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还问。”
秦疏忙低了头,压住上翘的嘴角,看来,衡儿成功了呢。成为一界天道,便拥有了无限可能。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一家还可以再次相遇。
了却一桩心事,秦疏顿时放松下来,便问起自己不解之事:“府君,这次奖励格外丰厚,秦疏惶恐,不知府君能否为属下解惑。”
崔珏:“还能是为什么?既然是奖励,就必然与生魂相关。”
崔珏说得语焉不详,秦疏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就是说,以后做任务时,他若是能挽救更多的生命,便能获取更多的积分。
秦疏心里高兴,处理工作速度也更快了些,不过几分钟便已经将内容归整好。
崔珏等到秦疏将数据处理完,这才又道:“秦疏,你可知错?”
“果然来了。”秦疏心里的靴子落了地。
“你缘何未饮孟婆汤?”
秦疏张张嘴,又闭上了,此时辩解无用,而且,他确实是坏了规矩。
崔珏见他紧绷着脸,又道:“第一次未饮孟婆汤,第二次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你可认?”
秦疏无话可说,低头做后悔状。
崔珏取出一个瓶子,推到秦疏面前:“喝了它。”
秦疏一见,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孟婆汤,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他的任务对象只会是熟悉的那一个。
第91章 残疾霸总的医生老攻1
宽敞明亮的诊室内, 一个清俊的年轻人正在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翻土,看模样也就刚毕业,还带着学生气。
这人正是秦疏, 他入职爱川国际医院已经小一个月了, 如今还在试用期。如果问他这一个月最大感受是什么, 秦疏只能想到一个字——闲。从他记事起, 他就从来没这么闲过, 都快闲长毛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手底下的这盆君子兰,也应该拿个耙子松松土。
秦疏会进私立医院完全是意外,他原本是想留在省大附属医院的, 只是计划中道崩殂,不得不另谋出路。
秦疏出生于杏林世家,早些家里开着好大的医馆, 每年都有患者慕名而来, 求医问药。尤其是他爷爷的一手梅花针,不知把为多少年消灾解厄, 他常听他爸说起他们家曾经的盛景。
后来有一段时间中医被打成了四旧, 他爷的手被废了,再拿不了针, 彼时他爸刚学个皮毛,爷爷却是不敢再教了。等到后来风声过了,他爸想学也晚了。
好在他们家还有一些祖传的推拿正骨的手段, 再卖些狗皮膏药,日子倒也过得,只是到底不如从前。原来的大药堂如今变成了小门脸,再不见从前的辉煌。
秦疏之所以放弃报考江北的大学,就是想着要出来见识世面, 将来能留在大城市最好,留不下回去继承家里的小诊所也不错。有这门手艺,又有他们老秦家多年经营的名声在,总不会饿死就是了。
L大是有名的医科大学,在华国能排得上前三,秦疏考进来后才发现,十个同学有八个家里都从事相关行业,危机感顿生。每天朝五晚十,雷打不动,不管是理论还是临床,成绩都非常不错,年年都拿奖学金。
带他的导师是附属医院的主任,叫张维,特别器重他,出诊都带着他一起。他本来以为自己进附属医院十拿九稳了,结果中途出了些变故。总之,他科室都轮完了,最后名额却被一个空降的关系户给顶了。
秦疏着实郁闷了好几天,附属医院是三甲医院,他当初报考L大,附属医院就是他的目标之一,多年努力,一朝破碎。
医学生最坑的一点就是培养周期长,回报还延时。秦疏也不是不能等,只是应届毕业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往后拖,每年那么多优秀毕业生,他就怕等到最后,白忙!
其实,导师也出言挽留过他,可他再待下去就碍着人眼了,三甲医院竞争激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日子不会好过。
秦疏性格是不错,可仅限于对待患者。因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骨子里傲得很,哪里肯去受那个委屈,便说:“反正我这么多年读书都读够了,真进了三甲,还得继续往上读。我爸总说我读书要读傻了,现在正好回家接班,也省得我读博了。”
张维一听他这么说,更是不忍。他也知道秦疏家里的情况,秦疏老家在江北小镇,那边现在发展还不错,只是发展得再好,也不如大城市。
尤其是如今中医没落,比起见效缓慢的中医,患者更喜欢立竿见影的西医。大城市尚且如此,小地方就更别提了。
秦疏是真有天分,就这么将人放到犄角旮旯,张维也觉得屈才。
他想着要给自己爱徒再谋个出路,翻了一遍通讯录,发现陆正安正在爱川国际当院长,便给自己这位互躺联系人列表的校友打了个电话,之后秦疏就来了这里。
其实,私立医院从来不在秦疏的考虑范围内,秦疏那时答应想的是导师都开口了,舍了面子和人情,他不来也太不识好歹了,不是那么回事。
结果真进了爱川才发现自己狭隘了,比起仿若菜市场的三甲,爱川就像高级超市,处处彰显着——贵。
他当初想要的不就是在大城市站住脚吗?当医生在哪不是当?
他一个小年轻,在省附实习的那段,办公都是和别人拼桌的。到了这,好大一个办公室,还配备了休息室。关键还提供公寓,和医院就隔着一道门,一个月象征性地交一千就能拎包入住。这对刚毕业的穷光蛋简直不能更友好,秦疏觉得自己比起打工的,更像是来养老的。
和他一个诊室的还有个老中医叫孙方海,对方经常出外诊,有时候连续一周都不见人影,一天到晚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并不是说秦疏有多爱社交,只是初到一个地方,没个人带着熟悉环境,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现在他一天最多接待的患者也不到二十,这和他当初在省大附属医院相差的可太多了。
虽然患者接触得少,口袋里的钱却翻了翻儿,等到转正只会更高,想到这个,秦疏做梦都能笑醒。
用护士长的话说就是,患者来他们这里买的是服务。来这儿的这段时间,爱川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活少钱多离家近。
爱川国际是个半疗养性质的私立医院,和A国康仕医院是长期战略合作关系,反正挺厉害的,这都是秦疏从官网上了解到的。
后来他从小护士嘴里才知道,爱川的幕后老板是新安的太子爷,正是因为他的高瞻远瞩,爱川才有今天。
新安是做医疗器械的,听说公司的实际掌权人叫霍川。创始人叫霍文进,技术出身,掌握了几项核心技术,只专利费每年就拿到手软。如今已经退出技术第一线,致力于扶植新人。
霍文进经营公司的时候很不上心,他儿子霍川却天生是做生意的料,自打他入主公司后,不过几年的时间,新安直接从小作坊变成了国内知名的医疗器械生产企业,是本省的纳税大户,和好几个国家都有合作。
对于幕后老板,秦疏还是挺好奇的,还特意上网查了下,看到对方的照片秦疏挺意外的,怎么说呢?这人看着挺老成的。也不是说他长得老,就是给人的感觉特别的老道。
秦疏今年26,对方28,按理说两岁的年龄差,连个代沟都够不上,结果对方那气势,说他35了都有人信。反正挺不好相处的,白长了一双招摇的桃花眼,整个一潭死水。
在秦疏看来,他和霍川最大的联系就是金钱了,却没想到才领了两个月的工资,就见到了真人。
这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天气特别的热,甬路上的树叶子都有些蔫哒哒的。
不过这和秦疏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诊室里舒舒服服地吹着冷气,医院里的中央空调比商场还要低上几度,秦疏还得在白大褂里面加件长袖,否则这样一天天的,他怕自己迟早得肩周炎。
就是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他接到了陆院长的电话。
“小秦啊,忙吗?”陆正安是S省人,说话总是慢悠悠的,还喜欢拖长音,听在耳里怪有意思的。
秦疏听到对方充满辨识度的声音,忙坐直了腰杆:“不忙,院长,您说。”
陆正安呵呵笑了两声,“不忙就来理疗科一趟。”
秦疏忙应了,只是过去的这一路上还有些奇怪,陆院长是神经内科的大拿,怎么跑中医科室这边来了?
到了地方,秦疏见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先注意到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人,对方背对着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黑发浓密,钢针似的插在形状完美的脑袋上。
秦疏出于职业本能,快速扫了一眼,推测对方应该是北方人。这人的轮椅是特制的,普通的轮椅根本就放不下那两条大长腿。秦疏判断,这人应该是长期坐轮椅的。虽然坐着轮椅,却气场强大,十分具有存在感。
秦疏冲着理疗科的两个同事点了下头,这才向着陆正安走去,打了声招呼:“院长,您找我?”
陆正安招手,等到人走到近前,这才向对面的人道:“霍总,这就是小秦,L大高才生。他老师是张维,针灸很有一手,又学了家传的正骨推拿手段,别看年纪小,医术却不容小觑,入职才两个多月,就已经有人送锦旗了。”
秦疏听出了点意思来,不过,他现在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在轮椅男的脸上。
“霍总啊,这不就是他们大老板吗?”秦疏惶恐。
霍川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大夫,蹙了下眉,小大夫也太年轻了些,陆正安这是看他的腿没有起色,干脆推个年轻人顶锅?也太不厚道了。
秦疏被看得有些毛毛的,这人怎么这么看他啊,一双眼睛鹰似的利,隐约还带着点怜悯,难道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陆正安还是慢悠悠的,又给秦疏做介绍:“这是霍总,你知道的吧。”
金主爸爸,这哪能不知道呢?关键这什么情况啊?虽然心里有些忐忑,秦疏还是笑着和霍川打了招呼:“霍总好。”
霍川点点头。
秦疏面容清俊,不说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挺清高,笑起来却中和了那种冷意,看着就是个大夫样。
许是经常待在室内,秦疏肤色冷白,一双眼睛黑曜石般。两相对比,白的愈白,黑的愈黑,挺抓眼的。霍川觉得,如果对方给他做理疗,也不是不能接受。
两人一坐一站,秦疏却无端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俯视,这该死的压迫感。
陆正安也摸不清霍总的想法,便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继续道:“霍总,小秦虽然正式工作的时间短,其实从小就被家里人带着行医了,论经验一点不比宋医生差,之后你的治疗就全权由小秦负责了……”
秦疏表面微笑,内心尖叫拒绝:这样尊贵的患者难道不应该由院长您亲自负责吗?为什么交给我这样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啊?我也没得罪过您啊。
陆正安把人交给秦疏, 拍拍屁股就走了。
之后宋大夫和秦疏做了交接,将病历转给秦疏后,他还将自己整理的私人文档也传给了他, 秦疏看得出来, 对方十分高兴。
秦疏感觉不太美妙, 他们这行, 最怕遇到难搞的病人。看着一直冷着张脸, 周身低气压的霍总,也难怪对方高兴,这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没跑了。
霍川今天过来,自然就是做理疗的。交流过基本情况,秦疏查看了霍川的病历, 觉得十分可惜, 对方从髌骨至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也就是说, 这位大方又年轻的老板, 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轮椅了。
不过,即便一辈子站不起来, 该做的治疗一样不能少,因为长期静坐,不仅会造成肌无力, 还增加了静脉血栓的形成危险。这还是直接受影响的部分,事实上长期坐轮椅,会对整个人体系统造成影响。
霍川是下肢神经损伤,用中医的说法就是气滞血瘀,用进废退, 既然腿自己不能动,就得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了。
霍川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爱川医院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他一个人服务。他这么努力地将公司做大做强,应该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还能再次站起来吧。
秦疏放下病历,心头叹了口气。面上却是面对患者惯常的温和:“霍总,咱们这便去理疗室?”
秦疏也是在看宋大夫给他的资料时才知道,霍川在这边是有专门的理疗室的。不仅在医院这边有,家里也有一个一样的。
还是挺能理解的,做理疗的时候,哪里有什么隐私可言,能够避免更多的目光自然最好。关键是,人家有钱,自然怎么合心意怎么来。
专用的理疗室在正堂的另一边,秦疏看霍川身后跟了一个年轻人,估计是对方的助理,又有导诊的护士在,他就没伸手帮忙。
之前宋大夫采取的是针灸和推拿,辅以感应电疗法。霍川是医院的大老板,宋大夫在治疗上十分尽心,秦疏就没做改动,决定今天先把这些都来一套。
他正做着准备,回身一看,理疗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显然,这样精明强干的人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现于人前,哪怕是助理也不行。
既然只有他们两个,那他再不过去搭把手就不对劲了。
秦疏看他操控着轮椅到了床边,正要过去,就看到他在扶手上按了一下,然后轮椅忽然拔高了二十公分,扶手下沉,霍川双手一撑,屁股一欠,就稳稳地坐在了病床上。之后解腰带,脱裤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霍川都准备好了,偏头一看,秦疏还傻不愣登地杵在那站着,啧了一声,“快点,我赶时间。”
秦疏嘴角一抽,他又不是洗头小哥,就是再赶时间,整套治疗下来也得近三个小时。
想着对方是老板,秦疏选择闭嘴。反正上了病床,就是再大的威风也舞不起来,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秦疏观察着霍川的下半身,虽然经过很好的治疗,但是对方的小腿肌肉确实已经开始萎缩了,这种情况是无法避免的,霍川已经是这类患者中情况比较好的了。
秦疏上手捏了下霍川的肌肉情况,小腿完全没有反应,股外肌和股内肌部分却在他刚伸手的时候就给出了反馈,充满了力量感。再看对方的上臂和胸膛,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也能看出十分有料,满意地赞了一句:“锻炼得还不错,继续保持。”
霍川牵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秦疏还没品出这个笑里的意思,就看到他先是在床头按了一下,床头升高,接着就从轮椅的隔袋中取出了笔记本,俨然一副要办公的架势。
这哪里行?
秦疏直接将笔记本抽走,放回远处。
在对方锋锐的目光下,解释道:“治疗时,如果分心,会影响效果的。”
之前宋医生并没有阻止他办公,霍川想,可能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喜欢,便没有说什么。秦疏既然这样要求,作为患者,他还是配合吧。
秦疏看他这么听话,觉得这个患者似乎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难相处。秦疏开始有规律地给对方进行推拿按摩。
霍川坐着实在无聊,便将目光放在了小大夫身上。发现当理疗开始后,秦疏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心无旁骛地埋头苦干,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秦疏从小对别人的目光就不敏感,可能是性格原因,他其实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偏偏家里往上数几代都是大夫,患者来来往往,每个消停。
他长得好,大人又都有个毛病,特别喜欢逗小孩,总要有点儿反应才算满意,秦疏从小时候就被迫营业。后来他也琢磨出一套应对方法,不管谁来谁走,他就埋头干活。问啥就嗯嗯啊啊,大家看他这样,也就没了兴致,着实少了不少麻烦。
可他接触那么多人,像霍川这样看着他的却没有几个,这眼神,就跟他是旧社会的捏脚丫鬟似的,特不得劲。
秦疏直接起身,消毒洗手。
霍川不知道他是搞什么,这不是刚开始吗?便问:“怎么不按了?”
“既然来了,就把经络都通一通。”秦疏转身,手里已经拆开针包,顺带打量着霍川的脑壳,想往哪里下针不言而喻。
霍川汗毛都竖起来了,当即拒绝:“我脑袋没病,不需要扎针。”虽然他腿上每次都得扎上好几排,可实际上他心里对针刺十分抗拒。
“气血是全身的事儿,自然不能只治疗下半身。”秦疏说着手就搭在了霍川的后颈,手底的肌肉顿时绷紧,继续道,“我看你肩颈也需要活络一下,您百忙之中过来一趟不容易,就都一起疗养了吧,顺带脚的事儿。”
霍川在生意场上什么人没见过,虽然秦疏一副为患者考虑的模样,他却已经看透了对方是个芝麻馅的。
他是患者,更是老板,自然可以拒绝,可在与对方对视几秒后,霍川选择放弃抵抗,抬手直接将衬衫脱掉。
秦疏将床放下,提醒:“趴着。”
霍川深吸了一口气,照做。
然后就感到一只温凉的手指在他耳后的某个位置按了按,之后是一点清凉,带着酒精特有的味道,再之后是一点刺痛。
“感觉怎么样?”
“扎进去有点疼,现在没感觉了。”
霍川在说完话后,就听对方继续:“现在呢?”
霍川正疑惑“什么现在”,然后就清晰地感受到,秦疏正捻着针尾捅来捅去,霍川知道这是在刺穴,却本能地肌肉绷紧。
然后就听秦疏说:“放松,你夹得太紧了,小心断了。”
霍川脑袋搁在空洞里,看着下方的地面,瓷砖像是抛了光,隐约能够看清他眼中的晦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脑海中这句话在不停地盘旋,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尽管如此,霍川依然配合地努力放松。
他相信陆院长,既然对方敢把这人推荐给他,就说明对方有过人之处。他不应该用生意场上那套来对标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他应该相信医生的专业能力。
在霍川放松的那一刻,毫针便将信息直观地传达给了秦疏,他继续之前的动作,当触碰到某个点的时候,霍川跟过电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弹动一下。
“看,有感觉了吧?”
青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很高兴的样子。霍川看到自己的嘴角也跟着弯起,意识到自己在对着地面傻乐,这个笑顿时凝固,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秦疏在霍川的脑袋上下了共十五针,之后是肩背,肩胛骨部分用的是大针,当那根针扎在身体里时,霍川单凭感觉就能知道有多粗。
秦疏又捻着针尾在那里捅来捅去,当刺激到某个点时,霍川的臀大肌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舞。
“看来是到了。”秦疏又抽出一点,这回倒是不跳了,霍川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的左肩到右臀,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通到了一起。
“什么感觉?”
听到询问,霍川斟酌着用词:“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在冒凉风。”
秦疏皱眉,“以后每次都要扎,得暖烘烘的才行。”
放倒了不听话的病人,秦疏这才继续给对方按摩。
其实,秦疏最不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推拿,这活特别耗体力,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佩服那些面点师傅,天天又搓又揉的。
不过他爸说,他天生就是个推拿的料。
一般人推一个体力就得消耗不少,推三个能累趴,秦疏不一样,他能从早推到晚。
没错,他就是天生神力。小时候他还幻想,自己天赋异禀,绝对是主角命,现在他却再也不这么想了,他就是个苦力命。区别在于,他从事的事业十分崇高。
秦疏看着时间,过了半个小时,该起针了。
这时他才发现,霍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难怪这么安静。
秦疏给他盖上毛巾被,继续搓搓、推推、揉揉,手上动作过于机械,思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
根据病历,霍川腿受伤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的呢,别的不知道,至少霍川现在的腿毛十分稀疏,比女性的体毛还要稀少。正常来说,这是四十岁之后才会出现的现象。
霍川是典型的北方人,身形高大,且超过平均水准,如果能够站起来,不知道在人群中该有多醒目。
秦疏看着对方的身体比例,心想:“真是可惜了。”
第93章 残疾霸总的医生老攻3
霍川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接电话的时候他还感觉不可思议,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小秦大夫哪里去了?把患者一个人扔在诊室里有些不像话吧。
霍川看了一眼时间, 发现都已经快五点了, 将身上的毯子扯开, 他记得之前盖的是毛巾被来着。
“妈, 你刚才说啥了?”
“说啥?你耳朵带漏斗啊, 我问你陆院长推荐的小秦大夫咋样。”
霍川:“大概是个摸鱼高手。”
电话对面,张思予脸上的笑容凝固,推了一把正看资料的丈夫, 用口型问他:“你听到了吗?”
霍文进一摆手,他不当家,老婆儿子都是有主意的人, 爱咋咋地吧。
只是听着老婆和儿子的对话, 想再看资料也确实看不进去了。他家川川多好的孩子啊,净可着他们夫妻俩的优点长, 谁能想到只是出去玩了一趟, 就冻伤了神经,落了残疾呢?打那以后川川的性子便有些阴郁, 等到进入公司后,直接变成了阴沉。那说一不二的劲儿,他这当爸的都怵得慌。
就这么一年年底过去, 川川事业搞得风生水起,眼看着儿子年纪到了,他们两口子就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
儿子虽然残了,可长了个好脑子,贼拉会赚钱。儿子虽然性格霸道, 可长得贼拉好看。
总之,霍川在婚姻市场还是很吃香的。
只是,忙活半天,将千挑万选的姑娘介绍给儿子,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霍川是gay,孙子无了。
霍文进接触的是最新的思想,却实实在在是个老派人,生儿子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结果他的好大儿原本是腿废了,现在连号都废了。他这血压啊,嗖嗖往上涨,脑袋里跟开火车似的,嗡嗡的,难受得要死,最后还被压着住了一周院。
霍文进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过不来这个劲儿了,结果那当口一个认识的老总,他家里独子沾了不该沾的东西,直接给自己作死了,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连最后的体面都不剩,看到这样的悲剧,霍文进忽然就想开了。
他家川川除了性向之外,给他赚足了面子,那么骄傲又优秀的儿子,谁见了不得夸几句。
两口子商量着,他们年纪还轻,家里条件又好,没什么压力。现在大号指望不上,还能再创个小号。不过大号也不能这么晾着,孙子没了,媳妇还是可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