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行疏他不可能会出于报复，做出这样的完全超脱正常人际交往的动作出来。
尤其是在自己早上，已经对柏行疏袒露过欲求的情况之下。
似乎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一个让沈暅难以想象，也有些不敢想象的答案。
柏行疏感受着沈暅这个怀抱的力道，笑了一下。
他感受到了沈暅的回应。
但，他也感受到了，不远处向着他们这里走过来的人。
虽然他们今天出门得很早，但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此时天已通亮，其他学生和老师们，都开始活动，要准备收心训练的事情了。
柏行疏轻轻一推，十分轻而易举地从这份怀抱之中挣脱出来。
完全狡黠地看着沈暅，柏行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是我暂时还不准备更换室友的意思。”
本来沈暅分化成了Alpha之后，理论上应该搬离这个给Beta准备的宿舍的。
但这种换宿舍的事情向来是申请之后，才会做出调换的行为。
柏行疏这是明确表露了，沈暅可以留下来这件事。
柏行疏丢下的这一句话，所蕴含的另一重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看着沈暅这呆呆愣愣的表情，柏行疏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对着沈暅挥了挥手翩然而去。
几分钟后，柏行疏来到了他们作战系人员的集中地点。
柏行疏理论上来的时间应该是很早了，比原定的集合时间，提前了十来分钟。
然而柏行疏的同学们来得比柏行疏还要早。
基本上人全都在了。
柏行疏踏入其中的时候，立即迎来了一波完全八卦的目光洗礼。
“班副，班长说你昨天收到林哥的花，是因为你现在已经是上尉了？真的假的？！”大家声音里全都是探知欲。
昨天林冽没有回宿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原本S班的同学们还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探究这件事情。
林哥作为林冽的哥哥和柏行疏什么的……委实有些不太好在林冽面前说。
好在今天一早林冽先一步来了，也先一步带来了讯息。
哦，原来是假的啊。
那不管什么瓜就可以放心吃了。
只不过这回同学们的瓜，主要就落在了柏行疏成为上尉的这件事情上了。
柏行疏眼眸扫了一眼，好像变得有些沉静下来的林冽，脸上的表情却是嬉笑着对着众多同学们。
下巴微微抬了抬，柏行疏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既然都听说了，就要叫我上官，知道吗？”
看着柏行疏在摆谱的样子，S班的同学们全都手痒痒的。
他们是来听八卦的，不是来看柏行疏对着他们耀武扬威的！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照顾’起来他们的这位上官。
比如伸伸腿，出出拳之类的。
这些小招数对于柏行疏来说自然是没什么用，和玩闹差不多。
一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一会儿猫猫拳，大家伙玩闹了一阵，柏行疏又注意到了，和平时相比略显沉默，甚至开始有几分稳重影子了的林冽。
柏行疏现在已经知道了林冽对他的感觉。
柏行疏在闹完之后，依旧如同往昔一般走到林冽身边。
虽然林冽这几个人，都认为柏行疏在意识到他们心意之后，不喜欢绝对会毫不犹豫割舍什么的。
但实际上，柏行疏自认为自己还能勉强算是一个正常人的！
一个正常人，在拒绝人之后，是不会把人当作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的。
和程昀希，和宋兮衍，那只是因为赶巧，在拒绝之后，没有彼此在努力做的刻意延续后，就很难有什么交集而已。
而罗屿这家伙其实就不一样了。
作为隔壁舍友，他们还是偶尔有碰个面，依旧是可以正常聊天，偶尔在战斗网上对练几次的。
对罗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林冽呢。
柏行疏一向都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只是这番柏行疏这番举动，落在林冽眼中，便当即认为自己的心意还没有败露。
于是看着柏行疏过来后，林冽努力克制的不让自己的小心思太过明显，低声对着柏行疏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哥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林冽声音难掩窃喜。
这个问题里打探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柏行疏假装没有发现，好像很随意地回应道：“我们只是说几句话，说完他就先走了。”
“在宿舍门口的时候，林哥只是开玩笑而已。”柏行疏补充了一句。
柏行疏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一对兄弟因为自己交易的事情，产生什么嫌隙。
柏行疏这样说了，林冽也就这样信了。
毕竟昨天他去林礼宿舍闹的时候，林礼跟他说的所有话语，基本上除了几句类似‘过些天他都和柏行疏结婚了，林冽还只是会什么都不做’之类的嘲讽话语，其实也没有说过什么喜欢柏行疏的内容。
整体上都是在怂恿林冽他，去对柏行疏告白什么的。
人本身就会倾向于自己希望的答案，顿时林冽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眉眼里都是喜笑颜开的味道。
只不过高兴归高兴，但这对林冽来说，也就只是解决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而已。
林冽在意的事情还有一个。
他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柏行疏的后脖颈。
此时柏行疏作训服的领子微微立了起来，把腺体的位置遮蔽住了，但早上他闻到的那个淡淡的百合花香气，依旧让他记忆深刻。
那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现在没有了那股气息，想来是柏行疏用了什么遮蔽的手段。
于是林冽恍若单纯对着柏行疏建议道：“说起来，这学期311这个Beta男性宿舍有一个空位置，现在你宿舍的情况也不太适合继续住了，要不要搬过来吧？”
理论上就柏行疏宿舍是Beta宿舍，要搬也应该是分化成Alpha的沈暅来搬。
但对林冽来说，他个人自然是希望柏行疏离自己更近一些。
柏行疏现在宿舍那里，不仅是有沈暅，还有罗屿在呢，这两人他都不喜欢。
311这个宿舍和林冽是在同一个楼层，从各方面来说，柏行疏搬过来肯定是林冽最希望的结果。
不说其他的，就是往后林冽想找柏行疏，绝对是方便许多。
林冽觉得自己这个提议肯定没什么问题，毕竟柏行疏也不少次表示过想尝试尝试集体宿舍，怎么想林冽都觉得柏行疏肯定是会答应下来。
然后林冽听到了，柏行疏唔了一声，几乎没什么思考就说道：“还是算了，都最后一学期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林礼愣了几秒，随后他立即以为，柏行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沈暅分化成Alpha之后的性别差异。
也同学了两年多了，林冽他当然也对，柏行疏这完全没有什么ABO生理知识的意识，略微有一些概念。
于是他委婉地对着柏行疏提醒道：“你那个已经分化成Alpha的舍友，是准备要搬了吗？”
林冽把自己的话语重点，咬在了Alpha这个单词上。
柏行疏很清楚林冽这是在暗指些什么。
他眉眼弯弯地看着林冽，眼眸里藏着一些审视，对着林冽反问了一句：“班长，你觉得有谁能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抓住我吗？”
这是一个完全可以称得上窗户纸的问题。
是林冽明明心里清楚，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敢去思考的一个问题。
战斗系S班的同学自然各顶各的身手极佳，就这么一群人，在刚才围攻着柏行疏时，这些人所有的动作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柏行疏攻守防御住了。
虽然只是玩闹的态度，但也能表露出来，他们之间身手还是有着的极大差距。
这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不能。
尤其是这话，还是对着林冽反问着的。
柏行疏这话语毫不留情地，把林冽完全不愿意思索的点戳破了。
瞬间，原本浑身还有些轻松的林冽，面色顿时白了一白，眼眸低垂，嘴里却还在倔强着，好似开玩笑一般地对着柏行疏笑道：“你之前不也被抓住过吗？”
这指的就是大二上学期收心训练的时候，整个年级所有院系一起出动，终于在柏行疏从山崖底下上来时，被一群人抓着送上星舰的事情。
那会众人欢天喜地地把柏行疏抛向天上，以一种运送战利品的方式排入了飞船之中，然后很不幸的，在进入星舰时，柏行疏脑袋被这种抛来抛去的行为，脑袋和星舰门槛以及天花亲密接触了好几下。
这让柏行疏念叨了很久，以至于让林冽印象深刻，现在便这么拿出来作为调侃。
柏行疏没有回应林冽的这份调侃。
他不是什么都顺着别人话语说的家伙。
柏行疏很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糊弄过去，当作没发生就真的能不存在的。
他无声的安静地凝视着林冽，没有任何言语，但清晰地传递了柏行疏的某种回应。
柏行疏看着林冽脸上那勉强起来的笑容，一点点沉寂了下去。
最终林冽闭了闭眼。
“为什么会是他？”林冽轻声问道。
柏行疏想了一想，轻轻一笑：“因为喜欢？”
这一声话语里，柏行疏完全展露着自己的爱意。
若是其他人听见了这一声，只怕是都会被感染得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但这话语的听众只有林冽。
林冽只觉得心里酸涩。
这回答让林冽直接说不出话来。
这种理由实在是无懈可击。
毕竟这也是柏行疏专门给林冽听的回答。
做了两年多的同学，林冽清楚柏行疏，柏行疏也同样清楚林冽。
但凡柏行疏像是给程昀希，给宋兮衍、给罗屿那样，有一个明确的答复，落在林冽的耳朵里，只怕他不觉得这会是拒绝，而是会本能地去想着，他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于是柏行疏选择给了林冽一个充满意向的，不可打破的答案。
但实际上柏行疏也是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只不过……以柏行疏在这方面的木头，他思考之后并不会得出什么有效结果。
没办法，在意识到自己心意之后，柏行疏看沈暅哪哪都觉得很喜欢。
但柏行疏是有系统的。
在确定了要和林礼交易时，他们这宿主和系统之间还是有一段蜜月期的。
用系统的话来说，没有什么比数据来得更加精准了。
柏行疏毫不犹豫地向着系统索要了数据。
系统不会浪费能量在没必要的人身上，基本上只专注于它的任务目标，但柏行疏作为宿主，也是系统的依附体，各方面的记录，倒也还是不会缺。
柏行疏要了，系统当时也就很好说话地给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柏行疏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沈暅心动的点，原来并不是自己在当时和程昀希聊天时，意识到的沈暅护佑自己的那一刻。
——果然不要相信一个木头的认知。
完全确切的时间点，其实是在沈暅说，希望能够救柏行疏一命来换取柏行疏不用履行，承诺其他人的不合理的诺言，而是自由地去选择喜欢想喜欢的人的时候。
系统清晰地记载了那一刻，柏行疏飞升的心跳和体内的激素变化。
只是当时十分疲累的柏行疏并没有意识到，这份状态变化并不是他耗尽了精神力的缘故。
但这并不妨碍柏行疏看到数据之后，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柏行疏依旧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那一份十分渴望着，想要看到沈暅说这话语时的神情的感受。
那是柏行疏很少有的，想用尽全力要看清一个人的心情。
而更加可贵的是，沈暅说的，并不只是空话。
实际之中，沈暅其实也是真的这么做着的。
在柏行疏确定了沈暅喜欢他之后，回首去看。
柏行疏很轻松地意识到自己再和林礼做完交易回来时，沈暅那一声声劝告，数着林礼缺点时那份心意。
在被柏行疏一一驳回后，沈暅也切实的在以为柏行疏真的喜欢林礼后，沉默的痛苦地接受了这一件事。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柏行疏忍不住就觉得……
还挺可爱的。
第208章
柏行疏和林冽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以及都有意避开其他同学，大家都没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
但他们都对于林冽一下子跌落下来的情绪，隐约有所感觉。
众人彼此快速交换着眼神，一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他们微妙地感觉到，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的班长和班副，似乎在说一些不太令人高兴的内容。
有人想打哈哈地上去询问怎么什么情况，但更先一步到来的是走进做巡视的林礼。
林礼扫了一眼教室的情况，目光在柏行疏和林冽那边略作了一秒停顿。
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弟弟那带着灰暗的情绪。
对此林礼没有什么意外。
柏行疏一向做事都很干脆利落，包括决定和他做交易，包括在和沈暅心意相通后，和他解除交易。
林礼眼眸淡淡，这些情绪不管是他也好，林冽也好，都只能自己消化。
林礼简单平静地对着众人通知道：“好了，集合去赛区。”
“是。”众人齐声应道。
时隔两年重新进入学校的赛区，大家伙还挺怀念的。
只不过现在他们不是什么新生了，作为大三学生的他们，对模拟真实战场情况什么的，还是很新奇的。
虽然事先各个学院的老师们，都有对学生们讲了各种注意要点，只是真的落到实处之后……
没有什么惊喜没有什么意外，依旧完全是各种兵荒马乱的情况。
对此柏行疏这个纯粹的作战人员，完全爱莫能助。
他很悠闲地在自己耳朵边听到来自指挥中心讯息时，好奇吃瓜地听着通讯器中偶尔露出来的各种叫骂声。
比如什么实际的设备到位速度，完全达不到理论的预期，又或者展开了通道地方预计错误，还有指挥那边命令的时候下达错地方什么的。
真的就是哪哪都有问题。
于是第一天收心训练结束，战斗系这里都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只是走位了几下就结束了。
在柏行疏看来，这一天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在路过监控室的时候，金属的隔离门完全不影响柏行疏听到里头老师们的声音。
居然……对这种情况还蛮夸赞的。
——这届学生适应的速度还挺快的，居然第一天就已经能有一点基础配合了。
——也正常吧，这一届的……从大一开始，他们就没少彼此交流。
听着这零碎的话语，柏行疏放慢了脚步。
他本来想多偷听两句，结果在这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柏行疏感觉到了里面的指导老师们，莫名其妙的完全沉默了。
这沉默是几个意思？柏行疏迷惑。
这沉默当然只有一个意思。
在监控室里的老师们流露出些微痛苦的表情。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没少交流的原因。
因为有柏行疏在。
几乎每一次收心训练，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或是针对他们的，或是针对其他同学的。
但无一例外，最后他们这些指导老师，都要多出来一堆汇报的工作。
这份沉默维持到磨磨蹭蹭地柏行疏走了之后才消弭，一位老师发出了安慰众人的声音：“这会是模拟现实作战，柏行疏只是作战人员，只需要听从指挥什么的，肯定不会再有什么特殊情况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地安慰人的话。
如果话语里说的对象不是柏行疏的话。
“你是说，行则将至作战的时候，不会有特殊情况吗？”另一位老师，发出了灵魂的疑问。
于是乎，监控室里毫无疑问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些老师们的腹诽没有传入柏行疏的耳朵之中，于是他很安逸地乘坐学院的专用飞车回到宿舍。
难得的，柏行疏在进入宿舍时，没有看到沈暅的身影。
沈暅作为作战指挥系的，毫无疑问在这第一天大混乱的场景之下，他们作战指挥系的肯定得要开会，做出一个复盘来。
大三的收心训练持续时间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要所有院系磨合完毕，能做出有效的配合后才算结束。
在这之前，早回宿舍这件事，大约就和沈暅无缘了。
柏行疏没怎么在意地想着，脚步不带停顿地进了宿舍。
关好门，柏行疏先把自己的作训服领子重新放了下来，伸手，把贴在腺体位置的物品撕了下来。
那股淡淡的花香味再一次隐隐约约地浮动起来。
味道极淡，绵绵不散。
对着镜子，柏行疏逐渐重新看了看自己腺体处的情况。
平坦的，光滑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
柏行疏伸手摸了摸那块皮肤。
他感觉这个位置有一些痒有一些酥，不是很难受的那一种，但似乎在一点点变得强烈。
而且有一些微热的感觉，似乎在从这个位置扩散。
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柏行疏回忆了一下沈暅给他说的那些科普内容，也不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对贴着的物品有些过敏。
因为存在这方面的怀疑，柏行疏想了一想，倒也没有重新把手里的东西重新贴回去，而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平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柏行疏之前觉得自己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的Beta，对这些事情确实是有一些漠不关心。
也不能凡事都靠别人对自己科普不是？
柏行疏决定给自己补充补充这方面知识。
系统现在是没法用了，柏行疏只得选择自食其力。
点开搜索，柏行疏一个个开始搜查起来自己想要的知识内容。
到夜色都有一些浓了的时候，沈暅才有些疲累地打开了宿舍的门。
随即鼻息之间就出现了一抹花香。
沈暅的脚步顿了一顿，还以为是自己之前留下来的气味还没有被散尽。
下意识转头，沈暅想要开启新风系统，却发现宿舍的新风是开着的。
愣了一下，沈暅这才转头向着柏行疏看去。
“怎么了？”柏行疏当然注意到了宿舍门打开，他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暅的反应，然后才对着沈暅问道。
“你把隔离贴摘了？”沈暅不太委婉地询问道。
柏行疏瞅着沈暅脸上那略显复杂的表情，出声调侃道：“怎么，你也对自己的信息素排异吗？”
这声询问让沈暅呛住。
迎着柏行疏揶揄的目光，沈暅思来想去之后，最终选择还是不对柏行疏解释，在科技都十分发达的环境下，这种放任标记的信息素在那位Alpha面前溢散，是有一些引诱和调情意味的。
既然柏行疏不太懂，那好像也没必要说……了吧？
沈暅不太确定地想。
毕竟在这种私密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环境之下说这种话语，好像有一些冒犯了。
沈暅斟酌着，自己现在对柏行疏应该有的分寸。
早上的时候，沈暅觉得好像从柏行疏这里得到某种意味的答案。这关系微妙的变化，让沈暅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柏行疏相处，才是比较好的。
沈暅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有些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眼神放在哪里。
原本自己很习惯的行为，一下子就好像不合时宜起来，但好像自己又可以离柏行疏更近一些。
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沈暅略有些踌躇着。
他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应该要恪守礼仪，只是沈暅踌躇到最后，还是怀着私心向着柏行疏走近了一些，然后沈暅最终选择把自己不知道应该放哪里的目光，落在了柏行疏毫不掩饰敞开着的平板页面。
原本沈暅准备和过去一样，找话题聊一下柏行疏正在做什么，只是沈暅在看到平板上的信息内容后……
沈暅耳朵霎时间通红起来。
柏行疏看着沈暅这一番反应，脸上露出恶趣味得逞的表情。
柏行疏的平板上，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搜索结果。
——在Alpha面前展露他临时标记留下的信息素会怎么样？
平板上显示的回答内容大同小异。
都是在说会让Alpha觉得你是对方所有，引发出来强烈的占有欲，是一种无声的挑逗行为之类。
柏行疏无声地转了一下笔，笑盈盈地看着沈暅，用一种不知道能不能说得上指责的语气说道：“你居然不告诉我，是很想我在宿舍这样做吗？”
一句话，让原本在思考着‘柏行疏是在勾引他吗？’的沈暅顿时错乱了一下。
沈暅本能是有些信任柏行疏的，于是沈暅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了一个答案。
哦，原来是自己别有所图啊。
思维跳跃了好一会，沈暅表情无奈地看着柏行疏。
他已经很快反应过来，柏行疏在戏弄他。
甚至是在玩弄他。
柏行疏在得寸进尺，在一寸寸有意地摸索着他的底线。
如同柏行疏在和人对战的时候，那样总是习惯于用各种招式进攻着一样。
沈暅习惯于对柏行疏包容、纵容，但作为作战指挥系的沈暅，同样也习惯于……把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沈暅望着柏行疏。
柏行疏没怎么觉得危险，沈暅也很难让他觉得危险。
柏行疏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暅。
他也很想知道沈暅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柏行疏很喜欢沈暅对自己那好像无限纵容的温柔表情，也很想看看沈暅对着自己流露出来有别于自己印象的模样。
很有趣，很刺激。
然后柏行疏看到了沈暅对着他缓缓地俯下了身来。
沈暅那只手落在了平板上，轻轻地覆盖住了柏行疏的手指。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嵌入到柏行疏的手指之中。
柏行疏能够感觉得到那骨节和自己手指磨动着，探索着试图掌控者。
不太用力，但很能传达出来对方的所求。
柏行疏顿了顿，仰头望向靠近自己的沈暅，缓缓松开了一些手里的力道，那只手任由沈暅掌控着，一点一点被带动着。
两只交缠着的手在平板上移动着，一点一点，最终滑到了平板边缘。
柏行疏感觉到了自己指腹之下出现的那一枚按钮，以及同时覆盖上来的沈暅的手指。
力道传递着。
轻轻的一声响，敞亮着的屏幕完全关闭。
那些能让沈暅不好意思的内容，消失了。
柏行疏轻笑出声。
啊，原来沈暅这么不好意思了呀。
柏行疏眼里的笑意更深，想要出声调侃，却发现自己前方沈暅向着自己靠近的动作并没有停歇。
