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什么事?”池星月不想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江觉一直在避而不谈,他的视线越过他,又落在其他人身上。想要得到一些答案。
“哥,哥哥,江听晚怎么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心跳猛然剧烈,池星月看向池星洲,哥哥最疼他了,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所以这次也是一定的。
第79章 黑色囚笼
“星月,坐过来,好不容易见到我,就不要提他了,说说为什么会跟着宋时颂离开,嗯?”池星洲递过来一只手,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质的戒指,愈发显得指骨修长,指节漂亮,哥哥带着平光眼镜,平添了几分温柔和少年气,但温柔是假的。
他也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
但家人所带来的亲昵感是无与伦比的,池星月想也不想就要抬腿走过去,却被宋时颂略带警告的眼神看过,他猛然想起来宋时颂说过的话。
小心……哥哥。
小心……池星洲。
“星月,我和爸妈最近都很想你,瘦了好多,都脱相了。”哥哥的声音里带着惋惜,眸子凝着池星月。
不乖的孩子就是容易被拐跑,当然这并不是在责怪,只是……星月长成这副模样本来就总是吸引各种觊觎。什么猫猫狗狗都想过来蹭一蹭,贴一贴,偏偏池星月又是这种性格,自然也就在不自知中沾花惹草。
一提起爸爸妈妈,池星月的神色顿时变得很伤感,好久都没和爸爸妈妈联系了,心里超难过的。
“对了,妈妈说这周要包你喜欢吃的饺子。”池星洲微笑着继续道,“过来,到哥哥这边好吗?哥哥就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温柔的目光和鼓励的话,都在引诱着池星月挣脱束缚,不要害怕任何人。
池星月也很懊恼,仅仅是几天的时间,他居然就已经适应了脚踝上随时系着一条锁链的感觉,那种冰凉的,走路时总是拖着细长链子的触感像是在甩着一条尾巴,想到了被从小拴起来的小象,就算没有了绳子的束缚,也不会逃开。
“你想好了,池星洲是个骗子,他可不是你的哥哥。”
刚迈出了几步,宋时颂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池星月脚下的步伐微微停顿,又毫不犹豫地走向池星洲。
池星洲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但这边没有空位置,池星月对江觉说:“你屁股挪挪位置,我这里坐不下了。”
他一走,自然空了一个位置。
池星洲揽着池星月的腰:“没事,坐我腿上。”
“哥,我不轻呢。”池星月故作镇定,不太好意思地说。
这几天没怎么运动,估计涨了一点肉。在自己哥哥面前,以穿着礼服裙子的形象出现,就算池星月内心深处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身体,也感觉很尴尬,“还是让他们挪一下位置。”
不是很想闹出来更大的动静,池星月此时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池星洲却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不容置喙地把池星月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有点……有点……
他真傻真的。
池星月的内心深处疯狂叹气尖叫,哪怕给自己做好了心理暗示,哪怕做足了准备,可面对哥哥时,却没有了以前的态度,仰慕?渴望?亲切?
一想到,他在池星洲眼皮下的一举一动,和对方唇角温温柔柔的笑容都可能会是,yy以后,池星月就再也没办法正常对待了。
他之前都说了什么?
一直在催婚,催他找女朋友,催他结婚,现在想想。
那时候池星洲只是笑而不语,一直看着他,恐怕当时脑子里也是在想,《弟弟是可以成为老婆的》《都是一家人所以没问题的》《侄子当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就很无语啊。
小池要冷静。
池星月伸出冻得发红的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终于,大脑得到了短暂的平息,池星月也终于平静下来。
“哥,江听晚呢?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不回,是出事了吗?”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下。不久前还一切如同往常,断崖式冷暴力这也太神经了。
池星月还是相信江听晚的为人,毕竟好哥们有事真的上,看起来就很靠谱,安全感满满,而且很大方,哪怕心里暗恋好多年也能放下身段来为他出谋划策,就很好啊。
池星月细白的手指死死抓着池星洲的领带,强迫池星洲的双眼不得不跟他对视。
池星洲扯了扯唇角,他从,池星月的这张脸里面看到了担心,看到了焦灼不安,看到了在乎。
每一种情绪都在向他表达对江听晚的在意,真的让人很……不爽。
这种惹人怜爱的神情,却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原本连姓名都不该有的人出现,而发生?
凭什么?
池星洲薄红的唇角勾出一个微讽的笑,“他不想回消息那就忘记他,又不能给你及时回应,他可以有很多替代品,你喜欢好看的,我可以为你找到很多,比江听晚高,比他好看,比他贤惠,比他在意你,比他厨艺好,比他还要长,你呢,会不会忘掉?”
如果……还不能忘掉。
就只能连带着记忆一同消除了。
就想回到以前一样,那样懵懂的、天真的池星月。
像是天使宝宝。
摇摇晃晃捏着伞柄,把自己的早餐也喂给流浪小猫,小黑猫像煤球精灵,浑身上下细绒的毛都湿透了,池星月也会去帮。
那种拙劣到,一眼就能看出来在装的残疾人,也会把所有的现金都轻轻放在破角掉皮的搪瓷碗里。
真正的好心,用在一个虚假的人身上。
所以他不介意消除池星月的记忆,让池星月的性格再一次得到塑造,回到没有江听晚的时候。
池星月惊讶地抬了抬乌浓漆黑的眼帘,哑然看着哥哥,顷刻,又道:“哥,你在开什么玩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给我找来差不多长相的人,那也不是他啊。”
说完,一脸怀疑地盯着池星洲。
肯定是出事了,顾左而言他。
以前池星洲虽然讨厌江听晚,对池星月这个好兄弟很有意见,但也不会明面上做出什么,起码事事都有回应。
池星月张了张嘴,“他怎么了?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湿漉漉滚圆晶莹的眼泪看起来很饱满,就在眼睑上放浮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
池星洲只是沉默不语,手上的动作更紧,紧紧抱着池星月。
真出事了?
池星月下意识不敢相信,按照主角必定不可能会出事原则,就算出车祸、失忆、掉下悬崖、剔去仙骨、挖深挖心挖肺、换血、做手术、。得癌症、飙车、跳城楼,都不会死原则,江听晚铁定出不了事啊。
再说了,一本狗血嗯屁大纲文,只需要和男人好就行了。
哪里还要需要这么多的黑狗血。
池星月微微抬头,会场内灯的形状很别致,像是一尊纯白的水母,每一根纯白的须就是触手,柔软而明亮,晶莹剔透却又灯火煌煌,主持人柔美而专业的讲解声音也一直都在调动着会场的气氛,除了只需要谈恋爱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的主角,池星月的眼泪又给咽回去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神经质。
问老禽兽温竹鹤:“你能告诉我江听晚在哪吗?”
问容晚亭,“江听晚怎么了?能说说嘛?”
又问沈云白:“沈云白,你最老实了,江听晚出了什么事吗/”
收获的,只有一个语焉不详的眼神。
哪怕战线不够统一,哪怕没有提前商量过,却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嘴。
谁都没有想到池星月会这么在意,在意到一直问。
池星月现在感觉自己好可怜,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真是太惨了呜呜。
“宋时颂关了你两天。”温竹鹤薄唇带笑,天生斯文脸,把矜贵镌刻进了骨子里,却让人感觉到笑容未达眼底,哪怕是在笑,哪怕是在堪称温和地询问,却也依然让池星月微微一愣。
“你们都知道吗?”池星月问。
池星月忽然想起来,他们彼此之间还有一个互相干不掉的设定。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一时半会又救不了,也只能干看着。
池星月颓丧地垂下头,看来他还是高看了他们的关系,这些冷酷无情的人。
“跟我回家,以后不要乱跑了,你看,有这么多阿猫阿狗都在盯着你,你还要选择离开吗?”池星洲附在池星月的耳朵旁轻声道,含糊濡湿的嗓音低沉,池星月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太痒了。
肯定不能跟宋时颂回去了。
他就是个有心理疾病的瘸子,应该去看看医生,而不是玩残缺霸总和金丝雀的强取豪夺故事。
池星月小鸡啄米点点头。
其实另外几个人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包括哥哥也是。
只是一个人说也就算了,估计是两个人互相看不惯才会相互贬低,现在就连宋时颂也这么说,况且,哥哥没事,哥哥怎么会是攻七。
都能召唤七龙珠了。
七个,就算是一坨猪肉都能成肉糜,随时随地包饺子。
池星月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摇晃出去。
他还是麻溜地离开这些人的包围,独自美丽,免得以后打起来伤到自己。
“这些卖出去的钱好像要捐出去,你们要不,也意思一下?”池星月选择慷他人之慨,这些人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还是拿出来消耗一下。
“星月开口了,那就买几件。”池星洲立刻叫好。
几个人像是扯头花一样开始竞价。
池星月抖了抖腿,过了一会,才说:“哥,我想尿。”
池星洲微微蹙眉,随时舒展:“我陪你。”
池星月没有这个爱好,难为情道:“其实我自己就可以了,用不着你。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瘸子。”
宋时颂抛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像一条滑溜溜的鱼,一溜烟跑了,其实卫生间在哪他都不知道。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喘口气。
会场很大,池星月走出他们的视野才松了口气,厕所还算明亮。
无所事事,也没有上厕所的意思,认认真真洗了个手。
洗完手,到庭院中。
月亮也亮,云层也厚,喷泉在月光下像是发光的瀑布。
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远离了喧嚣,池星月发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很多细节。
和江听晚的相遇相识,和哥哥的关系,当时他所忘记的一切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经过反刍,那些细枝末节犹如重新再一次看过的找不同,又能发现许多新的东西。
他们天然对立,却又天然又阵营。
既然他会醒过来,那么他们呢?
他们就是蠢蛋吗?
真正的蠢蛋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能拥有现在的成就,世界运行即便没有逻辑,却也在正常运行,未来和归来,难道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秘密,他以为自己一个人拥有的信息差,实际上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他却因此而感到沾沾自喜,看起来有点愚蠢,池星月一根手指压了压太阳穴。
那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才会不约而同针对江听晚?
池星月猜不出来,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江听晚出事,那他的那些私生子弟弟恐怕正在虎视眈眈。
到底是在家,还是其他地方?
他冒出来一个胆大的念头,会不会实际上江听晚也被关起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有那种表情?池星月感觉自己的这个脑洞是在太大了,大到他自己都感觉到很荒谬,他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笑着笑着又不小心看到了自己脚踝上的东西,实在是有点惨啊,小腿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恐怕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踪出来,而且更恶心的,这东西还摘不下来。
他吹着风,里面好像结束了,里面的人纷纷走出来。
池星月自然而然站了起来,刚要走被人捉着手腕。
“走,回家。”池星洲转捉为牵,轻轻拉着池星月的手腕,池星月现在的心情还是不太高。
“就这么离开?不太好吧?”
刚走了几步,就被一行人拦了下来。
池星月一头雾水:“又怎么了?”
“就怎么把猎物独占,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的声音温和清浅,神态自若摸了摸手腕上名贵不菲的表,他扼腕,停下手,锐利浅色的眸子透过镜片看过来。
池星月破防:“谁是猎物?我是你大爷。”
张牙舞爪,丝毫没有因为几天的小黑屋就气质颓靡,反而看起来依然很活泼。
“池星洲,你确定,你今晚能带着池星月离开吗?”
被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包在其中,温竹鹤一身浅灰色西装,看起来气质出众,池星月冷笑:“你干嘛威胁我哥,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装什么啊?”
第80章 倦鸟投林
温竹鹤却不搭理他,只是细长的眼睛挑了下,包围的人重重逼近,没有给人转圜的余地。池星月站在黑衣人的包围圈中,夜风凉,他身上的红裙子随风而起,像是漆黑潮水中红猎猎灼烧的炽火,愈发显得池星月眉目极姝丽浓艳。
池星月大声说:“你干嘛,大庭广众下你想干嘛呢?”
他的嗓门大,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丝毫忘记了几个月前被按在车上,威胁时胆小怯懦的窘态。
池星月料定了温竹鹤不会做出什么,这人好脸面,把体面这两个字镌刻进了骨子里,散去的人犹如被撕碎又从高楼下撒手抛掉的碎纸屑,散落在阶梯上。金碧辉煌的酒店也在灯火辉煌中显得明亮如宫殿。
“跟我走。”温竹鹤浅笑着吐出三个字,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池星洲半个眼神。
“不跟你走。”
池星月的双腿钉死在原地,死活不肯动一下,但温竹鹤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截了当把池星月横抱起来,池星月像被扛麻袋一样被扛起来。男人的手就扣在池星月的腰肢以下,臀峰之上,池星月就这么被死死固定着。
他用仅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附在池星月耳边:“那种照片,捅到你爸妈面前呢?”
池星月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这么变态。”
“变态?随你怎么说,你觉得变态就变态,不过我不会松开手。”温竹鹤仍然是低眉含笑的菩萨面,在晚夜寒风中犹如一尊玉像。
“照片你还留着,该不会私底下偷偷看着我和沈云白做偷偷鹿吧,你真猥琐,呵呵,臭舔狗,我喜欢瘸子都不会喜欢你。”池星月呵忒,啐了一口温竹鹤。
他现在胆子大了,对谁都没有那么怕了。
难道害怕就会让事情有所改变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池星月现在就是最鲜嫩可口的一块鱼肉,人人都想用筷子吧这块肉夹走,甚至不惜为了这口鲜大打出手。
池星月说完,又感觉,其实吧,自己也挺那个啥的。
哎,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把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偷拍的人揪出来,不然他现在百毒不侵,不被任何人沾染。
宋时颂出来时恰好听见池星月声音透亮,特别清晰把这句话讲出来,周围人纷纷散去,没有不长眼的人留下来,江觉侧目看向宋时颂,又落在他还没有好的腿上,一时间很敬佩:“牛逼,为了卖惨装可怜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你也回来了,对吗?”宋时颂无视他话中的嘲讽之意,阴鸷暗红的唇角上扬。
江觉笑笑,“我可没有听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但我的确敬佩,你的腿,应该没有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江觉只是扫了两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世界上最顶级的医疗团队服务于一个人,就算是一天几百万吊着,也能很快就康复,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很久之前,医疗水平早就和过去不一样了。之前早就见过了宋时颂这个人的不择手段,哪怕现在再一次见到也依然会喟叹一个人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不惜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博取同情。
同情没同情不知道。
但车子直勾勾撞过来的时候,他该以怎样的心理素质才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接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任何的惺惺相惜。
江觉松了松手指,一步步走下阶梯。
宋时颂看着他,再次看向风中唯一的一抹殷红,如同蹿升于盛夏夜幕中的绚烂烟火。
群狼环伺,微不足道的畏惧也不能唤醒任何的怜悯。所以,要么加入,要么退出,世界从来都不曾给过第三个选择。
池星月很不满意居然有人敢无视自己的话,嘴巴一直喋喋不休。
“佩服我的雄风了吗?”=
“嗯?男人,说话,是不是自卑了。”
“呵呵,我最讨厌脏男人了。”
池星月的嘴巴不停,屁股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把,温竹鹤意味深长:“挺粉的,粉粉细细的,秀气,无用。哭得挺好听的,以后也要对我这么哭。”
池星月恼羞成怒:“滚你。”
只是要在离开时,池星洲伸手拦下。
“我弟弟,温总就这么离开,不好吧?”池星洲面上疏离而客气,哪怕是用了一声敬称,可是听起来还是阴阳怪气。
特别阴阳怪气。
池星月滑溜地摇着腰肢,温竹鹤似笑而非睨他,池星月大声叫:“哥,哥哥,你快让他放我下去。”
温竹鹤看起来斯文,可是力道还是很大,池星月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所有的挣扎都无力,好在有嗓子,池星月之希望哥哥能够给力一点。
“你弟弟?心怀不轨的哥哥什么时候有资格在这里拦着了?嗯?”温竹鹤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面上毫不掩饰嘲讽。池星月听他话外音,怎么感觉每个人好像都知道这件事。
他和哥哥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
“我们家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温总来管了。”
池星洲话音落下,手已经按在了温竹鹤的肩上。池星月趁着这点空隙,立刻从温竹鹤身上跳下来,这好像开启了什么机会。池星洲的拳头带风,直接砸在温竹鹤的脸上。
池星洲会打架吗?
答案是,会的。
因为长相的原因,池星月总是会被许多人喜欢,大部分人的喜欢都是表现出来一些很明显的好心,比如池星月的桌子上总是有很多好吃的糖果,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精美工艺品,桌子的抽屉里总是塞了满满当当的情书,可池星月对任何人都没有回应,一部分偏激的人会选择剑走偏锋,直接对池星月动手。
偶尔会发生一些很恶劣的事情。
不良少年会把池星月关在空教室,会在池星月用过的杯子里放脏东西,池星月总是丢一些小东西,橡皮一直都要买新的,校服会丢,中性笔会丢,写过的卷子也会丢……
哥哥打架时神情也是温和的,但下手狠重。
能把学校附近这一片最臭名昭著的不良少年打到弓着身子,求饶。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见这种场景,池星月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给池星洲留了一个更大的发挥空间,方便池星洲可以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顾体面地互相殴打起来。
在视觉上完全是一种极大的冲击。
灯火瀑布飞起又坠落,灯光闪烁而明亮,温竹鹤的眼睛被打偏到一边,他索性把眼睛丢下来,两个人继续扭打。拳拳到肉,声音听得人牙酸。
池星月心软又好心,听到这种声音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主要是这两个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池星月看到哥哥的拳头上有血,脸上也挂彩了,不知道血是谁的血,可池星月还是很揪心。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要打去正常的地方打,你们是想把我脸面丢尽吗?”
两个打红眼的人,不可能会这时候因为池星月的制止就停止。池星月悻悻,他荒谬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传闻中的祸水,能让其他男人为了他大打出手。
“闹够了吗?”哥哥的唇角淤青。
“你带不走。”温竹鹤微微一笑,只是身上凌乱的衣服依然能出来他也不是很好。
“争执毫无意义。”沈云白的声音荡在风中很冷,他倒是秀美,犹如晚夜中悄然绽放的一簇白梅,平静道:“附近的海面上有一个岛,谁先游过去,就归谁。”
现在已经接近初冬,晚上的温度更是寒冷,只不过附近的海面上的确有一个海岛,很近,海岛的主人不知道是谁看,只是远远能够看见海面上伫立的建筑看起来华美犹如城堡。想要游过去要耗费一点力气,然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应下来。
池星月啊了一下,红润漂亮的嘴巴微微张了张。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大晚上就应该舒舒服服盖着小被子听歌看视频,而不是搞什么六人修罗场的戏码,祸水本水对此丝毫不理解,只觉得他们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正常人可能会有这种脑回路吗?
池星月回过头看向宋时颂。
对方身后就是犹如宫殿一般的酒店,他居高临下,也高高在上,坐在轮椅上也如同坐在王座上,他黑魆魆的眼眸中映着晚夜星火。
却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深黑的海水在夜色中静谧。
这片海域是整个城市中最安静干净的一部分,白天来看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玻璃海,在晚上看就显得粘稠漆黑。
隐约的灯影大概是偶尔小船投下来的。
容晚亭看向沈云白:“你呢,你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次比试中?”
沈云白的嗓音冷然:“你们渴望的,我已经得到了,没必要再加入。”
不提也罢,提了以后反而让人多看了他好几眼。
池星月对他们这种眼神并不陌生,意味深长的表情估计是在想那晚的场景。池星月有了个猜测,会不会他认为很尴尬的视频实际上所有人都看过了,才会出现那种目光。
星星我啊,也是成为皇片主角了。
池星月苦中作乐地想,他还是不太理解:“你们比试你们的,我能睡一会吗?现在很晚了。”
“星月先去船上休息。”池星洲温温柔柔。
池星月抬脚就往最近的船上踩,他趴在甲板上往下面看,水面上波纹在夜色中粼粼闪烁,就像是巨大蛇类的鳞片,这种深黑色的水,他看得有点心慌。
可另外几个人的大半个身子早就浸泡在海水中。
沈云白一声令下,几个人奋力在黑水中游。
池星月看向皎洁的月亮,按照设定,有资格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不可能会有人比他的攻们更加厉害,池星月趴着问:“沈云白,那个小岛叫什么?”
“揽星。”沈云白微微抬眸,池星月眼角弯弯,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沈云白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