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吃了。”卿孟祝忍不住用公勺舀了一勺汤汁拌饭,“周哥你之前说汤汁会糊嘴,还真会糊嘴啊?”
周晏:“那是,身为特厨,拿到食材我就知道做成菜后是什么效果了。”
卿孟祝:“好香。我尝到里面还有一点特别的香味,以前好像没吃过,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周晏笑笑:“你猜?”
赵和曦将菜往嘴里塞的同时抽空出来回答:“你带来的酒的香味?”
刚刚周晏做菜的时候,赵和曦尝了一口他带来的酒,非常特别的复合酱香味,跟这道菜也很配。
周晏:“不是。”
明春晰:“香料的香味?”
周晏:“范围太大了,你们猜是哪种香料?”
这下三人都摇头,香料太多了,根本尝不出来。
见到他们这个模样,周晏满足地说道:“是木姜子油。”
卿孟祝:“啊?”
卿孟祝低头喝了口汤汁,非常鲜美醇厚的汤汁,但是又不显得厚重,反而有一种轻盈的鲜美。
青红椒碎给汤汁提供了鲜辣味,让汤汁的味道变得更加符合,也更加诱人。
不过,他并没有尝到木姜子油那股特殊的味道。
周晏:“我放了很少的一点,鸭肉和河蚌都有一点腥味,在没有酸菜的情况下,腥味容易压不住,我就放了木姜子油。量很少,一般人根本尝不出来,只能尝到木姜子油后面的鲜味。”
说到这里,周晏有些得意:“这是我的独门绝技,一般人不知道。”
卿孟祝:“确实,我刚刚压根没往那边想过。”
周晏:“放点青花椒其实也能很好地勾出鲜香味,不过青花椒更冲一些,放多了你们容易尝出来,破坏这道菜的平衡。”
卿孟祝:“是不是青花椒也比较难找,放成品的木姜子油方便一些?”
周晏竖起大拇指:“举一反三啊你。”
卿孟祝笑:“等过两天我有空了,顺便在山上种点花椒好了。”
他们将五菜一汤一扫而空,吃完后谁都不想动,就在院子里坐着。
歇了好一会儿,赵和曦说道:“不行了,吃饱喝足,我的困意都上来了。”
周晏也有点困:“我也是,收拾一下桌子,我要回去了。”
卿孟祝:“你们歇你们的,我来收拾。”
卿孟祝家有洗碗机,收拾桌子并不麻烦。
周晏和赵和曦没有坚持,很快告别他们回去了。
明春晰跟卿孟祝一起收拾,他们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还清扫了一下厨房和院子。
卿孟祝看时间还早,问道:“要不要出去外面看看星星?今天星星还挺多。”
今天七夕,月亮没出来,星空却很明亮,哪怕在村子里,抬头看也能看见漫天星河,刚刚卿孟祝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之前还想着这么好看的星空没出门欣赏一下有点可惜,现在赵和曦睡觉去了,周晏也回去了,正适合出门看星星。
明森*晚*整*理春晰答应了:“好啊,出门消消食。”
卿孟祝:“那走吧,我们沿马路过去。”
村子里大多是留守的中老年人,一到晚上就非常安静,只能偶尔听见虫鸣和犬吠。
他们沿着马路往田野中走,路两边的太阳能路灯给他们提供了橙黄的光源。
野外很安静,晚风很凉爽,即使没有星空,在这样的地方走路也很舒服,更别说今天有漫天繁星。
卿孟祝仰头看着星星:“我以前总是很焦虑。”
明春晰转过脸看着他,有些意外:“怎么说?”
卿孟祝:“就,一直觉得身后没有退路,要是哪天不努力奋斗,生活就完了。”
明春晰的声音温和:“现在好一点了吗?”
卿孟祝点头:“好多了,感觉回来种地,只要肯努力,土地就一定会给予一定的报酬,再怎么样不会落到无家可归然后饿死的地步,这么想着,就感觉好多了。”
明春晰沉默了一下:“除了依靠土地,也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朋友。”
卿孟祝笑笑:“以后会的,以前总钻牛角尖,生怕给朋友带来太多的麻烦,又没办法还那份人情。”
明春晰:“并不是每份友情都讲究等价交换。”
“是啊,可是我不想赌人心。”卿孟祝转过头看着他,“你呢?我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你远比一般人有钱,又远比一般人努力?”
明春晰:“可能不追寻理想的人生容易空虚?”
卿孟祝:“那你会觉得追寻理想填满了人生,没空做别的事情吗?”
明春晰毫不犹豫:“不会。”
卿孟祝笑了笑:“真好啊,大家都在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
明春晰沉默下来,说道:“工作的时候工作,休息的时候找朋友玩,我觉得很好。”
卿孟祝:“我也觉得很好,现在的生活就是我之前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明春晰想说什么,睡醒了的两只狗子追出来,跑到他们身后:“汪汪汪!”
卿孟祝转头一看,招手让狗子过来,捧着护卫的脑袋开始揉搓:“你们怎么来了?”
护法吐着舌头:“汪汪!”
卿孟祝:“看到我们出来就跟过来了对吧?”
护法:“汪!”
明春晰看卿孟祝笑着和狗子们玩的样子,也弯下腰来,轻轻搓了搓护法的脖子:“它们真乖。”
卿孟祝:“一直都很乖,现在懂事了,更乖了,是不是?”
和卿孟祝对视的护卫自豪而响亮地:“汪汪!”
明春晰看着卿孟祝满脸笑容的样子,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也挺好。
七夕过完,天气稍微凉爽了些。
白天不明显,不过晚上的温度要比之前低一点,风也多转为北风,吹起来干燥而凉爽。
天气凉爽后,作物长得更好一些。
卿孟祝新种下去的那茬番茄开始开花了,想必下个月就能结果。
现在辣椒更是进入了丰产期,辣椒树上的辣椒比过年树上挂的小灯笼还多,每次摘都摘不完。
在这个时刻,他种下去的天麻种子和石刁柏种子也陆续发芽。
最让他惊喜的是,某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发现种竹子的花盆里冒出了一颗侧芽。
他抱着花盆看了好几遍,确定那就是竹子的侧芽,而不是别的什么杂草。
不光侧芽,这截竹子也变绿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通体如黄玉的样子。
以卿孟祝的初级种植水平来看,这截竹子他已经确定种活了,只要好好护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内它就会长出好些侧芽。
如果事情顺利,这些侧芽会继续生长,然后在两三年内长出一丛竹林,从此他就可以收获鲜笋了。
卿孟祝惊喜之下,马上把竹子的种植排上了日程。
他在自家的山上选了一块靠近马路的肥沃地方,打算开荒准备种竹。
竹子的根系发达,容易挤死其他植物,他特地避开了种着天麻的地方。
除此之外,之前种过竹子的地方他也没选。
要是在原来种过竹子的地方种,容易被之前的竹子传染相关的病虫害,还是另外找地方种比较安全。
现在卿孟祝家摘菜卖菜的事情基本托付给了冯凝香她们,他早上已经不用特地去菜地里了。
趁着天气凉爽,一大早他就提着锄头上山,打算先把种竹子的地方清理一下,将土下面的树根石头之类的挖出来,然后上一遍底肥。
等弄好了,再挑个下雨后的日子,将花盆里的竹子移栽过去。
种竹子不需要讲究特别的季节,一般下雨之后就可以移栽了。
竹子的根系发达,却不往土下面钻,而是侧着长,移栽的时候挖个浅坑就可以埋下去,种起来一点都不麻烦。
土下面的树根比较难挖,卿孟祝忙了一早上,等太阳升起来了,天气变热了,他才下山,准备回家休息。
锄头不用扛了,直接放在草丛中就行。
这是他家的山,平时也不会有人上来。
卿孟祝连手套都脱了下来,和锄头放在一起,只带了手机下来。
昨天电动车忘了充电,今天他没骑电动车。
反正也不远,溜达着就回去了。
村里河网密布,往哪边走都容易碰到河。
卿孟祝回家的时候,在大马路上远远看见有一群小孩在河里玩水。
天气热,大人小孩都喜欢在河里游泳,不过,小孩要游泳只能在有大人的情况下游,单独出来游泳比较危险,每家都不允许。
卿孟祝一看那堆小孩就知道他们偷偷跑出来玩,便往那边走,想叫游泳的小孩起来。
谁知道他还没有走过去,有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似乎想叫水里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个踉跄直接滑到水里去了。
小孩们都惊呆了,有个女孩跳下水里,试图去捞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溺水后,使劲扑腾,跳下去捞的那个女孩怎么也近不了身,反倒自己被打了好几下,有些力气不济的样子。
事情就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
卿孟祝感觉脑子嗡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他爸去游野泳不幸溺水,被捞上来之后湿淋淋的样子。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生命如此脆弱,只需要几分钟,一个人就可以消失在时间长河里,再也不见。
岸上的几个小孩反应过来后,立即跪在岸上,试图伸长手将那个小男孩捞起来。
小男孩在挣扎之间已经滑到更深的水里去了。
原本去救小男孩的那个女孩不敢跟着去捞了,在原地划了一下水,喊岸上的人去叫大人。
小孩们尖锐的哭声和求救声像针一样扎破了卿孟祝的噩梦。
卿孟祝打了个寒战,如梦初醒一样跑过去:“去找其他人!”
说着,他一个猛子扎到河里去了。
河里的水明显比气温凉了许多,除了表层那一点被太阳晒热的水之外,底下都是冰凉的水。
凉水像某种冷血动物的肢体一样缠上了卿孟祝的手脚,他的脸色也“刷一下”白了起来。
他努力睁大眼睛,沉到水下去判断溺水的小男孩的位置。
河水并不清澈,底下乱七八糟,他只看得到一片浑黄,河水里的沙土和碎屑像雾一样蒙蔽了他的视线。
沉到水里去后,他能明显感觉到水压在压迫着他的皮肤。
卿孟祝凭借着记忆,在水里拼命挣扎,试图去打捞那个已经沉到了水底的小男孩。
他感觉意识已经脱离了躯壳,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只剩下肉体在河里拼命挣扎,意识反倒不知道寄存在哪里,浑浑噩噩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摸到了一片衣服。
这一刻,卿孟祝完全没想起来之前学的救人姿势,他提着那件衣服好像提着一个袋子一样,单手死死抓着,另一只手划水,拼命往岸边挣扎。
溺水的小孩在他手里,好像被他放着的一个风筝。
两只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来了,在旁边狗刨着:“汪汪!”
护法和护卫想叼他的衣服,又无从下口,只能陪着他往岸上游。
在两只狗子的指引下,卿孟祝总算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艰难地爬上了岸,忍了很久的咳嗽终于忍不住了,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小孩们围过来,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小男孩,惊恐地哭喊。
卿孟祝稍微咳了几声,忍着咳嗽将小男孩翻过来,看着小男孩青白的皮肤和水淋淋的模样,又打了个寒战。
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直接将小男孩的衣服掀起来,开始给小男孩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卿孟祝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急救,并不知道自己的姿势有没有摆好,按压有没有到位,人工呼吸的节奏对不对?
他手上忙碌着,内心深处有一种荒诞感,有一种灵魂依旧不在躯壳内,而在一旁看着的奇怪感觉。
好在,小男孩足够幸运。
被按了几下之后,小男孩呛咳起来,开始吐水和脏东西,呼吸也恢复了,但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直到这时,被小孩们喊的其他大人赶到了。
大家接替已经力竭的卿孟祝的动作,赶到小男孩身边照料他,又忙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和叫小男孩的家长。
卿孟祝坐在一边休息,护法和护卫紧紧挨着他。
两只狗子并不害怕,似乎只是知道他的状态不好。
很快,救护车到了。
有人招呼卿孟祝:“孟祝也去看看吧?”
卿孟祝回过神来,摇头道:“我没事。”
那人看着卿孟祝的手,卿孟祝低头看看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他疲惫地说道:“脱力了。”
另一个村民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卿孟祝的肩膀,扶着他起来,说道:“我送你回家休息。”
卿孟祝跟着人走回家,这才发现他没有脱衣服鞋子就跳下了水,现在鞋子早被冲走了。
好在太阳很暖,光脚走在微烫的水泥路上并不难受,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回到家,卿孟祝去洗澡洗头,穿了一身短袖短裤,干干爽爽地出来。
哪怕刚刚用了比较烫的水,他出来后,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他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阳光下晒太阳,火热的阳光照在皮肤上,反而让他有了点实感。
两只狗子难得安静,一左一右地守护着他。
它们的毛发已经干了,毛茸茸的身体柔软温暖,有一种狗子特有的味道,闻起来还挺亲切。
卿孟祝伸手抱着两只狗子的脖子。
护卫转过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臂。
不知道晒了多久的太阳,卿孟祝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他以为有人过来问落水小孩的事,走过去开门,没想到神情焦急的明春晰站在外面。
卿孟祝张开口,声音有点嘶哑:“你怎么来了?”
明春晰猛地向前一步,将卿孟祝紧紧地抱在怀里。
卿孟祝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臂施加的压力让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体温在贴着的地方传递,束缚感带来了别样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并不坏。
卿孟祝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明春晰的后背,又抱住他。
明春晰的声音同样嘶哑:“听说你救了个小孩,我就赶过来了。你没事吧?”
“没事。”卿孟祝感到一阵安心,忍不住稍微收紧了手臂,抱紧明春晰,“现在已经好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像做梦一样,现在抱着明春晰也像做梦一样。
卿孟祝怀疑是不是早上根本没醒,现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头顶的天花板?
抱了好一会,明春晰放开卿孟祝,看着卿孟祝的眼睛。
卿孟祝正专注地看着他,依恋而浓郁的目光没能及时收回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卿孟祝的反应不如平时快。
过了两秒,卿孟祝才脑子轰地一下,反应过来,明春晰的表情有异,一定发现了自己奇怪的目光。
卿孟祝这么想着,心情却诡异地平静,只是避开了明春晰的视线。
不料,明春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孟祝,我们在一起吧。”
卿孟祝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现在还是处于梦中。
过了几秒,卿孟祝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阿姨呢?”
明春晰听明白了:“这是我的事情,不用考虑我妈,我会处理好。”
明春晰抓着卿孟祝的手,盯着他强调道:“明女士不是那种会介意儿子性取向的人,就算会,那也是我本身的性取向偏小众,和别人没关系。”
卿孟祝张了张嘴,梦游一般地说道:“我要考虑一下。”
明春晰:“你喜欢我是不是?”
卿孟祝沉默了一下,小声承认:“对,可我讨厌改变。”
明春晰握着他的手臂:“我感觉到了,有时候你会故意叫赵和曦过来,就为打破两人独处的气氛。”
卿孟祝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解释起来又实在艰难。
明春晰坚定地说道:“我都知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孟祝,我能追你吗?”
卿孟祝抬眼看着明春晰。
明春晰和他对视:“你可以慢慢适应我们的新关系,不用急,不用害怕。”
卿孟祝喃喃地说道:“可我不想有结束。”
他拥有过太多戛然而止的事情。
好好地跟明春晰做着兄弟,父亲突然告诉他,已经和明阿姨离婚了。
正向往着大学生活,父亲意外溺亡,就剩他一个人。
包括小时候妈妈的去世,爷爷奶奶的去世,外公外婆的去世——很多时候,卿孟祝会怀疑,活着的本质是不是就是一场场分别。
他不想再分别了,他也不想开始,太累了。
明春晰猜到了卿孟祝的心思,握着他的手腕:“我知道,你不想有变化,可实际上,现在已经有变化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回到昨天。”
卿孟祝抬头。
明春晰的声音非常坚定:“我们现在只能往两边走,要不越来越生疏,要不越来越亲密。”
明春晰:“这段关系由两个人共同构成,我只想往亲密那边走,现在看你的意见。”
卿孟祝完全没想到明春晰会这么说,更没想到明春晰会亲手开启他们的新关系,整个人都懵了。
他一双眼睛对上明春晰的眼睛,正要说什么,明春晰温和地出声制止了他:“你别着急做决定,你多考虑一下,好吗?”
明春晰回去后,卿孟祝一直在院子里坐到中午十二点多。
直到护卫和护法开始哼唧着讨食,他才回过神来。
他没什么胃口,干脆给两只狗子开了罐头。
两只狗子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也没闹。
他懒得吃饭,随便吃了点肉干,找赵和曦:【兄弟,晚上出来吃烧烤吗?】
赵和曦:【怎么了?这个语气。】
卿孟祝:【明春晰跟我表白了。】
赵和曦秒回:
【卧槽!!!】
【这么果断的吗?!】
【他主动?夙愿得偿,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卿孟祝:【有点复杂,现在还回不过神来。晚上出来喝酒吧,我请。】
赵和曦察觉到了不对:【明春晰还在你那吗?要不我买材料过来你家做?在外面不方便聊天。】
卿孟祝:【也行。】
赵和曦:【你心情怎么样?要不我现在请个假过来找你?】
卿孟祝:【不用,我再静静。】
赵和曦:【那晚上见,我大概七点到。】
跟赵和曦聊完,卿孟祝还是心神不宁,在家里也睡不着,干脆拿上工具,戴上帽子,去地里给辣椒培土。
强烈的阳光照在身上,下午他总算觉得热了。
四点多的时候,谭文磊到隔壁干活,看见他居然在地里,惊道:“你今天没休息啊?我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在家休息两天。”
卿孟祝:“干点活,心情比较宁静。”
谭文磊赞同:“也是。早上别说你,连我出来看见了都吓个半死,你说这些小崽子怎么那么大胆?”
卿孟祝苦笑:“不知道危险吧?现在掉水里的那小孩怎么样了?”
谭文磊:“说是有点肺炎,现在他们家都在医院,可能过两天才会来感谢你。”
卿孟祝摆手:“感谢就算了,小孩平安就好。”
谭文磊:“那肯定要的,这么大的事呢。早上我发朋友圈,你哥还特地问了我。”
卿孟祝这才反应过来:“明春晰问的你?”
谭文磊:“是啊,他很着急,问你怎么跳进水里救人去了?有没有事?我说你一切平安,已经回家了,他才放心了点。”
谭文磊笑呵呵地说道:“你哥那人看着挺冷,还挺关心你的。”
卿孟祝有气无力:“是吧?”
明春晰来村里的次数很多,谭文磊又很热情,两人加了微信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早上他还懵着,忘了问明春晰是怎么知道的,现在不用问了,直接破案了。
又干了一会活,卿孟祝没什么心情,跟谭文磊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去了。
他找出莲花茶,打算泡壶茶安安神,等会就着烧烤吃也好下火。
等闻到熟悉的莲花香,他想起来里面的茶叶还是明春晰给的,茶叶做好后,他也分了一半给明春晰,心里的感觉就更复杂了。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卿孟祝拿了个花盆装好炭,生好火,要把刷干净的铁丝网架到上面烤了一遍,然后等着赵和曦过来。
没一会,汽车的声音在卿孟祝家门口停下,护法和护卫出去接人。
赵和曦提着两个装满肉串的大袋子进来:“今天有点堵车,来晚了。”
卿孟祝:“还好,不晚。”
赵和曦买了烧烤店专门腌制好的肉串,把肉串放到铁丝网上一烤就行,基本没什么个人发挥的空间。
两人把肉烤上,而后相对坐着聊天。
赵和曦喝了一大口啤酒:“你现在还回不过神来啊?”
卿孟祝:“现在好一点了。”
赵和曦:“那你要答应明春晰的表白吗?”
卿孟祝喝着酒,心里还在犹豫。
赵和曦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明春晰的生活离你太远了,你们两人之间磨合得不好的话,分手会很难看,而且中间还夹着他妈妈?”
卿孟祝看他差不多都说中了,拿酒瓶子跟他的酒瓶子碰了一下。
赵和曦笑了笑,却没有劝,而是问道:“你知道像我这种直男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吗?”
卿孟祝:“怎么办?”
赵和曦:“管他以后怎么样,先答应再说。能吃的吃到嘴,要是实在磨合不了,再一起商量,好聚好散。”
说着,赵和曦拿起一串烤好的肉串吹了吹,狠狠地咬下一大口:“不管怎么样,惦记了这么久,总得尝个味。”
卿孟祝:“就怕到时候好聚好散不了。”
赵和曦:“那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以你的性格,要是走不下去,你一定会跟他好聚好散。”
卿孟祝沉默了。
赵和曦又喝了半瓶酒,说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能从叔叔的去世中走出来。”
卿孟祝想反驳。
赵和曦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你反驳也没用,究竟走没走出来,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有时候都挺惊讶,你为什么总很悲观,总把一个人封闭在人群之外?”
卿孟祝喝着酒,看着地面。
赵和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以前你选择这种活法,我们当朋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也许你该换种活法,一辈子那么短,二十岁跟八十岁一样,太令人遗憾了。”
卿孟祝低声:“哪有那么夸张?”
赵和曦:“我就是这么一说,不是在劝你谈恋爱哈。我只是觉得,你喜欢明春晰那么久,刚好明春晰也喜欢你,不试一下,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