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说阮总没事。”他在对着镜头说话。
阮洲看了一眼镜头,打了招呼:“早。”
弹幕里面都是对着阮洲打招呼的。
“我们刚刚从画家那边过来,他看起来还是有点惊魂未定。”主持人说:“昨天大家都很担心你。”
阮洲弯了弯眼睛:“谢谢大家,不过我没事。”
“没关系,你自由活动就好了。“我就是带着大家到处看看。”
阮洲点点头:“走吧,正好我要去吃早饭。”
两人来到餐厅的时候,路过了画家的房间。
画家和另一个小姑娘正在有说有笑的从房间里面出来。
阮洲看了眼,那人好像是和神媒一起出现的助理,她的脸上也有同款纹面,只不过面积更小一些。
见到两人,尤其是阮洲,画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那小姑娘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我给您送了药,T先生又该催我过去了。”
画家对着小姑娘笑道:“那你先走。”
说完,他看了眼主持人和阮洲,然后甩上了门。
主持人看了眼弹幕,扯了扯嘴角:“看起来画家恢复得确实挺好的哈。”
两人到餐厅时,其他人已经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东西了。
见阮洲没有下厨的打算,主持人和几人聊了两句就去了别的地方。
阮洲则是坐到了席宇梵和模特那桌,他们正在聊昨天的事情。
“昨天真的吓死我们了。”模特嗔怪了一句。
席宇梵也点了点头:“是啊,听说昨天那场比赛已经上了热搜。”
模特用叉子叉起一块哈密瓜:“居然有黑子说你的船下面安了螺旋桨,真是好笑。”
阮洲严肃:“怎么可能,我是不会作弊的。”
模特:“我相信你,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划过去的,这还能有假?就是一些人嫉妒你比他们优秀,破防了而已。”
说到这里,画家恰好路过。
他没有听到之前几人在说什么,但是模特的最后一句“破防”他听到了,又联想到了这两天被这小子阴阳怪气的事情。
莫名其妙,一股子火一下蹿了上来:“够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模特被画家的样子吓了一跳,见他跳脚的样子,声音小了些:“你生什么气嘛,我们又没有说你。”
画家冷笑一声:“不承认没关系,我只是可惜,你根本不知道你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
正常情况下,画家不会生气,但不知道怎么了,他今天气性格外大,十分暴躁。
模特旁边坐着的就是阮洲,画家这不就是指着人家的鼻子骂?
模特脸一下拉了下来,不等他开口,扎克和利昂立刻起身。
“这位先生,请你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他们人高马大,往那一站,就跟一堵墙一样。
阮洲在二人身后探出头:“画家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以重复一遍吗?”
青年的模样真诚,可是在画家看来,这就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他本该理智回笼,但此时却仿佛打了鸡血。
“你们真的知道阮洲是什么身份吗?你们整个节目组是在包庇他啊。”
不仅是阮洲,连节目组都被骂了进去。
[难道不直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节目组有黑幕?]
[所以画家是不屈服于淫威,敢于站出来发声的那个人?]
[我爱吃瓜,快让我吃瓜!]
灵媒和他的助理就在旁边看着,两人笑盈盈的。
画家接收到这目光,仿佛是得到了偌大鼓励。
他怕什么,有灵媒帮他撑腰呢!
灵媒都说了,他纯粹是被连累了!
“我说的不对吗?成绩是怎么取得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个小东西被你藏在哪里了?”
画家伸出双手,想要拨开利昂和扎克。
但刚触碰到两人的身体,就被拎到了一边,像拎小鸡仔一样。
画家也不气馁,苦口婆心道:
“你一定指挥那小东西做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情了吧?不然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呢?”
他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心里话,但已经说出来了,干脆就说下去了。
“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一些比较好,投机倒把是不可能长久的。你看我,现在年纪这么大了,有现在的口碑和荣誉,不都是多年诚实做人积累下来的吗?”
“如果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人为你兜底的,你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意思是阮总误入歧途了?]
[我就说,阮洲以前和我一起在地产公司上班,他能是什么大佬吗?你们不要怪我阴暗哈,我是真的觉得这人身上可能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建议他趁早止损,不要等上电视被当作“榜样”。]
阮洲眨了眨眼:“画家先生,当众诽谤要蹲局子的,你考虑清楚。”
画家看着阮洲这副样子,长叹了一口气。
正要开口,餐厅的电视突然切台,切到了早间新闻频道。
声音特别大,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下面我们来看一条特殊消息。】
【近日,在阿国一次备受瞩目的特殊任务中,来自我国的阮先生凭借其专业技能,优秀的战略规划能力,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为表彰阮先生的杰出贡献,阿国方面向其颁发国家勋章这一该国最高荣誉……
此次任务面临着诸多复杂艰巨的挑战……
……感谢阮先生为两国友谊做出的贡献。在未来的日子里,两国能够继续秉承友好合作的精神,在更多领域相互扶持,携手前行。】
画面上,青年明晃晃的笑容显眼,他的胸前,一枚蓝色的徽章闪闪发光。
举足轻重、表彰贡献、最高荣誉……
官方频道主持人声音平缓,电视上的那张脸笑得灿烂。
但画家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直播瞬间清屏,陷入死寂。
良久,一道弹幕划过:
[人家上官方节目了,是榜样诶!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呀?
一群酸鸡,我呸!!!]
画家面皮抖动,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阮洲真要是有问题,还能上新闻被夸奖三分钟吗?况且,还不止一家官方盖戳!
[当时我和阮洲共事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看看人家,现在多厉害!真不愧是我的榜样。]
[看到弹幕反应,我只想说:这个节目已经升华了。]
利昂和扎克让开了身,阮洲在后面支着下巴,语气平静:“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了。”画家不敢看阮洲。
阮洲点点头,没什么表情:“行,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扎克和利昂跟在阮洲身后,冰冷的目光一直挂在画家身上,直到他们离开餐厅。
模特路过画家时压低声音:“爹味收一收吧叔,不然真惹到活爹了。”
说完后,他翩然离开,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主持人这时关了直播。
画家的脸仿佛打翻了的调色盘:“你们早就知道了?”
导演眉头夹起:“老刘,你不也早就知道吗?”
画家崩溃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不普通,是这种不普通啊!”
要早知道是这样,就算害怕那个小怪物,考虑到自己的形象,画家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但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导演开门见山:“你有什么实际证据,什么黑幕,可以说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但要是没有,就是仗着年龄在这pua,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阮总也有不少粉丝。”
画家非常尴尬。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突然有一把火,不管不顾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下他的老脸往哪放?
“画家先生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导演您不用这样严肃。”灵媒适时站了出来。
他的身后,小助理笑得很甜:“是啊导演,画家先生可能是比较累了。”
两人给了个台阶,画家顺势走下来:“是有点累,我先去休息了。”
灵媒的小助理在后面跟上:“该吃药了,我给您拿药。”
模特在拐角处追上了阮洲。
正好听到扎克严肃地说:“阮先生,我们已经联系了世界顶级律师团队,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阮洲语气平淡:“你们处理吧。”
模特眼神亮晶晶的,阮洲就像电视里面的霸总,谈笑间天凉王破。
“阮先生!”模特笑着上前,“您公司需不需要拍广告,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半小时后,模特心满意足地推门离开。
他拿出手机,给群里的朋友炫耀今天的事,里面的人炸了锅。
[天哪,阮总也太好了吧!好有安全感的男人,我愿意为了阮总做1!]
模特打字速度飞快:[想得美,人家可是有爱侣的,不信你们看。]
说完,他在群里甩了一个超话链接:#超绝cp#
[原来是他,我就说阮总看起来眼熟!]
[他老攻一看就很能干。]
群里一群人嗑cp嗑得嗷嗷叫,模特迈着轻盈的步子下楼,一边回消息,一边走向自己房间。
舷窗外,天气渐渐阴沉下来,走廊的灯被打开了。
路过画家房间时,模特注意到门没有关上,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他的脚步一顿,偷偷从门缝里面看了一眼。
然而,仅仅是这一眼,让模特僵在了原地。
画家正躺在一个女人的膝盖上。
从衣着来看,这女人是灵媒的助理,她半靠着床,正在低头和画家聊天。
但让模特感到恐怖的不是这人的身份,而是女人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覆盖着鱼类一样的鳞片,在灯光照射下,散发着深褐色的,油腻的光。
鳞片密密麻麻,一层一层,鳞片之间,细细小小的白色蠕虫正从里面钻出,像寄生虫一样,这些虫子看不见似的,到处乱爬。
模特鸡皮疙瘩冒出,脚都软了。
画家似乎看不到这女人的不对劲,还在和这位助理聊天。
“是啊,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想好了,回去我就离婚。”
显然,此时中年人的意识是不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对着一个怪物说出这种话。
画家说的对,这条船上确实有怪物,但怪物不是阮洲,而是灵媒!
“你的皮肤好滑。”画家说着说着,脸凑了过去,女人鳞片上那些细细小小的寄生虫,就转移到了画家的脸上。
他脸上的白色虫子疯狂蠕动,钻进他的皮肤,血珠瞬间冒出,画家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在对着女助理笑。
想到灵媒对画家的预言,模特后背发凉。
灵媒预测风浪大,但这片区域附近的天气本就多变,再说“风浪越大越危险”这种常识,不需要人说,大家都知道。
灵媒又预测画家会出轨,现在画家的意识不清楚,说被控制了也没问题,究竟是出轨了,还是被控制了,不言而喻。
只怕预知能力是假,灵媒操控预言发生才是真吧!
至于为什么这女人现在暴露了獠牙……
当劫匪露脸的时候,就是人质被撕票的时候。
不行,必须停船,太危险了!
模特想要通知其他人,但此时自己的腿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
他欲哭无泪:死腿,快动两下啊!再看下去就会被发现的!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回复,一阵风浪猛地让船摇晃起来,模特仿佛从定身术里脱身。
他脸上一喜,轻手轻脚正准备离开,肩膀却搭上了一只苍白的手,这只手四根手指上都纹着黑色的花纹,看起来如此眼熟。
“你在看什么?”
模特一惊,倏然转身,和笑盈盈的灵媒对上视线。
“我……呃,路过,路过。”声音很低,可还是被房间里面的两人听到了。
画家立刻起身拉开门,“你这人怎么听墙角呢?!”
“误会,都是误会。”模特笑得谄媚。
灵媒也是笑着的,只是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笑意,隐约透露着阴毒的光,像是一条潜伏的蛇,微笑着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天色又阴了一些,原本雪白的云朵被染上了墨色,迅速蔓延开来,让人心里有些压抑。
阮洲拿出手机看了眼。
刚刚给模特发的消息还没有回复。
奇怪,刚刚正在发消息,怎么突然没了回复?
扎克和利昂两人敲门进来,阮洲收起手机。
“怎么了?”他问。
“BOSS,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异——”
扎克的话说了一半,广播里面突然传来声音:“请模特先生和画家先生立刻到餐厅集合!”
模特和画家失踪了!
阮洲从房间出来时,见到了焦急的导演。
此时邮轮航行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已经看不到海岸线,两人这时在船上失踪,结果简直不敢想。
扎克拿出自己的证件:“所有人不要慌,先统一到活动室集合,工作人员和安全员请和我一起查监控。”
有人带头指挥,场面很快被控制起来。
阮洲和席宇梵坐在活动室,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席宇梵眉头蹙起,隐含担忧,摸到怀里那个坚硬的木质雕像时,微微有点踏实。
“不用担心,他们两人不会有事的。”阮洲安慰道:“我刚刚还和模特先生一起聊天呢,或许人只是跑到了什么不起眼的地方了。”
席宇梵点点头:“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出了一声“砰!”短促又响亮的声音。
“这是……枪声!”
席宇梵演过不少戏,也见过一些真家伙,这声音出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刻冲了出去。
活动室在二楼,席宇梵第一个冲出来,清晰看见一道身影掉进了海里。
——是灵媒的那个女助理。
开枪的正是扎克,他双手举枪,靠近了落水点,探头看了眼,又转过身,和二楼的席宇梵对上视线。
“我刚刚出来,就看到这鬼东西鬼鬼祟祟,手里拿着画家的衣服。”扎克解释道,“她跑得很快,不是人。”
比起灵媒,席宇梵更愿意相信阮洲和扎克。
灵媒的女助理有问题,估计灵媒也不会干净。
其他人在席宇梵之后出来,并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
阮洲问:“发生了什么?”
“是灵媒。”席宇梵说。
导演从船尾赶来,气喘吁吁:“不见了,灵媒也不见了。”
一下失踪四个人,围观的人都慌了神,而更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
起浪了。
不是之前阮洲和画家遇到的那种小风浪,而是结结实实的大浪。
黑色的海水拍打在船身,泛起层层白沫,铺天盖地的雨水倾泻而下,眼前的世界一下变得模糊起来。
海风凛冽强劲,吹得游轮上的旗帜猎猎作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号角。
船长的嘶吼声在这风浪下十分模糊。
所有人的衣服瞬间湿透,脚下剧烈晃动,他们抓着栏杆,艰难地将自己送进了船里。
铺天盖地的黑云压了下来,云层里的隆隆声仿佛就回响在耳旁。
席宇梵挤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没信号了。”
这样的天气,有信号才不正常。
阮洲皱着眉,看向了舷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闪电划过的瞬间,才能看到如山峰一般高耸的海浪,张牙舞爪,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
众人站立不稳,只能紧紧扶着活动室的把手才能稳住身形。
舷窗紧闭,但汹涌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撞击玻璃,似乎要将这屏障击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浪却依旧没有小下来的趋势。
船长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请大家待在原地,抓好扶手,保持冷静,风浪很快就会过去……”
船体平稳了一些,可正当大家都以为风浪即将平息时,比刚刚还大的风浪涌起,有人没抓稳,一下被甩到了一边。
恐惧如同海啸一般在人群中爆开。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广播的声音突然终止。
阮洲耳边听到了清晰的浪声。
由于业务疯狂扩张,现在世界科技公司已经打通了上下两层办公室,员工数量上有了极大提升。
费士兰过来拿新一批的雕像,就看到这些员工正讨论着这两天特别火的综艺。
“就这个打脸爽!”
费士兰也看了直播,看到画家往枪口上撞时,他直摇头。
可怜的画家,不知道阮洲在异调局早就被贴上了不能惹的标签,谁碰谁倒霉,尤其是主动上前找碴的,他现在还有命蹦跶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真羡慕你们的工作氛围。”费士兰说。
小谢:“那你也来,正好管你们局里那些人。”
费士兰就发个牢骚,听小谢这么说,连忙打哈哈过去。
两人来到仓库,这里已经密密麻麻摆了好几个箱子,里面都是雕像。
“最近一周就是这些了,剩下的我还在加紧生产,最近你们一定有大动作吧,要得这么急。”范来在一旁双手叉腰:“不要瞒着我,我就是世界局势晴雨表。”
费士兰一滞。
范来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局势不好的时候,确实需要更多的保命手段,世界科技的雕像,目前来说是副作用最小,成效也最好的一种,他们的生存率有了极大提升。
费士兰思索片刻,透露了一些非保密情报。
范来听了以后眼睛都瞪圆了。
“乖乖,我就说上次情况那么严峻,真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那林队也去了?”小谢连忙问。
费士兰点头:“我猜去了。”
“我们家阮总也去了海上拍节目,没问题吧?”小谢有些担忧。
“不会的,阮总那么强,你该信他的。”费士兰对阮洲非常有自信。
小谢点点头:“说得也对。”
费士兰叫人上来搬箱子。
搬到一半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般只有遇到紧急事件时,手机才会发出这样的振动频率,费士兰立刻打开工作机。
【绮梦号邮轮因极端天气于北平洋失联,相关部门正在展开搜救。】
费士兰惊愕。
绮梦号就是阮洲乘坐的那艘邮轮。
第140章
人类对海洋的探索从未停止,但由于高压、黑暗,不稳定水温等因素,总体开发程度并不高。
而在超凡世界看来,海洋就是孕育未知恐惧的温床。
人们做了心理准备,但当变异鲸鱼出现,他们还是被这些变异物种的破坏力震惊到了。
一艘小型巡洋舰被撞裂,从中间断成两半,缓缓下沉,这动静吸引了不少鲸鱼,它们巨口一张,舰体就被撕下一块,人类像是慢食碗里的零食,成为这些生物猎食的奖励。
林凛起身离开指挥室,劭彦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去房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劭彦又去问别人,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有看到。
耳机里,一道声音带着焦急:“该死的,他们没有用导弹驱逐吗?为什么那些鲸鱼聚集在一起了!”
海面下,一道道巨型身影正在靠近这里,速度非常快,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
舰岛控制室内,带着望远镜的副指挥失声道:“天,甲板上好像有个人!”
外面有暴风雨!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飞行甲板上站着?!
邵彦扑到窗边,透过外面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尽力寻找着那道身影。
闪电划过,甲板前端,男人一头白发如此显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林凛微微侧头,一双眼瞳平静冷漠。
男人身后就是大海,波涛汹涌,风号雨泣。
铺天的水幕中,数十米长的鲸鱼跃身击海,溅起数十米高的巨浪。
和它们相比,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一头鲸冲向甲板上站着的身影,它的鱼鳍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锯齿,开合旋转间,像一台绞肉机。
劭彦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趴在了玻璃上,死死盯着林凛。
只见男人一手伸出——
扯下耳扣。
鲸鱼身影滞空一秒,原本俯冲下来的身躯像失去了控制,一头栽倒,狠狠砸在飞行甲板上。
船体由于受到撞击,发出剧烈颠簸,整条船几乎和海平面呈现出45度的夹角。
这生物失去意识,滑向深海。
数秒后,船体回到了水平面上,颠簸起伏,溅起巨浪。
等到人们稳住身形,周围已经一片狼藉了。
劭彦拉着扶手起身,看向下方,那里甲板凹陷下去一大块,刚刚在船头的人影也消失了。
经历了短暂的迷茫之后,耳机里面重新传来了各种声音。
“请所有人员不要随意走动。”
“信号正在修复中,舰体损伤程度12%,电磁弹射器受损,阻拦索断裂……”
“雷达报告,鲸鱼正在远离!”
指挥室有条不紊,正在迅速控制情况。
两小时后,舰队再次恢复正常行驶。
劭彦离开了指挥室,借用通讯器联系上了陈童笠。
“嗯,还没有找到林队,沉没的那条船上有不少幸存者,也有一些人生死未卜……”
“刚刚的暴风雨将我们送到了离定位器很近的位置,但……我们看不到有任何岛屿。”
劭彦视线在平静的海面上寻找,然后收了回来,他敛着眼皮,一双金色的瞳孔微微失神。
“……知道了。”
加密通话的最后,劭彦犹豫开口:“陈局,林凛……他究竟是什么人?”
电话那边传来长久的沉默。
席宇梵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好像被扔进巨大的滚筒洗衣机里,强洗模式开到了最大档。胡乱翻滚间,喝了一肚子海水,又苦又咸的滋味让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味。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雕像。
雕像不能丢,这就是他的命。
席宇梵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沦。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这东西的身形实在过于庞大,以至于席宇梵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就是海水本身的颜色。
可当视线跟随着海水起伏,露出水面的刹那,他看到了那个不见边际的黑影——仅仅浮现在水面上的一小部分,整个视野就被这黑色所侵占,再也看不到别的景色。
意识模糊间,席宇梵想到模特那天惊呼出声的:“海怪。”
他闭上眼,手里的雕像被冲出怀抱,随着海浪飘零。
一根肥硕的触手卷住了雕像,同时,也卷住了席宇梵的腰。
阳光刺眼,席宇梵猛然睁开眼睛。
他起身,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