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到刚才脸色冷得吓人的卜天衣,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不厚道,但沈青竹还是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因为现场的几位Omega都有及时录像, 这次事故的来龙去脉很快被查得明明白白。
当天晚上,姬明雪就收到了调查结果。
彼时他和沈青竹刚在训练场打完一架,两人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经过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 沈青竹的体术和姬明雪的精神力都进境飞快, 如今每次对战都能打得有来有往, 酣畅淋漓。
因为两人的性格都十分认真, 很清楚只有认真对战才是尊重对手,所以,虽然沈青竹并不是常年训练的军校生, 虽然姬明雪是Omega, 也虽然他们是感情很好的恋人, 但在训练场上, 两人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简单冲了个澡后,沈青竹和姬明雪又一起去泡温泉解乏。
水汽氤氲的泉池边, 姬明雪懒洋洋趴在池畔,任由沈青竹拿着治疗木仓在一旁忙前忙后,顺便把调查结果说给沈青竹听。
“我们之前没有猜错,今天的事故果然是那个叫伊登的S级Alpha在搞事。”
把光屏投影在身前, 姬明雪边隔空滑动界面上的资料,边微微蹙眉道, “这人是A14星执政家族卡伦家的嫡系。卡伦家有旁系子弟在帝工程上学,随行名额给了伊登。”
“据调查,伊登近来一直对温秋白穷追不舍,”说到这, 姬明雪顿了顿, 补充道,“温秋白是那位A级Omega。”
沈青竹“嗯”了一声, 细细检查了一遍姬明雪背后,确定其上青紫的淤痕都已经消除后,这才揽住姬明雪的腰,把人捞进怀里坐好,而后一手捏着姬明雪的腕骨,一手握着治疗木仓,神情专注地寻找姬明雪手臂上每一处微小的伤痕。
因为之前一直趴在泉池边,姬明雪的手臂其实有些凉。
此时被沈青竹捞进怀里后,他整个人都没入温暖的泉水中,背后也紧贴着沈青竹的胸膛,当即舒服得喟叹出声,雪白大猫似的仰头在沈青竹肩膀上蹭了蹭。
他懒懒地继续道,“因为有视频和血液检测报告这两项力证,伊登并没有挣扎太久,很快就招了。”
“今天的事的确是他策划的,他不但给自己注射了能令Alpha快速进入发热期的药,还买通了负责管理现场安保机器人的负责人,让机器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故障,那附近的监控他也找人暂时抹掉了。”
“如果温秋白ta们没有随身携带抑制剂和微型外骨骼,今天没准真会被伊登得逞。”
伊登真正想要做的事,沈青竹和姬明雪都心知肚明——
迄今为止,帝国仍有许多Alpha想通过“生米煮成熟饭”这种方式,逼迫Omega就范。
只要在类似的事故中把Omega终身标记,那么就算Omega本人再不情愿,Alpha也可以通过各种更加卑劣的手段达成目的。
比如恐吓Omega,告诉ta们现场有许多人都看到了ta被Alpha终身标记的全过程,早看光了ta无比淫荡的模样,除了标记ta的Alpha,这世上再没有人会要ta;
再比如干脆录下Omega被标记的全过程,以此威胁Omega如果不从,就把录像发上星网,邀全帝国观赏;
抑或干脆找上Omega的亲人,直接敲定与Omega的婚事。
以上种种,早已成为帝国某些Alpha的惯用手段。
很多Omega也就是在这种令人作呕的逼迫下,最终与设计或强迫自己的Alpha,走进不幸的婚姻。
一想到此,沈青竹顿时蹙起眉头,心中不舒服得厉害。
“既然证据确凿,这次不妨把那个伊登抓成典型,以儆效尤。”
说到这,沈青竹忽然顿了顿,望进姬明雪的眼睛,“伊登是卡伦家嫡系,又是S级Alpha,卡伦家肯定会想尽办法捞他。”
姬明雪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微微歪头道,“嗯,卡伦家是有点麻烦,但我又确实和你想得一样,想狠狠惩治那个伊登,宝贝说我该怎么办?”
沈青竹:……
发觉姬明雪眼底隐隐的戏谑,沈青竹心头的不悦顿时消散不少,知道姬明雪这是在考校他近来上时政课的成果。
时政课上对卡伦家族曾有过详细的剖析和介绍。
所以沈青竹很清楚,卡伦家族内部其实派系林立,并非嫡系的一言堂。
沈青竹微微沉吟道,“如果我没记错,卡伦家旁系最大一股势力,继承人是位Beta。”
姬明雪笑眯眯点头,“是有这么个人。”
沈青竹捏捏他的手指,“卡伦家族之前一直在你和大皇子间摇摆,你如果想招揽卡伦家,不如从旁系那位Beta继承人身上着手。”
“这次的事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些姬明雪其实早想到过,不过他还是很开心沈青竹能如此敏锐。
他就知道,政治敏感度极高的沈青竹,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和他简直是天作之合!
一想到此,姬明雪就有点蠢蠢欲动,忽然想亲亲沈青竹。
沈青竹却仍在想今天的事故,“学院星这个在校生随行制度,是不是有点问题?”
只不到一年时间,沈青竹就已经见过好几个品性恶劣的随行人——先是当初险些随余雨顺前往学院星的马芬,再是上学期期末用闪光弹攻击他的格尔·马芬,还有这次这个伊登,都是通过在校生随行名额进入的学院星。
而像ta们这样,自己本身没有考进学院星的本事,却通过随行名额钻空子进到学院星胡搞乱搞的世家子弟,其实还有很多。
比如在沈青竹原本的世界,大皇子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了学院星,还一再纠缠过沈青竹。
除大皇子外,他那些乌合之众的跟班,也大多是通过这种方式混进了学院星。
因为此,沈青竹才十分想说,“虽然制定随行制度的初衷是好的,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制度显然出了些问题。”
姬明雪闻言,立刻按下心中的蠢动,正色道,“人员筛选上确实有很大问题。”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在看到其上已恢复原本的白皙,再没有一丝伤痕后,姬明雪一把按住沈青竹的肩膀,十分丝滑地在他怀中转了个身。
面对面坐在沈青竹腿上后,姬明雪又从沈青竹手上接过治疗木仓,开始对着沈青竹身上的青紫和伤痕biubiubiu。
边认真搞伤痕消消乐,姬明雪边说起另一件事,“今天在事故现场,不是还有十几个Alpha也进入发热期,还受了伤嘛。”
沈青竹:“嗯?ta们怎么?”
就见姬明雪无语地撇了撇嘴,“那些Alpha里,竟然还有3个军校生,其中有一个还休克了,另外两个也都在进入发热期后失了智,在现场打得最凶,受伤也最重。”
沈青竹:……
虽说这里面肯定有那S级Alpha信息素的影响,但……ta们好歹是军校生啊!对信息素没抵抗力到这种程度,怎么说都太离谱了。
发觉沈青竹也一脸无语,姬明雪顿时笑着在他刚刚治疗完毕的手臂上亲了口,低声说道,“这事儿我今天上报的时候,还重点强调了一下,希望各大军事院校今后能恢复信息素抵抗训练这门课程。”
接下来姬明雪要帮他治疗身前的淤伤,沈青竹向后靠在池壁上,沉吟道,“恢复这门课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帝国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大规模战争,更没遇到过信息素炸弹之类的武器,掌管军部的又大多是对Omega十分轻视的Alpha。
如果ta们本身不够重视这件事,那么即使姬明雪以太子的身份下令,被阳奉阴违的可能性也还是很大。
这些姬明雪自然也知道,闻言不爽地眯起眼睛,却又在看到放松靠在泉池边,眉目如画,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沈青竹后,忽然笑眯了眼。
他一下扑进沈青竹怀里,与沈青竹肌肤相贴,抱着沈青竹天鹅般漂亮的颈项,亲亲热热吻了一通。
直到亲得两人都起了火,姬明雪这才终于微微退开,边在沈青竹漂亮的唇上轻咬,边吃吃笑道,“一群废物,还不如你这个搞科研的抵抗力强。”
沈青竹就被他逗笑了,又按着他后脑密密匝匝亲了半晌。
直到感觉有什么在身前不安分地跳动,沈青竹这才终于放开姬明雪的唇,轻吻他那双水淋淋的金眸,哑声说道,“毕竟我有你这个陪练。”
姬明雪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一边仰头亲吻他线条优美的下颌,一边垂手入水中。
“姬小雪!”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斥。
姬明雪顿时笑眯了眼,狡黠地扬起美艳至极的脸,妖精似的附在沈青竹耳畔,软软唤了声“老公”。
话音落下时,果然看到眼前白玉似的耳尖倏地染上一层薄红,并有愈来愈红的趋势。
惹得姬明雪心中像揣了只豹子,抓心挠肺的,忍不住想继续招惹沈青竹。
不过姬明雪并没有得意太久。
沈青竹虽然是正人君子,但他和姬明雪到底是名正言顺的恋人,他又不是真的禁欲主义者,面对恋人的一再撩拨,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因为此,既训练场上酣畅淋漓的对战后,两人很快又在温泉池中狠狠打了几架。
直到夜深,沈青竹才抱着浑身都变得粉嫩嫩红彤彤的姬明雪回了房。
也因为两人闹得太过,所以沈青竹并没有发现,这天晚上,卜天衣给他打了好几次通讯。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发现那几次未接通讯。
沈青竹:?
清早, 一宿没睡的卜天衣终于等到沈青竹的回复。
因为昨晚一直没打通沈青竹的通讯,直到现在,卜天衣心中还有点生气, 本想也晾沈青竹一会儿。
但考虑到自己还有求于对方, 卜天衣很快回复道, 【我有事想请教沈先生, 方便见一面吗?】
这就是要说私事了,而且大概率和甄妙有关。
沈青竹看了眼日程,【今天傍晚4-5点我有时间。】
【卜天衣:好, 那我们4点见。】
傍晚, 沈青竹准时抵达约定的咖啡店。
进入包厢后才发现, 卜天衣早已经到来, 杯中的咖啡都已经见底。
入座后,沈青竹先点了壶花茶, 之后才抬眸看向卜天衣,“不知卜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卜天衣细细打量他。
时值五月,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体感最舒服的季节。
年轻的Alpha大多火力旺盛, 且喜欢在Omega和Beta面前展示自己强壮的体魄,所以很多都已经穿上五分、短袖甚至无袖上衣。
沈青竹却完全不同。
他今天难得穿了身浅草色套头全袖卫衣, 米白色长裤,蝎尾长发垂在身体一侧,其上是一顶可可爱爱的猫耳贝雷帽。
他本就长了张AO莫辨温柔漂亮的脸,今天又穿了这么一身, 即使卜天衣早不是第一次见他, 也还是难免怔住,还以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位柔润俏丽的Omega美人。
卜天衣:……
被沈青竹唤回思绪后, 卜天衣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匪夷所思地问沈青竹,“你这身是怎么回事?”
沈青竹:“嗯?”
见卜天衣直勾勾盯着自己头顶的猫耳帽,已经被围观一天的沈青竹淡定地摘下帽子,放在身旁,微笑着道,“明雪喜欢。”
确切地说,今天沈青竹穿的这一身衣服,从头到脚都是姬明雪亲自挑选的。
早上他戴好猫耳帽后,姬明雪还兴奋得不行,把他按在衣帽间亲了好久,可见姬明雪是真的很喜欢。
卜天衣却完全无法理解,因为,“你可是Alpha!”
Alpha怎么能做这样可爱的装扮?又不是Omega和Beta!
还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青竹刚才还点了壶花茶。
那种香香甜甜的玩意儿,只有Omega和Beta才会喜欢!
沈青竹还是基因等级那么高的3S级Alpha!A中之A!怎么选的东西都O里O气的,简直枉为Alpha!
正匪夷所思地瞪着沈青竹,服务机器人忽然敲了敲门,进来送花茶。
在沈青竹手边安置好精致的水晶茶壶以及茶杯后,机器人正准备走,就听到沈青竹温声道了句“谢谢”。
机器人的显示屏上顿时冒出两朵开心的小花,从肚子里掏出两颗草莓糖,满心欢喜地送给沈青竹。
待沈青竹接过并再次表示感谢后,机器人这才兴高采烈地出了包厢。
眼睁睁看着沈青竹把机器人哄得心花怒放的卜天衣:……
虽然但是,沈青竹果然有点东西。
除茶壶外,花茶还附带两只水晶杯。
给自己倒了杯色泽浓郁香气袭人的花茶后,沈青竹问卜天衣,“卜先生要不要也来一杯?”
卜天衣顿时皱了皱眉,抿唇道,“不必。”
他嘴上虽没强调因为自己是Alpha,所以才不喝花茶,脸上的嫌弃却并没怎么掩饰。
沈青竹见状,也不在意,只自顾抿了口香甜的花茶,再次问道,“卜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卜天衣这才想起今天约沈青竹的目的,微微僵住,眼底满是纠结和挣扎。
半晌后,才勉强憋出一句,“……听说你和姬明雪感情很好。”
沈青竹:?
见沈青竹一脸诧异,眼神也有点怪怪的,似乎把卜天衣当成探听隐私的怪人,卜天衣心中一横,沉声说道,“姬明雪是帝国唯一的3S级Omega,家世显赫,容貌倾城,他本人又那么强,平时对所有Alpha都不假辞色,却唯独对你青眼有加!”
“帝国的许多Omega也都十分喜欢你,把你当成择偶的理想型……包括甄妙。”
最后这四个字,卜天衣说得十分模糊,若不是沈青竹耳力好,根本不可能听清。
就见卜天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扬起漆黑的眼眸,郑重又略显难堪地继续道,“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你……怎样才能和你一样,也变得受Omega欢迎。”
沈青竹:……
沈青竹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一次。
若非他已经放下茶杯,没准真会被呛到。
沈青竹看了眼光脑,已经快到他平时做晚饭的时间,干脆开诚布公道,“卜先生真正想问的,其实是怎样才会被甄妙喜欢吧?”
昨天卜天衣离开医院后,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也或许是怕被他和姬明雪误会,甄妙曾大致跟沈青竹二人说了下,他和卜天衣从前是未婚夫夫的事。
不过因为甄妙不同意,今年寒假时,两人的婚约已经正式解除。
也就是说,这两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
卜天衣昨天却仍说,他是甄妙的未婚夫。
再看卜天衣昨天火急火燎赶去医院,态度强硬要见甄妙的模样,沈青竹怎么可能看不出卜天衣对甄妙的在意?
因为此,今早一看到卜天衣的消息,沈青竹就已经大致猜到卜天衣约他的目的。
就是没想到,卜天衣竟然这么别扭,见面后磨蹭半天都没说到重点,赶时间的沈青竹索性便帮他点了出来。
乍一被沈青竹点出真正的目的,卜天衣当即就有些炸毛,立刻就想否认。
但当看到沈青竹那双温润通透,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卜天衣心中一梗,忽然再说不出一个“不”字。
沉默半晌,才垂下眼睛,艰难地应了一声。
见他如此勉强,沈青竹心里又是一阵无语。
说真的,沈青竹其实不太喜欢掺和进他人感情的事,尤其是AO之间的事,因为根据他的经验,这里面90%以上是Alpha的原因,偏偏帝国的Alpha又大多没什么自觉。
但甄妙是他的朋友。
昨天说起和卜天衣的关系时,甄妙眼底的遗憾沈青竹也看得分明。
因为此,沈青竹今天才会来见卜天衣,想听听他怎么说。
结果卜天衣就这就这?
如画的眉目微微挑起,沈青竹并没有顺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只忽然问道,“卜先生喜欢甄妙?”
卜天衣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狼狈,立刻否认,“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沈青竹微笑着翻了个白眼,“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想让甄妙喜欢你?”
卜天衣抿唇,“……喜不喜欢无所谓,只要他履行两家的婚约,毕业与我结婚即可。”
沈青竹:……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Alpha,也不是第一次听狗A们说这种话,但这一刻,沈青竹心中却还是腾地窜起一股火。
因为不悦,沈青竹也没再客气,直截了当道,“昨天甄妙告诉我,寒假时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他也不喜欢你,更不会和你结婚。”
卜天衣顿时握紧拳头,咬牙道,“……可他已经被我临时标记过很多次,除了我他还能嫁给谁?!”
温润的翠眸刹那结上一层霜雪,沈青竹“嗑哒”一声放下茶杯,忽然靠进身后的椅背。
包厢内骤然冷了下来。
即使卜天衣一如往常西装革履,同样没有露出太多皮肤,却仍微微战栗一瞬,条件反射地看向沈青竹。
这一看,卜天衣才发现,一向好脾气的沈青竹竟难得冷了脸,望着他的目光也隐隐有一丝厌恶。
卜天衣心中一颤,瞳孔微张,忽然觉得这一刻,沈青竹脸上的神色似曾相识。
竟像极了他近来时常在甄妙脸上看到的神色。
“……别这么看我。”
在意识到自己说什么前,这句话已脱口而出。
心中忽然就变得乱糟糟的。
一片混乱中,卜天衣低声问沈青竹,“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甄妙……甄妙也那么看过我。”
见卜天衣一脸迷茫,是真的不懂,沈青竹深吸一口气,索性让他做个明白鬼。
卜天衣很快听到他冷静的声音,“卜先生,现在已经是1067年,即使是终身标记,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洗去,更何况是临时标记。”
“还有,现在的Omega抑制剂已经很成熟,副作用约等于无,发热期时即使没有Alpha,Omega也能安全平稳地渡过。”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与你有过临时标记关系的Omega,一定会与你成婚,成为你的伴侣呢?”
这话甄妙其实也对卜天衣说过,但,“可他已经被我临时标记过很多次,除了我,还会有哪个Alpha要他?!”
沈青竹:……
【沈青竹:笋尖,我想抽他。】
【笋尖:虽然卜先生这话的确很欠抽,但……行叭,我不劝您,监控我会帮您抹掉,少爷您放心抽!】
【沈青竹:……】
【沈青竹:算了。】
说白了这事儿其实和他基本没关系,帝国像卜天衣这样的Alpha遍地都是,沈青竹也不可能挨个抽过去。
但不得不说,自穿到这个世界后,沈青竹已经很久没被这样的Alpha舞到脸上过。
他审视地望着卜天衣。
沈青竹原本以为,自己做所的一切,虽然可能无法扭转年长ABO们的观念,但多少能让年轻Alpha、Beta以及Omega们对传统观念有些自己的思考。
从目前的情况看,或许是因为有姬明雪双管齐下,三性别中,Omega群体目前已出现许多表达自己真正诉求的声音。
就连Beta们,现在也有很多人会随身携带抑制环、抑制剂,为自己的安全购买口咬胶,也会很积极地去打防病毒疫苗。
反观Alpha群体,除少数年轻的Alpha现在出门会戴抑制环,因喜爱沈青竹而效仿他的许多行为模式,其他Alpha,比如同样年轻的只有21岁的卜天衣,那种骨子里的传承自Alpha群体的劣根性,依旧根深蒂固。
但沈青竹知道,这种劣根性并不是在卜天衣二次分化后才出现的。
它早已在帝国存在上千年,扎根在所有人的思想和血肉中,让所有人将“Alpha生来高人一等,Beta天生平庸,Omega需被豢养”视作平常。
这并非卜天衣自己的问题。
而是全社会乃至整个帝国的问题。
想起这些后,沈青竹心中怒意渐消,反而能客观冷静地看待卜天衣和他所说的那些话。
他先回答了卜天衣的问题,“只要Omega自己不在意,临时标记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并不会影响其后续的择偶。”
“还有,”见卜天衣似乎又想说什么,沈青竹打断道,“如果Omega本身有赚钱的能力,有养活自己的经济实力,婚姻对ta们来说,未必是必需品。”
“而甄妙,恰好是这样的Omega。”
“所以,在不喜欢你的前提下,他并没有必须与你结成伴侣的理由。”
“这并不难理解。”
卜天衣:……
理智上来说,的确不难理解。
但卜天衣还是觉得,“这世上,怎么可能有Omega不结婚?”
沈青竹就有点腻歪了,深觉此人油盐不进。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你如果还这么想,恕我没那么多时间。”
说完,沈青竹便拿起帽子,准备走人。
卜天衣连忙阻止他,“先别走!我……我其实能听懂你的意思!”
说完,见沈青竹略显不耐地望着他,卜天衣的气势顿时变得更弱,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沈青竹,请你帮帮我。”
“我真的……不想失去甄妙。”
见他终于不再端着,态度也还算诚恳,沈青竹这才又放下帽子,认真问了他几个问题。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喜欢甄妙吗?”
这次卜天衣虽仍有些难为情,却并没有再逃避,抿唇说道,“……喜欢。”
“我喜欢他。”
沈青竹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你能否接受甄妙未来一直不喜欢你,也一直不和你在一起?”
卜天衣立刻,“我不接受!”
沈青竹就笑了,嘲讽道,“那你打算强迫他吗?”
卜天衣目光游移。
沈青竹冷静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甄妙或许会恨你一辈子。”
卜天衣眼中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痛苦。
但他还是坚持道,“可他是我喜欢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想让他成为我的伴侣。”
沈青竹淡淡望着他,忽然道,“我大概知道甄妙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卜天衣一怔,目光灼灼问他,“为什么?”
沈青竹冷静指出,“因为你只想满足自己的需求,并不在意甄妙的想法,你也并不尊重他这个人。”
“连我都看得出来,你面对甄妙时居高临下不容反抗的态度,甄妙本人面对你时,只会更窒息。”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
“除非受虐狂。”
“所以甄妙不喜欢你,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没有!”卜天衣立刻反驳, “我没有不尊重甄妙!你不要胡乱给我扣帽子!”
说到这,卜天衣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沈青竹, 你是不是对Alpha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