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借口pass,简怀意又埋进枕头里,嗓子微哑:“知道。”
简老大:?
都是成年人,他怎能听不出他弟弟这明显不对的声音,登时威严:“简老二,你现在在哪呢?”
“家里啊。”
“放屁。你哥我刚让人去你家看过,一个人都没有。”简老大捏了捏鼻梁,语气尽量柔和:“怀意,跟哥说实话。”
简怀意眼神微沉,“我在梁洵家。”
简老大:?
简老大:!
他弟什么时候跟梁洵关系那么好了?
“你昨天跟梁洵一起睡?!”他一激动就语无伦次,其实想说的是‘你在梁洵家睡的’,刚要找补就被简怀意轻飘飘一个“嗯”打断,彻底沉默。
简怀意不耐烦地团了团被子,“不跟他睡跟谁睡?”
简老大什么时候变得一惊一乍?
他不跟他男朋友一起睡跟谁一起睡?
简老大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语调很轻似乎在强撑着试探:“一一,你老实跟哥说,你跟梁洵…是什么关系?”
简怀意:……
“哥,回头有时间去做个体检。”简怀意淡声道,“特别是关于脑部方面检查。”
简老大:……
眼下显然不是计较体不体检的时机,简老大囫囵:“知道,哥有时间会去做。”
“你跟梁洵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们早在一起了。”简怀意说的头头是道,完全没意识到另一头的简老大早就屏住呼吸,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梁洵是我男朋友,同居不是很正常。”
挂断电话,简老大仿佛灵魂出窍般盖上手机,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假的,一定是假的。
要么就是他失忆了。
他连忙拨通了秘书电话:“小方,给我预订一个协治体检,快!”
梁洵听卧室里没了动静,才曲起指骨敲门。
“衣服脏了,不嫌弃的话先穿这个,都是刚买的没穿过。”
简怀意见状却微蹙起了眉,问梁洵:“我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
按理说他们早已同居,这里怎么会连他的衣服都没有?
况且昨晚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难不成每次第二天都穿梁洵衣服?
后者必然不太可能。
简怀意再次看梁洵手臂挂着的明显大一号衣服,一根神经穿过大脑末梢,他好像明白了其中深意。
眼神划过一道难以形容的光,他接过梁洵衣服给自己穿上。
梁洵浑然未觉,还在回荡方才简怀意跟简正添打电话内容。
如果他没猜错,简怀意应该是记忆出现了问题,把他认成交往多年的男朋友。
但其实他不是,他只是简怀意朋友之一。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带简怀意去看医生,然后告诉他我并不是你的男朋友。
于是梁洵推掉下午的会议,随便编了个可信说辞带简怀意去医院做了脑部ct。
结果显示没有任何问题,又在医生建议下去做了抽血化验。
化验单上显示有致幻药物残留。
那杯酒里掺了能让人记忆错乱的药物。
所幸药性不大,因为是“助兴”药,等身体代谢出去就能恢复正常。
“代谢需要几天?”
“大概三天。”
国内公司刚起步,这几天梁洵忙得昼夜不停,能抽出两个小时和简怀意看医生属实不易。
“我可能会回来晚点,太晚的话你先休息。”梁洵代入角色很快,开车先把简怀意送回去,再去公司继续看没看完文件。
闲来无事,简怀意去了趟百卉。刚到一批新鲜的花,姜小茴正在店里收拾。
有一盆很大的龟背竹,姜小茴正犯难该怎么把它搬进店里,简怀意及时出现帮她搭把手,两人一起搬到店里。
“谢谢老板!”姜小茴感激道。
简怀意点了下头,“没事。”
姜小茴傻笑,“嘿嘿。”
上哪找一个像他们老板这样,人长得好看赛天仙,性格也那么好那么善良人?
与姜小茴一起把花搬好配好,简怀意才离开百卉。
从商场大楼出去,突然被一个男人喊住:“简怀意!”
简怀意站定,手插着兜扫视着面前的男人。
不知为何,他一见这人就有些犯恶心。
“你是?”语气疏离。
陆漾抹了把鼻子的汗,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眶一酸,他后悔了,他后悔那天为了气简怀意故意当着他的面带方承意离开。
“老婆,我错了。”陆漾哑声,“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哪里来的神经病?
简怀意脸蛋极冷,仿佛一桶凉水从陆漾头顶浇下,“你认错人了。”
陆漾一怔,上前要拉简怀意胳膊,简怀意后退避开,语气也不再客气:“滚。”
恰巧梁洵到时间来接简怀意,远远看到这一幕,心里霎时一紧。
他强按着鼓动指尖,走到简怀意身前,刚从公司出来,身上还穿着黑白工作服,他扫了陆漾一眼,对简怀意说:“走么?”
简怀意面色稍缓,点头:“嗯。”
陆漾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看着这个跟简怀意关系匪浅矜贵男人,质问道:“简怀意,他是谁?”
简怀意终于意识到不对,听语气这神经病似乎认识他。
但他怎么没有印象?
疑惑之时梁洵贴心地弯身在他耳边低声解答:“他追过你。”
简怀意恍然,转头对上梁洵波澜不惊幽眸,如有实质的视线像是羽毛从他心底扫过,留下一串酸涩。
两个男人同时看着他。
简怀意从兜里拿出手牵住梁洵,眼睫微垂,举起交握手对陆漾说:“我男朋友。”
————————
凉鞋:爽了
夕日欲颓,两道身影流淌在空无一人街道,无限拉长。
“你确定没记错?”简怀意手插着兜,只觉得方才那人有几分熟悉,但为何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甚至搜遍脑海里每个角落都寻不到与他有关记忆。
他看着梁洵说:“我对他没一点印象。”
得到的回答果真与先前不太一样。
梁洵唇角牵出凉薄弧度,语气没有情绪:“他叫陆漾,一个赛车手,不仅追过你,还是你前男友。”
轻飘飘几句话仿若一道惊雷从天上劈下来,巨石砸进湖面,激起惊涛骇浪。
“前…男友?”简怀意怀疑自己听错,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梁洵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嗯,前男友。”
简怀意眼睛瞪得浑圆,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些过去片段,清晰,不清晰,都在给方才的话提供证据。
嘴巴一点一点抿紧,只剩下一道缝隙。
不会吧。
他出轨了?
“那你呢?”他强壮镇定,反问道。
他要是出轨怎么还会和梁洵在一起?
这不对。
“我?”梁洵冷笑,“我不重要。”
简怀意顿时一咯噔,平日插兜动作难以维持,他团着指尖,焦躁地来回碾磨。
不重要?
他正心烦意乱,梁洵突然开口:“你不必太自责,是我的问题,才把你推到他的身边。”
“怎么是你问题了?”简怀意紧抿下唇,尝试回忆更多细节,却只能想起他与陆漾却是曾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但怎么在一起,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些细节通通都记不清了。
无暇顾及记不清原因,简怀意平视着梁洵,突然想到与梁洵在一起多年,这人惯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这不,连他“出轨”竟然都能怪到自己身上。
胸腔泛起酸涩,简怀意又改变了说辞:“那你倒是说说是你的哪些问题把我推给了别人。”
“我不够合格。”梁洵看着简怀意,薄唇轻启:“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也没…照顾好你。”
立场不同,但站在简怀意角度,这些都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远远不到感情变质程度。
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
九点,简怀意去浴室洗漱,家里没有他睡衣,他披着浴袍就出来了。
浴袍是白色,露出的皮肤瓷白像在发亮,刚洗过澡两腮透着淡红,顺带着狭长的眼尾,勾出漂亮的绯色。
卧室里空无一人,简怀意放下吹风机,转身出了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最里侧房间前。
书房灯火通明,梁洵果不其然在这里。
那么忙?
走廊灯不亮,门缝渗出沉沉阴影。
梁洵在认真办公,完全没发现门外还立着一个人,直到简怀意主动敲门,方猛然回过神。
“进。”
简怀意走上前,没像那晚打扰梁洵,在靠近书架小沙发坐了下来。
直勾勾的视线如有实质,坚持没几分钟,梁洵便按压鼠标点保存,转头对上简怀意毫不遮掩的目光。
“是有什么事么?”
“没。”简怀意大大方方地托腮,“就来看看你。”
梁洵沉默,所幸他的工作也做差不多了,合上电脑刚起身就听简怀意问:“你去洗澡?”
“嗯。”
没什么营养的闲聊,梁洵关上灯,跟简怀意一起离开书房。
梁洵洗澡快,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从主卧经过,看里面还亮着灯,梁洵快速收回目光,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次卧走。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旁边传来简怀意幽幽的声音:“你要去次卧睡?”
寒凉瞳仁映着他伸到半空的手,梁洵收回身侧,顺势插回兜里。
“我去拿枕头。”梁洵说。
他推门进屋,从床头拿起一个枕头,就转身离去,出来时还顺手带上次卧门。
今天过完,距离简怀意恢复记忆还剩下一天。
简怀意坐在床尾,看梁洵拎着一个灰不溜秋枕头缓缓靠近,枕头放在床外侧,跟里面的白绒毛枕头并排。
睫毛掀了掀,他蹬开脚底凉拖上了床,浴袍带子划过床单,衣服松垮,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剥落。
清醒状态与不清醒状态同床共枕是两回事。
“关灯么?”梁洵问,手已经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不关。”
梁洵靠在床头,修长的两条腿半曲着。闻言愕然,但并没有劝说,兀自躺好准备入睡。
大学时他们曾经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宿舍,简怀意并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
是这些年养成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简怀意:……
“梁洵。”
梁洵掀眼,就见简怀意面无表情地拉开浴袍带子,摘掉鼻梁挂着的等梁洵洗澡期间看书戴的金丝眼镜。
掌心蜷缩,灼烫温度熏染指腹,清凉的空气因这一句话骤然升温。
简怀意转头看他,言简意赅两个字:“做吗?”
梁洵不语,只是一味地呼吸加重。
与简怀意相处得那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他这样一面,漂亮,张扬,充满诱惑,像是一枝带刺香槟玫瑰,高贵艳丽。
重锤一声一声砸着心室,发出酸涩的闷响。欲望因见不得人肆意疯长,巨型藤蔓紧紧勒住脖子,艰难地喘息。
全是假的,全是偷来的。
他偷走了简怀意“男朋友”身份,卑劣地享受简怀意“一切特权”。
“做吗?男朋友。”简怀意重复道。
男朋友三个字让梁洵惊醒,或许他为之震颤的特权不过是以前简怀意与陆漾日常,赝品果真是赝品,只需一点施舍便能让它摇首乞怜。
梁洵解开腕扣,反手扣住简怀意掌心,吻了上去。
开始是浅尝辄止试探,仅仅在唇瓣打转,轻柔的舔舐如同羽毛刮扫。
简怀意半睁开眼,湿润的眼瞳蒙上水色,平添几分靡丽。
“深点,男朋友。”
含糊不清嗓音需要分辨几秒才听懂,四周升温,梁洵太阳穴青筋鼓动,宣告着理智告罄。
他毕业论文末尾有一句话至今印象深刻。
告别过去,注重当下,着眼未来。
“断了么?”
“什么?”
梁洵不轻不重地咬了下简怀意,眼眸黑沉,重复:“跟陆漾断了么?”
简怀意恍然,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我从不脚踏两只船。”他搂紧梁洵脖子,语调带着点笑意。
“嗯。”梁洵睫毛垂落阴影,似是下定决心抱住简怀意,在他耳边自言自语道:“我要追你。”
已经蹉跎了那么多年,他存着那些念头占据朋友的身份那么多年,是时候做个断。
等你好了,我要追你。
“要答应我。”梁洵眸光颤动。
简怀意失笑,少有见梁洵如此没有安全感时刻,他摸了摸梁洵后脑勺的黑发,很配合地回道:“肯定给你开后门。”
“你说的。”
“我说的。”
简怀意体内血液躁动,耽搁了太多时间,耐心早已消磨殆尽。
他伸手指尖攀上男人凸起喉结,眼皮撩起,尾端如同挂着钩子,催促道:“在这之前,你得先取悦我。”
“商人无往不利。”简怀意淡笑,“这是你亲口说的,梁总。”
“记性很好。”
梁洵垂目,视线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侵略青年全身,浴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臂弯,他指尖一挑,紧接着俯身用唇舌摸索。
“尽兴么?”
“够了…梁洵,我说够了…!”
“那就是没尽兴。”
“梁…xu…n!”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简怀意还在昏睡,梁洵在去公司的路上被简老大半道劫走,强行拐进了附近的咖啡店。
二楼空旷,仅有靠窗隔间坐了两个人。
简老大一脸深沉,端起卡布奇诺抿了一口,“我看梁总神清气爽,定然是最近有好事发生?”
梁洵:“还行。”
简老大被噎了下,一点一点给梁洵下套:“让我猜猜,是生意上事,还是生活上的事,比如突然多了一个男朋友?”
梁洵依旧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地喝了口白开,“马马虎虎。”
简老大:……
“梁总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简老大冷嗤,不小心瞥见他脖颈上被咬出来的红痕,一瞬间怔松,紧接着猛然从座位上起身,“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都是成年人,他怎能看不出这是吻痕?!
问题是谁亲出来的,如果是别人,那无所谓。如果是简怀意……
简老大脑袋轰地炸开,一种自家娇养二十几年水晶白菜被一头白眼狼叼走的心碎。
简怀意小时候身子弱,样貌又实在可爱,跟简珞家这个小黑蛋相比像个雪芙蓉,于是他就一直拿简怀意当女孩照顾,怕磕怕碰什么都给最好的。
得知简怀意性向后,他并没有多干涉,只是再三勒令让他看清那个人前一定不要跟他发生关系。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谁知道图是他的弟弟家室还是脸!
在此之前,简怀意一直都很听话。
“梁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怀意!”简老大理智全无,脑子里只有面前这个狗男人趁他弟失忆,占尽了他弟弟便宜。
梁洵无言,旁边飘来一句:“简老大?”
两人齐齐向楼梯口望去,不是简怀意是谁?
“你们怎么在这儿?”
简老大连忙熄火,整理下领结,对简怀意说:“哥跟梁洵谈工作呢,倒是你,怎么一大早来喝咖啡,说了多少次,咖啡不健康,你还在长身体,要少喝。”
二十多岁长什么身体?
絮絮叨叨的简怀意头疼,他在梁洵身旁坐下,堵住简老大的话:“知道。”
简老大望着对面的两人,怎么看怎么别扭,禁不住招手让简怀意坐过来。
“不想动。”简怀意说。
这话是真心话,昨晚闹到半夜,他现在大腿肌肉还疼。
简老大沉着一口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他对简怀意说:“怀意,其实你失…并不喜欢梁洵。”
简怀意快速掀了下眼皮,听简老大继续说,“你忘?你是有个男朋友,不过不是梁洵,是叫陆漾好像,你还跟哥说过。”
“简老大。”心脏骤然发紧,昨晚荒唐的场面历历在目,简怀意赶忙拉住梁洵手,给简老大看,眼皮很薄甚至能窥见血管,清润嗓音带着点沙哑:“你记错了,我不认识什么陆漾。”
“还有,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梁洵,我最喜欢梁洵。”本意是安抚梁洵,没曾想话音刚落,他感到手底下胳膊僵滞,好像被击中久久不能平息。
————————
简老大:眼前一黑[裂开]
简怀意:……
“一一,听哥的话,你不喜欢梁洵。”简老大一边用手挡着咖啡,一边苦口婆心地给简怀意洗脑。
简怀意:::::::
正想再说些什么劝,小方打来电话,说公司那边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他过目,简老大只能暂时放弃。
劝不动简怀意,就从梁洵这边下手。
“项目的事,回头联系。”他拍了拍梁洵肩,话语威胁之意明显。
“会的,哥。”梁洵大大方方地点头。
一番对峙下来倒显得简老大尖酸刻薄,但他懒得跟人计较,如果不是听到梁洵末尾那声“哥”,估计冷嗤一声就离开了。
“谁是你哥?!”简老大眉头紧锁。
演戏演神经了吧,套什么近乎?
不对,占便宜占上瘾了是吧?
眼看气氛变僵,简怀意站出来催促,语气不咸不淡:“简老大,从站起到现在你已经浪费了整整三分钟。三分钟,你少赚了三百万。”
简老大闻言对梁洵冷嗤一声,伸手在简怀意后脑勺捋了下。
“小没良心,哥走啊。”
“再见,不送。”
送走简老大后,他们也差不多要离开。简怀意去百卉,梁洵把他送过去再调头去公司。
临时给秦助放了假,他亲自开车,简怀意坐在副驾驶。
后视镜照出青年的脸,简怀意拢了拢掌心,容色隐隐纠结。
正巧红灯,库里南停在半路,比其他车高出一截。
“简老大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不会。”
简怀意心里不舒服,不知是因为梁洵满不在意的态度,还是因为简老大“挑拨”他们的感情。
固然是简老大的错,但他哥都那样说,梁洵竟然还能维持这幅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是心态好,还是不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
不爱了还是腻了?
思绪飞速跳转,简怀意抿紧唇,脸蛋异常发冷。手放回兜里,像台人形制冷机,浑身不断散发寒意。
十八岁到现在,六七年的感情,是到腻的时候。
“到。”梁洵说。
简怀意撩起眼皮,两人视线在后视镜相聚。
眼神似笑非笑:“赶我?”
梁洵:?
“不是。”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否认。
虽然没理清简怀意态度转变的原因,但得先否认。
否认完再哄。
以他跟简怀意多年的交情,现在不是计较原因的时候,得想对策哄人。
更何况,他还准备追人,现在把人惹生气,很有可能先前答应他的都不做数。
孰轻孰重,梁洵分得清。
“抱歉。”梁洵想了一套公式道歉话术,“是我的错。”
简怀意:……
“错…”
“哪都错。”梁洵回答迅速。
简怀意:……
“你闭嘴吧。”他捂上梁洵嘴,强行打断施法。
虽然没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心里却好受了一些。
谅他也不敢腻。
简怀意暗想,紧接着被烫到般收回手。
简怀意:!
他瞪着梁洵,手掌攥成拳头,濡湿皮肤相接,脑海勾勒出舌尖舔过的触感,不可置信道:
“狗么?那么爱舔。”
梁洵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我是狗那你是什么,逗狗棒?”
回想起方才青年掌心抵在他的唇瓣,像是猫爪垫,又软又热。
简怀意:“……”
听过逗猫棒,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有逗狗棒。
士可杀,不可辱。
库里南停在路边,简怀意解开安全带,长腿一跨坐在梁洵大腿。
纤长浓密的眼睫半垂,他堵住梁洵嘴,倾身在他耳侧吹了口气:
“知道逗狗棒的真正用处是什么吗?”
梁洵喉咙发紧,如实说:“知道一点。”
简怀意眸底寒凉,“一点是多少?”忍耐着灼烫,指尖渐渐缩紧。
梁洵不说话,额角青筋鼓起,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柔弱无骨的手心。
他扣住简怀意手腕,加重力道。
简怀意愕然,随后恢复淡定,深陷在梁洵深邃汹涌的漆眸:“你总是爱逞强说谎。”他对梁洵说,“其实比谁都斤斤计较。”另一只手抬起描摹着梁洵下颌,“比谁都爱嫉妒。”
“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哄谁呢?梁洵。”
那些阴暗一面无所遁形,梁洵揽紧简怀意后腰,库里南车内空间大,简怀意坐直头顶离天窗还有一段距离。
底盘稳,里面动静再大,从外面也只看到车身很小幅度地晃,离远看甚至看不真切。
最后,简怀意没去成百卉,梁洵也没上成班。
不过经这一遭发泄,简怀意不再纠结梁洵到底腻没腻问题。
他就是只狗。
哪有狗会吃腻肉?
这次是真的很抱歉,梁洵歉意地调高温度,“抱歉,没控制住。”
简怀意无言,眼睛闭着头靠在椅背,懒散地哼了声。
今晚是最后一夜。
明天一觉醒来,面对的可能就是恢复记忆的简怀意。
属于他的宣判即将到来,他却像个胆小鬼不敢去想宣判结果。
因为最坏最好都得接受。
最坏不过关系破裂,连朋友都做不成。
梁洵心脏一钝,吹完头发后几缕黑发搭在额角上方,黑沉沉的眸显出几分阴翳。
“梁洵,帮我拿一下阳台的睡衣。”
“好。”梁洵立刻收了神色,去阳台拿睡衣。
天天穿浴袍不是个办法,简怀意就把以前在简宅穿的几套睡衣拿到了这里。除此之外,一起拿来还有他小礼服,盆栽……各种日常东西。
酒红色真丝睡衣挂在衣架,白天洗干净挂上去的,早已经晾干。
梁洵取下衣服,轻薄的真丝搭在胳膊,他敲响浴室的门。淅淅沥沥水声停止,门打开一条缝,雾气弥散空气中伸出一只葱白纤细的胳膊。冒着热气手在半空摸索,不多时碰到他小臂,淡粉指骨微曲,勾走睡衣。
门再次关上,梁洵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指尖萦绕的热气消散,才恍然回神,手插在兜里,仿若无事转身离去。
简怀意洗好出来,对梁洵说:“你去洗吧。”
“嗯。”
虽然别墅里不只一间浴室,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只启用某一间,很默契。
照例十分钟,梁洵洗漱好从浴室出来。
抬眼间看到床上风景,呼吸猛然一滞,站定在原地。
青年靠在床头,只有上身穿了睡衣,衣摆堪堪盖住腿根,酒红色真丝铺开,底下皮肤奶白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