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合正?再写:[以后师父连你妈妈的生活也一起安排了,你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我真的不担心了,大家都对我这么好。”好奇怪,金丞直到离开了家,才找到了家的感觉,“我这些年存了一笔钱,原本是打算……病情严重之后去治病,现在这笔钱用不上?了,可以用来照顾妈妈和生活。以后我还有奖金。]
“那也不行啊,谁照顾你?”叶合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连忙写上?。
“江言说他照顾我……”金丞小声作答,“我租了房子?,以后我们可以住在这里。除了接我妈妈,还能接我三弟。师父,江言他真的是个好人啊,他长得?就是个好人。”
“他哪儿像好人了?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你才见过?多少人?他就是仗着那张脸蛋漂亮,为?非作歹。”叶合正?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大大的“?”。
这是持怀疑态度了。金丞又说:“我俩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就带我见了他妈妈,还让我去见他师父。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师父会是花咏夏。师父您会怪我吗?我不是为?了气您……我和他好上?的时候不知?道他是那边的人。”
叶合正?无话可说,那是上?一代?的恩怨。
“您……是不是很想骂我?您骂吧,是我自己不争气,喜欢他,我也想过?和他分,但是没分了,分了我难受。”金丞坐立不安,看着师父的脸色,“师姐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您别怪她们。”
“我怪她们干什么?她们还想着和陶家的姐妹打架呢。”叶合正?看向天花板,真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成?这样。师门里面的女孩子?都在认真比赛,想着和对家靠拳脚一较高下,结果师门的男孩儿爱上?了对方。
唉,谁能想到啊。叶合正?摇了摇头,再写:[那好吧,今晚师父先陪你住,看看你需要什么,帮你买一些。]
“真的?真的啊?您同意了?谢谢师父!”金丞一把抱住了叶合正?。
叶合正?心软,小金子?现在生病,他干不出?棒打鸳鸯的事。为?人师者,父母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操的心和父母相同。晚上?他们送走陶文昌和白洋,叶合正?先叫他的司机送了一趟洗漱和睡衣,顺便从家里带了几?箱米和蔬菜,又把门牌号的水电费挂在自己的城市缴款里面。
至于其他的小件,慢慢添置吧。
等到睡觉时,叶合正?自然要和徒弟睡主卧。金丞很开心,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怎么看病,怎么在医院门口大哭,可叶合正?听着不是滋味,握着金丞的手?一个劲儿地拍拍手?背,像哄小孩儿。
“对了。”金丞忽然想起来,“师父,您是怎么和江言碰上?的?您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叶合正?怔愣,用手?机打字:[在外头偶遇。]
“啊?也太偶遇了吧。那你们怎么回来的?”金丞又问。
“呵,坐他那破摩托车。”叶合正?搓搓手?,“冻死我了。”
次卧里,好不容易闭上?眼睛的江言猛然睁眼,不是,叶合正?他有病吧?他干嘛陪着金丞住了?
第二天上?午,叶合正?亲自下厨,不仅做了早饭,还把他们的晚饭做好了。
“你带他做完高压氧舱就回来,饭菜在冰箱里,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午饭带他在外头吃个干净的,别贪小便宜。”叶合正?谆谆教导。
江言冷着脸收拾着背包,拿上?了金丞的就诊卡和病历本。
等到下了楼,叶合正?又说:“司机快到了,一会儿先让他送你们去医院。”
“金丞他现在坐不了车,他会晕车。”江言可算找到机会,“我们自己走。”
“你们自己走?怎么走?”叶合正?不放心。
“我有摩托车。”江言冷笑。
金丞裹着围巾,戴着口罩,这俩人说什么呢?
“呵,就你那摩托车。”叶合正?反正?是看不上?,“金丞在你车上?,你小子?不要玩车技,不要耍帅,不要超速,老老实?实?骑车。”
“金丞都坐了好多次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带他?”江言拎着红色头盔说。
“那好吧,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我去看看花儿。”叶合正?再一招手?,司机已经到了。
江言再次瞪大了眼睛,你个老狐狸!趁着我没时间是吧?可自己现在确实?没时间。
再次坐上?摩托车,金丞的手?机在怀里震动,刚好江言的手?机也震了,两个人同时拿出?来看,原来是学校下达的各项目冬训通知?书,下半学期的比赛周期要来了。
“从初二开始。”金丞算着时间,还有4天。
“你先好好治疗吧,看周教练通不通过?。”江言给他把手?机放回去,骑上?了车。
高压氧舱理?疗室不允许陪伴, 江言只能在外头等着?。
他先是接了一个周英华的电话:“周教练,冬训通知我已经看到了。”
“我这边刚刚和田助教沟通完,这次冬训的必要性我相信大家都知道?, 所以动员开会就免了,咱们直接开练。”周英华计划好一切。
“是, 我也这样想,动员这个步骤可以省掉。”江言实话实说, 形式主义能过?掉就过?掉,但他心里有更忐忑的, “周教练, 我有个事情?得和您汇报……”
完蛋, 一听?江言这个声音、这个语调, 周英华的脑海顿时?浮现许多种职业病的名称:“你该不会受伤了吧?骨头没事吧?”
冬天是伤痛高发期间,所以周木兰那边刚刚完成新一轮培训。更可怕的是,冬天不止是职业病, 还?是骨折高发期,多少职业运动员都是倒在了骨折面前。人?身体里有那么多骨头,断一根, 哪怕将来能养好, 也可能成为竞技生涯里最?可怕的拦路虎。
“不是我。”江言先给教练吃定心丸, “是金丞。”
周英华心里哇凉,完了!
“金丞的耳朵因为……训练压力?太大, 应激性耳聋。”江言大喘气。
周英华已经喘不上来:“什么?你说什么呢!”
“他不是外伤, 也不是职业伤病, 他……听?不到了。”江言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这些天陪他看过?医生,医生检查了耳道?, 说光线反应很好,没有伤口和病变,纯粹是心因性导致,也就是……应激了。”
“等等,我缓缓。”周英华喝了一大口水。
在他的教练生涯里,这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问题。听?不到了?谁?金丞吗?周英华实在难以将活泼好动又桀骜不驯的金丞和耳聋联系到一起去。
“我也很难接受,但目前……就是这样。”江言身为队长不能不汇报,况且这还?涉及了一个看病的问题。
“他怎么回事?”周英华还?没缓过?来。
“医生说是……精神压力?太大,大概是比赛的压力?吧。”江言隐瞒实情?,金丞的耳聋有很多因素。他爸爸、他大哥、身份的曝光以及两人?的分手?,每个人?给他身上放上了压力?的砝码。
周英华心痛难当,眼前都是金丞满场乱串的活泼身影,以及他喷着?鼻血也要打?赢这一仗的坚韧决心。“真没想到他给自己的压力?这么大,这都是学校和我的疏忽。我怎么没早看出他压力?过?重呢?他一直在场上享受比赛,原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了。学校的心理?辅导正要从冬训开始,你说说,就差这几天。他现在在哪个医院治疗?你把他的病历本发给我看看,还?有诊断书……”
“您先别急,这点我会详细给您汇报,现在还?有一个事情?。”江言在矛盾中挣扎。
周英华脑门直发凉:“不会是……咱们金丞还?有别的事情?吧?”
“有,有一个……事情?。这个我回学校和您慢慢说,您先有一个心理?准备。”江言吞吞吐吐。
周英华:“好,你们就瞒着?我吧,你们胆子真大,赶紧回学校!”
他何止是瞒着?您,他瞒天过?海,全世界所有和他认识的人?都瞒得差不多了。江言结束通话,对金丞父亲和金丞大哥的痛恨此时?此刻抵达了极点。但也没准儿,他对他们的恨意不可能有极限,说不定哪天就又创新高。
金昭知道?儿子可能有严重的血液病,放任不管。那金启明呢?他居然也没有管过?。他恐怕还?在暗暗自喜吧,金丞如果真的有病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需要钱和药物的病人?,那么一辈子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操他们一家的。
江言不能再想了。
休息了几分钟,江言再次拨通手?机,打?给了花咏夏。“喂,师父您在哪儿呢?”
“我在病房啊,我还?能在哪儿?”花咏夏揉揉眼睛。
“你没偷吃麻辣烫吧?”江言先问。
“没有没有,我没吃。”花咏夏还?真想过?,但无奈现在盯着?他的人?太多了,订外卖不好操作。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您。”江言思路清晰,不好蒙骗,“今天天气好,下午您让我妈带您晒晒太阳。”
“下午我可能……要做个体检。”花咏夏支支吾吾。
“您干什么支吾?什么体检?”江言捕捉到不秒的信息。
花咏夏急得踹了下被子:“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是金丞他师父……”
“叶合正是吧?他名字有那么烫嘴么?连提都不敢提了?”江言冷哼了一声。
“叶合正”这三个字烫不烫嘴,花咏夏不确定,但大徒弟这张嘴是真不饶人。“也没有不敢提,我是怕你不高兴嘛。他找了专家要给我做一个体检,我原本拒绝了,但是没拒绝成功。”
“我确实不高兴,他叫我‘小白脸”!”江言和师父告状。
花咏夏心疼徒弟:“那你也骂回去啊,骂他!”
“我骂什么?他是金丞师父,我总不能骂他为老不尊吧?到时候真骂急了,金丞还?得跟我翻脸。”江言就想这么骂。
花咏夏支招:“你骂他‘老白脸’啊!”
江言顿时?语塞:“您这是骂他还?是夸他啊?别让他蒙蔽了!”
“他也没有蒙蔽什么,就是帮我约了几个医生。你别气了啊,以后我们尽量减少接触。”花咏夏好言好语地劝好了江言,“金丞呢?今天金丞怎么样?”
江言看了看墙上的电子表:“在高压氧舱里面,我在等他。”
“好,你先好好照顾他。”花咏夏也惦记那边,真论关系,金丞和江言也差不多是师兄弟了。
这是金丞第一次做氧气治疗,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从高压氧舱出来,他先是给帮他的护士道?谢,穿好衣服后找到了外面等待的江言。“我做完了。”
江言一抬头,略带激动地指了指耳朵:“怎么样?”
金丞已经能看懂一些他的小动作,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是……听?不见。”
江言的失望一闪而过?。
金丞马上说:“你别太心急了,医生都说需要好几个疗程呢。而且就算疗程都做完也不一定能立即康复。”
江言点点头,他当然都明白,只是心急,恨不得一次就有效果。他拿出手?机打?字:[我刚刚把你的情?况和周教练说了,周教练说,让你赶紧返校。]
“你这就说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金丞瞪大眼睛,“教练怎么说的?”
江言写:[教练说,你真不是个东西,瞒着?学校这么大的事情?。你这种欺上瞒下的队员会开全校批评大会,写检讨,至于能不能让你再进?行?比赛需要全校开会。]
“真的骂我这么严重?”金丞可不想当着?全校的面念检查。
江言冷脸点头:[真的。周教练和田助教都生气了,骂了很多,不能入耳,我就不一一重复了,不然你受不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血友病的事,回学校你就等着?吧!]
我的天,连田助教都把自己给骂了……金丞想闪人?,但是一想,唉,还?是积极面对吧,自己犯下的错误还?是要承担。
午饭两人?仍旧在麦当劳吃,因为金丞最?近掉了体重,江言允许他喝可乐、吃冰淇淋。金丞吃着?吃着?,目光就被旁边吃儿童套餐的小孩儿吸引过?去。
江言也看到了,给他写道?:[你要是好好表现,我会考虑春节接金启星过?来住几天。]
“真的?真的!”金丞可想弟弟,他在家就这么一个亲人?了,“那我需要怎么好好表现?我每天主动承包家务!我……我做饭?我买菜!”
江言根本不敢期待他的厨艺,写道?:[没事不能乱跑,不许随意离开,出门要报备,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意下楼。在学校更换场地也要报备。]
这这这……我人?身自由呢?金丞短暂地犹豫几秒,但是一想到弟弟的可爱笑脸,忍了!“行?,我好好表现!你不要骗我!”
江言立即在这行?字下面画了个签名档,把圆珠笔递给了金丞:“签字。”
这姿势,是要自己签字?金丞拿过?笔来,在下方“屈辱”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学校之后,两人?直奔道?馆找周教练,冬训迫在眉睫,真的不能再拖了。周英华看到金丞的模样就是一阵心痛,怎么一下子憔悴怎么多?训练压力?真是压垮了他啊!
“你在这里坐着?,不许动。”江言给他指了个地方。
“好,我不许动。”金丞立即坐下,又说,“周教练您别着?急,我听?不见了也不影响比赛,我可以手?语。而且我很快就好。”
周英华拍了拍他的肩,满脸都是懊悔歉疚,身为主教练,居然没观察到金丞的异样,这是大大的失职啊!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您在办公室说。”江言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所以要请周英华进?办公室。
“好吧,你跟我过?来。”周英华也能品出风雨欲来的气息,八成是大事。两人?进?了办公室,刚好,周木兰来送冬训日程表,看到在椅子上坐着?的金丞。
少见,太少见了,居然没到处乱跑。周木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他面前打?了个招呼:“嗨……”
“周队医您好。”金丞站了起来。
“坐,坐下,好好休息。”周木兰什么都知道?,江言对江夜灵知无不言,江夜灵转头就把所有事情?告诉她。
见周木兰低头找什么,金丞主动从包里找笔记本:“您写字吧,要不然用手?机打?字也成。”
周木兰看到那个本子更加难过?,喉咙里说不出什么,接过?来写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医生说我耳朵迟早会好,而且我在学手?语。”金丞比划了两下,“我,要,比赛,您瞧,我都学会了。”
“傻孩子。”周木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都这样了还?想着?比赛,但八成是不成了。她又写道?:[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早早和我汇报,不能隐瞒。耳朵会疼吗?]
“不疼不疼,我完全没感觉的!”金丞晃晃脑袋,为了验证他的话语还?拍了拍耳朵。
周木兰可算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愿意他再受苦了,不疼就好。就在她再准备动笔写字时?,只听?办公室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是摔了什么东西,脆得那么震撼。
金丞完全没感知到,只知道?周队医看向?了办公室的门。
“你再说一遍!他瞒着?什么病!”周英华摔了喝水杯,他头顶的天仿佛裂了个窟窿,没法弥补,“没戏!不可能!他这种病不可能再比赛了!这都敢隐瞒不报!”
怪不?得他总觉得最近头顶上呼呼走风呢!
原先还以为是自己为中国跆拳道?事业操劳过度, 导致了?头顶毛囊早早退化,出现了?中年男性的正常反应之一,掉发!
结果呢, 头发没掉!他头快掉了?!
要不?是面前有江言拦着,暴脾气?的他已经冲出去, 拎着金丞就是一通责问和?胖揍!
“周教练您先别激动!我知道?您很急!但是您先别急!”江言压住他。
“我怎么能不?急?你说?我怎么能不?急!”周英华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教练组里的温和?派了?,老许老田哪个?不?比他火爆, “你是全队的队长,你心里不?清楚这件事多大分量?”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 所以我才告诉您这是假性的血友病, 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江言都快压不?住他了?, 从前不?觉得周英华如此老当益壮, 就这体格和?力?量,他年轻时?候练跆拳道?都谦虚了?。他怎么没去搞搞柔道?啊!
差点?给江言掀飞了?!江言拽住他胳膊:“假性和?真性区别很大,完全是两个?性质的血液病!两个?性质!”
但这时?候的周英华已经听不?进去:“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出事就是什么性质的事?金丞一旦在场上救不?回来, 别说?是你这个?队长,我这个?教练,全校多少人要受牵连!跆拳道?比赛要是死?了?人, 那么几十年前的惨剧就会被重写!”
“他不?是!他不?是!”江言嘴皮子飞快。
“多少人要被问责!咱们整个?体院谁都跑不?掉!他这是……诶呦我的妈啊。”周英华也?不?想吵了?, 气?得头脑发热, 干脆坐在了?桌子上,“你出去, 把金丞给我叫进来!”
“您先听我说?完, 我再出去叫他。好不?好?”江言开始和?周英华周旋, 这样的情绪直接和?金丞对上,岂不?是要把金丞吓应激么?
“你说?什么?”周英华就这么几嗓子,嗓子都快哑了?。
江言先把杯子捡起?来, 再把血检报告重新放在周英华的面前:“金丞不?会死?,您放心,医生已经和?我说?得很明白了?。他不?会死?,而且也?不?用注射治疗。”
周英华的怒火还在脑袋上燃烧,但理智开始往回拉,开始跟着江言的思路走。
“他不?用治疗,他不?会死?,他真的不?会死?。”江言先把话说?到位。
“然后呢?”周英华赶紧含了?一颗润喉糖。
“他不?会有自发性的出血,这点?您可以放心。”这也?是江言最担心的事情,“只要不?用尖锐的器具刺伤他,他就不?会出血。”
周英华拍拍胸口,这把老命都要被这些孩子嚯嚯光:“你这不?是废话嘛!”
“废话也?是话啊,只要没有人去伤害他,他和?咱们正常人是一样的。所以咱们可以对金丞展开有保护的训练,而不?是一杆子打死?,让他永远不?上场。”江言点?明中心。
周英华摇了?摇头:“风险太?大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啊,这是全队的事。如果他出事,你以为木兰能抽身而退,第一个?被责问的肯定就是她。”
“所以,所以我说?的是,咱们要先多多和?医生沟通,让木兰去找医生问问。如果医生坚决不?允许,那我也?没有办法。”江言缓缓地平息这把怒火,“金丞他还想着比赛,他这么有实力?又这么刻苦,别一下子让他退役了?啊。”
“唉。”周英华进退两难,论实力?,金丞确实是一颗新星。现在各队都注意到他,国训队的教练也?垂青于他,让他的事业夭折……谁忍心?
“您想,咱们跆拳道?这些年一直在更改规则,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安全,是不?是?因为跆拳道?以前危险,所以咱们上护具,上护齿,上头盔。因为很多招数容易造成重伤,所以比赛规则一直在更改,哪怕被人诟病比赛无趣,赛委会也?是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江言轻声细语,“周教练,咱们和?散打、拳击不?一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英华点?头,在对抗性比赛当中,跆拳道?已经是最最最安全的了?。
“咱们这个?项目完全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只能击打护具,所以安全系数最高。”江言再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不?是鼓励金丞冒险,我只是说?他在比赛上的安全系数很高。但是其他的比赛,我建议让金丞永远禁止上场。”
“话怎么说?”周英华反问。
“像跆拳道的舞蹈和技巧展示,踢板材,上天入地,那种比赛就永远不?要让他上场了?。他就站在垫子上,在全套护具的保护下老老实实打比赛。”江言说,“您要是觉得行,我立刻把金丞拎进来。”
周英华都不知道说什么:“你先把人拎进来。”
外头,周木兰是把他们的争论听了?个?一清二楚,吵得很是激烈。金丞虽然听不?到,但是看周木兰的表情也?能推测出不?太?顺利。不?一会儿,江言朝他招招手,金丞背着书包就过去了?,在办公室门口“鬼探头”。
“你看什么看,进来!”周英华吼。
金丞小?碎步地跑进来:“教练,您在小?本?上写吧,我听不?见。”
“我……”周英华怒气?上头,都忘了?他耳朵。诶呦喂,这事闹的,刚才恨不?得揪着他领口踹几脚,现在又心里头酸麻麻的。
“耳朵是应激性的,能好。”金丞再次强调,“周教练,我看得出来您特别生气?,我道?歉。我不?该瞒着这么大的事情,不?该让所有人帮我收拾烂摊子,我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已经杜绝拖延症。”
“唉。”周英华再次重重地叹气?,接过了?他手里的小?本?。
[你这个?状态不?能参加冬训。]
“我能!”金丞没想到他连冬训资格都没了?。
周木兰也?跟着进来了?,拿起?桌上的报告单问:“这就是血检报告?”
“是。”江言早就把检查结果告诉了?母亲,他猜木兰肯定也?清楚,“周队医,您拿着这个?报告可以去咨询金丞的问诊医生。医生都没有特意强调不?允许参加体育锻炼。医生只是说?,不?要用尖锐的物品伤害他。”
“行,我去问问吧。”周木兰点?点?头,又劝周英华,“老周啊,你别把孩子们吓坏了?。”
“我哪儿吓唬了??”周英华竖起?眉毛。
“能不?能练,咱们听医生的。至于冬训……你先让金丞跟着进行基础训练吧。”周木兰说?。
江言此时?插话:“他就算能参加冬训也?不?一定能参赛呢,所以还是让他先参加吧。”
“他又怎么了??你说?话能不?能别挤牙膏,我血压高!”周英华摸着脑袋,又开始呼呼起?风了?!风好大!
“他……因为耳朵里的血管应激收缩,所以影响了?……平衡。”江言不?敢和?教练直视。
周英华倒是把眼睛瞪大,从来没这样大过!
影响了?平衡?一个?跆拳道?选手没了?平衡感?开什么玩笑?这和?走平衡木的选手左右摇摆的严重程度几乎画等号!跆拳道?靠什么得分?转身动作啊!每个?转身都能拿到2分的技术分,这个?分值才是正式拉开距离的关键。
一旦转身的技法丢失,金丞上了?场和?别人拿什么拼?头铁,拿头拼?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周英华摆摆手,他脑袋里太?乱了?,“木兰,你去医院咨询医生,把咱们项目的利弊都告诉大夫,咨询完毕后立即告诉我。江言,你先带金丞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