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包了书皮,言秋看不见名字,为了看到里面的内容只能更加往前凑了凑,却不想宋璟言忽然放下书,手臂撑着起身。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宋璟言的唇瓣恰好擦过言秋的脸颊。
言秋愣了一下,陡然直起腰身,眼睛微微睁大,一双耳尖都忍不住染上了绯色。
宋璟言好似一无所觉,起身将书扔回床头柜上,然后转头看向言秋,眼中带着些许茫然,“怎么了?”
言秋快速的收敛表情同时垂下眼睫,心中懊恼,责怪自己敏感多疑,可脸颊上的触感似乎还在,那唇瓣柔软,呼吸也……
言秋咬了咬舌尖,才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了下去,而后抬眼就看到宋璟言清亮的眉眼。
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没有回答宋璟言的问题,还在一直坐在主子的床上,刚刚还抱了……
身子一转跪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主子恕罪,属下僭越。”
宋璟言趁他低头,舔了舔唇瓣,唇角弯弯,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转身趴在了床边,视线刚好与言秋齐平。
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哪里僭越?我允你僭越。”
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伸手捏了一把,明知故问道,“怎么这么红,你热吗?”
言秋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他此生得到的温暖太少,以至于宋璟言对他的好让他无法拒绝。
他无不珍惜,忍不住沦陷,忍不住想要将这些好紧紧抓在手中,永不放手。
宋璟言离的太近了,呼吸间气息喷洒在耳边,丝丝热意升腾。
言秋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腿侧掐了一把,恢复镇定才开口,开口时却忘了宋璟言刚刚问了什么。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抿唇不语。
宋璟言只觉的他可爱的紧,又在他耳朵上揉了一把,“别跪着了,你会看账本?”
“不会。”
对于这个回答,宋璟言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白日睡的多了,现在精神的很,总要找些事情做。
聊天不但能打发时间还能转移言秋的注意力。“那会写字?”
“不会。”
言秋说完抬了下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他此时若是起身,宋璟言便要抬头看他。
想了一下转身就坐在了脚踏上,后背靠在床沿,视线刚好持平。
宋璟言歪着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那你会什么?”
“杀人。”
这两个字一出,空气仿佛都冻结了,屋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过来好一会儿,宋璟言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笑道,“嗯,很棒。”
确实很棒,无论什么样的任务他都能完成,无论多难杀的人,他总是能以旁人想不到的方式将其杀掉。
宋璟言看过无数次他杀人,干净利落,还具有美感,身形修长,腰身柔软,武功卓越。
这般想着,视线也就落到了他身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唇角勾着笑,“会跳舞吧。”
言秋瞳孔一缩,那些被他忽略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下意识的在自己腰上搓了一把,“属下不会。”
“不会?”
宋璟言没有错过他的动作,心中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骗我可要受罚的……”
宋璟言轻笑了一声,伸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脸上一戳,小骗子。
虽然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言秋一身红衣,露着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腰线流畅漂亮。
一支舞跳的美极了,一眼万年,再也忘不掉。
视线下落,看向他的腰腹,当时没忍住,在那腰上摸了一把,人前装的可怜兮兮我见犹怜,转身就将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可也是个心软的小骗子。
宋璟言只是红了眼眶,轻易的就被放过了。
鬼刃之所以被人记恨,就是他只杀任务目标,亲人子女一概不动,恨他的人,想要杀他的人数都数不清。
宋璟言看着被他戳红的脸颊,拇指按在上面轻轻揉了一下,眼中都是心疼。
鬼刃很强,鬼刃很冷,同时鬼刃也是柔暖。
如今鬼刃是言秋,他能光明正大的将其护住。
言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刚刚说了谎有些心虚,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宋璟言的动静。
忽然发觉了不对,转头看着宋璟言,“主子,你可去过除州?”
宋璟言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平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可言秋问,他总是要回的。
“去过。”
言秋心头一跳,无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手心,“主子可认识一位自称离家的少年剑客。”
宋璟言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回答反而打趣到,“居然会在你口中听到别人,怎么,少年剑客很特别?”
确实很特别,能无视自己身上的杀气,死皮赖脸的跟着他。
哪怕他冷着脸,也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如今想来,说话的顿句也跟宋璟言一模一样。
宋璟言撇了下嘴,“喜欢少年剑客?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言秋闻言不光身子僵住了,连脑子也僵住了,他搞不懂话题是怎么绕到‘喜欢’上来的,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刺痛让他脑子重新缓慢的运转了起来,“主子,夜深了,属下告退。”
宋璟言还未反应过来,言秋已经从地上弹起,闪身出现在窗边。
窗户开合,人就消失不见了。
宋璟言眨了下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为了将言秋拐回来,这三年他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在言秋身侧,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思想,引导他逃离暗影楼。
如此种种,总要将人拐到手,才能慢慢告诉他。
两人若是相爱,这些事就是感情的调味剂,若是不爱,便是决裂的理由。
月亮暗淡,清风絮絮。
言秋逃一般回到了自己院子,一颗心越跳越快,他倚在门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咬住自己舌尖,告诫自己要清醒一点,若是陷了进去,真的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宋璟言与他不一样,他们富家公子,有钱有权,喜欢就玩玩,不喜欢就丢,无非就是损失一点银子,一点时间而已。
他呢,只有一条烂命,丢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言秋坐在床上,将所知道关于男宠的悲剧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人都冷静下来,轻吐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心口却闷闷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鬼使神差的回了眠风院,悄无声息的翻上房梁。
宋景言已经睡着了,墨黑的长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清俊的脸庞温柔平和,唇瓣微张,呼吸清浅平缓。
言秋倚坐在梁柱上,听着宋璟言有规律的呼吸声,终于生出几分困意来,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好,没有做奇怪的梦,很安心,很舒心。
睁眼时天已经亮了起来,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落在房间里。
言秋转了下眼睛,视线下落就撞进了宋璟言的目光中,忽的整个人愣住了,他没想到宋璟言会醒这么早,他本想悄悄的来,在悄悄的走。
有些难堪的闭了下眼,装做无事发生的开口,“主子,可要洗漱?”
宋璟言眯着眼睛冲他笑,“阿言,下来。”
说着将被子踢开,坐在床上自然而然的张开双臂,“你帮我。”
言秋闻言落下时身子一歪,险些摔到了,宋璟言里衣松散,穿了与没穿没有区别,关键是还没穿里裤,两条笔直的长腿……
言秋耳根子都红了,忽然有些后悔,好好的床不睡偏偏跑过来睡房梁,可他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就真的走了过去。
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肌肤,肌肉线条流畅……
走近后看到宋璟言眼中的笑意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蹲下身子拉着他的衣带将里衣绑好,伸手又去拿木架上挂着的里裤。
回身看着宋璟言伸着两条光溜溜,笔直的双腿坐在床沿等着。
舌尖用力的顶了下上颌,又磨了磨牙,他有些怀疑宋璟言是故意,故意在引诱他。
言秋紧了下手指,深吸一口气,小心的捏着宋璟言的小腿,塞进一条裤腿中。
那滑腻的触感让他晃了下神,动作也就慢了些。
好不容易穿好后,稍稍站直腰身,手臂绕着宋璟言的腰去系腰带,一低头……
言秋惊的咬了下口腔中的软肉,耳尖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红色。
阳光越来越大,从地面上不断延伸,将床边上的两个人完全罩了进去,阳光之下言秋看的更加清楚……
宋璟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也有些别扭,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他,伸手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尖,“不着急,慢慢穿。”
言秋没有躲开他的手,任由他摸着,过了好一会儿,慢慢回神,下意识的握着腰带打了一个结。
又打了一个结。
早上起床都这样,他明白。
眼看着腰带上系了串死结,言秋慌忙松开手,慌乱的回身去拿中衣。
磕磕绊绊的将衣服穿完,又服侍他洗漱,等言秋坐回房梁上的时候耳尖红的都能滴血了。
第41章 闹脾气
宋璟言没有再得寸进尺,也没有再叫他下来,冷硬的外壳好不容易碎了一些,手从缝隙中探出来。
他不想将人又给吓得缩回去。
早膳也是挑了他喜欢吃的单独放到桌上。
“阿言,记得吃。”
言秋从梁上探出头来,垂头往下看了一眼,眼眶忽然有些发酸,从梁上落下来,慢慢蹭到桌子前,面前是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四溢。
看了一眼进了里屋的宋璟言,言秋攥着包子咬了一口,鲜嫩多汁,肉馅鲜香。
“言秋大人。”
侍女端着药汁弯膝行礼,随后起身放在桌子上,“主子的药麻烦言秋大人了,郎中嘱咐要趁热喝。”
不等言秋应声,再次行了一礼,垂着头目不斜视的退了出去。
言秋几不可查的扯了下嘴角,似乎从前天开始,所有人都默契的将伺候宋璟言的活推开他。
他从一名暗卫变成了一名贴身小厮。
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口中,囫囵的嚼了两下便吞下去,伸手端着药,绕过屏风走进里间。
离老远宋璟言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脸色有些难看,转身面对着墙躺着,被子盖到肩膀,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可这一切怎么能瞒的过武功高强的言秋,他连侍女送药时,宋璟言轻声抽气都听的一清二楚。
“主子,喝药。”
宋璟言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唇瓣微张,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言秋:……就挺无语的。
走到床边,单膝跪在脚踏上,“主子,你睡觉没有声音。”
鼾声一顿,再也装不下去了,宋璟言转身坐了起来,看着言秋手上端着的汤药,一脸的仇大苦深。
“一定要喝?”
言秋沉默的将药往前递了递,见宋璟言一直不接,又往前探了下身子,将碗沿抵在他的唇上。
“属下喂主子喝。”
涩苦的药味直冲鼻子,宋景言难受的皱眉,但是言秋亲自喂的,不想躲开、
伸手握着他的手腕,含着碗沿仰头灌了进去,苦的舌头发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言秋看着碗中最后一滴药汁被喝完,将手中的蜜饯也喂了过去,“吃了,就不苦了。”
宋璟言抬眸,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清亮的眼眸,忽然觉得那药也不是很苦,伸手在他耳朵上摸了一把。
“你给我抱一下,就不苦了。”
言秋手一抖,‘咔嚓---’一声细响,眼看手中的碗就要碎成两半,言秋猛的从地上弹起来,身影一闪,快速的从屋内消失了。
“碗钱从你月例里扣。”
言秋飞出去老远,听到宋璟言的声音幽幽的传入耳中,落到地上看着手中碎了好几块的碗,忽然就有些气恼。
直接用内力捻成了齑粉,丢到地上又踩了两脚。
宋璟言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喝了几碗药,躺了两天,现在精神的很,伸展了下四肢,坐到了书案前。
桌面上堆着看了一半的账本,还有这几日百幻阁传来的消息。
宋璟言一条一条的看,手中握着笔,仔细的批阅,等处理完已经过了午时。
动了下酸涩的脖子,抬眸在室内看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言秋的身影,只有桌角上摆着一碟点心,一杯茶。
伸手碰了碰茶杯壁,水已经凉透了。
如今这些事都是言秋负责,这些东西显然是他放的,曲指敲了敲桌面,“言秋。”
言秋躲在屋檐底下的暗角,闻言偏了下头,假装没有听见,手指划拉着屋檐上的瓦片,一下比一下重。
下去就免不了被调戏,想到今天早上的经历,就忍不住耳朵发烫,索性他就不下去。
‘咔嚓---’
瓦片碎裂,言秋指尖一顿,手指蜷缩,把手指握在了手心里。
就碎了一块,应该不用赔吧。
“言秋。”
宋璟言又叫了一声,声音偏冷,语速很慢,“违抗命令,想挨罚不成。”
言秋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像以前一般下去,只是抿了抿唇,低声开口,“属下不敢,主子吩咐。”
宋璟言:……
那声瓦片碎裂的声音,宋璟言自然是听到了,他蹙了蹙眉,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仰头向上看去。
梁柱不宽,根本无法容纳正常男子躺在上面,可言秋不知是怎么藏的,宋璟言变换了好几个方向,才在阴影中发现了一小片衣角。
“言秋,下来。”
言秋没有下去,反而又往阴影中缩了一下,还伸手将暴露的那片衣角捞了回去,“主子吩咐便是。”
“呵。”宋璟言低下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这是在跟他闹脾气?
宋璟言伸手摸了摸鼻子,再仰起头时,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人也虚弱的晃了晃,踉跄的先后靠在了墙上,声音虚弱。
“言秋,下来,我不舒服。”
房间安静下来。
言秋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扣了扣手指,又闭了回去,宋璟言刚刚还好好的,脸色红润,账本看的飞快。
他装的,一定是。
想是这样想,还是忍不住凝神留意他的动静,听着那呼吸越来越弱,心中莫名焦躁起来。
言秋倏然起身,翻身落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宋璟言白着一张脸,额头进沁出了细密的汗,似乎是在忍耐什么痛苦。
唇瓣上都咬出了齿痕,却还没忍住溢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声。
“主子。”
言秋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动作小心的扶住他,见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不像是作假,而且这反应不像是病没好。
倒像是中毒了,言秋顿时慌乱起来,“属下去找郎中。”
“不用。”宋璟言扣住他的手腕,斜眼偷偷瞄了一下,故做虚弱的喘了几下,“太累了,我歇一会……就好了……”
一面说着,一面向言秋身上靠去,手却紧紧的攥着言秋的手腕,不仅仅怕他去找郎中,还怕他再次躲起来。
言秋看着他被抿的有些发白的唇角,心头一颤,“属下得罪了。”
第42章 想亲近
言秋弯腰将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边的软榻上,准备松手的时候却被宋璟言拉住了。
宋璟言眼眸低垂,靠近言秋的胸膛低声的开口,“别走,陪我坐一会。”
言秋一愣,看向宋璟言红润的唇,手腕一转,挣脱了他的手,反手就捏在他手腕上。
脉搏平稳流畅。
跳动有力。
哪怕言秋不是郎中,也能清楚的知道,宋璟言没事,连风寒都已经大好。
宋璟言讪讪的笑了一下,重新去抓言秋的手腕,却抓了一空,“言秋……”
言秋躲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单膝落地,态度恭顺,“主子既然无事,属下告退。”
声音低沉和缓,面上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可宋璟言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起身坐在软榻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半垂着眼皮,如墨的眼中似是有着盈盈水光,“我不过是想和喜欢的人亲近罢了。”
言秋使劲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衣角,怎么弄的好像是他欺负了宋璟言似得。
宋璟言微微抬头,眼眶有些发红,额前的碎发落下来,越发显的可怜,“我叫你,你不理,我亲近你,你就躲,你对我当真这么冷心冷情?”
言秋静静的跪着,垂下的眼睫挡住他眼中的神色,所以连宋璟言都没有看到,那双墨黑的眸子如同水波一样颤了颤。
似是有什么东西悄然融了进去。
宋璟言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答,眼神逐渐落寞,“喜欢你也有……”
不等宋璟言说完,言秋忽然起身坐在了他腿侧的地上,微不可察的向他靠了靠,半边身子都贴在宋璟言的腿上。
宋璟言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愣愣的垂眸看向脚边坐着的人,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又冷淡,却无端的惹人怜爱,想要抱进怀里。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宋璟言俯身,轻轻的抱住他,手揽着他的肩头,脸颊贴在他额头蹭了蹭,没有其他多余动作,也没有任何杂念。
就单纯的抱了一下。
“阿言,我不强迫你,我等你心甘情愿的那天。”
心甘情愿。
言秋茫然的盯着脚下的地砖,心脏紧了又松,藏在袖口中的暗器无声的落下,划破了指尖。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动,也都不再开口,午后的阳光柔和,将两人勾勒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主子。”
言秋忽然开口,“有人来了,属下……”
宋璟言将怀中人放开,转而握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坐到软榻上,“不用回避,坐着便好。”
自己则懒散的靠在软垫上,黑发柔顺的垂下来,遮住了过分漂亮的眉眼。
像一只午后晒太阳的猫。
言秋偷偷摸摸的扫了一眼,然后在心里默默评价,看起来很软,很可爱,很想揉一下。
云霜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站到门前低声唤着,“公子,宫来人了,给您递请帖。”
“进来吧。”
宋璟言微微垂眸,语气淡漠又平静。
云霜推门进来,看到坐在软榻上的言秋也丝毫不意外,自然而然的给两个人行礼,然后恭敬的将请帖递了过去。
“是苏贵妃新得一株‘追鱼’,又恰逢园中菊花盛开,邀请世家公子小姐赏菊。”
宋璟言粗略的扫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眸底闪过一丝寒芒。
荣王刚被削去了王位,这苏贵妃是坐不住了。
“公子。”云霜再次开口,声音却小上了许多,“老爷让您安分守己些,还说秋日风大,祠堂的蜡烛更换不及时。”
“啪--”
宋璟言抬手将请帖扔到桌上,“行了,我知道了。”
“奴婢告退。”
云霜躬身行礼,然后头也不抬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关好。
宋璟言伸手按了一下眉心,他天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够安分守己吗?
天天威胁他,是亲爹吗?
言秋偏头看过去,见宋璟言脸上表情不断变化,似嗔似怒似恼,竟然有些想笑。
还记得宋丞相给他的评价,体弱但是能折腾。
虽然有些牵强,却又诡异的符合。
午膳过后,宋璟言换了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系了一条淡色的腰带,勾勒着他纤细的腰肢。
发丝散了一半,落在肩头趁的脸色越发的白皙,唇上压了些粉,将红润的唇色遮盖,整个人都显病态柔弱。
言秋站在他身侧,换下了黑色的暗卫服,只是普通侍卫打扮,却盖不住他原有的风华。
头发高高束起,长身而立,腰身劲瘦,再加上他身上独有的清冷,走在路上,总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马车进不了宫门,所有人都要在宫门口下车,步行进去,侍卫小厮也是带不进去的。
宋璟言却是个意外,在宫门处特意备了软轿,言秋经过检查,卸了武器刀具也放了进去。
等在宫门处排队的公子小姐眼中都是羡慕,苏子谦忍不住出声讽刺,“人家是丞相二公子,还有个当妃子的姑姑,我们自是比不了的。”
“他还有个当国公的外公和将军舅舅,还有个兵部侍郎的哥哥。”张云礼神色淡然,缓慢开口。
苏子谦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姓张的,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张云礼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个当贵妃的姑姑?”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暗讽他没有软轿可以坐。
“你……”
苏子谦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扯了扯袖子,要不是身旁小厮低声说了句什么,马上就要忍不住跟周聿白打上一架。
“不过是个病秧子,轿子坐就坐了,不坐轿子怕是走不到……”
话还未说完,侧边伸出一条长腿,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苏子文的胸口处。
‘嘭--’
“啊……”
一声闷响过后便是一声痛苦的嚎叫。
众人眼看着苏子谦被一脚踹出去好远,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转头看向来人,所有人都低头抿唇,不敢开口。
张云礼,苏子谦,30章 中提过。
张云礼曾是宋丞相的学生,后来闹翻了,投靠了裕王。
苏子谦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与荣王是表兄。
第43章 喜欢匕首?
白泽书穿着一身紫色长衫,外面同色系锦袍,腰间系着手掌宽的淡紫色腰带,一枚虎啸玉佩悬挂在腰间。
五官立体,目光冷凛锐利,手上牵着一位三岁大的奶娃娃。
小娃娃眼睛很大,睫毛生的又长又密,软乎乎的小脸鼓着,好像很生气,“小叔叔,他是不是说哥哥会死。”
“哥哥不会死的。”白泽书摸了摸白岁安的白嫩的小脸,转头看向苏子谦。
“咳咳……咳咳咳……”
苏子谦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被一口血沫子呛的直咳嗽,抬眼就对上了白泽书冷寂的眼神。
白将军他怎么来了!
还有……
视线下落看到他手上牵的人。
苏子谦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爬着跪了起来,“不是……我胡说八道的……白将军恕罪,小世子恕罪。”
白泽书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眯了眯,抬脚向前走了一步,“病秧子??”
苏子谦瞳孔一缩,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白将军,小世子。”张云礼躬身行礼,又侧了下身刚好将苏子谦挡在了身后,看似是在维护苏子谦,实际上趁着两人接近,快速的低声说道。
“将军,别冲动,苏大人只有一位嫡子,若是……”
话虽没说完,白泽书却明白他的意思,苏家如今还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