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直到那时，对于沈青竹的反信息素武器试验，将军们才不那么排斥。
然后就是这次星盗发起的几十次信息素战。
因为登陆星盗星舰的大部分战士都进行过信息素抵抗训练，也因为ta们随身配备有反信息素武器，这才没像另外那十二个军团麾下一样，被星盗一窝端。
至此，在座的将军们才心有戚戚，对沈青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审视和轻视，转化成了羞愧、重视乃至尊重。
对此，姬明雪自然乐见其成，也很感谢大舅舅刻意提醒各位将军。
不过对沈青竹的感谢只是这场会议的一个小插曲，片刻后，星耀公爵又把话题拉回到战斗分析上。
沈青竹这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认真听大家说话。
这场秘密会议持续很久，期间众人甚至还下线吃了个饭。
会议结束时，沈青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夜里0点，难怪一向精力旺盛的连他都略感疲惫。
不过，沈青竹并没有第一时间下线，因为姬明雪还四平八稳坐在座位上。
发觉沈青竹疑惑的目光，姬明雪笑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大舅舅让我们等一下，他有话要对你说。”
沈青竹心中一跳，被海量信息充斥的大脑忽然顿住，终于想起来，那位矜贵的大公爵是姬家家主，姬明雪的亲舅舅。
指尖微动，莫名又有点紧张。
他低头浅呷一口杯中的温开水，眼见会议室中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姬明雪，“公爵找我是想说什么？”
敏锐发觉沈青竹在紧张，姬明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端起茶杯，抿了口之前沈青竹特意给他换的温开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
沈青竹：……
你猜我信不信？
但不管信不信，他接下来显然都得直面那位矜贵威严的大贵族。
好在姬明雪也没真不管他，在会议室中只剩下大舅舅、小舅舅和堂哥后，起身拉着沈青竹向那三位走去。
“沈同学，幸会，我是明雪的舅舅姬荣寰，你可以唤我寰叔。”
出乎沈青竹的意料，姬荣寰公爵对他的态度十分温和，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意味，甚至主动向沈青竹伸出了手。
沈青竹立刻也伸出戴着手套的手，与姬荣寰握了握手，而后微笑着道，“寰叔好，我是沈青竹，您可以叫我小竹。”
站在一旁的堂哥姬明烽见状，立刻给姬明雪发了条消息，【看来父亲很喜欢你这位小男友。】
姬明雪秒回，【他有名字。】
姬明烽：……
姬明烽重新扣字，【父亲很喜欢沈青竹。】
姬明雪勾起唇角，骄傲道：【他本来就很讨人喜欢。】
姬明烽：……
这天真是一句也聊不下去了！
小十九起恋爱怎么这样？！
把大侄子眼中隐隐的崩溃都看在眼中，第三军团团长姬荣宇眼中也现出一丝笑意，很快又看向大哥姬荣寰和沈青竹。
让沈青竹意外的是，姬荣寰公爵找他并不是为他和姬明雪恋爱的事，而是真的有正事。
姬荣寰：“如你所见，这次星盗罕见地使用了信息素类武器。”
“除你之外，帝国目前几乎没有研究反信息素武器的专家。”
“所以我想请小竹你，帮忙分析一下这次信息素武器的主要成分，以方便军方追溯其具体来源。”
这的确是沈青竹所擅长的领域，身为帝国公民，沈青竹义不容辞。
不过这到底是机密中的机密，以防万一，双方还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
在那之后，姬荣寰公爵才把军方目前的分析报告全部发给沈青竹，并告知他，三天内，他会派人把这次各大军团采样到的信息素武器样本，送到沈青竹手中。
第211章 发现
秘密会议结束第二天， 沈青竹一到信研院就发现，整片实验区的安保系统都被升级了不止一档。
除出入实验区需要进行严格的瞳孔扫描和个人信息验证外，安保机器人的数量也翻了一倍， 还增加了荷枪实弹的军人站岗巡逻。
这不禁让许多拥有实验室的老师学生感到诧异， 学院星论坛上对此也众说纷纭。
不过很快， 学院星官方便就此发表声明， 说因各大高校的很多研究项目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为保证研究人员和合作方的安全及权益，学院星早已准备对全星球的实验园区进行安保升级， 到这学期才终于落地。
声明发表后， 很多人立刻想起这几年的确发生过多起实验室信息泄露或被盗的新闻， 论坛首页也陆续被顶起很多相关新闻的帖子， 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夸起学院星官方这次做得好！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看到官方声明后， 趁课间休息的空挡，纪琼立刻给纪明灼发了个视讯，面色狐疑。
彼时纪明灼正披着浴袍准备吃早午餐，刚听歌尘汇报完论坛动向和学院星官方发表的声明。
听到纪琼的质问后， 纪明灼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琼细细打量他片刻，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纪明灼，又见这人似乎才起床不久，干脆把学院星提高所有实验园区安保等级的事说了一遍。
纪明灼脸上这才现出几分惊讶， 而后以手支颐， 一脸无趣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很在意这件事？”
纪琼眯眼， “你最好是。”
机甲设计专业课程忙碌，纪琼很快挂断通讯。
通讯结束后，见纪明灼深色莫测，AI歌尘很快道，“阁下是否因纪琼的冒犯而感到不悦？”
纪明灼嗤笑，“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Alpha计较那么多。”
“把星盗那边的汇总调出来给我看看。”
歌尘很快放出投影光屏。
纪明灼看着上面详细的42场战役结果，尤其是莱曼军方胜利的那13场，若有所思道，“看来莱曼军方对信息素武器并不是真的束手无策。”
歌尘：“纪家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纪明灼：“让星盗先停止使用信息素武器。虽然已经打草惊蛇，但从战绩看，莱曼军方并不齐心，有些军团现在很可能还没配备反信息素武器。”
“但如果星盗继续发起信息素战，莱曼军方很可能在全军推广反信息素武器。”
“反之，若自此再未出现信息素战，莱曼军方便不可能顺利推广反信息素武器。”
“我可不想为莱曼做嫁衣。”
歌尘把消息发给纪家后，又对纪明灼道，“阁下，学院星忽然提高全星球实验园区的安保等级，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与纪琼试探性的质问不同，歌尘之所以有此一问，正是因为它太清楚纪明灼做了什么。
这个时间也的确太过巧合。
莱曼军方刚遭遇信息速战不久，学院星便提高了所有研究园区的安保等级，也不知道是不是接了军方的委托。
还有，因为对沈青竹很感兴趣，纪明灼已经命歌尘详细搜索并整理了沈青竹的所有行踪信息，包括他以往出入实验室的时间。
除沈青竹这个人以外，歌尘还知道，阁下对沈青竹研制的高等Omega抑制剂也很感兴趣，甚至想亲自去沈青竹的实验室看看。
但从今天起，非工作人员却一律禁止进入学院星所有实验园区，若真有人蒙混进去，轻者可能会被驱逐出学院星，永久禁入，重者将可能面临刑事处罚。
如此也就意味着，纪明灼几乎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沈青竹的实验室，哪怕沈青竹亲自邀请他都不可以。
这的确是个问题。
纪明灼却微微挑眉，火红眼眸中满是兴味，“有挑战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就算进不去实验室，我也有其他办法得到沈青竹的高等Omega抑制剂。”
想到纪明灼以往的手段，歌尘深以为然，附和道，“您说的对。”
纪明灼满意一笑，这才端起手边的咖啡，边吃饭边让歌尘把沈青竹的社交信息调出来。
与很快便相信官方声明的其他人不同，沈青竹很清楚，学院星忽然调高实验园区的安保等级，恐怕与自己昨天刚接下的军方项目有关。
伊桑老师的话也很快证明了这点，“如果只提高帝大实验区或你个人实验室的安保等级，难保不会让人联想到你正与军方合作。”
“还有，官方声明也并不全是假的，这些年的确有很多人或势力想方设法渗透进学院星，学院星管理层早有加强安保的想法，比如从这学期起，加强对新生随行人员的筛选，再比如这次安保升级。”
沈青竹点头，很快与伊桑老师一同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这次军方并不是只邀请沈青竹一人分析星盗信息素武器的成分，也邀请了学界的信息素研究泰斗伊桑老师。
两人抵达时，郁棠正在实验室中整理资料。
虽然郁棠也与沈青竹签订了保密协议，但这次军方的委托，沈青竹却并没有让他参与的打算，因此很快与伊桑老师换上无尘服，通过消毒通道，进入更里面的无菌实验室。
军方今早送来的几千份信息素武器样本，全都存放在这里。
这速度倒是比姬荣寰公爵说的三天要快上很多，可见军方对此十分重视。
师生两人很快开始处理那些信息素样本，空闲时还就军方送来的分析报告展开讨论。
据军方的报告看，这次采集到的信息素武器样本，里面有部分物质此前从未在莱曼出现过，很有可能是星盗新合成的物质，也可能来自其他星系。
沈青竹却在细细看过报告后，心中一沉，因为报告中的未知物质分子模型，在他看来并不算陌生。
“老师见过这几种物质吗？”沈青竹问伊桑老师。
伊桑皱起花白的眉毛，“只见过类似的，这种组合方式，不太像莱曼的手法。”
沈青竹懂他的意思，因为他也曾在机缘巧合下，见过类似的组合。
在他穿到这个世界前不久，参加国际信息素研讨大会的时候。
那时元歌帝国的专家，曾私下里邀他讨论过几起疑难杂症，沈青竹也因此有幸看到过元歌的几种特效药。
当然，元歌的专家自然不可能给他看特效药配方，就算有配方，沈青竹也不可能做得出来，因为其中有很多只在元歌出产的原材料。
就像沈青竹手中的高等Omega抑制剂，即使配方泄露，除沈青竹外，这世上目前也没人会大规模培养星辰玫瑰。
不过，虽然没看过配方，但沈青竹依然深入了解过那几起特殊病例，并向元歌的专家提了些可行性建议。
在那之后，直到会议结束回程前，沈青竹购买了大量参会星系展出的许多药品，打算带回莱曼好好研究。
“阿波罗号”出事前，沈青竹已经在星舰的实验室中拆过不少元歌的药品，发现元歌方面的制药思路与莱曼大相径庭，很有些意思。
因为此，沈青竹才会很快发觉军方送来的信息素武器的成分，与元歌的制药思路有些相似。
伊桑老师在信息素领域深耕多年，不但是莱曼Omega信息素研究方面的泰山北斗，在所有ABO星系都名声斐然，见过的外星系药物比沈青竹多很多，肯定也有所发觉。
但或许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也或许伊桑老师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信息素武器一定与元歌有关，直到傍晚两人离开实验室，伊桑老师都没对沈青竹提过半句元歌。
对此，沈青竹倒是看得明白，知道老师这是在保护他。
毕竟如果这件事真跟元歌有关，那就属于国际纠纷，干系重大，对如今尚还年轻的沈青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而如果猜测错误，这也是伊桑老师得出的结论，与沈青竹无关。
想明白这些后，沈青竹心中一暖，对伊桑老师尊敬更甚。
不过，虽然老师一心想保护他，沈青竹却并不想隐瞒这件事。
起码他得把消息透露给姬明雪，让姬明雪和姬家乃至军方提高警惕。
不过这其中也有些沈青竹想不通的事，所以晚饭后和姬明雪散步消食时，沈青竹忽然问道，“姬小雪，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元歌打算派交流团出使莱曼？”
姬明雪：“我正想和你说，昨天元歌的使团已正式进入我国边境。”
说到这，姬明雪顿了顿，“只是还不等ta们抵达边缘行星带，就遭遇星盗的袭击。好在元歌提早报备了航道信息，军方早已派太空军做好护送准备，很快击败了星盗，交流使团这才没全军覆没。”
沈青竹意外，“昨天吗？星网上怎么完全没有相关报道？”
按理说这种外星系使团在出访期间遇袭的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今天莱曼的星网上却风平浪静，连带节奏的营销号都没有。
想到这，沈青竹一滞，立刻让笋尖查一下国际星网上有没有相关消息，很快得到笋尖肯定的回答。
与此同时，姬明雪也叹了口气，“那是在国内，因为元歌曾经和我们闹得很难看，国内从上到下对元歌都很不喜甚至排斥，事发后中央星更是严令禁止所有媒体报道这件事。”
“但其实，早在昨天夜里，元歌官方就对我国发出谴责信，让莱曼尽快逮捕犯事的星盗，给元歌一个交代。”
“国际星网上也有很多媒体阴阳怪气，说我们莱曼治安不好，星盗泛滥，还胆大包天，连外国使团都敢劫。”
说到这，姬明雪无语地耸了耸肩，“其实今天中央星已经吵翻了天，这件事应该压不了多久。”
沈青竹：……
他发出灵魂质问，“既然关系这么差，莱曼之前为什么还接受元歌的出访申请呢？”
姬明雪眯眼，“当时的确有很多人反对，却也有很多人赞成，认为莱曼应与元歌缓和关系。”
沈青竹沉吟片刻，“赞成的人，是不是很多都与大皇子或皇室有关？”
这就让姬明雪很意外了。
他黏到沈青竹背上，蹭了蹭沈青竹线条优雅温热细腻的颈间，轻笑着问道，“宝贝何出此言？”
沈青竹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一边拖着人继续散步，一边不紧不慢道，“说起来，莱曼边缘行星带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星盗？”
“ta们真的只是星盗吗？”
姬明雪就叹息一声，没想到他家宝贝竟然敏锐到这种程度。
明明之前上帝王学课程时，很多老师都有意略过这段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ta们不好当着姬明雪的面说这些。
不过姬明雪可没这些顾虑。
也的确只有他才能毫无保留地把那些密辛告知沈青竹。
一想到此，姬明雪便眯起眼睛，轻吻了一下沈青竹颈后毫无防备的腺体。
沈青竹微微一震，警告地拍了下姬明雪的屁股。
姬明雪顿时笑了起来，戏谑道，“一点都不疼，宝贝你刚才是没吃饱饭吗？”
“再用力点我顶得住！”
沈青竹就也忍不住笑了，想了想道，“那不行，我舍不得。”
姬明雪“嘶”了一声，又被他甜到，捏着沈青竹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亲。
直到闹完，姬明雪才正了正脸色，认真回答起沈青竹的问题。
姬明雪：“与现任皇帝不同， 莱曼前任帝王子嗣众多，储位竞争十分激烈。”
“而因为基因等级过低，各方面资质也趋于平庸， 伊凡·海因里希曾一度被排除在帝国继承人之外， 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姬家决定支持他。”
伊凡·海因里希是现任皇帝的名字， 也就是姬明雪生理学上的Alpha父亲。
当年因出轨被伴侣无双公子强硬踹掉后， 皇帝便开始破罐子破摔，也或者是不装了，放浪形骸得厉害， 这些年其实一直有私生子出生， 少说也有几十人。
但沈青竹记得， 姬明雪曾告诉他， 说当年得知皇帝出轨并有了大皇子这个私生子后，为免离婚后狗皇帝再搞出一堆私生子， 威胁到姬明雪太子的地位，姬明雪的Omega父亲姬无双曾神不知鬼不觉地废了皇帝的生殖功能。
也就是说，如今时常活跃在八卦媒体眼中的所有皇帝私生子，其实都是情人们为狗皇帝种下的青青草原。
所以， 虽然如今皇室看似子息丰茂，但真正拥有皇室血脉及继承权的， 却只有姬明雪和大皇子。
与百年前血流成河的大位之争比，的确要简单许多。
姬明雪继续道，“当年伊凡·海因里希虽赢得最终胜利，登顶帝位， 但失败者却并没有被赶尽杀绝， 而是被判流放。”
听到这，沈青竹忽然福灵心至， “那些人的流放地点是D等星？”
也就是边缘行星带。
姬明雪肯定地亲了口他的耳朵，笑眯眯道，“宝贝真聪明！”
沈青竹轻捏了下他的臀肉，让他老实点。
在这之后，沈青竹才迅速捋了下思路——
姬明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边缘行星带上星盗猖獗，背后其实有百年前被流放的那些落败皇族的参与。
他把今天的发现告知姬明雪，“星盗使用的信息素武器，不像莱曼的手笔，很可能来自其他星系。”
姬明雪顿时面色严肃，“怎么说？”
沈青竹也没隐瞒，“药剂的合成方式有些像元歌，不过这只是我基于个人经验得出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毕竟他只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接触过元歌的药品——
因信息素类药品管制严格，平时各国都严格禁止出口。
那时沈青竹若不是恰好去参加了国际信息素研讨大会，又恰好因专业素质过硬，被元歌的专家邀请会诊，大会期间又恰好有某些医疗贩子铤而走险售卖各国药品，沈青竹后来还恰好在“阿波罗号”上拆了部分元歌的药品分析成分，现在沈青竹也未必能发觉这次攻击莱曼军方的信息素武器，合成方式与元歌相似。
不过，虽然沈青竹并没有详说自己的“个人经验”，姬明雪却也并没有追问，因为他很清楚，各国虽然都有禁止出口清单，科研人员们却总有自己的渠道去获取ta们想得到的东西，有时甚至会得到本国官方的私下赞助或委托。
正想继续说什么，姬明雪的光脑忽然收到一份新消息，来自伊桑老先生。
姬明雪立刻打开查看，看完后忽然紧了紧抱着沈青竹脖子的手臂，深深叹息一声，“最新消息，伊桑老先生刚提交了一份报告，结论与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他也怀疑信息素武器与元歌有关。”
沈青竹应了一声，倒没觉得伊桑老师撇下自己独自提交报告有哪里不对，只沉吟道，“如果连伊桑老师都这么认为的话，那元歌很可能已经与边缘星的星盗达成合作。”
说到这，沈青竹顿了顿，忽然旧事重提，“你刚才并没有否认，大皇子一派曾支持元歌出使莱曼。”
姬明雪“嗯”了一声，迅速听懂了沈青竹的弦外之音，凝眉道，“你是怀疑，大皇子已与元歌甚至星盗都有所勾连？”
并不只是怀疑。
沈青竹清楚记得，自己之所以会穿到这个世界，正是因为“阿波罗号”曾遭遇深红星盗团的猛烈攻击。
而从笋尖的监听结果看，那时大皇子与星盗明显已有所合作，还通知星盗方面把沈青竹单独留给他。
但这些，沈青竹并不能对姬明雪直言。
因此沈青竹只就目前现有的信息分析道，“已知大皇子与元歌有联系，元歌又与星盗有关，很难说大皇子与星盗清清白白。”
姬明雪若有所思，“的确有这种可能，因为从目前的局势看，大皇子身后除皇帝和某些姬家的死敌外，就只有他母亲家族的支持。”
“但他母亲出身小家族，虽也是贵族，这些年也一直被皇室扶持，却始终没成气候。”
说到这，姬明雪顿了顿，“他该不会以为，当年那些皇族都是被姬家解决的，对姬家恨之入骨，所以ta们反而会支持他这个私生子上位吧？”
沈青竹回忆了一下大皇子的为人，发现如果是他，“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姬明雪顿时嗤笑出声，“愚蠢。”
“如果他真那么做了，那简直是与虎谋皮！”
“边缘星那群家伙个个狼子野心，真说起来还都是正统皇族出身，就算未来真有从龙之功，ta们难道还能眼睁睁看一个私生子上位？”
沈青竹：“的确不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姬明雪就笑了，“可惜姬家既不是螳螂也不是蝉，而是定天的神鸟！”
“定天”这个词何其狂妄。
但只要一想到姬家的家徽——百鸟之王凤凰，还有龙章凤姿，人中龙凤的姬家诸位，沈青竹又觉得，姬明雪会如此自信也不是没道理。
沈青竹便笑着应了一声，完全不担心姬明雪和姬家真的会吃亏。
不过有一件事，沈青竹却仍心有疑虑。
“姬小雪，‘远征军’战场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姬明雪微微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沈青竹竟如此敏锐。
就听沈青竹缓缓道，“一千三百年前，为团结所有力量对抗星空异兽，人类和类人联盟曾签订《永久和平协议》，即在战争结束前，任何国家和势力都不允许主动挑起国际争端，更不允许在联盟内部发动战争，不然将受到国际联合法庭的制裁。”
“元歌近来却小动作不断，不但主动申请出使莱曼，还与星盗合作，用信息素武器试探莱曼军方。”
“所以我猜测，元歌会不会是在评估莱曼的实力，为未来可能发起的战争做准备？”
“但如果真是这样，就说明，‘远征军’战场很可能已出现重大变动——胜利的天平或已倒向人类和类人一方。”
“所以元歌才有这么多小动作。”
“不然实在很难解释ta们近来的种种行为。”
话音落下后，姬明雪许久都没有说话。
沈青竹也没催促。
又过了一会儿，姬明雪忽然用力蹭了蹭沈青竹鸦羽般的黑发，长叹一声道，“宝贝，虽然早知道你无心政治，但我还是很想说，你真的天生就是这块料啊！不然你以后也加入内阁算了！”
这并不是玩笑。
虽然早知道沈青竹军事政治敏感度都极高，但只凭这些蛛丝马迹，沈青竹竟然就能想到万万光年外的“远征军”战场，还精准判断出了那边现在的局势……
这种与生俱来的超绝敏感度，已经不是简单的万里挑一。
而是他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不，这根本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了！
沈青竹却以为姬明雪在开玩笑，轻笑着背着他走回家里，“你正经一点。”
到家后，见沈青竹额头已沁出细汗，姬明雪乖巧地抽了张一次性面巾帮沈青竹擦汗，之后又殷勤地给沈青竹倒了杯缓解疲劳的大天使玫瑰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