不客气,方便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阮洲掏出手机:“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的手机还挺特别的。”林凛看了眼他的手机:“什么牌子,没见过。”
阮洲一顿,这才想到自己的手机不是这个世界生产的,不由得有点心虚,“杂牌手机,不值几个钱。”
林凛的头像是一朵云,看起来像是系统自带的默认头像,应该是他的工作机。
阮洲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备注:阮洲。
林凛给他回了句:我是林凛,然后发了个“可爱微笑”的表情包。
田斌拿着档案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林凛似乎在看什么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阮洲的背影。
他说:“你让我们的人给你通风报信,阮洲一来就联系你?”
林凛懒懒看他一眼:“怎么能说通风报信呢?”
田斌:……
那是什么?暗通款曲?
“让他等那么久,你从异调局赶过来,总不会只是过来给他办个手续吧?”田斌忍不住问。
林凛晃了晃手机:“不,我还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递给了林凛一张表格,正是刚刚阮洲签过字的复印件。
眼看林凛把东西对折塞进了口袋,田斌表情一言难尽。
你还说不是暗恋人家!
而另一边,阮洲提着菜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客厅。
原本脏兮兮的窗帘已经换上的新的糖果绿的小碎花,一股沉闷的灰尘味道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玫瑰花露的味道。
阮洲出门,再次看了看房号。
是404。
正当他怀疑自己走错的时候,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
“你就是我室友吧!”灵动的女声响起。
“我是今天刚搬进来的,我叫林雪竹,你好。”
“她”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脸上红扑扑的,扎着的侧边马尾洋溢着着健康活力。
正常人,无论男女,都会被这样的热情打动。更别说对方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把整个家里打扫了一遍。
但阮洲笑不出来。
因为此刻,他的眼里,一个穿着碎花裙的男人,化着妆,正朝自己眨眼放电。
他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起伏,虽然穿着裙子,声音和动作也很像女生,但下巴上的胡茬还没有刮干净,毛发粗硬,是个男的没错。
他伸出了比自己还要粗狂的手,就要过来握自己的。
阮洲露出勉强的笑容,伸手和他短暂的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洲。”
林雪竹笑盈盈的,但阮洲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雪竹,并没有松手,而是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手心。
阮洲猛然看他。
林雪竹暧昧的舔了舔嘴唇。
阮洲立刻撤回自己的手。
林雪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别生气。”
阮洲“嗯”了一声,把菜放进冰箱,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
林雪竹露出了笑容。
真可爱啊!
看起来懦弱又充满致命吸引力的青年,比那些精英阶层狗眼看人低的存在更容易收获情绪价值。
林雪竹的灵性直觉疯狂诉说那人对他的吸引力。
懦弱又胆小,干净又温驯,会隐忍哭泣,会低饶哀求,那双清澈的眼里会布满泪水,那张沉默的嘴里会发出美妙的声音。
他转身,悠闲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卑微又沉默,甚至没有和多少异性交往过的普通上班族,如何抵挡一个热情、可爱、长相和身材都是顶配的女生的主动呢?
林雪竹打开冰箱,拿出阮洲刚刚买的新鲜蔬菜,哼着小曲进了厨房。
听到他走以后,阮洲不断地深呼吸,许久才平静下来。
给手机充上电,打开了招聘软件。
桃心互娱的老板既然已经不在了,那家公司势必要乱,阮洲自然是不可能再去那家公司上班,又不可能做吃山空,干脆打开了招聘软件,继续投简历。
一连投了数十份简历,没有一个HR回他。
现如今他有了合法身份,局限性也没有那么大,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但不知怎么,阮洲的事业运似乎在这个世界也不太好。
只得归结这个世界并不缺少愿意干活的打工人,或者说,比他卷的人太多了。
手机右下角,朋友圈有了更新。
点开一看,正是林凛发的。
一朵天上的白云,配上文字:【下班】
阮洲顺手给他点了个赞。
没多久林凛给他发消息:[到家了?]
阮洲:[到了。]
林凛:[嗯,记得后天来拿身份证。]
他竟然还不忘提醒自己。
阮洲感动:[好的。]
又玩了一会手机,没多久,饭菜的香气钻进了门缝。
阮洲记得他打开冰箱放菜的时候的时候,特意看了眼,冰箱没有其他菜。
而他好像没有听到林雪竹出门的声音。
所以,菜是哪里来的?
林雪竹穿着围裙,见阮洲从房间里出来,十分惊喜。
“你醒啦?!我已经做好了饭,快来吃吧!”
饭桌上,一盘青菜、一盘红烧肉、两个大鸡腿,香喷喷的大米饭和一盆汤。
全都是阮洲下午去超市买的,连碗都是他的。
而厨师此刻亮出两个手臂上鼓胀的肌肉,将小熊围裙崩的紧紧的,还能看到他胸肌的形状。
他眉眼弯弯,带着少女一般的娇羞。
阮洲唇角颤抖:“你的菜是哪来的?”
林雪竹笑容定格。
“你下午去买菜了吗?”阮洲又问了一遍。
林雪竹立刻反应过来。
“我用了你的菜,不好意思,因为看你挺忙的,今天我打扫了卫生没有时间买菜,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我特意为你一个人做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重新去买……”
“她”湿漉漉的鹿眼看向了阮洲,无辜又清纯。
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男人,双手放在胸前交叠,握紧成拳,此刻一脸期待,似乎此刻摆上桌任君采撷的不是那几道菜,而是他一样。
阮洲面无表情,抬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不用了,我已经饱了,你自己吃吧。”
林雪竹望着阮洲的背影,咬了咬唇。
不应该啊!
他掌握的资料上,阮洲一直没谈过,甚至同性朋友都没几个,正常上班族即便不吃这一套,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爹的!”他暗骂一声。
以往任务目标里,不是没有难啃的骨头,但那都是些什么人?
要么是阅人无数的大佬,要么是名流权贵,他一个普通小子,凭什么要花这么多心思?
长得倒是不错,但是性格实在不讨喜,有人喜欢才怪。
他身上有一件超凡物品,名叫“欺骗薄纱”,能够将自己的外表调整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本身又有魅惑技能傍身,可以为自身套上不同的“人设光环”,从而影响他人的判断,全力发动的时候,更是能让人直接陷入短暂僵直状态。
两者叠加,简直是无往不利。
第一次见阮洲的时候,林雪竹使用了“伶俐可爱”光环。
扎着俏皮发型的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有谁能抵挡?!很多女生都会直呼可爱的程度好么?!
可阮洲怎么回事?!
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林雪竹看着次卧的门,眉头紧皱。
独自一人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后回到卧室,他坐在床上,思考后续的着手点。
调查一个人,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偷窥并记录对方的一举一动。
但在超凡世界,这么干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林雪竹从来都是主动出击,心甘情愿让那些男人把自己的秘密交代出来。
而在他的能力和异常的作用下,这点轻而易举。
比如桃心互娱的老板,表面是个游戏公司老板,实际上是异调局埋在正常社会的钉子,专盯违法分子。
林雪竹以助理的身份接近,投其所好,用自己的外貌诱惑对方,确认身份,同时干掉对方。
在做那事的时候,男人戒备心理最弱,无论是套情报还是下手都轻而易举,况且,自己也可以通过这种事情变强。
而阮洲……
或许是他不喜欢这一款?
林雪竹打算试试改变策略。
他的视线投向衣柜,柜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布满灰尘的白色相框露了出来。
他今天搬进来的时候仓促,只顾着让阮洲给他留下好印象了,自己卧室还没收拾。
床头这张结婚照感觉奇怪,林雪竹暂时把它放在了柜子里,但柜门有点松,相框不小心露了出来。
林雪竹看了眼,照片上,是一对夫妻,年轻的妻子和丈夫幽怨地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不像个结婚照,像倒他是杀他们全家的凶手似的。
他们身前的地方,有一大片深褐色的阴影,似乎以前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待了很久,之后又消失不见。
林雪竹对前人的东西并不好奇,他的目标只有阮洲。
如果能够完成这次任务,他就能安稳退休了。
拿出钥匙,林雪竹夹着这幅照片下楼,找到垃圾桶扔了进去。
没有直接上楼,他去小区外面的进口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都是品质极好,极贵的那种。
既然打算换个策略,必要的讨好还是很重要的。
阮洲似乎生活并不富裕,这些赔礼道歉的东西他肯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阮洲推脱一番之后,收下了东西,态度都好了一些。
拿人手软,古人诚不欺我。
哼着小曲进房间的时候,林雪竹视线定个在了打开的衣柜上。
走之前,明明把柜门关上了才对……
他拉开柜门,相框的一角露了出来,和刚刚自己仍下楼的那个一模一样。
照片上,新娘新郎幽怨的目光看向林雪竹,似乎是在埋怨为何要把他们抛弃。
林雪竹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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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竹专门买了东西是阮洲没有想到的。
对方刚搬过来,来不及买菜,又为了拉近关系,这才不经过阮洲的同意就擅自动他东西。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对方还提了一袋子礼物特意道歉。
阮洲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立刻原谅了他,同时收下了林雪竹的进口超市大礼包。
下午他还特意出门一趟,给自己房间添了两盆绿萝,还给林雪竹捎了一盆。
林雪竹穿了一件清凉的短裙睡衣,笑盈盈的接过绿植,“谢谢你~”
阮洲扯了扯嘴角:“不客气。”
林雪竹看到阮洲匆忙进了卧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希望阮洲喜欢自己即将送给他的“大礼。”
因为上次去面试的程序员,导致招聘软件一直推送的都是类似工作,阮洲在床上看手机睡过去的时候,做梦的时候都坐在写代码,满屏全是各种符号。
“你见到我儿子了吗?”
女声很有礼貌,但是声音虚无缥缈。
穿着一身格子衬衫的青年键盘舞得飞快,没有出声。
女人的身影缓缓浮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涂着红色的嘴唇,伸出两只尖利的手指甲,抵在了青年的脖子上,似乎一个用力,就可以让他人头落地。
“你见到我儿子了吗?”她又问了一句。
无数不知名的符号朝她席卷而来。
磅礴的、仿佛蕴含了无尽宇宙哲理的,同样也是她无法理解的维度的知识。
这些不可知晓的信息铺天盖地,瞬间冲破她的意识,避无可避的照亮了她灵魂的每一寸。
她窥探到了不该知道的念头,那是只有“祂”才能理解的存在。
低纬度的生物何以窥得高纬度的一切?
一丝一毫都不行。
女人眼神逐渐空茫。
肉体和灵魂的擅自闯入是亵渎,任何知晓“祂”念头的人,都会招致灾祸,因灵魂无法承担而崩溃。
女人穿着婚纱的身体密密麻麻浮现出无数符号,0和1在表面游走,又转瞬间成为另一种无法被捕捉、无法被定义、无法被识别的符号。
她变成了另一种存在,像是搭起来的积木被推倒一样,从头部开始,到胸腔,大腿,脚踝,无数信息崩溃,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小黑在盆仰头,看了阮洲一眼,扁了扁鱼嘴,又在盆里游了起来。
阮洲蓦然醒来,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一直被按在电脑前工作……”
“还有人催婚催生……”
阮洲嘟囔了两句,倒头翻身又睡了过去。
床底下,一幅画框静静躺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上,只剩下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此时,他的表情是崩溃的,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伸出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孩子没了,妻子去找孩子,也没了!
救命!谁来救救他?!
两分钟后,次卧恢复了风平浪静,只有阮洲浅浅的呼吸声起伏。
主卧,陷在睡梦中的林雪竹猛然睁眼。
他的身上,双眼赤红的西装男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狗东西,你还我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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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阮洲的手机亮了起来。
小东西在手机里畅快大叫一声。
它终于学会了一点点神明的语言,终于能够为大人做些事情了!
漆黑的空间中,一团浅色的黑影起起伏伏,瞳孔的位置迸发出亮光。
学会一点神语后,小东西尝试和困住它的手机通过这种语言沟通。
在它看来,手机只是“祂”赋予从属之神的形态罢了,真正的形态应该是不会被它知晓的。
手机似乎并没有完全的自我意识,还尚未完全苏醒,只有一团痴愚的、原始的念头。
小东西尝试说出一些简单的诉求。
比如能否可以结束对它的酷刑折磨,或者把自己放出去。
但这些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小东西也不放弃:“你也不想大人身边毫无助力吧?”
话音刚落,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了他。
虽然灵魂上的痛苦还在,但此时的小东西似乎感觉自己拥有一部分手机的权柄了。
小东西眼睛一亮,它看到了在床底瑟瑟发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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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洲这觉睡得并不太好。
做了一晚上梦。
先是在梦里一直上班,不上班了,又被逼着结婚,被逼着生孩子,还听见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他,吵死了。
捏了捏鼻梁,阮洲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二十,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加他的人名字叫“幸福的一家三口”。
点击通过,熟悉的结婚照映入眼帘。
这时阮洲想起来,刚搬来的时候,在主卧看到过这张照片:穿着婚纱的夫妻,以及穿着红毛衣拿着皮球的小男孩。
点开头像,三个人整整齐齐的映入眼帘,正如他的昵称一样。
新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新娘的脸上呆呆的,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而小孩则是大哭的表情。
这张照片似乎不是之前卧室那张,更像是拍照的花絮,不小心被抓拍到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阮洲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请问你是?]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但许久没有收到消息。
大概过了三分钟,对方才回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我是房东。]
[你好。]阮洲回他。
[您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真是意外客气的房东。
[都挺好。]
[如果有不舒心的地方您尽管给我说,我会为您分忧解难。]
这有点客气过头了吧!阮洲有些不习惯,他也礼貌回复:[您客气了。]
[不不不,您千万别客气!]
眼看对方还要继续发消息,阮洲打断他:[我先忙了。]
[好的好的,您先忙,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和这种虚伪的人聊天有点费劲,阮洲长舒一口气。
还是和耿直的人聊起来更有意思。
他不由得想起了钟仁宝。
巧了,正想着他,大孝子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哥!我出息了!我要有编制了!”钟仁宝的激动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
“编制?”阮洲好奇。
“害!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叔叔这么牛呢!他居然认识一个局长!那可是局长诶!和他是战友!”
“那可太好了。”阮洲真心实意为钟仁宝感到高兴:“是什么单位?”
“这个……保密,我不能讲的啊!总之很酷就是了,你只可能在电影里面见到!惩奸除恶为民除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隐姓埋名志向远大!”
阮洲心想,看不出来钟仁宝小胳膊小腿,竟然关系这么硬。
“虽然福利待遇超级好,但是我们领导特别变态!”钟仁宝吐槽:“其实你也见——”
话到一半,生生刹住了舌头:“害,可能长得帅的总是有自己的个性吧,我们领导不愧是吃着这碗饭的,强的离谱,那肌肉,那腰,那腿,那胳膊,贼有劲!”
听说他还是首府来的!对了对了,可能过段时间我也要去首府培训了,等我回来咱一起吃个饭呗!”
阮洲说好。
“电话还没打完?”远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来了领导!哥我先撤了啊!”
钟仁宝挂电话的时候,阮洲听到了那边的声音,有些耳熟。
“哥,那我先挂了啊!有时间了再聊!”
阮洲说好。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他也该吃饭了。
从冰箱拿出食材,合上冰箱门的时候,林雪竹一张幽怨的脸从冰箱后面露了出来,吓阮洲一跳。
林雪竹似乎比他睡的还差,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塑料袋一样,能装下一筐垃圾。
脖子上还有一圈特别明显的手印。
——就好像有人掐了一晚上他的脖子。
林雪竹身上的黑气几乎要具现化出来:“你昨晚——”
阮洲:“我昨晚熬夜了,倒是你——”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林雪竹难得拢了拢领口,轻咳一声,嗓音沙哑:“我昨天梦游了。”
梦游居然会掐自己吗?
阮洲再次对林雪竹加深了一层了解,同时敬而远之。
现在掐自己,要是睡着了掐别人怎么办?他可得把门锁好了。
“你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林雪竹鬼魂一样跟在阮洲身后,飘进了厨房。
“没有啊,就是做梦了。”阮洲系上围裙开始切菜。
而林雪竹陷入深深的怀疑。
阮洲竟然没有事?是因为没有触发规则,还是因为异常规则已经锁定自己了?
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就一阵牙痒。
搬进来之前,根本没想到这屋子竟然有异常的存在!
如果他没有搬进来的话,或许不用他动手,阮洲人就没了,自己白捞一个任务成果。可他为了早点结束,插手进来,多此一举,还把异常目标锁定了自己身上。
异常一天不消失,自己不仅要监视阮洲,还要小心对方的骚扰!
想到昨晚西装男恨不得拼了命也要把自己掐死的模样,林雪竹不由得愤恨。
该死的异常,明明他已经把画放在了阮洲的床下,为什么还对自己穷追猛打?又不是他把他的老婆孩子拐跑的!
从房间拿出巨大的画框,林雪竹侧着身子拿到客厅,诡异的是,那上面空无一人,完全空白。
阮洲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眼,以为是房东之前没有带走的东西。
“你这个有没有问中介,人家房东还要吗?”阮洲问林雪竹。
“问过了,让我自己处理。”林雪竹柔弱的笑了笑。
阮洲不再说话,厨房里面很快传来切菜声。
林雪竹来到了垃圾回收点,拿出美工刀狠狠划破了相框:“你才是狗东西,看谁先整死谁!他爹的!弄不死你!”
撕烂之后,他将相框整个踩烂,丢进了垃圾站的有害垃圾桶。
这才感觉解气,拍了拍手,离开了垃圾回收点,上楼的时候,一股奇异的香味勾的他肚子咕咕叫。
什么东西?好香啊!
食物的香气勾的他体内最原始的欲望被唤醒,那是从古至今人类放在第一位的生理需要。
饿!好饿!身体好像突然空了一块,急需什么东西填满。
他探身进了厨房,见阮洲围着围裙在做煎饼。
朝阳勾勒出一圈光晕,天蓝色的围裙勒的他的腰细的惊人,睡衣裹得严实,但偏偏露出了一节纤细的脚腕,白皙精致,伸手就能握住。
另一种欲望伴随着眼前晃动的人影也升腾起来。
林雪竹扒着墙,问:“你在做早饭吗?”
阮洲警惕转身:“我只做了一个人的。”
他还没有忘记林雪竹擅自动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