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有些心疼,不过是点淤青,哪里需要这么贵的药,而且宋璟言那一挖,看着有十两银子了。
宋璟言涂完药一抬头就看见了言秋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手中的药膏上,“你心疼这个?”
言秋没有开口,可那眼神明晃晃的,相比他的伤似乎更在乎那瓶药膏。
“傻不傻啊。”宋璟言无奈的在他脸上揉了一把,拉着衣带将他的衣服重新穿好,“你主子最不缺钱,养的起你。”
言秋轻抿了下唇瓣,耳尖不由的有些发热,不想跟宋璟言探讨养不养的问题,“主子,我们何时回京?”
宋璟言手指一顿,略微思考了一番,便开口说道,“明日便回去。”
解药的事没有解决,又牵扯出了北宁国。
暗影楼老巢被毁,手下势力,店铺被收拢,看似他们赢了,可杀手还在,散落各地,更加不好找。
想到这里,宋璟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言秋刚刚毒发了一次,暂时还不用担心,鬼魅已经死了,鬼刹和账本一起给他哥送了回去。
运去北宁国的资源就交给小舅舅,暗影楼的其余杀手珞川会追捕……
宋璟言坐在书案前,将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处理了一遍,抬头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屋内燃着炭盆,桌上摆着烛火,手边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添的,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大氅。
宋璟言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在房内寻找言秋的踪迹。
言秋半躺在浴池里,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便起身去拿架子上的衣服,手指刚刚碰触到,衣服就被另一只葱白的手拿了过去。
偏了下头,就看到宋璟言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手中捏着衣服,不但没有给他,还往身后藏了藏。
言秋慢慢放下手,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主子……”
宋璟言盯着言秋看了一圈,宽肩窄腰,肌肉垒块,身材比例极好,尤其是那双腿,又长又直。
刚从浴池里面出来,水珠从身上滚落,从胸膛一路滑到脚底,在脚下晕开一片,莫名带着色气。
言秋被他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身子僵直,脚步一转,便想返回池水中。
宋璟言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之前不是说要跳舞给我看,还是不穿衣服的跳。”
不穿衣服几个字特意加了重音,明明是几个轻佻的字眼,可从宋璟言口中说出来,莫名的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言秋一怔,反应过来后耳尖瞬间红成一片,连身上的肌肤都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绯色。
宋璟言看的新奇,忍不住在他身上抹了一把,随即看向他的脸颊,依旧没什么表情,色泽也不曾变过半分。
唯有那眼神,震惊,慌乱还有些羞怯。
“阿言的处变不惊是如何练就的?你的身体要比你的脸诚实。”
言秋身体轻微的抖着,不是觉得冷,而是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盯着,莫名其妙的有些兴奋,身体确实诚实,诚实的他有些难堪。
手掌悄咪咪的往前移了移,意图将其挡住,却被宋璟言给拉开了,“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宋璟言从未仔细看过,每次被弄的筋疲力竭,罪魁祸首是这般惊人,盯着看了许久,又上手摸了两把,才抬起视线。
“阿言不跳舞吗?自己答应的,不能言而无信。”
言秋一双耳朵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脖子以下更是粉了个通透,看着宋璟言那张精致好看的面容,面上还挂着柔和温润的笑。
可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让言秋觉得臊得慌。
干脆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动手腕,摆动腰身……
可没了视觉,身体越发的敏感,能清晰的感受到宋璟言的每一寸目光,能清晰的听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整个人好似要烧起来了一般,手脚僵直不协调,好几次险些将自己绊倒。
忽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手腕被捏着套上了衣衫,“阿言真是美极了,我甚悦之。”
言秋眼睫轻颤,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宋璟言神色认真,语气郑重,原本不好意思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张了张唇,“主子……属下,可以穿衣了吗?”
宋璟言看他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渐深,歪头靠在言秋的肩头,唇瓣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耳垂,“月色清明,夜色慢长,似乎不到穿衣的时候……”
言秋喉结一滚,眸色暗沉,手臂轻抬环在宋璟言的腰上,下一刻忽然冷静了下来,身子一弯,把人抱了起来,“明日还要赶路,主子早些休息。”
说着将人抱到床上,解掉他身上的大氅扔到架子上,把人轻轻一推,塞进了被子里。
宋璟言却拉着他的手不放,“你轻点,不会影响。”
言秋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拉下来,京城催的急,明日走定然不会坐马车,骑马本就劳累,马鞍又冷硬。
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宋璟言遭这个罪。
可宋璟言仿佛铁了心一般,两人拉扯间,他不小心握住了言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宋璟言最先反应过来,趁着他愣神,轻轻的拽了一下。
随后猛然睁大眼睛,太过惊讶,导致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这个还能这样???
还能长高长胖???
下一刻便有些泛怂,“阿言, 那个我困了,明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
第139章 玩脱了
言秋还是舍不得宋璟言遭罪,却也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火被撩起来,总要熄灭的。
“唔……”
宋璟言的双手被言秋箍住按在了头顶,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轻而易得的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另一只手掐在他的腰上,像是饿了许久的狼,终于看到了美味的猎物,霸道,强势,不容拒绝。
宋璟言气息耗尽,连胸腔内的都被打劫一空,浑身软绵无力,手也无法挣脱,迷迷糊糊间想起,言秋现在对他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他亲自一点一点教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就是。
言秋越亲越觉得不够,心口不受控制的升起一股躁动,手掌掐着他的腰又往自己身上拉了几分,想要将人融进骨血之中。
“唔……”
听到宋璟言的轻哼声,幽暗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看着他憋红的脸,眼角的泪,心头一震,头一偏便放开了。
唇瓣被放开,终于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宋璟言张着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湳楓……想闷死我吗?”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平复下来,抬手在言秋肩膀上挠了一把,神色气恼。
言秋趴在宋璟言的脖颈处,呼吸也是粗重不稳,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的压制平复自己。
“主子恕罪。”
宋璟言见此又有些心软,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两人一个没有穿衣,一个只穿了中衣,如此贴近,相互都感受得到彼此……
侧了下头看着言秋难受的蹙着眉,试探的开口建议,“阿言,要不……”
“主子。”言秋开口打断他,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主子若想好好睡觉,就不要再撩拨属下,属下……控制不住自己。”
“哈……”
宋璟言轻笑出声,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情不自禁,总是会满心欢喜,能感知自己魅力,也能感受到他的爱。
可越是这样,宋璟言就越想撩拨他,想看他为自己动情,想看他对自己没有抵抗力的样子。
这般想着,膝盖已经微微曲起,轻轻的蹭了蹭,看着言秋越来越委屈的神色,笑的越发的开怀。
言秋有些失神,宋璟言真的很美,俊美的不像似凡人,可又因为刚刚那个吻,脸颊带着绯色,眼尾飘红,眼睫湿润,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个妖精。
言秋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喉结滚了又滚,忍不住又吻了下去……
宋璟言的笑声戛然而止,直到险些晕倒在言秋怀里,才知道,自己似乎是玩脱了……
到底言秋顾虑着他的身体,明日又要赶路,没有闹的太狠,一次便放过了他,剩下的只是拉着他的手……
宋璟言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色已经放亮,言秋忙忙碌碌在屋内收拾东西,他用手撑了下身子,想要坐起来。
结果手腕一酸,微微抬起的身子又倒了回去。
“主子,你醒了。”言秋正在收拾衣服,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过去,恰好看到宋璟言仰面倒了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身形一闪,就掠到床边,“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郎中。”
“不用。”宋璟言伸手拉了他一下,这一动,便发现了不对,眼神惊疑不定的落在自己手上,不止手腕酸软,手指也是酸痛的厉害。
手掌摊开,看了两眼后缓慢的收拢又张开,连续几次后抬眸看向言秋,“我的手很痛,昨晚你……”
言秋耳尖一红,眼神也不自在的移开,睫毛颤了颤,“主子的手很漂亮。”
胡乱的回了一句,起身去端面盆,“属下伺候主子洗漱。”
宋璟言抿着唇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忽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阿言,我不喜欢用手。”
偏头看了眼装作很忙的言秋又补了一句,“换个地方,嘴如何?”
一听这话,言秋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一蜷,手中的面盆便向旁边歪去,若不是他反应够快,一盆水就要全洒在了地上。
一颗心砰砰乱跳,视线无意识的向宋璟言的唇瓣看去,看着他红润的唇瓣轻抿了一下又微微张开,舌尖吐出在唇峰上舔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被炸成了一片空白,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宋璟言。
“傻了?”宋璟言轻笑一声,起身走到言秋身侧,贴近他的耳垂含着口中,好似呢喃一般,“唇更*软不是吗?也更……”
后面几个字说的很轻,却一字不落的钻进言秋的耳朵,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发起热来。
端着面盆的手越握越紧,浑圆的面盆遭不住,在他手中变了形状。
言秋将面盆放在桌上,才转身搂住宋璟言的腰,眼眸幽暗,嗓音暗哑,“主子说得对,时间还早,主子可要试试。”
说着手臂下滑,揽住大腿后微微用力,单手将人抱起放到了桌子上,一手去解他的衣服,一手拉着宋璟言手指按在自己唇上。
“属下的也软……”
宋璟言着实被惊着了,这是他那一撩就害羞的阿言??抬手在他面皮上捏了一把,肌肤嫩滑紧实,不是面具。
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胸前一凉,连忙伸手抓紧自己的衣服,“不是,阿言,你听我说……”
“主子说便是,属下听的到。”
言秋见衣服被宋璟言护的死死的,眼眸一低,看向了裤子,一手还着他的腰将人提起,一手勾着他的裤腰,轻轻一扯……
“言秋!!”
宋璟言一惊,抬脚就要踹他,脚腕却被握住了,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言秋指腹摩擦着他的脚踝,眼眶微微泛红,“主子既然不愿,为何总要撩拨属下……”
第140章 不准学我
宋璟言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抓着裤子,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还颇有点尴尬,人是他教的,这副撒娇的模样与他一般无二。
撩拨人也是他教的,就连刚刚也是他先起的头,若他不说,言秋或许都不知道嘴巴也可以用。
想到此处,宋璟言眼神一亮,开口问道,“你会?”
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懵懂,心下了然,也不再抓着衣服不放,而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可怜巴巴的开口,“牙齿很硬,会受伤。”
言秋盯着宋璟言的眼睛,又看了眼他散乱的衣服,幽暗的眼眸似是跳动着星火,波光流转间隐在了眼底,抬眼时只剩下晶亮,“主子教我。”
宋璟言被他的眼神勾的一愣,又听到他改变了自称,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好。”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就答应了呢。
这种懊恼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中午,宋璟言坐在马背上一句话不说,只是将马骑得飞快。
云雷和云风对视一眼,只以为主子是太过担心丞相,急着赶路,于是快速的打了几个手势,让暗中跟着的人都加快速度。
言秋策马跟在宋璟言身侧,不快不慢,永远落后他半个马身,视线一直凝在他的背上,见他脊背微弯,便料到他不太舒服,“主子,可要休息会。”
宋璟言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但没有回话,还伏低身子,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驾。”
马匹前腿腾空,瞬间窜了出去。
“主子……”
言秋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只能夹着马腹跟了上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言秋多次与宋璟言搭话都被无视,眼眸轻闪,夹着马腹加快速度,身子一歪,快速的伸手握住宋璟言手中的缰绳。
手腕用力,整个人脱离了马背,翻到了宋璟言身后。
宋璟言一惊,连忙御马减缓速度,同时偏头冲他喊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言秋也不抓着缰绳,而是双手环在宋璟言的腰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委委屈屈的开口,“主子不湳楓理我。”
宋璟言将速度慢下来,也不特意控制马的方向,就直接往言秋身上一靠,见他这般模样不由的冷哼一声,“不准学我。”
言秋闻言正了正神色,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缰绳,“是,属下知错,主子一上午滴水未进,还请主子休息用些东西。”
言秋真的规矩了,宋璟言却有些不舒坦了,握着缰绳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紧,猛的用力从言秋手中扯了过来,“不吃,不喝,不休息。”
言秋没有与他硬抢,只是夹着马腹的双腿不断收紧,手也按在马的脖子上,握住它的鬃毛,硬是将马停了下来。
“属下逾越,任凭主子责罚,还请主子先休息。”
连续两句话,气的宋璟言眼眶都红了,听着好像要与他划清界限一般,抬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再这与我说话试试。”
言秋叹了一口气,抬手按在他腰上,轻轻的摩擦两下,“主子休息下,用些东西,我很担心你。”
宋璟言这才满意,松开自己的牙齿,舔了舔那牙印,在上面亲了两口,“你抱我下去。”
言秋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从腿弯穿过,抱着人跃下了马背。
直到休息完,重新坐上了马背,言秋心里还在想,他的主子真的很好欺负,也真的很好哄。
几日之后,一行人回到了京城郊区的庄子上,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转换马车易了容后再入城,毕竟丞相府二公子是个病秧子。
此时还在府中养病。
辗转回到丞相府时已经入夜,行知等在后门处,见人下车连忙迎了上来,“公子,主子让您去书房。”
宋璟言点了下头,然后回头看向言秋,见言秋低着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不由的气笑了,“怎么,还想上树?”
这话一出,言秋也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眨了下眼睛,想到了当初不愿知道太多秘密,躲在树上装死,也不想与宋璟言去见宋丞相。
不过此时却不同,他不是怕知道秘密,而是……
“属下去了也听不懂。”
宋璟言眼中全是笑意,走过来牵他的手,“不需要你懂,就想要你陪我。”
书房之中,宋观南一身闲适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抱着一个汤婆子,见两人进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爹。”
“宋丞相。”
宋观南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别站着了,坐吧。”
“爹,你的身体如何?”宋璟言一边拉着言秋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打量着宋观南,见他面色不好,不由的担忧起来。
“没事,不过是风寒,已经大好了。”说着苦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汤婆子举了举,“你娘非将这个塞给我,大男人,何至于弱到如此。”
眼见着他要将汤婆子放到桌子上,宋璟言连忙压住他的手,按着放回了他腿上,“听娘的,你若是放下,我回头就去告状。”
宋观南气的哼哼了两声,倒真的没有在放下,就这么好好的抱在怀里,说起来其他事,“暗影楼的事我知道了……”
言秋知道他们有事要谈,极有眼力见的拎过茶壶,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他们随手能碰到的地方。
然后默默的给自己添了一杯。
宋璟言将暗影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中途扫了一眼言秋,伸手将桌上的糕点,坚果推到了他面前。
转而声音平淡的开口,“听说皇上病了?”
提起这事宋观南脸色不太好,隐隐泛着些怒气,“不是皇上,是你姨母,她中毒了。”
宋璟言一惊,手中的茶杯没有端稳落在桌上,茶水四溅,落到了他的手上,却好似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愣愣的开口。
“什么?”
第141章 简单幸福就好
宋观南握着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扔回了桌上,声音不大不小,却在寂静的书房中异常清晰。
“原本下给皇上的,恰好皇上去了启祥宫,宫女不知有毒,误端给了你姨母,裕王的人经的手。”
听到这,宋璟言眯了眯眸子,裕王的人进了尚食局,他一早就知道,给皇上下毒,他也猜的到,瓷白精致的面容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只是将宋观南的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总有地方想不通。
她姨母自从失了孩子就将启祥宫护的滴水不漏,就算那毒进了启祥宫,也不该端到她的面前。
而且裕王一向小心谨慎,下的毒定是慢性毒药,徐徐图之,怎会如此着急。
言秋听不懂,也没有心思听,目光落在宋璟言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上通红一片,抬眸看了宋观南,见他注意力并没有放到自己身上。
这才将宋璟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轻轻碰触那红肿的肌肤,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从怀里翻出药膏,还是前些日子宋璟言给他涂的那支,被他收了起来,也幸好收了起来。
涂了一层似乎觉得不够,又涂了一层,将原本的肌肤全遮盖在下面。
宋璟言只扫了一眼,便转头看向宋观南,声线平静的问道,“姨母的毒可解了?”
宋观南摇了摇头,“你姨母说不急,总要收些利息回来。”
“除了裕王,可还查到什么?”宋璟言想了想,又问了宋观南一句。
宋观南听到他这么问,面容上溢出一抹笑意,不愧是他儿子,睿智沉稳,思绪敏捷,“的确查到了点别的。”
宋观南手指在茶杯处轻点了两下,示意他填茶,继而开口说道,“裕王插进尚食局的人,名为何大力,做的糕点一绝,他曾娶过一任夫人,留下一子。”
“他这儿子曾在户部尚书府中做过工,因为与侍女有曲款,被打了一顿丢了出来。”
宋璟言一边听,一边伸手去拎水壶,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言秋生怕他会心不在焉,再次烫伤自己,提前一步给宋丞相续了茶,又起身去找了布巾,将桌面擦干净,重新给宋璟言倒了杯茶。
宋观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随即低头喝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一生中最愧疚的便是宋璟言这个儿子,从出生便压制他的天性,让他装病,别人的孩子能跑能跳能骑马射箭。
他却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大一点更是连院门都不能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外人面前却要装草包。
那些污言秽语,鄙视辱骂他听了都会难受,何况还是孩子的宋璟言。
许是他对宋璟言亏欠太多,总想着弥补,所以他对宋璟言也没什么要求,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今他能有喜欢的人陪伴在身侧,简单幸福,如此便很好。
宋璟言将整件事分析了一遍,手指无意识的碰触茶碗,指尖被热意一烫,才回过神来,“皇上如何处理的?”
言秋的注意力一直在宋璟言身上,见他又被烫了一下,心中又急又气,抬手将茶杯挪了远了一些,将刚刚剥好的核桃塞进他手里。
“能如何处理?”说起这个宋观南面色不愉,这也是他生气的点,“随便找了个替死鬼,将这事压下去了。”
皇上明着袒护裕王,可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皇上一共六位皇子,死了三个(五皇子假死。)废了一个,除了裕王便只剩下六皇子了。
六皇子如今在和他们绑在一起,皇上对他们本就忌惮,怎么可能让六皇子继位。
宋璟言没有注意到言秋的小动作,无意识的捻动手指,却发现手中被塞了东西,微微一愣,自然的放入口中,“父亲是怎么打算的。”
言秋见他吃了核桃,便又捏了几个,放在手指之间轻轻一捏,剥出来的核桃仁还都是完整的,等宋璟言吃完,又将放凉的茶水推了过去。
宋观南看着他小动作不断,却满心满眼都是宋璟言,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莫名情绪,就突然有些嫌弃自己手里的茶水烫了些。
只能自己握着杯子,吹了吹,“他将六皇子交由你姨母抚养,不就是想我们造反,哪怕不反,也要被按上造反的罪名,既然如此,就返给他看,让他的噩梦成真。”
宋观南的声音不疾不徐,中途还伴随着几声喝茶的‘吸溜’声。
宋璟言和言秋都被他这声音吸引,望了过去,宋观南做了快二十年的丞相,为人沉稳只礼,何曾会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
“看什么看?”被小辈这么盯着,宋观南也有些尴尬,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这茶太烫了,没法入口。”
宋璟言疑惑的扫了一眼他的茶杯,又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心中莫名却也没有开口指明,“外公那边呢?”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白家世代忠良,总要给他些时间,这次你姨母中毒,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宋璟言点了点头,没有在揪着这个话题问,外公不是那种愚忠的人,他睚眦必报,又极其护短,当年大舅舅的事已经让他对皇上有了怨言。
如今姨母又中了毒,想必他咽不下这口气。
宋璟言摩擦着杯沿,眼眸深沉,忽然话音一转,“皇上虽然保了裕王,却也恨极了他吧。”
“你说的不错。”宋观南看着言秋剥完核桃剥葡萄,一次还碍于他在,悄咪咪的,几次过后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喂上了。
撇看眼去,不想再看,想了一下就将茶杯端回手中。
“皇上贪婪权势,最是惜命,一直不肯放权就是担心皇子们野心太大将他弄下去,裕王下毒,可是碰了他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