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又有什么代价吧？”
韩骁被逗笑，“这次免费。”
他这才接过水拧开猛灌一口，长舒一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看了眼他脚边，“狗呢？”
“送回家了。”
“怎么就送回去了？”
“散了一圈就不肯走了，没办法就送回去了。”
林烨小喝了一口水，摇头，“脾气真大。”
韩骁斜眼看着他，嘴角微扬，“和你比还是差点。”
林烨瞪着他，“骂谁了？别以为我没听出来。”
韩骁笑出声，林烨心里窝火，但看见他弯成月牙的眼睛撇了撇嘴，算了，难得和他计较。
“现在挺行啊，能一口气跑六公里了。”
“还行吧，我大学可是校足球队的，和你比还是厉害很多。”
韩骁失笑，“没想到啊，你之前高中每次测一千米提前一星期就开始嚎，进步……”
有这回事吗？林烨皱着眉回忆，太阳穴突然抽搐一疼，又是那种针扎的感觉。
但这次只是一瞬，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韩骁紧盯着他，“你不记得了吗？”
林烨摇头，“过去太久了吧。”
两个人又坐了会儿就回去了，到家门口分别时，韩骁看着他没动。
林烨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但韩骁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道：“下次出去跑步记得穿件外套，小心着凉。”
林烨指纹解锁开门，心里总觉得不对劲，韩骁刚刚肯定不是想说这个，但又猜不出他到底想说什么。
韩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拿起瓶子掂了掂，空了。他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新的，倒出两颗安眠药直接咽进去，关灯准备睡觉时忽然看见电脑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他走过去关电脑，页面还停留在林烨的卧室画面。
画面中林烨安静地躺在床上，韩骁静静看了会儿，眼底浮现出一丝温柔，就在他要叉掉页面时，突然监控中传来声音。
“不要！”
睡梦中的林烨突然大喊一声，过了几秒，韩骁听见他的嘟囔声。
“哥不要抛弃我……”
韩骁怔在原地。
“我会乖乖的……不要……不要离开……”似乎是梦见了很可怕的东西，即使是睡梦中林烨也露出恐惧的表情，声音颤抖，“哥……求你了……”
寂静的夜里响起“滴”一声。
韩骁动作极轻关上门，放轻脚步走进卧室。
林烨还沉浸在噩梦里，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少年模样的他拉着韩骁的手，卑微求他不要离开，求他带自己一起走，但韩骁却甩开他的手让他摔倒在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个冷漠的眼睛贯穿他的心脏，林烨打了个寒颤，“哥……”
突然他感觉一个热乎乎的硬邦邦的东西抱住了自己，一股无形的气息包围住他，刺眼的白光穿破黑暗照进来，让他看不清韩骁冷漠的眼神。
他好像闻到了香薰的味道。
韩骁看着怀里的人眉头渐渐舒展开，低头吻去他眼角的眼泪，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沉默不语。
等林烨情况完全稳定下来，他轻轻收回手，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小拇指被拉住。
林烨嘟囔着，“哥……别走……”
韩骁眸色微动，轻轻扯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突然而来的冷意到林烨缩了缩，但并没有挣扎开，
韩骁把头埋进他脖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颈，安心地闭上眼。
第二天早上林烨被闹钟吵醒，伸出手关掉烦人的声音，爬起来时脑子还懵懵的。
他昨天晚上还是做了个梦，他回忆了一下，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没管，等脑子醒得差不多了翻身下床。
他看了眼床头柜，只有手机放在那充电，他皱了下眉，奇怪，他昨天晚上明明闻到了香薰味啊。
难道是幻觉？
他甩甩脑子，想起之前一直要买香薰但忙完了，趁现在刚好记起来了，迅速下单了十盒。
或许是昨晚难得睡的不错，他今早起床心情格外好，甚至还哼着歌给做了个简易的早餐才出门。
出门依旧碰到了韩骁，他笑着打招呼，“早上好，昨晚睡的怎么样？”
“还不错。”心情甚至好到愿意和韩骁说话。
“是嘛。”韩骁眼底的笑意加深，“我也还不错。”
林烨刚到公司，在办公室门口看见罗衡和叶庭，他看过叶庭时她扭过头。
“林总。”罗衡面露难色。
平日里罗衡遇到在困难的问题他面上也依然镇定自若，今天表情却有些凝重，让林烨也把眼底的愉悦收起来，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叶庭和罗衡一齐进去，他汇报道：“万豪的杨总突然反悔说不和新元合作了。”
林烨坐在办公椅上，手撑着太阳穴，“之前谈了那么久，今天就要去看设备了，怎么突然反悔？”
罗衡摇头，“之前送的礼也一并送回来了。”
林烨脸色变得严肃，礼都退回来了，那就表明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了，他咬着牙，这是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那去联系后面几家公司。”他报了几家公司名字，“去和他们合作。”
“他们也都拒绝了新元的合作。”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叶庭开口，语气慢悠悠，但冷讽意味十足，“所以林总，这就是你当初说的我们的选择不止一个吗？”
他知道叶庭现在都还在生气，但他也万万没想到之前在韩骁面前大放厥词，结果事态变成了这样。
“你们先出去吧，我需要想想。”林烨手撑着额头。
“你是总裁，我们都听你的。”叶庭站起来，“但希望你想清楚，你背后有一百多个员工等着吃饭，大家陪你玩不起。”
砰——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
林烨向后倒在椅背上，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了？他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心烦，从兜里摸出烟盒，刚放嘴里突然顿住，静了几秒把烟一丢，更烦了。
眼角的余光看见电脑旁边装薄荷糖的铁盒，上次罗衡拿过来给他戒烟的，他放在那没动过，现在顺手拿起倒出两粒塞嘴里卡蹦卡蹦咬碎，那股清凉感居然神奇地让他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写下能和新元合作的公司，划掉拒绝新元的那几家，又划掉出价太低，最后居然一家不剩。
也不是一家不剩，他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万洲。
那么阴魂不散，被韩骁死死缠住的烦躁感涌上来，他揉着眉心逼自己冷静，脑海中重复回荡着叶庭说的话。
片刻后，他深深呼出一口，在万洲两个字上画上一个圈。下定决心般起身，敲响秘书室的门，吩咐道：“联系万洲吧，如果他们还有意愿合作就约个时间详谈，如果不愿意……”
后面几个字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从牙缝挤出来，“就再努力争取争取。”
万洲很快给了愿意合作的答复，派人下午过来详谈。
当看见韩骁出现在前台，并礼貌和前台小妹说“这次我有预约”，林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脸上挂着七分笑，“韩组长欢迎。”
韩骁和他握了握手，说：“林总看起来可不像欢迎我的样子。”
林烨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但碍于旁边还有其他万洲的人在，只能笑哈哈糊弄过去，请他们上楼。
电梯里，林烨躲在最角落，偏偏韩骁还是凑过来，手臂贴着手臂，韩骁小声说：“这是我进万洲的第一个项目，一定努力让林总满意。”说完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林烨哼了一声，“可别搞糟丢了饭碗。”
他就是纯给韩骁找不痛快，但没想到韩骁垂着眼思索几秒，抬头看着他，“那真搞糟怎么办？如果我丢了工作能来林总这吗？”
“休想！”林烨警告他，“你要是搞糟了，这辈子都别想和我合作了。”
韩骁看生气的林烨像在看炸毛的猫，笑了笑，顺着他的毛哄道：“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这次项目挺重要的，但林烨并没有亲自接手，而是让叶庭负责，一是叶庭办事他放心，二是脸太痛了，当初大放厥词拒绝他们结果现在跪着求他们回来，林烨一看韩骁对他笑都觉得是在嘲笑他。
林烨请他们到会客室休息了会儿，等叶庭来了就马上找借口溜走。
叶庭和韩骁对视一眼，然后转身往办公室走，韩骁和剩下几个人说了几句，然后跟着她进入办公室。
韩骁进来后，叶庭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我现在该喊你韩组长，还是韩总呢？”
韩骁抬了抬嘴角，“韩组长就行。”
“行。”叶庭问，“那韩组长你喝茶还是咖啡？”
“茶。”
叶庭给水壶加热，等水烧开的间隙里，她问道：“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之前韩骁安排的一切，她都能理解，但那天看见韩骁以韩组长的身份出现在茶室她实在想不通了，堂堂万洲集团的总裁不当，自降身份到旗下的药企当一个小组长，就为了和林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这幼稚的想法一出就被她否认。
她第一次和韩骁共事是收购R国一家木材公司，对方出尔反尔一再提高要价，非常难缠，那是的韩骁不过二十二岁，穿上西装初显成熟的气质，却能在谈判桌上自如地和那群老外拉扯，最后压到最开始价格成功收购。
后来因为万洲内部权利三分，他以苏董助理身份隐忍蛰伏数年，帮苏董成功解决了其他两派人，近几年苏董渐渐退出集团管理交由韩骁打理，在他管理下的万洲突飞猛进，一度压过各大家族。
所以她更加不理解，就是这么一个有野心有能力，冷静又稳重的人为什么要怎么做？用商人的一句话讲，他图什么呢？
而韩骁听完她的问题只是轻笑一声，“很多事并不一定要有意义，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他过得开心一点。”
“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听到这话。”叶庭摇头感慨，拿起热水壶给他倒了杯茶，“和你共事这么多年，我自认为还挺了解你，但现在我发现对你好像一无所知。”
“只要在林烨身边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盯着韩骁，试图从他脸上发现破绽来验证心中的猜想，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韩骁吹着热气品了口茶，问：“他最近表现怎么样？”
叶庭明白他这是在回避问题，坐下来，“真是要气死我了，看着挺成熟，其实就是个小孩，横冲直闯，没摔过跤只知道随心情办事。”
“对不起，怪我没教好。”韩骁说这话时嘴角不知觉上扬，“你多担待。”
叶庭无语，摆手道：“算了，拿两份工资我还能说什么了。”
等叶庭和韩骁从办公室出来，罗衡立马上前拦住他，“韩组长，林总留你们吃午饭。”
饭店就订在公司旁边，一行人走路过去，菜已经提前点过了，罗衡又拿来菜单让韩骁看看需要加什么。
韩骁扫了眼菜单，“把这个海鱼换成黄鱼，不要葱蒜，少放辣椒……”
一开始还挺正常，但越听林烨越觉得不对劲。
桌底下，林烨的脚踹了他一下，用眼神警告他够了，而韩骁继续嘱咐完，然后对在座各位淡淡一笑，“抱歉，我忌口比较多。”
其他人纷纷迎合，“没关系，没关系。”
林烨也只能哑火，哈哈一笑。
菜还没上，林烨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发现碗筷已经烫好了。
他也没问是谁帮他烫的，在桌子上找了一圈，问罗衡道：“点的酒怎么没上？”
“韩组长说白天还要工作不宜饮酒，换成了茶。”
林烨瞪了旁边韩骁一眼，只能倒了杯茶道：“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算是小小的欢迎一下，祝新元和万洲合作愉快，以茶代酒敬大家一个。”
其他人纷纷举着茶杯站起来，“合作愉快！”
韩骁举着茶杯，和林烨轻轻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饭桌上双方谈谈项目唠唠家常，关系一下拉近，气氛十分融洽，除了林烨和韩骁这边。
林烨把一块胡萝卜丢进韩骁碗里，不耐烦道：“我不吃，你别给我夹了，我要吃什么我自己夹……”
黄经理暗里观察着，忍不住和旁边的叶总监嘀咕，“林总和韩组长兄弟俩关系真好，又是烫碗筷又是夹菜，我都没给我老婆夹过菜。”
叶庭：……
叶庭幽幽望了他一眼，黄经理被看的一头雾水。
叶庭：“多吃饭，少说话。”
因为合作的缘故，林烨渐渐不那么抗拒韩骁了，但关系也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其他时候还是爱答不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天他疏离韩骁保持陌生人距离，晚上韩骁却天天抱着他入睡。
自从那天没被林烨发现，韩骁又做了几次实验，在他睡着后偷偷进去，经过几天他确定林烨睡觉深不容易醒，便天天忙碌到深夜等他睡着再进去，然后凌晨六点悄然离开。
这天韩骁到点自然醒，动作轻柔想把被林烨压着的手抽出来，林烨突然翻身嘟囔两声，抱着他的腰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韩骁一手撑着床，浑身肌肉紧绷，好在林烨只是并没有醒。
他看着依偎在怀里看起来乖乖的林烨，笑了下，低下头在他额头亲了亲，向下移到脸颊，又移到耳朵。
林烨无意识地哼哼两声，松开抱着他的手挠了挠耳朵，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韩骁把被子拉下去让他露出脑袋，又静静看了会儿，才悄悄离开。
早上8:10，闹钟准时响起。
林烨抬头关了闹钟，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发了会呆，然后下床洗漱。
阿姨买完菜回来看见他，忍不住夸道：“小烨这几天气色不错，真精神。”
林烨说谢谢，他自己也明显感觉最近这两周精神越来越好了，“应该是这几天睡的不错。”
阿姨去做早饭，他去换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暗红的西装从手臂套上，肩膀一抖利落地穿上，对着镜子从上到下把纽扣扣好。
又走到床头拿手表，忽然手一顿，转而从枕头上捻起一根头发。
他床上摆着俩个枕头，但平时他习惯睡右边，为什么左边的枕头上会有凹陷，还会出现头发？
林烨拿着那根头发沉思了会儿，把它放进一个密封袋里封好，再出去时早餐已经做好了。
“快来吃早餐，今天是皮蛋瘦肉粥。”阿姨热情招呼，“没放香葱，滴了几滴香油。”
林烨看了眼阿姨的卷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心不在焉喝着，这间房子只有他和阿姨可以随意进去，但阿姨是卷发，和那根头发对不上，除了阿姨，那还有谁知道密码呢？
其实也有可能是他睡觉不老实自己翻过去了，但怀疑韩骁的念头一冒出来，心里就冒出一个声音疯狂叫着，就是他，就是他！
吃完早餐出门，他握着把手拉开门，忽然看向电子锁。
同时，隔壁的门又开了。
“早。”韩骁和他打招呼。
林烨抬眼直视他，反手关上门，“早。”
和无数个早晨一样，两个人一齐下电梯到停车场，然后林烨上了那辆0000的帕拉梅拉，韩骁上0001的奥迪。
一前一后到十字路口才分手，黑色奥迪照例滴了声喇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烨望着那辆奔驰渐行渐远。
饭局结束，林烨和大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新元的人，叶庭也在内，这次这位贵客是他们领域的大佬，所以格外重视。他一口流利的英文和大佬侃侃而谈，时不时发出捧场的笑声。
正聊得开心，迎面撞见一个人，万豪的杨总，他看见林烨就像耗子见了猫马上躲起来，林烨冷漠扫过他一眼，下一秒对大佬又恢复笑脸。
杨总惊叹于他换脸的速度，见林烨他们越走越远眼见着就要走出去了，这才放下心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洗手，他没看路扣着皮带，差点撞到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脏话还没骂出口，看清人脸立马挤出笑容，脸上的肥肉都挤出褶皱了，“林总啊，您怎么在这？”
林烨双手环胸靠在门上，把门堵了半边，轻飘飘看向他，“你说呢？”
“哎呀这厕所多大一股味，不如我们出去说？”杨总干笑两声，发现林烨眼神沉下来，笑声戛然而止，“临时反悔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你一句道歉值几个钱？”
林烨是个特别记仇的人，如果不是他突然反悔，他至于低三下四去讨好韩骁吗。他语气不善，“签合同的关头跑了，一句解释和道歉都没有，把礼退回来就以为了事了？杨万智我真是给你脸了。”
“再怎么说我也算你长辈，你也得称声叔吧？”杨总被激怒不装了，他堂堂一个公司老总被一个毛头小子直呼大名算什么，“对，我就是反悔了怎么了？你打我啊。”
林烨瞬间站直身体，高大的身材把外面的光挡得严严实实，阴影罩在杨总身上，杨总看着他卷起的袖口露出的那一截壮实的小臂，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笑呵呵道：“别激动嘛，我就开开玩笑。”
“好笑吗？”
杨总哈哈两声，在他眼神威压下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现在圈里都知道万洲想要你们的设备……”他观察着林烨的反应，“他们都放话了，这谁还敢和他们抢？”
林烨皱着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知道？”杨总面露疑惑，“这事还是你哥和我说的，他没告诉你？”
韩，骁！林烨咬着牙，恨不得把这名字咬碎吞下去。
突然变卦的公司，被拒绝后仍然愿意合作的万洲，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林总我可以走了吗？”杨总小心观察着，林烨侧身让他，他立马钻空溜出去。
林烨黑着脸站在那，呼吸都是带着怒气，很好，韩骁你等着，可别让我抓到你。
凌晨1:54。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滴”的一声，“开锁成功。”
林烨立马闭上眼，听见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哒，哒，哒。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无比的安静下声音被放大无数倍。
吱呀——
他的房门被推开，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抓着被子。
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很轻，然后另一边的床垫陷进去，身后贴上结实的胸膛，男人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他闻到浓浓的酒气，猜他今天肯定喝了不少。
他心脏砰砰跳动着，逼自己千万不要动，千万不要睁开眼。
紧接着，他感觉两瓣柔软的东西落在耳尖，落在敏感的耳畔，他缩了一下，韩骁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吓得他不敢动弹。
可能是醉的不轻，韩骁没有发现他身体僵硬，轻柔的吻顺着耳畔往下，吻到后颈。突然林烨感觉到一只手探进他的睡衣里，推上去，紧接着那绵绵不断的吻落在他的脊背，这次不再只是碰一碰那么简单。
碰一碰后，那两片唇瓣贴在上面轻轻口允口及，还有湿软的东西划过，被子里的脚瞬间蜷缩起来，他几乎都要叫出声了，极力咬着唇才努力克制住。
失去的视觉让他的触觉和听觉更加敏感，无尽的黑暗拉长了这场折磨，他深陷在水深火热煎熬，却又无法挣扎。
突然后背传来轻微的痛感，他用力咬住下嘴唇，有尖锐的牙齿咬住他脊椎的骨头轻轻摩擦着，还没完，他吻过每一个凸起的骨头，马上就要到尾椎骨了。
林烨还在挣扎要不要推开他，如果推开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身后的人突然抽出手爬起来，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韩骁在看着他。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身后传来衣物窸窣的声音，床垫一轻，韩骁走了。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林烨瞬间大口喘着气，气得磨牙，后背残留的温热提醒着他，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韩骁！他双手紧紧攥拳。
怒气难以平消，他彻底睡不着了，爬起来准备去洗个澡，突然开门声又响起，他立马躺回去，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和刚刚一样，韩骁从身后上床，林烨被他抱怀里的时候，被他身上冰冷的水汽冰得缩了一下，但只能忍着。
这才韩骁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间，夹住他的脚，以一个把他全包围的姿势抱着他睡觉。
林烨听着他的呼吸声趋于平稳，心跳也跟着平静下来，最后和他的呼吸同频，打了哈欠慢慢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被闹钟吵醒，烦躁地摁掉，还在和美梦做挣扎突然惊醒，一下跳坐起来，往旁边一看果然没人了。
2303室。
厨房传来滋滋的声音，韩骁给培根翻了个面，看了眼腕表，该起床了。
他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吃完早餐，再看眼腕表，还有二十分钟。
他去衣帽间选西装，今天要去新元签合同，所以他难得愿意浪费时间在选黑色的西装还是蓝色的上，最后他选了蓝色的，小烨不喜欢单调的颜色。
换好西装，他又挑选起领带，翻找半天没有找到那条蓝白条纹的，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选了一条纯蓝的系上，然后换好皮鞋等在玄关处。
腕表的分针指向数字8，但隔壁还没有传来开门声。
又等了五分钟，韩骁敲响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阿姨，她略微惊讶地睁眼，“诶……”
“他呢？”
“嗷，小烨上班去了。”
韩晓微微皱起眉，乘最快的电梯下到停车场一看，果然那辆银色的帕拉梅拉不见了。
签合同的时间约在十一点，韩骁先去了趟医院做复查，荣医生再次对他身体各项机能进行测试，看了眼仪器，“可以了，信息素已经稳定了，不过平时还是要注意不要受刺激，不然你的信息素乱飙又会进入易感期。”
韩骁坐起来，一丝不苟地扣起胸前的扣子。
“安眠药要不要开几盒？”荣医生问。
“不用了。”想到什么，韩骁眼神变得温柔，“以后应该也不需要了。”
十一点半，他和负责这个项目的几个人一同前去新元，远远的他大楼门口站在几个人，他一眼锁定黑色西装的背影。
下车后，罗衡先注意到他，“韩组长。”
林烨闻声转过身，在看见他胸前那条领带后韩骁的瞳孔猛然一缩。
林烨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眼蓝白条纹的领带，再抬头眼里净是玩味的笑意，“韩组长早，昨晚睡的怎么样？”
万洲几个人和林烨一一握过手，只有韩骁还立在原地，林烨主动走上前，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一丝狡黠，“韩组长似乎很喜欢我的领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