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崮,趴下。”
尽管有些不耐烦,但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主人,大猫还是顺从地趴下了。
顾成言顺势摸了摸它的虎头,给它一些安抚。
随后趁机查看了一番它的身体,没有被下药,现在也不是它的发情期,t难道是单纯的水土不服?
暂时找不出原因,顾成言只能给它喂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
见它的状态逐渐变得平和,二人才转身离开。
半夜的时候,突然一声虎啸响彻夜幕。
顾成言起身,轻轻地拍了两下差点惊醒的林舒玄,替他掖好被角,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总觉得承崮今日的状态很不对劲,去往承崮所在的地方时经过了王府的偏门,他听见外头有犬吠声。
而且不远处,一口废弃已久的水井突然涌出水来了,池塘里的锦鲤一个劲的往水面上跳跃。
一个莫名的猜测在顾成言的脑海中出现——地龙翻身!
不管是不是,他第一时间返回去找林舒玄,并命令手底下的人:“去将所有人喊醒,让他们赶紧到空旷的地方去!快去!”
不一会儿,王府逐渐灯火通明。
顾成言喊醒了林舒玄,带着他率先走到了城中心的广场。
林舒玄打了一个哈欠,“大半夜的不睡觉,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怀疑离州这里马上要发生地龙翻身,所以让人赶紧将大家叫醒,只是不知来不来得及。”
在官兵的努力下,不少百姓尽管睡眼惺忪,但还是听从指令来到了广场。
但大半夜的被喊醒,多少都是有些怨气的。
“这是干嘛呢?大半夜的敲门,硬是让咱们来这儿。”
“谁知道呢?”
“没听说吗?凌朝的皇帝到咱们这儿了,这是故意摆威风呢!大半夜的折腾咱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
顾成言此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只是他的猜测,万一待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此时多说就是把柄。
女王与王夫跟在黎嘉身后,一道来到了林舒玄的身边。
“陛下,为何深夜要将大家都喊到此地?”黎嘉问道。
林舒玄看了一眼顾成言,道:“听闻这个广场是黎族祭司为大家祈福之处,今夜月色甚美,星河璀璨,朕有意邀大家共赏夜景。”
“这”黎嘉抬头看了看天,这夜空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他在离州生活了十几年,每天都是一个样,难道跟京城的夜景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上次去京城也没注意过。
前不久圣地才开,祭司们还在广场附近的望星台住着,他们看着底下的动静,飞身而下。
一见到中间的两个年轻人,纷纷跪地,将右手抵在自己的心房,“参见二位王,不知二位王深夜为何要将大家召集至此。”
顾成言想到黎族对祭司们的狂热,他们的话在百姓心中恐怕比官府的还要管用,于是解释说:“本相怀疑今晚会发生地龙翻身的天灾,所以想提前将大家喊到空旷之处避险。”
祭司互相对视了一眼,不仅没有质疑顾成言,反而说:“我等知晓了,这就助王一臂之力。”
他们施动术法,顾成言看见点点星光四散而去,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家里走了出来。
一刻钟后,地面发生猛烈的摇晃。
不少人发出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地面怎么在晃?”
“地龙翻身!是地龙翻身啊!幸好大家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广场两侧的屋子坍塌的差不多了,若是此时有人在里头,怕是直接被砸死了,就算侥幸没死,被压在这废墟之下,恐怕也很难被救出来。
这场天灾的破坏力极大,但实际的伤亡人数却很少。
“难怪连三位祭司大人都心悦诚服,陛下与顾相真乃神人也!”说话的是离州城的一位主事官员。
此言一出,众人都身怀感激跪拜在顾成言与林舒玄的跟前。
“多谢陛下与顾相相救!”
感谢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顾成言事后,又叮嘱众人小心余震,不要太过着急去废墟里挖掘财物,免得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此事被后来的史书记载为“神明预言”,正经的史书里第一次带上了玄幻色彩。
祭司们也在顾成言与林舒玄的面前,亲自解释了国师的预言。
“师祖曾预料到,几百年后,会诞生一位能给天下带来巨变的君王,他是赵氏后裔。”
顾成言与林舒玄对视了一眼,他说道:“可我姓顾,并非赵氏后裔,不过,我的母亲是赵氏偏支所出,我也就罢了,陛下是林家人,他的母亲姓李,这又从何说起呢?”
林凌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说:“凌辰先太子的母族有一位祖奶奶姓赵,极有可能也是赵氏一族的后人,许是这个缘故。”
林舒玄冷哼了一声,“你们的祖师说的是一个王,可如今你们认了两个,这又怎么说呢?”
“这”三位祭司也不知是何缘故,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成言突然想到悯慧大师。
“承崮是你我在悯慧大师的庙宇附近救下的,今晚要不是它,恐怕我也无法察觉到异常,它才是最大的功臣,三位祭司不妨见一见它,说不定它也有帝王之相呢。”
林舒玄靠着顾成言的肩膀,笑弯了腰。
定远侯瞧着他们俩亲昵自然的肢体触碰,一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来陛下跟顾相私下关系还挺好的嘛。”
长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什么时候不好了?”
定远侯:“???”
第85章 君臣不合……
自离州城返回京城以后,定远侯每每陪侍在陛下与顾相身侧时,总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契合,但朝中诸位大臣却不这么认为。
近日,由于陛下生辰将至,且是陛下达而立之年的重要日子,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都有机会给陛下进献生辰贺礼,不少人为此发愁,这送礼的讲究可太多了。
既要出挑,又不能太过,否则会给自己招来灾祸,这礼还不如不送。
前几任帝王喜好容易打探,如今这位,哎,不说也罢。
大臣们愁啊。
宗亲们也愁啊。
可再怎么愁,日子到了,该送还得硬着头皮往上送,否则陛下一个不高兴,可有你好果子吃。
虽然已经年满三十了,但林舒玄还与十年前的他没有多少区别,他身上的帝王威仪从上辈子就养成了,如今倒是更收敛了一些,偶尔外放一次,足以震慑朝臣。
帝王过生辰,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关乎到百官与万民。
自生辰当日起,全国连休三日,各地会举办盛会,百姓可畅意游玩,是难得的举国欢庆的日子。
起因很简单,这个节日是顾相提议的,因为林舒玄因为自己童年的阴影,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日是生母的忌日,从离州回来之后,真相大白。
为了弥补他之前错失的欢乐,索性与民同乐,将这一天的快乐传递至每一个臣民心中,如此,大家在欢度佳节之时,也会对林舒玄对一份祝福与感激,他要的就是天下万民对林舒玄共同的这一份心意。
百姓早早便起来,兴致勃勃地参与到盛会中了,寿星本人却还刚醒,今日不必早朝,百官进献寿礼的时辰在卯时,顾成言就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在外头批阅奏折。
他眨了眨眼睛,抱着枕边的猫揉着,逐渐清醒。
赤着脚下了床,缓步走到外间,顾成言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陛下醒了?”
林舒玄慢悠悠地点头,抱着猫靠坐在顾成言的身侧。
“卫公公,传膳吧。”顾成言吩咐了一声。
将手上的这本奏折回完之后,停笔,将朱笔放在笔搁上,静静地搂着他。
过了会儿,轻声道:“臣替陛下束发吧,用完早膳该去前殿接受诸位大臣进献寿礼了。”
林舒玄在他面前一贯是懒洋洋的,顾成言说什么他都点头。
将人拉到梳妆台前,顾成言替他先选好今日要戴的发冠,随后拿起梳子替他打理长发。
“陛下,起居郎到了。”卫公公上前禀报。
林舒玄闭着双眼,撸着怀里的猫,回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几的年轻臣子走了进来,一路低着头行礼道:“臣起居郎裴绪拜见陛下。”
林舒玄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生,于是睁眼瞧了瞧。
“怎么换人了?先前的起居郎呢?”
新任起居郎犯尴尬了,陛下不认识他,这从前的起居郎他一个新人,也不知道人家干嘛去了。
顾成言温和地解释道:“陛下忘了,臣给陛下禀报过,从前的起居郎,将他派往离州去辅佐恭定王了。”
裴绪尴尬地朝着陛下身后的顾相投去感激的视线,却震惊地看着他手t执玉梳,正在替陛下束发。
这这这!这些下人做的活陛下怎能让顾相来做!这不是故意折辱顾相吗?
但他一个小小的起居郎,也不敢说话,只能全程对顾相报以同情和惋惜。
“好了,陛下。”
裴绪悄悄看了一眼,陛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镜子,冷淡地应了一声。
“嗯,还不错。”
这可是顾相!亲手!束的发!就这么三个字,没了,顺带一说,裴绪虽是世家子,但十分倾慕顾成言的才学和能力,是一个十足的顾相脑残粉。
“陛下用膳吧,臣再去看看奏折。”
陛下似乎不太高兴了,但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起身在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摆上了早膳,样式丰富但不多,也就是正常两个人的量。
裴绪拿笔随手记着,起居注有一条特殊的规定,帝王不得亲自阅览,所以他写的东西陛下是不知情的,或者换句话说,除了裴绪他自己,以及后世者,多半无人知晓内容。
陛下夹起一个蟹黄汤包,吃了一口,就皱眉了,裴绪见他又喝了一口豆浆,随后放下了筷子。
裴绪心想:陛下这也太挑食了,凭他二十多年品鉴美食的经验,那蟹黄汤包光是闻着就香极了,小小的半个巴掌大的汤包需要十只蟹的蟹黄作为材料,这十只蟹还必得是最新鲜的五两左右的阳澄湖大闸蟹,滋味甜美,能鲜掉人的舌头。
就这样,陛下也只吃了一口,至于别的他是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顾卿。”陛下轻声喊道。
裴绪看见案牍后兢兢业业的顾相立刻停笔,起身走到陛下跟前,俯身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朕想吃长寿面。”
想吃长寿面找顾相作甚?不是该找御膳房的御厨吗?裴绪不明白。
又听见陛下继续加了一句:“朕要吃你亲手做的。”
裴绪内心愤慨,所谓君子远庖厨!陛下竟然逼着顾相为他洗手做羹汤!士可杀不可辱!
顾成言好脾气地应下了。
甚至还追问:“可要给陛下加一个糖心的鸡蛋?”
只见陛下抬起下巴,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顾相挽起袖子,就去偏房做面去了,此时发面定然是来不及了,面条是从御膳房现拿过来的,顾成言只要煮熟就行了。
裴绪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未抽离,一抬眼,只见温文尔雅的顾相亲自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闻着还怪香的,裴绪定睛一看,卖相也不错,上边点缀着翠绿的蔬菜,还有一个荷包蛋,很有家的感觉。
他有些为这碗面感到可惜,陛下口味如此挑剔,顾相这一看就是家常风味,肯定是比不上御厨做的精致,陛下估计不但会浪费了顾相的一番心意,恐怕还会借机挑刺。
只见陛下挑起面条,虽然吃的速度不快,但确实到最后都吃完了,连那里边的溏心蛋和蔬菜都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喝了好几口汤。
裴绪又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嗯,顾卿手艺不错。”
这是挖苦吧!肯定是故意的!裴绪心中腹诽,替顾相不值。
“陛下喜欢就好。”
呜呜呜,顾相果然好脾气,被这样对待都还能忍住!不愧是我裴绪的偶像!
吃完饭之后,时间差不多了。
“陛下,前殿的大臣们都到了,是时候换衣服过去了。”说话的是陛下身边的卫公公。
不愧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这时间拿捏地恰到好处。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礼,算是私宴,倒是不必过于隆重,只需换一身常服即可,一干人等退出了陛下的寝殿。
但裴绪发现,陛下又单独将顾相喊进去了!
太过分了!连换衣服都要让顾相亲自做吗?这简直是将顾相当做仆从啊!
寝殿大门打开,裴绪第一眼就发现,陛下的嘴好像过于红了些,方才好像颜色没那么重来着,来不及多想,只见顾相正蹲在陛下跟前,替他穿靴,裴绪炸了,脑子里嗡嗡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裴绪双眼通红,握紧了双拳,他不能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常,赶紧低下头来,但心绪却久久未能平息。
接受完百官进献的贺礼后,君臣一同宴饮,期间歌舞为伴,大家都说着恭维陛下的场面话。
裴绪发现陛下私下虽然喜欢折磨人,但他当真是一位明君,面对这些悦耳动听的溢美之词,丝毫没有波动,他也不喜欢喝酒,这场宴会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在裴绪看来,甚至还不如某些世家私下举办的寿宴办的花哨。
陛下离场后,走到了从前自己做皇子时的宫中,此处有一个花房,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不一会儿,顾相也过来了。
裴绪知道,顾相多半还得回去接着处理奏折,因为陛下生辰这三日,是不理这些的。
二人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静默不语,但气氛却莫名的和谐。
“陛下,起风了,回去吧。”
“朕不想走路,不如顾相背朕回去如何?”
裴绪见陛下饶有兴致地望着顾相,顾相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在陛下跟前蹲下,陛下得意一笑,趴了上去。
这这这!不成体统!
背人的活都是地位极低下做粗活的仆从才干的!裴绪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恨不能以身替之。
时辰也不早了,陛下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参加,就将他遣回府了。
裴绪心中抑郁无处抒发,于是孤身一人跑到天下第一楼借酒消愁去了。
这天下第一楼的读书人不少,不可避免地就讨论到了陛下和顾相两人。
今日又是陛下的生辰,他的追崇者就骄傲地说道:“陛下乃是千古一帝!一统天下的功绩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现如今国泰民安,乃是少有的盛世景象,这都是陛下的功德!”
“此言差矣!如此盛世可不全是陛下一人的功劳,这些都离不开顾相的辅佐,顾相可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显于人前的!治水挖渠,通商出海,哪样不是顾相提出来的!大家说是不是啊?”说话的是顾成言的追崇者。
陛下的追崇者不甘其后,继续说道:“顾成言确实有本事!但身为臣子,却贪恋权势,限制皇权,仗着自己是先帝留下的辅臣,竟然结党营私!不仅如此,还假仁假义地骗取民心,实在是居心叵测!”
“你胡说!陛下体弱,他根本无法勤于政务!顾相这是主动替他分担!顾相如此辛劳地操持国事,至今都未娶妻,还不是因为自己太忙,将国事看的比自己的人生大事重要!”
“哼!满嘴谎言!陛下的后宫还不是一样至今空虚!顾成言一副伪君子的面孔,便想骗过全天下人吗?”
听到这里,喝的半醉的裴绪怒火中烧。
他一摔酒壶,打开了包间的窗户,对着外面吼道:“你们知道什么!顾相他承受了多少本不该承受的屈辱!陛下处处针对他!在小事上蓄意为难!顾相每每都隐忍不发,还不是为了咱们凌朝的百姓,你们这些人,享受了他推行的科举福利,却满口污蔑之言,实在是让人作呕!”
来天下第一楼的人不少,有官员就认出了裴绪。
“这不是新任的起居郎裴绪吗?他这是喝醉了?”
“今日裴绪他应该是在陛下身边待了一天,怎么不仅没有得意之色反而满脸的愤懑?”
知情人解释道:“听说他十分崇拜顾相,估计今日是亲眼目睹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说,他该不会是看见陛下折辱顾相了吧?”
“多半就是了!”
男人八卦起来也是很可怕的,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关于陛下与顾相不合的传闻再次成为京城热议的话题榜首。
第86章 感情好着呢
“经过新任起居郎裴绪的这一通闹腾,满京城因为你俩的事情,又热闹的不得了了!”
顾成言难得与好友相聚,陶子淳最是消息灵通,一直说着就没听下过。
程季良抱着儿子,正给他喂饭呢。
笑着说:“这几日连卿洛在内宅也听见了不少关于你们俩的传言,都知道我与成言你交好,变着法子的打探消息,不过她们t也不是恶意的,就是觉着新奇,甚至还有人觉得你们俩这样挺有意思呢。”
庄寒生身边也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那是他的长子。
“我从前写话本子你们都知道,其实成言他们俩的事情倒是还真的挺像里边描写的那样,先是意外相遇,之后陷入白热化的争斗,到最后反而双宿双栖,经典反转剧情了。”
顾成言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见这桌上都是下酒的辣菜,还分心给两个孩子一人要了一碗蛋羹。
“无事,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也无所谓,左右就是那些重复的。”
“那你们就真的一辈子都不打算公之于众了?”陶子淳问道。
“是啊成言,其实如今天下臣民都是打从心底里信服你们俩的,与其让大家一直误会下去,倒不如说清楚,你觉得呢?”程季良顺嘴一说。
顾成言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已经很好了,若是公开,我担心世家会借此攻讦,将来后世史书口诛笔伐,我不希望对他造成这些负面影响,如今他是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受众人敬仰,我又何必变成他人生中的污点呢。”
庄寒生叹了口气,“你们是彼此互相成就,怎能说是污点呢,凌朝能够有如今的太平景象,是你二人共同的成果!其实你若是担心大家的看法,不妨先从放出舆论试探一番,像说书、话本还有戏曲,都是大家爱看的,稍作改变就是了。”
“再看看吧。”顾成言喝了一口酒。
此时宫中,宗正诚亲王跪在御前,言辞恳切。
“陛下,如今您已经建立了一个太平盛世,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了,成家立业,陛下大业已成,子嗣是最要紧的,就算您担心顾相会出手阻拦您与世家结合,还可以从平民中选些家世清白的女子,哪怕借腹生子也好啊,陛下,咱们林家的香火传承不能断送啊。”
诚亲王前不久刚刚有了自己的亲孙子,每每看见家中的小孙子都会想到宫中孤身一人的陛下,陛下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诚亲王见他一字不发,心中焦急。
林舒玄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诚亲王亲自从地上扶了起来。
“皇叔,朕已经心有所属,除了天下,便只有他一人,多的实在装不下了。”
诚亲王还是第一次得知此事,他惊讶地看着陛下,追问道:“不知是谁家的姑娘?陛下既然喜欢,为何不迎入宫中?”
诚亲王转念一想,自问自答:“是担心她会遭难吧,顾相手握先帝遗诏,万一他借此加害,恐怕陛下也护不住,谨慎些也好,既如此,陛下何不广开后宫?将心爱之人隐于其中,如此一来,任谁也无法一眼看出。”
林舒玄见他一脸兴奋,也不好打断,心想皇叔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要别再跪地逼自己就行。
自此日起,不少有野心的家族都开始明争暗斗,因为诚亲王说陛下有意选召新人入宫。
朝堂之上家里有适龄的女儿的大臣开始相互揭短,你拖我后腿,我给你泼脏水,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顾成言对此都看在眼里,但他无法参与,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制止其他人。
幸好如今并无太后,陛下长居宫中,寻常女子想见他一面也难。
但诚亲王是陛下的长辈,他的五十大寿,陛下怎么说都是要到场祝福的以示荣宠的。
顾成言自然也收到了请帖,一进诚亲王府,发现席面一分为二,男宾客在前院,女宾客在后院,但到底与主桌相距不远,而且来的还尽是些妙龄女子,诚亲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在为这些女子创造接近陛下的机会。
“顾相到了!有失远迎!”诚亲王皮笑肉不笑的。
自从顾成言成为掣肘帝王的权臣之后,诚亲王逐渐对他生了不满,尤其是对他干涉陛下后宫一事颇为恼怒。
顾成言脸上噙着笑,“恭贺王爷生辰之喜。”
顾成言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就算诚亲王再不想,也还是不得不让他坐在主桌上。
“陛下到!”内侍独特的尖细嗓音响起。
众人起身,跪地迎驾。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舒玄跨进大门,首先扶起诚亲王。
“今日是皇叔的生辰,朕特意命人需寻得了一株世所罕见的大珊瑚,赐予皇叔贺寿。”
诚亲王再次跪地,面露感动之色,“多谢陛下赏赐!”
“皇叔快起,你们也都起来吧,今日是皇叔的寿辰,都开心一些,不必过于拘束。”
“谢陛下!”
满院子里的男男女女这才站了起来。
虽然今日的寿星是诚亲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主角是陛下,于是都轮番带着女儿借着给诚亲王敬酒之便在陛下面前露脸。
有个胆子大些的女子直勾勾地瞧着陛下,甚至主动给他敬酒。
顾成言就坐在林舒玄的对面,看的分明。
“顾相,朕不胜酒力,不如由顾相替朕喝吧。”
那女子脸色一变。
顾成言勾唇,端着酒杯起身。
“臣遵旨。”
随后一饮而尽,将杯子悬空倒置,表示自己已将杯中之物饮尽。
后来哪怕是臣子敬酒,也全是顾成言代替的。
这酒是上了年份的好酒,不一会儿,顾成言的脸上就有些泛红,眼含笑意,玉面带春,邻座的女子看着都心动。
陛下是九五之尊不假,可他长得比女子还要精致艳丽,若是整日对着这样一张脸,怕是会抑郁,而且方才见他刁难顾相,便知他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不好相与。
顾相就不一样了,出了名的温润优雅,端方君子,哪个怀春的少女不期望自己的夫君是这样优秀卓绝的男子呢?
有女子主动敬酒,顾成言已经有些喝多了,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