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想哭。
事实上他的眼眶也确实红了。
他从没有想过一块流麻也可以书写出角色的一生。
边淮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问了价后，拿了一块付了钱后，将它揣进了包里。
刚要起身离开时，边淮突然停住了脚步。
如果三言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也会特别特别喜欢这块流麻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块还有吗？我想再买一块。”边淮回过了身。
“还有一块，这个我只做了两块。”摊主点点头，“本来是想自己留着的，但刚刚看见你的表情——”
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能看出你的热爱，让给你啦！”
“谢谢！”边淮接过这块流麻。
让人割爱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真的很想要，接下流麻后他便又在桌上挑了些其他的制品。
男主的留给自己，那个用弓箭的女角色买给边淙，至于那个B格超高的反派——
他差点把程衡给忘了。
要不是程衡提醒，他可能都忘了今天这里会有ONLY展，自然也买不到这么让他心仪的制品。
塞上半边耳机，边淮给程衡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你这么早就去展子了啊？”屏幕里的程衡表情看上去十分意外，“我以为以你的作息起码要下午才会去。”
边淮嘿嘿一笑，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转了摄像头：“你看看你喜欢哪些，我买完回去寄给你。”
“好嘞！”程衡听到这话猛地坐起了身。
边淮就这么挎着包举着手机，和程衡一块儿猛猛吃谷，不知不觉间，边淮的包都快塞满了。
单肩包压得肩膀泛疼，边淮将包换了个边，抬起手揉揉压出勒痕的肩膀。
“有种末世到来之前买物资的感觉。”边淮感叹，“好重。”
“建议你下次去展子带个28寸行李箱。”有代购的程衡惬意地看着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诶，你这个包——”
“嗯？”边淮下意识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怎么了？”
“我靠，这是三言吧？”程衡猛地反应过来，“我刚刚听到你那边有人哔哔来着，说什么三言梦男……之类的，我一开始不知道说的是谁就没太在意。”
边淮：……？
“你没听见吗？”程衡问。
“没啊。”边淮摇头。
他的注意力全在各个摊位的谷子上，并没有怎么去注意周边的人说了什么，更别提他的左耳里还塞着耳机。
“没听见也好。”程衡咂舌，“没什么事儿。”
边淮又“啊？”了一声。
他皱了皱眉，朝着左边偏了一下头。
不远处有两个coser正一边凑在一起说话一边打量他。
或者说打量他身上的那个痛包。
边淮摘下耳机。
“没想到这种高P又不敢出现在线下只能网上媚粉的coser居然真有这么脑残的粉啊。”
声音不大，但却正好完完整整地传进了边淮的耳中。
这么一句话把三言和边淮都骂了进去。
而程衡的反应更是明显表明了这不是他们骂的第一句话。
边淮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淮！边淮！”摘了耳机后程衡的声音是从扬声器里钻出来的，在这热闹的展厅里并不算大声。
边淮听见了程衡喊他的声音，但没有搭理。
他径直走向了那两位coser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看。
毕竟是背后说人坏话，那两个人看见边淮走过来，自觉地闭上了嘴，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边淮是宅，偶尔也有些呆。
但他并不怂。
他望着那个说出这句话的出男主的这位coser，表情有些轻蔑。
“说话这么酸，是因为没人喜欢你的cos吗？”
“不过也合理，三言的cos胜在还原，还原的coser有人喜欢可太正常了，而你——”
“连假发和瞳色都错了。”
“云？”
“你说什么？”男主coser拧着眉，语气很差。
“算了算了，算了算了。”手机扬声器里程衡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急切。
边淮并不是个爱挑事儿的人，他看动漫这么多年，身边又有个和自己喜好完全不一致的边淙，在小时候强迫他和自己喜欢同一个角色失败并让边淙更不喜欢这个角色后，他比谁都明白“圈地自萌”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自己喜欢的角色会有人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也会有人不喜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但这不代表边淮能接受别人用“高P媚粉”形容三言，用“脑残”形容他，并传进他的耳朵里。
就连之前程衡猜测三言是“高P战士”的时候他都不爽了一瞬，更别提这人说的话有多过分。
何况在入场之前他绘声绘色地造谣三言是和自己相爱多年的老公并完美劝退了相亲对象，三言可是立了大功！
所以即使他并不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但还是在这一刻站了出来。
维护老公，义不容辞！
边淮不疾不徐地将视频通话挂断，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橘黄色头发蓝色眼睛，如果不是云的话，那请问你看的是盗版漫画吗？”
还没等那位coser反应过来，站在边淮身后的另一位造型十分还原的男主coser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边淮毫无顾忌输出的coser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下了面子，他皱着眉，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边淮面前。
明明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样子。
但边淮要微微低头才能与他对视。
这场面有点好笑。
“发生什么事儿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围观人群里仿佛混进了正在变身的假面骑士贞德。*
“好像是有人嘴了三言，然后嘴了那个背着三言痛包的人还被听见了，然后被输出了。”
“这被骂不是活该呢么……”
周围的人谁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些对话自然而然也全都传进了处于人群中心的这几个人耳中。
男主coser的表情比刚刚更难看了。
他看着眼中写满不屑的边淮，被围观抨击的火气冒了起来，下意识抬起了手。
只不过手还没挥出去就被握住了，他维持着这个抬手的动作不得动弹。
“有本事小声蛐蛐有本事拿着喇叭喊啊，要背后说别人闲话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人知道。”边淙握着他的手更紧了紧，冷脸看着对方吃痛的表情，“不然看看这个展子里是喜欢三言的人多还是知道你的人多。”
“恼羞成怒还想动手？这么没品。”
那人皱着眉试图将胳膊往外抽，无果。
挣扎了好一会儿后，边淙才松开禁锢着他的手，顺势将他往后一推让他离边淮远了些，并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算了算了，跟这种人计较什么？”见形势不妙，一块吐槽三言的另一位coser打圆场般走到了这个coser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没必要没必要。”
这coser愤愤看了一眼面前这俩人后，视线飞快地环视了一圈，试图在围观群众中找到站自己这边为他说话的人。
但很可惜，周围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个人向着他——
“怎么好意思扯三言的，三言的还原度可不知道比这高多少呢。”
“刚入场看到的时候就想说了但我憋住了，怎么会戴蓝色美瞳啊啊啊啊男主绿眼睛都不知道被强调多少次了！！”
“真以为靠一张挺好的脸就能来C圈当小偶像了呗。”
先不说这展子在宣传时打着“神秘嘉宾”的旗号吸引了多少三言的粉丝。
就单从cosplay的角度来看，搞错发色瞳色这种事情本身就无法让人共情。
真的热爱角色，怎么可能连这些都搞不清楚？
整个展子里几十个出男主的coser，除他以外可没有任何一个是连发色瞳色这种基本的东西都搞错的。
兴许是面子上挂不住但又不占理，这位coser甩了个白眼，丢下一句“都他妈傻逼”，趾高气昂地拉着自己的朋友走出了展子。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边淙回过头看向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呆比哥哥：“别人巴掌都要挥你脸上了你不躲的？”
“……不是。”边淮第一次被边淙护着，感觉还挺新奇，“包好重，我胳膊麻了。”
“腿也麻了？”边淙问。
边淮：……
“逮到一个教育我的机会可劲儿教育我是吧？”
“嘿嘿，是的。”边淙褪去了刚刚对着那人凌厉的神情，换上了无害的傻笑，“救你一命，给我买谷。”
“……买了买了，我包里呢。”
边淙狮子大开口：“我还要。”
“行行行行行行。”边淮无语地点头，还是答应了自己这上高中零花钱并不那么充足的弟弟，“买吧买吧，自己去挑。”
陪着边淙又回到各个摊位上逛时，边淮打开了手机，满屏幕都是来自程衡的消息。
[程衡：我靠哥们你别冲动啊——]
[程衡：我的我的我就不该说]
[程衡：回个消息啊你别跟人在漫展上打起来了]
[程衡：边淮，你还活着不QAQ]
[程衡：语音通话-对方已取消]
[程衡：语音通话-对方已取消]
边淮：……
[边淮：没打起来，无事发生]
[程衡：那就好那就好，我是真怕你在漫展上跟人干起来]
[程衡：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你被两个保安架走你还要伸腿踢别人的场景了]
看着这句话边淮一脸无语。
[边淮：我？]
[边淮：怎么可能]
[边淮：我一直都很温和腼腆的好不好]
[程衡：怎么不可能]
[程衡：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程衡：你可是爱惨了三言！]
逛完展回家时，边淮的爹妈都还没下班。
他将包放在桌上，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边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进了边淮的房间。
边淮一头雾水：“你干嘛？”
“我在暗示你。”边淙指了指茶几上的包，“让我打开你的包拿出我的谷。”
边淮“哦”了一声，打开衣柜翻出家居服：“你拿吧，别拿错了。”
边淙：“嗯嗯！”
而后毫不留情地走出了边淮的房间，连蹦带跳地回到客厅打开了背包。
边淮脱下外套，镜子里的他身上只剩那件痛衣，配上边淮这疲劳的神态，看上去真的死宅味很重。
打了个哈欠，边淮脱下这件卫衣换上毛茸茸的家居服，又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插着充电后，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间，盘着腿坐在了边淙的身边。
此时的茶几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制品堆满了，即使如此，包里还有小半的东西没有拿出来。
“哥。”边淙的手上是那个巨型的流麻，望向边淮的眼神写满了渴求，“这个是给我买的吗？谢谢哥！”
边淮冷笑了一声，将流麻从他的手里夺了过来：“不是。”
“你不是买了两个吗！”边淙双手撑着沙发，凑了个脑袋对着边淮眨巴着眼，“我知道你疼你唯一的弟弟，这么惊艳的流麻一定是买下来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吧？”
边淮又冷笑了一声，把流麻放在了自己左手边后，毫不留情地抬手推开了弟弟的脸：“你想太多了。”
边淙：“你不是说你逛摊子的时候有给我买吗，哪儿呢？”
他甚至还委屈上了。
边淮拽过自己的包掏了掏。
掏出了三个立牌一个布艺吧唧还有两个手掌大小的流麻放在了他的腿上。
“在这里呢。”
边淙：……
如果没有那个巨大的流麻做对比的话，这些制品他是满意的，但一旦有了对比——
“这俩流麻里的粉儿加起来还没你那个大流麻里十分之一多！”边淙控诉。
“你要是喜欢的是粉儿的话我直接给你买一堆闪粉。”边淮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把摆在桌上的另一个同款大流麻抱进了怀里，弹射起步冲进了屋里，把流麻扔到了床上。
然后出门，锁门。
边淙：“……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要，那个麻也挺普通的，呜呜。”
边淮“哦”了一声，任边淙怎么软硬兼施都没有任何要把那块流麻拱手相让的意思。
兄弟俩对视了好一会儿，边淙还是败下了阵来。
他叹了口气，手里拿着那个布艺吧唧捏着玩儿，看边淮把桌上的另外一些制品放在一旁。
然后，他瞧见他哥突然站起身，走到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空的快递盒和不知道买什么剩下的泡泡纸，把那些谷子一个个包起来放进快递盒里。
“诶？”边淙愣住。
“给人带的。”边淮看出了他的疑惑，顺势把泡泡纸递给了边淙，“你帮我一块儿包？”
“那你那块麻给我。”
“多说一句你手里那些我全收回来送人。”
边·一分钱没花·得到了一堆谷子·淙老实了。
俩人一块儿把每个谷子都包裹好塞进快递箱后，桌上只剩下了属于边淮的谷子。
还有那几个……边淮和三言合照的相框。
“哥，这啥？”边淙拿着那个相框一脸懵，“你什么时候和三言私联了？”
“我倒是想呢！”边淮的声音可大，“这是我P的，用来当做planB应付你老师的。”
“所以你是用这个向许老师证实你有男朋友的啊？”
“是的。”边淮抽过他手里的相框塞回包里，“这几张照片我还是从杨柳老师微博偷的，你知道我把他们几个人从照片上P掉背负了多少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笑我。”
他叹了口气：“——不过也确实很好笑就是了。”
“反正能把许老师劝退就达成目的了。”边淙说，“我可不想上学看到老师回家还看到老师，太噩梦了。”
“安心。”边淮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不会的。”
“如果你真能跟三言凑一对就好了。”边淙开始幻想，“那样的话回头我们仨还能一起去漫展，说不定还能让三言出我喜欢的角色，想想就好爽啊——”
“真要出也是出我喜欢的角色，你喜欢的都是漂亮妹妹，别来沾边！”
“我也有喜欢的男角色啊，三言这次出的男主也很得我心啊。”
“那也是和我一起，有你什么事儿？”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直到边淮认清事实，他们争论不休的这个内容光是前提条件就无法满足——
“我怎么跟三言凑一对啊，靠做白日梦吗？”
哥俩对视一眼，一起叹气。
“反正我是要和二次元妹妹谈恋爱的。”边淙说，“一起追番一起逛漫展说不定还能一起出cos，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加油吧少年，等你跟我这么大还没谈上恋爱的时候。”边淮望着他，“说不定妈又想起了哪个朋友有和你一样大的女儿了呢。”
站起身，边淮状似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房间拿过了充了小半电的手机，打开了程衡的聊天框。
[边淮：地址发我]
很快，程衡发了一长传的地址过来。
[边淮：到付哈]
[程衡：okok]
叫了个快递上门后，边淮将手机熄屏，把自己的那些谷子和包一块儿搬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探了个头看向边淙：“请我喝奶茶，芝士葡萄全糖加一份葡萄。”
将谷子一个个摆进书柜里，扎在痛包上的吧唧取下来放回原位，那几个把自己P上去的照片……
太羞耻了。
他拉开抽屉把那几个相框塞了进去。
望着那满满当当的书柜和那两块并立的超大流麻，边淮莫名地想起了今天展子上的那个lo娘和那个coser。
好想和三言一起逛展啊。
如果三言真的接cos委托的话就好了。
就算委托费很高也没关系，他可以把边淙打包卖掉的。
此时，一直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边淮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coser三言：接一个cos委托，限榆城]
哦，我当什么事儿呢，三言接委托了而已。
边淮放下手机，继续对着那一面书柜发呆。
……等等！
等等等等！！！
刚刚手机里弹出来的是什么来着？！
边淮手忙脚乱地重新拿起手机，因为动作太过激烈，手机“咚”一声砸在了脚边。
边淮蹲下身捡起手机，就着蹲下的姿势摁亮了屏幕。
coser三言，没错。
接一个cos委托，没错。
限榆城，没错。
！！！！！
边淮张了张嘴了，脸颊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那双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大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兴奋了好一会儿后，边淮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怎么不痛？
坏了，好像在做梦。
不会等会一睁眼相亲还没开始吧？！
他望向边淮的表情有点惊恐。
他们家爹妈施行的教育都是碎碎念模式，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只会如同唐僧念咒一般，并不会动手打人。
——起码边淙从出生到现在是没有挨过打的。
不会今天那个coser没落下来的那一巴掌让他哥觉醒了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想到这里，边淙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了。
“你……怎么了？”边淙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边淮身旁，伸出一只手贴上了他的额头，“……烧没烧啊？我摸不出来啊。”
边淮抿了下唇，怎么梦里的他弟也还是这么笨蛋啊？
边淮伸出手拽过边淙的胳膊，粗暴地撸起他的袖子，“啪”一巴掌甩在了他的手臂上。
边淙：？？？
“边淮你疯掉了！！”他“嘶”了一声，猛地收回手，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极速变红的胳膊。
边淮眨眨眼：“痛不痛？”
“我给你一巴掌你痛不痛？！”边淙低声吼道，“问得什么话？！”
边淮没说话，他捞起自己的袖子，将那细白纤瘦的胳膊伸在了边淙眼前：“你给我一巴掌。”
管他是不是觉醒了什么新癖好呢，莫名其妙挨了打不打回去那他还要不要面子？
“啪！！”
边淙毫不留情地将这一巴掌原模原样还给了边淮。
“嘶——”边淮的表情都扭曲了。
扭曲过后却不是对边淙打他使了十成力的责怪和愤怒，而是变成了笑容。
扭曲的笑容。
好可怕！！
“你坏掉了？”边淙诚惶诚恐地看向他，深呼了一口气后将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别坏在我屋里啊你好可怕——”
边淮对着边淙的房门发了会儿呆，抬起手看着手腕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感受着那没消退的火辣痛感。
不是做梦诶！！
“啊啊啊啊啊啊！！！！”边淮一边鬼叫一边蹦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些不放心所以偷偷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的边淙听着这一声鬼叫，都想给芮女士打电话让他带他哥去医院挂号了。
他好害怕。
他这么大一个哥哥，突然说疯就疯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边淮将那厚重的珊瑚绒家居服袖子放下来，原地蹦跶两步。
摁下电脑开机键，原地蹦跶两步。
拿过手机重新确认自己没有突然变得不识字，刚刚看到的内容没有任何变化，原地蹦两步。
点进评论区打下一行字，原地蹦跶两步。
快要摁下发送键的那一刻——
边淮突然不蹦跶了。
先不提三言能不能在这一群人举手的评论区里选中自己。
就先假设他真的选到了自己吧。
如果三言会点进他的主页，翻看他的历史发言——
他政审肯定不合格啊！
万一真翻到了别说接他的委托了，可能连他这个人都要被拉黑啊！
他的口出狂言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肆言无忌，是真的不能被正主知道的啊！
边淮抿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将输入框里的文字删除。
该怎么解呢……
边淮甩开拖鞋盘着腿坐在床上，拿过靠枕抱在怀里，咬着唇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刷新评论。
眼瞧着评论数量越来越多，边淮也越来越急。
坐不住。
一点都坐不住。
边淮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抱着靠枕跳下床，从房间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阳台，从阳台走回房间。
兜兜转转四五次——
“哥，你是不是看到三言发的那个微博才发疯的？”边淙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了个脑袋，“我同学刚跟我说三言要接委托他已经飞快举手报名了，我才反应过来你突然不正常是因为什么。”
边淮“嗯”了一声，依旧抱着靠枕踱步。
“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这种事情本来不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你在家里着急也没用啊。”边淙又说。
边淮当然知道是这个道理。
他现在也根本不是在纠结“举手会不会被选中”这件事，而是“他该怎么举这个手”这件事。
就像游戏厂商公开“今天登录参与抽奖，人人有机会抽中极品道具”，没抽到是一回事，没去抽又是另一回事了。
“边淙啊，我问你哦。”边淮看向边淙，“如果我常用的那个微博不是很方便发言怎么办？”
“你用你的微博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边淙相当之警觉。
“这你别管。”边淮嘴硬，“我现在问你的是，该怎么办。”
“换个微博呗。”边淙两手一摊，“我同学都因为换手机号换了三四个微信了，你是不是笨？”
边淮猛然顿悟！
合理，十分合理！
他将抱枕往沙发上一扔，再一次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仔细想来，第二个微博这东西他还真的有，只不过太久没有用被他遗忘在脑后了而已。
当时读大学的时候为了上网办了校园卡，但他常用的手机号用惯了，那张卡就仅仅当成了流量卡用。
而那个手机号也曾经注册过微博，当成小号发过一些自己的画。
边淙，小天才呀！
边淮撑着床沿捞回手机，切换了微博账号。
他的两个微博账号都是同一个头像，是他贴在书柜上的那张铅笔画。
从相册里翻出前段时间摸鱼的一个草稿飞速换上后——
边淮摸进了三言的微博里。
[我真的会画画吗：三言老师您好，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您的cos，也很喜欢您cos的这些角色，希望您能看我一眼！]
末了，边淮又对着自己书柜里那一格满满的三言周边拍了张照，一同留在了三言的评论区里。
很好，十分有礼貌又有着十分高的三言浓度。
人事尽完了，接下来就是听天命的阶段了。
这天命能不能操控一下啊？
边淮双手合十闭了闭眼，然后又换上了出行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