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
嘶，这难道也是抑制剂的后遗症之一吗？
他按了按明显跳动过快的心脏，缓缓把照片关掉，之后火速翻了下后面的回复。
在确定没有什么冒犯的言辞后，这才关掉论坛，又喝了一大杯凉茶，这才终于恢复正常。
不过即使如此，后面继续带实验时，沈青竹也还是偶尔会走神地想起姬明雪。
好在他的专业素养一直在，面上丝毫看不出异常，还为学生解决了不少问题。
待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沈青竹难得不似平日那般从容，火速收拾好自己，驱车前往机甲学院。
待姬明雪上车后，沈青竹立刻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和单向可视模式，抱住姬明雪，把脸埋在他颈窝中狠吸了几口。
那吸猫的架势，把姬明雪都逗笑了。
不过姬明雪也知道，沈青竹这样应该和高等Alpha抑制剂的后遗症有关。
此前他也的确很少看到沈青竹这么黏他，顿时又是新奇又是得意，也抱紧沈青竹劲瘦的腰，安抚地拍了拍恋人的脊背。
等沈青竹终于吸够了，耳尖微红地抬起头来，姬明雪这才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压在椅背上狠亲了一通。
沈青竹就知道，原来不只自己渴望和对方有更亲密的接触，姬明雪也是一样。
后来姬明雪靠在他怀中平复呼吸时，又忍不住轻咬他坠着金色宝石的耳垂，边咬边低笑着问沈青竹，“看到照片了吗？”
沈青竹脑海中便立时浮现出上午在办公室中看到的那张照片，失笑地道，“难道真是在看我？”
姬明雪含着那宝石，模糊地道，“不然呢？”
这种黏黏糊糊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快一星期。
期间因为想知道打完抑制剂后，深入交流学习时与发热期有什么区别，两人时常刻苦钻研，辛勤耕耘，努力改进，并收集了大量彼此的各方面数据。
期间甚至还撞上了帝大的期末考试周。
好在两人都是帝大知名学神，考试前也都把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所以倒是没因为私生活影响正事。
待期末成绩出来时，两人毫不意外又都荣膺本学院首席。
被这俩跳级生死死压制的一众同学：还给不给人活路啊掀桌=皿=！！
期末考结束后，学院星的暑假如期而至。
整个学院星的《神魔》主题建设也基本完成，不过其中还有许多细节要调整，所以每年暑假都会有大量学生留在学院星。
沈青竹和姬明雪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因为这个假期有许多正事要做，所以两人也都没有回家。
期末考结束后，收到几十颗星辰玫瑰种子的沈青竹，再次与邓圆圆学姐合作，准备大规模培育星辰玫瑰。
邓圆圆从前虽帮沈青竹培育过星辰玫瑰，却并不清楚沈青竹要用这花来做什么。
她如今已是准大五生，按照学院星的规则，只要明年顺利拿到毕业证，她便可以离开学院星。
与许多早早签约大公司的同学不同，因为性格过于冷淡自闭，也因为是Omega，直到现在，邓圆圆都没接受任何公司的邀请。
原本她是打算等毕业后，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农业星，带着蚕宝去开个农场随便活活。
但自从认识沈青竹和姬明雪，自从再不用受发热期的困扰，自从加入“启明”，也获得了很多Omega的善意后，很偶尔地，邓圆圆竟也有了丝想要主动做些什么的冲动。
尤其是在知晓自己的精神力，以及蚕宝吐出的丝，的确拥有能帮助很多人的无可取代的能力后。
因为此，在又一次被沈青竹找上，并得知对方这次想与自己签订长期合同后，邓圆圆第一次主动问了沈青竹，想知道他为什么对培育星辰玫瑰那么重视和执着。
这个问题的答案，邓圆圆其实一直隐隐有些猜测。
毕竟沈青竹研制出高等Omega抑制剂的时间，正是在第一朵星辰玫瑰开放后不久。
但邓圆圆也知道，高等Omega抑制剂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所以之前才一直装聋作哑，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发觉。
听到邓圆圆的问题后，沈青竹也没太意外，不过谨慎起见，沈青竹还是告诉对方，这件事需要签订保密协议。
邓圆圆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概成真了。
回去与蚕宝纠结一夜后，邓圆圆到底还是签了保密协议。
而在得知星辰玫瑰的确是制作高等Omega抑制剂的材料后，邓圆圆倒是没再犹豫，终于与沈青竹签订了长期合约，全权负责星辰玫瑰的繁育工作。
得知此事的姬明雪：……
“不是，我当初给她开出那么好的条件，都没能把人挖过来，怎么你一出手她就答应了？”姬明雪不甘心地啃啃某人的下巴。
沈青竹就笑了，就事论事道，“但是你近来找她帮忙时，她也很少再拒绝啊。”
姬明雪：“这倒也是。”
自从加入“启明”后，邓圆圆的确好说话很多，前段时间甚至还答应让人在不伤及小黑蚕的情况下，给小黑蚕做了次全面体检，姬明雪麾下的生物团队也因此取得了突破性成果，终于找到了小黑蚕吐出变异蚕丝的原因。
如此一来，今后便可以对其他蚕进行定向的可控性变异，令其他蚕吐出的丝也拥有传导精神力的作用。
非但如此，这段时间邓圆圆也的确教会很多“启明”的Omega，该如何在种植中施展精神力。
如今学院星的“启明”沙龙中，也的确有了一批能用精神力种植的Omega。
之前沈青竹生日时那座美轮美奂的花园，其中的所有植物便都是那些Omega用精神力培育出来的。
姬明雪也与那些Omega达成协议，今后如果那些Omega考虑就业，会率先与姬明雪麾下的企业合作。
所以真说起来，其实邓圆圆早就参与到了姬明雪的很多项目中，只不过一直没和姬明雪签就业合同。
对此姬明雪倒是也不强求，还一直对邓圆圆的施以援手心存感谢。
或许是因为此，听说邓圆圆正式和沈青竹合作后，姬明雪还给培育星辰玫瑰的项目投了一大笔钱，各方面经费直接拉满，力求邓圆圆能工作得舒舒服服。
沈青竹：……
“如果我没记错，我才是邓学姐的合作方吧？”
姬明雪霸总式挥手，“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你的，我的也还是你的！”
“我这人虽然有很多优点，但在有钱方面格外突出！”
“如果宝贝觉得这钱烫手，那到时候给我多留几支抑制剂就行了。”
沈青竹：……
倒是也行。
第192章 沟通
沈青竹虽已与邓圆圆学姐签约， 但因星辰玫瑰生长条件苛刻，今后他们又打算大规模培植，所以前期需要做的准备仍有很多。
就比如， 他们需要雇佣几位似余雨顺那样的星球气象学人才， 用以模拟星辰玫瑰所需的真空环境。
除此之外， 沈青竹还从汤泉那边薅了几个精神力方面的熟手， 用以调整和解决星辰玫瑰培育过程中与精神力有关的问题。
而因为这项目十分重要，主要负责人目前也都集中在学院星，所以最后， 沈青竹干脆在学院星租了个小规模科研卫星， 做为星辰玫瑰的临时培育基地。
邓圆圆为项目的总负责人， 拥有调配卫星上一切资源的权力。
不过， 因邓学姐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在与她商议后， 沈青竹又和她一起招聘了一位负责行政类工作的副手。
这副手倒也不是陌生人，而是自痊愈后一直留在学院星养身体的薛从嘉。
身为薛观澜校长和林琴副校长的女儿，薛从嘉虽当了几十年贵妇人，骨子里却与两位母亲一样坚韧刚强， 各方面能力也十分突出。
同时，因星辰玫瑰项目组几乎全员Omega， 短时间内，沈青竹和邓圆圆也并没有让任何Alpha或Beta插手的打算，同为Omega又成熟圆滑的薛从嘉女士便从“启明”中脱颖而出，正式成为邓学姐的副手和搭档。
除此之外， 因星辰玫瑰项目组的保密级别很高， 除为那颗卫星配备了一批安保机器人外，沈青竹还在与姬明雪商议后， 找到林琴副校长，让她帮忙攒了个由退役Omega远征军组成的真人安保小分队，负责那颗卫星的安全。
因为此，自暑假开始，沈青竹便频频与林琴副校长以及薛从嘉接触。
然后，他就又被薛观澜校长找上了，找他的理由也和之前差不多，还是想向他请教，该如何进一步追求林琴副校长。
沈青竹：……
虽然但是，他真的不太擅长做这种事啊！
为啥薛校长就认准了他呢？
难道他看起来真的很会谈恋爱？
好在薛校长也没真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更像是把沈青竹当成了一位忘年交。
似是因为曾与沈青竹说过些她和林琴副校长的事，再开口时便没那么困难了。
又因为沈青竹近来时常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接触，对林琴和薛从嘉的性格应该有了更多了解，再有，因为沈青竹生日宴上的建议，近来薛校长和林琴女士之间的确有了些进展……
因为此，薛校长才又找到沈青竹这位“狗头军师”。
一来二去后，两人倒还真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沈青竹其实一向不喜欢参与到他人的感情问题中，因为他虽然感情经历少，但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从前看过的恨海情天不知凡几。
所以他很清楚，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份感情是完全相同的，每个人遇到的问题也各不相同，自然更不可能有任何普适性的解决方法，不能生搬硬套，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这些薛观澜校长自然也懂。
不过她还是对沈青竹解决感情问题的方法很感兴趣，所以时常会对沈青竹提些让人头大的问题，就比如——
当年她和林琴女士之所以会分手，是因为林琴无论如何都要去远征军战场，甚至不惜抛妻弃女。
因为此，当年两人分手时一度闹得很不愉快。
薛观澜就问沈青竹，说如果他和姬明雪遇到相同的问题，他会怎么解决？
是也会像她当年一样失望愤怒，坚决表示反对，甚至口不择言说出许多伤感情的话，还是会有其他选择？
沈青竹：……
这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不过，因为清楚薛校长并不是在为难他，而是很认真在询问他的意见，沈青竹还真好好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无奈地笑了。
“您这个问题还真是让我有点为难，”沈青竹温声说道，“因为只是设想一下这种可能，都让我感到万分不舍。”
薛校长的眼睛顿时一亮，身体微微前倾，赞同道，“的确，我当年也是这种感受，甚至一度不敢置信！”
沈青竹想了想，“我倒是没觉得不敢置信。”
“因为我很清楚，明雪的确十分热爱这片宇宙和星海。”
“从他坚定选择成为机甲战士的那天起，他应该就做好了随时走上战场的准备。”
“所以，如果未来他真做出与林琴女士当年相似的决定，我虽然一定会感到惊讶和不舍，却并不会阻止他。”
薛校长凝眉，“哪怕他刚生产完不久？你们也才刚拥有自己的孩子？”
“咳咳咳……”沈青竹顿时被这问题呛到了，耳尖也袭上一层浅浅的红霞。
这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有点超前。
不过他还是在顺过气后强调，“不会有那一天，即使未来我们真的决定要孩子，也只会通过体外培育。”
“以自身血肉孕育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我和明雪都不会那么做。”
这倒不是沈青竹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而是之前因为薛从嘉的事，他和姬明雪还真有过类似的讨论。
最后一致得出结论——如果未来真想要孩子，他们只会通过体外培育的方式。
沈青竹其实也有点没法想象姬明雪怀孕的模样。
偶尔在两人的同人小说中看到类似的情节时，沈青竹也总有些不适。
所以，无论如何，这种事都不会发生在姬明雪身上。
因为那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伤害。
不过这其实只回答了一半问题。
另外半个问题是——“哪怕你们也才刚拥有自己的孩子？”
沈青竹缓声道，“就算有那一天，明雪的情况也肯定和林琴女士当年不同。”
“明雪身份特殊，如果他真在刚有孩子的时候上战场，一定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必须让他做出那种决定，或者那是最优解。”
“既如此，即使我心中有再多不舍，也会尊重他的决定。”
“因为在‘我的爱人’和‘孩子的父亲’之前，他首先是他自己，是‘姬明雪’本身，自然可以因自身的需求而做出任何选择。”
“至于我，”沈青竹沉吟，“我的话，应该会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等他平安归来吧，还会给他准备足量的抑制剂，确保他不会在这方面出意外。”
不过，同样也是因为姬明雪的身份，沈青竹很确定，即使真有一天上战场，姬明雪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前线，毕竟他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林琴女士当年的情况，应该与明雪有很大不同。”
沈青竹直抵问题中心，“薛校长，我其实有点好奇，您是否真的清楚林琴女士当年坚决前往远征军前线的原因？”
薛校长闻言，立刻从沉思中转醒，回忆半晌后才蹙眉道，“……我不知道。”
“那段时间我们经常争吵，她的脾气变得很怪，很容易生气，无论我说什么，都会惹怒她，她甚至会不明缘由地流泪。”
“我那时工作很忙，每天回家时她的脸色都很不好，偶尔想与她好好聊聊，最后也都是以吵架告终。”
“后来孩子七个月时，她忽然告诉我，她已经通过远征军的征兵申请，再过几天就会去前线。”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以我的能力，完全能让她和孩子过上很好的生活，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孩子。”
说这些时，薛观澜真的很沮丧。
沈青竹却并没有安慰他，只长呼出一口气，意味不明地道，“您那时没问过林琴女士吗？”
薛观澜陷入回忆，“我当然问过，但那时我们情绪都很不好，说出来的话都很伤人。”
“她最常说的话就是‘你不懂’。”
“后来我想了很多年，发现我的确不懂。”
“直到现在，我也不懂她当年为什么走得那么坚决。”
虽然看得出薛校长并没有说谎，但也正因为此，反而让沈青竹有点胸闷，又忍不住长呼出一口气来。
薛观澜注意到后，立刻看了沈青竹一眼，“她当年，也总像你这样深呼吸。”
“沈医生，你是不是也不高兴了？”
迟疑小心的神色，让沈青竹又是无奈，又是有点想笑。
不过沈青竹还是平和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从您的话中，的确听出了些东西。”
薛校长立刻目光如炬，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沈青竹便斟酌着道，“从您的描述看，林琴女士当年可能有些产后抑郁。”
“还有，她说的‘你不懂’，可能是说，您并不能设身处地了解她内心真实的痛苦。”
“其实不只是您，帝国的绝大部分Alpha，都并不了解Omega所面临和经历的痛苦。”
虽然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薛校长的性格比帝国许多Alpha都要好上太多，但即使如此，她身上也还是有些普遍存在于Alpha身上的问题，比如——
虽然她真的很爱薛从嘉这个女儿，和薛从嘉的感情也很好，但直到薛从嘉前段时间出事，终于决定离婚，薛校长才知道，其实薛从嘉从来没喜欢过史蒂芬·罗曼诺夫。
当年薛从嘉之所以嫁给史蒂芬，其实是因为她担心如果自己不答应，罗曼诺夫家族会迫害薛校长。
但其实，当年薛校长已经坐稳了第一军校校长的位置，即使薛从嘉拒绝史蒂芬，对薛校长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但这么多年来，直到薛从嘉险些出事，两人才第一次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说明，虽然感情很好，但这对儿母女在沟通方面其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以沈青竹和薛从嘉这段时间的交流来看，薛从嘉其实情商很高，沟通能力也很强。
所以，她和薛校长之间的沟通问题，或许薛校长要占主要责任。
林琴女士也是位性格强势，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Omega。
如此，她和薛校长当年会闹成那样，似乎也就并不奇怪了。
薛观澜的确不懂。
确切地说， 她不只是不懂林琴当年的决绝，更不懂沈青竹所说的，帝国绝大部分Alpha都不懂Omega的痛苦。
因为在她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中， Omega一直是柔弱和需要被保护的。
对Alpha来说， 只要让自己的Omega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为ta们掩去一切风雨， 让两人的孩子能在富足的环境中长大，并且对感情表示忠贞，不与其他人乱搞， 在莱曼帝国， 就已经是会被无数Omega交口称赞的模范Alpha。
这些， 薛观澜当年都做到了。
所以她是真的不懂， 生活在那样优渥环境中的林琴，到底为什么会感到痛苦？
毫不夸张地说， 虽然这些年薛观澜一直都是单身，但因为她一向洁身自好，私生活也很干净，主动追求她的Omega和Beta一直有很多。
所以， 虽然一直对林琴当年和她分手的事耿耿于怀，也至今还深爱林琴， 但薛观澜其实并不认为自己身上真有什么大问题。
但沈青竹这番与林琴相似的话，却让薛观澜再次陷入自我怀疑。
沉思半晌后，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薛观澜终于虚心向沈青竹请教，“沈医生， 你能具体说说吗？”
沈青竹一直在默默观察薛观澜。
因为他之前那番话， 虽然都是实话，却绝对会令帝国许多自大的Alpha破防。
好在薛校长虽然十分不解， 眼中却并没有任何愤懑或不满，向沈青竹请教时也很真诚，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
沈青竹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在乎林琴女士。
从她和林琴女士最近的进展来看，林琴对她也并非无动于衷。
沈青竹便斟酌着道，“我大概了解些林琴副校长年少时的事。”
“成为军人，是她自幼的梦想。”
没想到沈青竹会忽然说这个，短暂意外后，薛校长也难得扬起唇角，似陷入回忆，“的确，我与她是中学同学，自认识她起，她就一直对军部很感兴趣。”
沈青竹不可能凭空知晓林琴年少时的事，只会是林琴自己说给他听的，因为此，薛观澜倒也能放松提起两人当年的事。
“不怕你笑话，其实中学六年，校内体能测试时我从未赢过林琴，她的各方面能力都十分突出，甚至还在星球中学生大赛中，连续四年获得射击组冠军。”
“那时包括第一军校在内的很多知名军校，都把她列为重点招生对象，只等她完成二次分化。”
“只要她二次分化成Alpha或Beta，帝国的顶尖军校定会特招她入学。”
似是想到当年的盛况，薛观澜眼中满是骄傲和怀念，却又在忆及后来的事后，陷入沉默。
片刻后，才叹息着道，“但后来，林琴分化成了Omega，还是S级Omega。”
“她二次分化时一度十分不稳定，却还坚持要去考军校。”
说到这，薛观澜顿了顿，避重就轻道，“……后来，她被帝国大学录取，之后十几年，与军部再无交集。”
话音落下后，包厢内许久都没有人开口。
透过这寥寥数言，沈青竹几乎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充满向上野心和蓬勃朝气的林琴。
但在沈青竹两世的印象中，林琴女士却从来都是冰冷、孤僻、压抑和晦暗的。
她的身体也并不好，摘除腺体后Omega的身体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所以她当年不单是沈青竹的体术老师，同时也是沈青竹的病患。
在她身上，沈青竹总能察觉到一股与自己相似的沉沉的愤怒。
沈青竹知道那是什么。
他叹息地对薛观澜道，“薛校长，您其实也是知道的吧，知道林女士当年有多不甘和愤怒。”
不然薛观澜刚才也不会叹气，语气中也满是真情流露的惋惜。
“只因为她分化成了Omega，她的梦想、信念和骄傲，还有她一直以来所付出的努力，就全都被否定了。”
“其实您只要换位思考一下，设想一下您当年如果分化成了Omega，经历林女士当年所遭遇的一切，您大概就能体会林女士当初所承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和绝望。”
“万分之一”这形容一出，顿时让薛观澜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却又从心底里泛上一股可怖的寒凉。
她下意识说道，“可自古以来，所有Omega都会有类似的经历。”
这的确是绝大多数Alpha的真实想法。
身为既得利益者，只要将Omega的苦难冠以“自古以来”或“从来如此”，那些苦难和绝望似乎就成了理所当然，甚至连发出痛呼都会被斥责“矫情”。
这是由帝国人自幼受到的教育和根深蒂固的社会风气所决定的，所以沈青竹并不怪薛校长。
但纵使如此，他心底却还是像什么狠狠刺了一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无声收敛笑意，难得强硬道，“正因为所有Omega都会经历，所以才让所有人都把ta们的苦难视作平常，把所有Omega被强行扭曲和框定的命运，当成理所应当。”
“但这是不对的。”
“没有谁天生就该成为什么人。”
“也没有人只因为分化成Omega，就活该被否定一切，被ta人所圈养。”
“分化成Omega的人，究竟被迫失去了多少，您是真的毫无所觉吗？”
沈青竹虽一向温和，但当他不笑时，他那双清澈又通透的翠色眼眸，却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弱的伪装，让人心中最隐秘的晦暗无所遁形。
以至于，让比他大很多且早经历过无数风雨，见过无数人的薛观澜都忍不住避开了那双眼睛。
这场谈话最终以薛观澜长久的沉默告终。
不单是她，沈青竹回家时心情也并不算好。
敏锐发觉沈青竹有些怏怏，刚从“启明”总部回家不久的姬明雪立刻把人压在沙发上，抱抱蹭蹭好一会儿才终于又让沈青竹展颜。
姬明雪也直到这时才问他，“被薛校长气到了？”
他知道沈青竹今天又被薛校长约出去吃饭。
沈青竹就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
姬明雪趴在他胸前勾唇道，“虽然薛校长性格还算不错，但她到底是Alpha，身上大概率也存在些Alpha的劣根性，会气到你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